“哦。”喻瑶光老实了。
阿木乐出了声,被喻瑶光附赠了一个白眼。
沈淑瑜边吃饭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出大戏,真是相当的精彩。
沈宣平做饭是真的很好吃,虽然便宜了阿木不少,但是他买的菜也是真的不少,四个人吃的很尽兴,喻瑶光感觉自己又是很久都没吃这么过瘾了。
饭后三人在和杨曦约好的时间回到民宿,杨曦已经在等着了。
说是小剧场其实也只不过是一间稍大的屋子,喻瑶光觉得还没有自己大学时的阶梯教室一半大。
舞台也很小,而且非常原始,并没有音响话筒或者投影等现代设备。演员们也是重复上场,表演着塔鲁族的传统舞蹈和乐器。
说实话,喻瑶光自己觉得见识到这种原始的舞台比舞台上的内容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那些传统舞蹈或者乐器可能音乐家或者舞蹈艺术家们这些专业人士可能更能沉浸其中可能还能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但对于喻瑶光这种非专业人士来说,这种干净原始的表演形式更让他感慨。
表演时间并不长,演员重复上场的表演也不可能太长。差不多9点左右散场的。他们随人流从小剧场出来走在村里没有路灯的土路上。
这是在奇特旺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他们会从那个围了一圈木栏杆的汽车站坐车去到博卡拉。
杨曦在送他们回到民宿之后还认真的和他们道了别。明天就不会再看到这个黑黑的大男孩儿了,他接了别的客人,要拎着祖传的木棍开始新一轮的丛林探索了。
离别总是会让人觉得伤感,不管认识的时间长或者短,都会。
喻瑶光不禁想到等尼泊尔行程结束后的自己该如何跟沈宣平道别,想到这里他居然生出了比伤感更强烈的情感,难过。
喻瑶光不是个擅长掩藏情绪的人,以前他也没有过需要掩藏情绪的时候。一时间根本学不会怎么处理这份突如其来的难过。
“很舍不得这里吗?”沈宣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喻瑶光还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看着天空像是在发呆。
“不是。”喻瑶光回头看着沈宣平,目光灼灼。
沈宣平没有说话,走到廊子边的另一张躺椅上坐下。
“哪个是你?”抬头看着这里澄澈的夜空,忽然转头问喻瑶光。
“那一颗。”喻瑶光抬手指了指天空,“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最末端的那颗。”
顿了顿喻瑶光又说:“在你面前的这个,也是我。”
其实喻瑶光不知道沈宣平具体问的是什么,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说这句话,他不想跟沈宣平之间有亿万光年的距离。
他想让沈宣平知道,天边的那个是他,眼前的这个也是他。
沈宣平看了一会儿喻瑶光认真的脸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休息吧。”走到门边,沈宣平又回头对喻瑶光道。
“哦。”喻瑶光起身跟了上去。
喻瑶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沈宣平管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这么个奇怪但又理所当然的模式里。
大总管是开了辆快要散架的汽车送他们去的汽车站,虽然没几分钟的路程,但摩托车真的不能载三个人的啊。
大总管还给他们三人每人打包了一些面包和水。其实大总管人挺好的,带着这边居民原始的纯朴,但大概节俭也是刻在了骨子里的,阴错阳差的才导致喻瑶光的胃遭受这么多的苦难,但喻瑶光对他这个人还是很认可的。
喻瑶光在车窗里看到大总管一直等到他们坐的这辆车要转弯了,他才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的人都这样,这么重视每一场相遇的人又怎么适合经营民宿这种迎来送往的地方呢。
喻瑶光转头看向沈宣平,沈宣平也一直在看向窗外,不知道有没有看到目视他们离去的大总管。
从奇特旺到博卡拉,一百公里左右的距离,车程大约需要需要6个小时,这个车速是真的相当的慢了。
离开尼泊尔南部平原,一路向西北进发,一路上都是丘陵和山地。
大巴车从里到外被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喻瑶光觉得这个审美,像是他姐姐家儿子幼儿园时收到的隔壁女孩儿送给他的手工艺品礼物。这儿的很多大巴车都是这个样子,内部装饰纱幔,外部装饰着彩色的涂鸦线条。喻瑶光不了解,这或许是人家的民族文化,就像车顶上坐人一样,根深蒂固又习以为常。
和加德满都到奇特旺时一样,车程过半的时候停在了服务站吃饭。
这个服务站屋子外的简易棚子搭在峡谷边,有一半是悬空在峡谷之上的,视野开阔,满眼苍翠欲滴,风景很好。有山间凉风徐徐拂来,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
此时的空气和大巴车内污浊的空气对比之下,显得大巴车内甚是惨烈。喻瑶光又打起了坐车顶的主意。虽说车子开起来的时候灰尘也会很多,和车内的空气一时难以分得出哪个更好一些。
但他是真的好想体验一把坐在车顶的感觉,这个回到国内是万万不可能再有机会尝试的。
吃过了午饭喻瑶光偷偷的找到司机师傅,跟人申请,想接下来的路程坐车顶上。被司机师傅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确实有很多司机会拒绝外国旅行者爬车顶,毕竟车顶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而往往外国旅行者都不具备这种爬车顶的技能和经验,会比当地人更容易出意外。可是谁也不愿意出这种意外,所以司机师傅会从根本上杜绝这种可能。
喻瑶光也知道司机师傅是因为什么拒绝,反复强调自己身强力壮,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甚至作势要掀衣服秀一下自己轮廓分明的腹肌。
差点儿就要上演限制级画面了,结果沈宣平和沈淑瑜从车后面转了过来,喻瑶光看到沈宣平一秒放下了抓着衣服的手。
司机师傅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关于车顶上的安全问题,被沈宣平听的一清二楚。喻瑶光的小心思暴露的一览无余。
“你要上车顶?”沈淑瑜有点儿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我也要去!”
“……”很好,喻瑶光有点儿绝望。这可怎么整,喻瑶光心里有点儿发毛。
“哥,你要不要一起?”沈淑瑜转头问沈宣平。
“…哥……”喻瑶光看着沈宣平,感慨沈淑瑜是真的勇,而他只想叹气。
俩人一起看向沈宣平的画面在沈宣平看来就像是两个要糖吃的孩子,而他……也拒绝不了这两双眼睛。
“看我干什么?司机师傅同意了吗?”沈宣平手握拳在嘴边,低低的咳了一下,看向别处。算了,孩子想玩儿,小心点儿就是了。
“同意同意,司机师傅同意!”喻瑶光有点儿雀跃,他还以为沈宣平会拒绝呢。
被“同意”的司机师傅看着这一幕,对上对面的三道目光终于败下阵来,大手一挥,不管不问的扬长而去。
喻瑶光三部并两步的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回身想拉沈淑瑜一把,沈淑瑜倔强的拒绝了,身姿矫健的一个人爬了上来。喻瑶光守在梯子边又递了一只手给沈宣平。沈宣平倒是没有拒绝,握上来的时候干燥又温热,握的喻瑶光又是一个激灵。
车顶果然风景无限好,夹杂着得偿所愿,感觉更美好了。
第9章 博卡拉
博卡拉是尼泊尔第二大的城市。但说实话喻瑶光开始时是没有意识到它到底有多大的。
大巴车停靠的车站倒是比较像一个车站了,最起码不是停靠在路边,也不是森林里木栏杆随便圈起的一块地。
民宿订在了费瓦湖边的一家。从汽车站打了车到民宿也不过走了十分钟左右。
湖滨区就像是专为旅行者打造的接待小镇,没有很大,一条主街,两边是三到四层的房子,通常一二层都是商铺,这些商铺除了餐馆和酒吧,就是一些旅游项目接待处。
博卡拉是世界级的滑翔伞基地,因此有很多滑翔伞报名机构。
因博卡拉位于喜马拉雅山脚下,从博卡拉出发的徒步项目也很有名,像,布恩山小环线、安娜普尔纳大本环线等,因此两边还有一部分为了接待徒步者的店铺。
另外还有一些常规的旅行项目,比如从博卡拉出发去奇特旺或者加德满都、巴德岗等地的线路。
总而言之,这个不大的湖滨小镇就是旅行者的集散地。
就像是国内的旅游城市一样,每个城市最美的景点附近会衍生出为游客服务的各种店铺和设备设施一样,在费瓦湖的湖畔就有了这个被称为“东方小瑞士”的小镇。
喻瑶光对博卡拉的印象就是这个湖滨小镇,对于博卡拉是尼泊尔第二大城市这个描述根本没有具体概念。
一直到他乘着滑翔伞翱翔于高空之上,低头才看到这座城市的完整轮廓,确实很大。被远方的雪山环抱着,费瓦湖不过是城市最边缘的一颗明珠。而湖滨小镇更是这颗明珠边的一个小小角落。
三人到民宿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在车顶吹了俩小时,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身的尘土,连喘口气都能吐出沙子的感觉。
没进城市的时候其实还好,并没有多少荡起的尘土,到是一旦从山林来到城市,尘土那个飞扬啊。但不得不说的是,坐在车顶的感觉是真的很神奇。跟坐在车里完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心境,可能坐在车里时心里只有目的地,而从坐在车顶的那一刻,目的地已经不重要了,目之所及都是经历。
沈宣平去洗澡了,喻瑶光带着满身的尘土连屋里都不敢多待,怕弄脏床和地板,只好走到阳台上的椅子上坐着。
房间在民宿的三楼,带一个小阳台,阳台正对着湛蓝的费瓦湖,天气很好,碧空如洗,甚至能看到远处巍峨的雪山。
阳台上放着藤编的桌子和椅子,晚上打包些烤串拎两罐啤酒,倒是个不错的促膝长谈的场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烤串卖的。喻瑶光已经不敢对吃抱有期待了,但是看满大街的餐馆,中餐、西餐、当地餐,饿是饿不着的了。
这里的民宿不像奇特旺含一日三餐和向导,它就真的只是一间民宿,早餐也不含。满大街那么多可供选择的餐馆,民宿也不想费那个劲。这里关于旅行者的需求被划分的异常清楚,想去哪里参加什么项目大街上那么多的店铺可供选择呢,民宿就只管住宿。
想到住宿,喻瑶光默默的叹了口气。自从奇特旺第一晚被迫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晚上之后,就自然而然的一直住在一起了。谁都没有再开口说单住,看似是谁都不好意思先提起,但喻瑶光自己心里清楚,他也不太愿意从沈宣平的屋子里出去单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博卡拉,还是谁都没有提。
“我洗好了。”沈宣平洗完澡擦着头发往外走,没看到房间有人,“小光?”
“这儿呢。”喻瑶光从阳台探头应声。
“去洗澡。”
“来了。”
待三人收拾完自己一起走出民宿的大门,才不到五点钟。这个时间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可是吃晚饭又太早。
这个像小镇的湖滨区,除了一条主路在,在湖边还有一条小路,一边临湖,一边是临街的商铺的后门。
三人悠哉悠哉的走在这条小路上,路的两边有大片的草地,纯天然的那种,并不规整,但透着自然向上的茂盛。一群小朋友在草地上玩着游戏。喻瑶光他们站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了半天都没太看明白游戏规则。
只见一个小朋友被另一位小朋友在身后捂着眼睛,剩余的小朋友中有人上前给被遮住眼睛的小朋友脑袋上一个爆栗子。然后松开这个小朋友的眼睛让他猜是谁在他脑袋上来了那么一下。
看了这么久就看出大概是这么个规则。
因为三人在旁边看了太久,有大胆的小朋友开始试图想让喻瑶光加入他们。
但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沈宣平和沈淑瑜呢?
喻瑶光回头看了看沈宣平,或许气场过于严肃?沈宣平不笑的时候确实是有点儿不怒自威的意思,但其实是一个挺随和的人,喻瑶光甚至觉得他有点儿温柔。
再看看旁边的沈淑瑜,喻瑶光默默的叹了口气,可能孩子们怕弄坏她的宝贝相机?
也可能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某些能让孩子们产生是同类的气场吧,喻瑶光想。但他不觉得这是孩子气。
承蒙邀请,不胜感激。
喻瑶光所幸一撸袖子加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规则吧,所有不理解的都可以称为规则。喻瑶光一个新加入的理所当然的当了那个被蒙眼睛的核心人物。
一个个头不高的女孩子来蒙他的眼睛,踮起脚尖都够不到喻瑶光的脑袋。喻瑶光干脆坐在了草地上。
喻瑶光刚被蒙上了眼睛,下一秒爆栗子接二连三的在他脑袋上炸开来。
怎么个意思呢?被松开眼睛的喻瑶光有点儿被锤懵了,反应不过来。对面一双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这?猜什么?是不是每个人都打我了?我随便拉一个不就行了?差点儿被揍成脑震荡的喻瑶光转回头看了看沈宣平,发现沈宣平也在笑……
行吧……
也行,也算是没白挨揍。
喻瑶光点了点一个穿运动裤的男孩子,结果捂他眼睛的女孩儿摇了摇头。
“??”喻瑶光一头雾水,那刚才那些雨点儿似的爆栗子都是谁?!
没等喻瑶光想明白,女孩子又捂上了他的眼睛。
但这次,预料中的栗子雨并没有来。过了片刻喻瑶光的额头被轻轻的扣了一下,喻瑶光懵了一瞬下一秒嘴角立刻飞了起来。
是沈宣平,肯定是他。
喻瑶光闻到了沈宣平手腕间的味道,和那天在杜巴广场上一样的味道,这次更强烈,带着一股刚洗过澡的清新水汽。
喻瑶光睁开眼睛,一圈儿的小朋友围着他笑。他回头看向沈宣平,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笑着看他们玩儿,像是没有参与过一样,但是喻瑶光知道就是他。
“哥!”喻瑶光看着沈宣平笑着大喊了一声。
“嗯?”沈宣平挑眉。
“是你。”
“不是我。”
“就是你。”孩子们没有你这份温柔。
“我有证据。”沈淑瑜摇了摇相机,在一旁凉凉的开口。
沈宣平没有再否认,看着喻瑶光笑了笑。
挨了一顿揍又瞬间被安抚了。
喻瑶光看着沈宣平跟小朋友们一一告别,总觉得他有点儿过于熟练了,像是这个场景经历过千百遍一样。
沿着湖边继续往前走,一堵画着涂鸦的矮墙边,有位西方面孔的大叔在矮墙边的草地上坐着对着湖水吹奏长笛,又停下来听了会儿长笛。
待走到湖边的小码头的时候,太阳快要下山了,又是一天黄昏时。
喻瑶光不知道沈宣平还想不想看夕阳,这里不是平原,落日是要隐入雪山之下的,并不会像那天在奇特旺一样慢慢沉入河底。
“我们去划会儿船吧?”沈淑瑜从相机取景框前抬起头往湖边抬抬下巴。
一排五颜六色的小船停靠在码头边,需要划桨的那种特别原始的小木船,两头尖尖,像木梭。
“好啊。”喻瑶光挺有兴致。
码头边有小亭子,像国内的报刊亭一样的绿色小亭子,有工作人员在值守。
租了一条船两个小时,套上救生衣跳进小船就出发了。
虽然是沈淑瑜提议要划船的,但是真正人手一桨的却是沈宣平和喻瑶光,一前一后负责船的动力问题。沈淑瑜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女士,就负责坐在船舱里赏景拍照。
湖上船很少,除了他们这艘之外,还有两三艘在远处。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离岸边太远,但也并不算太近。
费瓦湖不算小,在船上也能看到远处的雪山。此时夕阳已西下,给雪山镶上了一层金边。漫天彤云倒映在湖面之上,当真是水天一色,万顷琉璃。
停了桨,喻瑶光枕着双手半躺在船上,在这片霞光里放空自己。突然有点儿理解沈宣平那天夕阳下的那滴泪。他可能没有那么强烈的共情能力,但是突然能理解了那种共情。
船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觉得尴尬。像是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喻瑶光抬头看了一下另一头的沈宣平,还好今天没有流泪。
两个小时很短,但是感觉又很长,可当这两个小时流淌过去之后,又觉得只是一瞬。
他饿了,这个肚子的叫声哦,在无人说话又安静的水面上真的是如雷贯耳。
沈淑瑜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沈宣平也回头忍俊不禁的看了过来。
“我饿了!怎么的吧!”虱子多了不愁,爱咋咋吧!笑吧!
“不怎么。”沈宣平温声到,“还能划回去吗?我们这就去吃饭。”
“我游回去都没问题!”
“那还是别了,你游回去了谁划船啊。”沈淑瑜在一旁逗喻瑶光。
“……”您是姐姐,您说什么都对。
沈淑瑜每次说话都能噎的喻瑶光说不出话来,而且最近越来越爱逗喻瑶光了。
作为三人行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喻瑶光还真的是被拿捏的死死的。虽然沈淑瑜也没比喻瑶光大几岁。
街上餐馆众多,有沈宣平在,喻瑶光也不用费什么心去找吃的,在后面跟着就行。
最后三人选了一家西餐厅,因为喻瑶光说他想吃肉。
西餐嘛,烤鸡、牛排都是大块大块的肉,虽然做法粗犷,但闭上眼睛自己骗自己,还是有几分国内大排档烧烤摊那种大口吃肉的舒爽的。
但因尼泊尔和印度一脉相承的宗教文化,这儿的牛排都是用水牛肉做的,味道上还是要差上几分的。
没有了民宿的限量供给,自己买单自己吃可真是爽啊,想吃多少吃多少,再也不用挨饿了。从餐馆出来喻瑶光感动的都要哭了。不亚于刚到加德满都的时候历经苦难的胃吃到那次地道的重庆火锅。
“我想喝酒!”喻瑶光走在湿漉漉的街上,双手合成喇叭状大吼一声,给旁边的沈宣平和沈淑瑜吓了一跳。
也许是因为今天跟孩子们玩儿了一会儿,勾起了心里孩子气的一面;也许是刚刚吃饭时突然而至的那阵冰雹;又或者是此时此刻街道两边酒吧里手持应援喇叭彩带组团看某场足球赛的人潮。反正喻瑶光没控制住喊了这么一嗓子。
吃饭的时候,本来吃完了已经准备出来大街上散步消食了,但是突然狂风大作、乌云蔽月,冰雹就跟着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的砸的屋顶下一秒像是要塌掉一样。不得已他们只能原地坐了一会儿,但也真的只是一会儿。劈哩啪啦的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乌云散去,月亮又出来了。
这种强对流天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街上连残留的冰栗子都没有,只剩下湿漉漉的街道,带着一丝像是从雪山上裹挟而来的凛冽。
小镇上的人们像是对这种天气很习以为常一样,根本没有影响到人家看球赛的氛围。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球赛,两边的店里一波一波的人聚在一起观看,欢呼,气氛热烈而洋溢。
“喝,你想去哪儿喝?”沈宣平在后面笑了笑温声道。
“不去哪儿,就阳台。”喻瑶光还没忘记民宿房间的阳台,总想让这个阳台能派上用场。
“那就阳台。”沈宣平道,“去买酒。”时间还早,顺着街道溜达回去也很早,孩子今天有点儿兴奋,想喝就喝吧。
“别买我的,我不加入你们。”沈淑瑜撇撇嘴,“我要整理照片。”谁要和你们一起啊,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不要喝太多啊。”沈淑瑜又轻声叮嘱了一句。
最终喻瑶光提溜了两罐啤酒和一点儿下酒的小零食跟在沈宣平身后回了房间。
小酌怡情也挺好,谁说喝酒就一定是酗酒呢。他哥不能喝,自己一个人喝也没啥意思啊。一人一罐,喝完睡觉。
“小瑜还特意叮嘱不让你多喝,怎么感觉我拉你喝酒有点儿不太好啊。”喻瑶光打开其中一罐递给坐在旁边的沈宣平。
“她就是习惯性要说那么一句。”沈宣平接过啤酒喝了一口。
“哥,你不能喝酒?”
“很少喝。”
“那你少喝点儿,喝不完可以给我。”
“怎么?你也要管着我吗?”沈宣平晃了晃啤酒罐,转头看着喻瑶光似笑非笑。
“不是…是小瑜说的,不是我……”喻瑶光被沈宣平看的有点儿磕巴。
“不至于,一罐啤酒还能喝不完吗?”沈宣平被喻瑶光的反应逗的不行。
“你总是被管着吗?”喻瑶光喝了口酒壮了壮胆问道。
“小时候经常生病,所以总是被勒令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
“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喻瑶光以己度人,自己从小调皮捣蛋、爬高上低没少挨揍,但是童年也是活蹦乱跳多姿多彩的。
但是沈宣平这副斯文平和的样子,虽然跟年纪有点关系,但是肯定也有小时候严厉的家教而打下的底子。
“确实。”沈宣平叹了口气,好像是没有感受到过特别鲜活的时候。
“噢……”喻瑶光喝着酒没有说别的什么,看这把天聊的!
他想象了一下沈宣平的童年,突然有些心疼,这还真是个从没有体会过的新鲜情绪。
“哥,你想不想玩点儿刺激的?”半天没说话的喻瑶光突然转头看向沈宣平问道。
“什么?”沈宣平被喻瑶光突然发问给问愣了一下。
“走!”喻瑶光两口喝完手里的啤酒,拿过沈宣平手里的啤酒放下,拉着沈宣平出了门。
沈宣平莫名其妙被喻瑶光牵出了民宿大门,俩人还穿着拖鞋。
时间尚早,街上的店铺都还在营业中,店里溢出来的灯光投射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有种不真实的绚烂。
“就这家吧,看着挺靠谱。”喻瑶光站在一家店铺门前,看着里面对沈宣平说。
沈宣平跟着看过去,是一家滑翔伞机构。
博卡拉还是滑翔伞基地,他怎么忘了,今天不是在湖上还看到过那些在天空翱翔过的人们吗。
但沈宣平看到他们的时候从没有过自己也上去飞一飞的念头。
看着喻瑶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自己,他不想拒绝。而且在明白过来喻瑶光想干什么的一瞬间,他内心是有点儿雀跃和期待的,他期待那份儿鲜活的体验。
“那就这家。”沈宣平笑了笑,“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不会跑的,我保证。”
“……对不起……”反应过来的喻瑶光立刻松开沈宣平的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进去吧。”沈宣平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店铺里。
滑翔伞机构对于客人也不是来者不拒的,这种属于极限运动的项目都有一套附加规定的,比如有没有心脏类疾病、重度恐高,又或者三个月内有没有做过重大手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