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一条的跟工作人员对完注意事项之后，俩人一起在那张相当于生死状的合同上签了字。
“这…要是小瑜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啊？”签完字之后喻瑶光才想起来这事儿没法跟沈淑瑜交代。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了。”沈宣平笑着说。其实他是真的有点儿开心的，有人陪自己做这些事情。
“啊？”喻瑶光不明所以。
“明天我们偷偷出门。”沈宣平眨了一下眼睛，对喻瑶光说。
感觉有被电到。喻瑶光捂住了心口，他哥刚刚这个一闪而逝的调皮表情是真实的吗？怎么会这么的……可爱？
签字画押之后，打道回府。跟工作人员约的是明天上午9点，到时候会有车带他们和教练一起上山。
俩人出了店铺走在路上，又是谁都没有说话。这个点儿路面上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完全看不出吃饭的时候这里曾被一阵冰雹造访过。
“叮……”
消息提示音。
喻瑶光掏出手机，沈淑瑜发在钪锵三人行里的消息，是一张图片。
“证据，不谢。”
喻瑶光点开图片，是下午和孩子们玩游戏的时候，沈宣平轻扣自己脑门的画面。
自己坐在草地上被小朋友从后面捂着眼睛，沈宣平嘴角含笑弯腰，在阳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曲指扣在自己额头上，背后是一群捂着嘴巴笑的灿烂的孩子们。
“这个感觉怎么这么……怎么说呢……”喻瑶光小声嘟囔着，偷偷给图片点了保存，有点儿开心。
“酒还喝吗？”回房间后，沈宣平走到阳台上给那半罐啤酒又拎了出来。
“我的喝完了。”喻瑶光有点儿不好意思，刚刚一时激动给人拉着就跑。
“那我还喝吗？”没有人陪着独自一个人喝酒感觉还挺奇怪的，虽然他也不想浪费。
“给我吧。”喻瑶光伸手接了过来，像出门前一样，跟喝水似的三两口解决了。
“……”行吧。
“明天怎么偷偷出门啊？”喻瑶光有点儿发愁。他们三个从加德满都出来后，都是一起行动的。
“不知道。”沈宣平一脸平静的说，一点儿都不着急上火。
“……”不知道还能这么淡定，真的是修炼到家了。
“洗漱睡觉了。”沈宣平不太在意的赶喻瑶光去洗漱睡觉
“……”行吧，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修炼不到家，还是因为自己私自拐了人家哥哥去做危险的事情，喻瑶光心里有点儿愧疚。
“明天我要去滑翔了。”沈宣平给沈淑瑜发消息。
“去吧。”沈淑瑜回复。
“不问点儿什么？”沈宣平挑眉回复。
“问什么？问是不是你屋里那个小妖精挑唆的？我才不问，问就是不是！谁不知道啊！”
“……”
“我明天睡懒觉！”
片刻后，沈淑瑜又发了一条：“注意安全。”
沈淑瑜习惯性对沈宣平身体过分关注，这都是从小耳提面命被养起来的习惯。但是沈宣平已经做好的决定，她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做的决定。
喻瑶光是个挺好的孩子，沈淑瑜觉得。
至于那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怕不是当局者迷吧。
“起床了～”沈宣平拍了拍喻瑶光的脸，温声喊人。
昨儿半夜兴冲冲拉人出去签了生死状，结果早上睡得像头猪。
“哥……别闹……”喻瑶光迷迷糊糊的伸手抓住沈宣平的手腕塞进了被子里。
“……”
“不是说要带我玩刺激的吗？”沈宣平一边往外抽着自己的手一边说，“再不起床就偷跑不出去了哈。”
根本抽不动，握的太紧了，手劲儿真大。
“起床！”索性不费那个劲了，握着吧！
喻瑶光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看到沈宣平就坐在自己床边，下一秒立刻清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
“手。”沈宣平抬起被握着的手示意喻瑶光放开自己。
“对不起……”喻瑶光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道歉。
“起！”沈宣平又是一个眼神杀了过去。
“这就起，这就起……”妈呀，太可怕了，宣哥气场太吓人了。
沈宣平和喻瑶光在去那间滑翔机构的路上还纳闷呢，沈淑瑜今天是怎么回事？巧合吗？偷跑这么容易的吗？
“吃点儿东西吗？”走在旁边的沈宣平问道。
“吃什么？”也不像在国内，早餐和午餐、晚餐区分的那么明显，大早上就啃牛排什么的会不会太奇怪了，这儿的早餐是什么样啊？
“这儿有三明治。”沈宣平抬了抬下巴跟喻瑶光说。
“那就三明治吧。”喻瑶光没抱有多大希望。摊子很小，没有店面，就在别人家铺子前面的廊子下，有个尼泊尔姑娘守着个小推车，旁边还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但是看着姑娘熟练的操作流程，喻瑶光又有了点儿信心。
果然，咬了一口之后，喻瑶光果断又要了一个。这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三明治了，正不正宗的不说，味道好就行。像是结合了尼泊尔当地的某些饮食特点，但又融合的恰到好处。
姑娘不会英文，没办法沟通交流，也没办法问问人家具体是都是怎么做的，加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秘方。他们就连问价格，人家都是在计算器上打出来数字展示给他们看的。
到滑翔机构店铺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辆皮卡。一个司机和两个教练都已经在店里等着了。和人打过招呼之后就登车准备出发了，开车之前又跳上车一位，背着伞包，是中国人。
除了司机之外，剩下的人没有人待在前面，都在后面车厢里。大概等会儿就要“飞天”了，都想先预习一下乘风的感觉。
“你也是教练吗？”喻瑶光问那个后跳上车的中国人。
“不是，我只是蹭车去飞一把。”那人回答，“但是你有什么关于滑翔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专业的？”喻瑶光挑眉。
“专业的。”那人笑笑。
可不就是专业的嘛，人家一个人被着伞包，根本不用教练带飞的，大概也是知道博卡拉是著名的滑翔基地，慕名而来吧。
但他像是在这儿已经待了很久了，跟机构熟的都可以蹭车上山了。
两位教练一男一女，女士是欧美人，金发碧眼，男士一看就是尼泊尔本地人，皮肤黝黑，长相很印度。
喻瑶光想要那个金发碧眼的欧美女士当自己的带飞教练，并不是他多喜欢这位肤白貌美的姑娘，他只是突然不想她和沈宣平凑在一起。
他又看了看对面的黑皮肤小哥哥，他怕这位小哥哥不够温柔，整不好再在天上来点儿刺激的，沈宣平能不能受得了也不知道。
进退两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嘿，这位兄弟？”喻瑶光试图和黑皮肤小哥打招呼，想叮嘱一下他待会儿飞起来的时候能平稳一点儿。
黑皮肤的小哥哥抬头看着喻瑶光。
“等会儿飞的时候，咱稳一些哈。”喻瑶光对着黑皮小哥哥笑的一脸灿烂。
“可是，她才是你的带飞教练。”黑皮指了指边上的金发碧眼跟喻瑶光说。
“嘿，是已经分配好了吗？我们没得选吗？”虽然这个分配正合喻瑶光的心意，但是怎么就已经分配完了呢？
“你们签合同的时候都有填身高和体重的，教练是根据你们的体重来分配的。”专业的中国人看黑皮小哥哥英文似乎不足以解释这个专业的问题，替他跟喻瑶光解释。
“滑翔伞是有一个体重限制的，你块头比较大的话，就得给你配一个体重稍微轻一些的教练。”专业的中国人说完看了看旁边的金发碧眼。
“哦。”悟了。
“你想跟他一起飞？”沈宣平看着喻瑶光开口，语气无波。
“没有没有。”喻瑶光有点儿委屈，本来就没有嘛，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脖子有点儿凉呢。
皮卡一路向上攀爬，终于来到一块比较开阔的，坡度平缓的草甸。
三个专业人士，背着伞包下车开始准备。
两个连业余都称不上的人在旁边无所事事的看着他们打开伞包，把伞平铺在草地上，把各种绳索和挂钩之类的东西链接好……
“哥，你怕吗？”喻瑶光一屁股坐到地上，有揪了根草搁嘴里叼着，站不住了。
“你怕了？”沈宣平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这是腿软了？
“谁怕了！”喻瑶光梗着脖子硬气道。
这谁承认啊，就算这会儿吓晕也得晕着上去。自己提议的项目，决不能怂！
喻瑶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其实是有点儿恐高的，虽然就一点儿。不知道是因为恐高还是被害妄想症，小的时候他不敢像别的同学那样趴在窗户或者走廊的栏杆处往下看，总觉得会掉下去，或者会被别人从背后推一把。这会儿看着已经飞在天上的大鸟们，这种感觉又回来了。这绳子结实吗？中途会不会断掉啊？
沈宣平低头笑了笑说：“可是我害怕，等会儿上去的时候能给你打电话吗？”
“好。”
那边的三人做好了准备工作，黑皮小哥哥拎了两套装备过来指导他们两人穿戴好，又引他们到各自的伞前。
中国专业人士因为不用带别人一起，这会儿已经在起跑了。身后的滑翔伞随着他奔跑迎风而起，大概跑了50米左右，双脚离地，腾风而起。
还好不是跑到悬崖边往下跳，喻瑶光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准备了，跑！”才刚定了定神，身后的金发碧眼就已经发出了指令。
喻瑶光下意识的开始向前跑去，感觉还没跑两步整个人还没来得及紧张，双脚腾空，已就经在空中了。
他想回头看一眼沈宣平，但是回不了头，身后是金发碧眼，他只能向前看。
难得的好天气，碧空如洗，连一丝云都没有。这块蔚蓝的远处是连绵的喜马拉雅山，洁白凛冽，给蔚蓝镶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银边。
低头向下望是倒映这碧空的费瓦湖，湖面还有彩色的小舟，像一片片落入池塘的秋叶。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和伞衣倒映在湖面上的影子，像一条隐在水面下自由穿行的大鲸鱼，说不定下一秒就能跃出水面。
博卡拉为什么能成为世界级的滑翔基地就是因为它安全。脚下就是费瓦湖，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极速下降之后也是落在费瓦湖里，相对落在地面上生存几率更大些。另外它背靠喜马拉雅山脉，风景是真的美，试问谁不想在高空之上一睹雪山英姿呢。
喻瑶光从起飞后就一直双手抓着背负装备的连接带，紧张的手心冒汗。但是他还记得他宣哥说害怕，要打电话给他。
他一只手慢慢松开连接带，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擦掉手心里的汗水，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单手操作不方便，他干脆俩胳膊穿过连接带把绳子紧紧抱住，另一只手也蹭了蹭汗水后，俩手抱着手机给沈宣平拨号。
没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知道喻瑶光会打电话，沈宣平的手机一直握在手里。
“小光。”沈宣平声音不高，但语气里带着一起不觉察的兴奋。
“哥！哥！哥！你看到雪山了没？”喻瑶光的兴奋倒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看到了！”沈宣平像是被被喻瑶光的情绪传染了一样，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还有影子！影子！看湖里！”
“看到了，看到了！”
“哥，你开心吗？”喻瑶光看着蔚蓝之下远处的的橙色伞衣问道，沈宣平的伞也是橙色的。
“开心啊，特别开心。”沈宣平笑了起来，温声道，“谢谢。”
高空中，风太大，这声“谢谢”声音小到差点儿随风飞走，但是还是被喻瑶光的耳朵捉了回来。
“不用客气！”喻瑶光嘿嘿笑了两声。
身后的金发碧眼示意喻瑶光收好手机。喻瑶光和沈宣平道别后挂掉电话装好后才意识到，刚刚电话里的沈宣平也不像是有多害怕的样子啊。
但喻瑶光来不及多想，滑翔伞一个倾斜，失重的感觉随之而来。
金发碧眼在操作滑翔伞旋转消高，是准备要降落了。
但是失重的感觉太可怕了，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刚刚看到美景的感叹和跟沈宣平打电话时的开心兴奋都被失重的感觉取代了。
一次失重两到三秒，每隔几分钟来这么一次。没几下喻瑶光就后悔自己吃了早饭，还吃了两份三明治，这会儿晕伞晕的直想吐。
金发碧眼在操作之余还关心了一下喻瑶光的状况，想拿呕吐袋给他，被喻瑶光制止了。
一直忍到落地，顾不得裤子在潮湿的地上蹭上的泥巴，跑到一旁吐了个昏天暗地。
多灾多难的胃啊，真是对不起。
庆幸没有被沈宣平看到，喻瑶光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想。
金发碧眼从包里拿了瓶水给喻瑶光漱口。
他们的装备是真的足，想必飞到吐的人也不止他一个，这样想想也就没那么丢人了，何况自己确实有点儿恐高。
做完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喻瑶光又走到湖边简单清理了一下裤子上的泥。落地的地点就在湖边，草甸太湿润，沾染了些许新鲜泥土，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等喻瑶光给自己收拾利索后，终于看到一顶橙色的滑翔伞往自己站的这块草甸降落。他跑了过去，在沈宣平落地的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沈宣平状态要比喻瑶光好太多。没有脸色苍白也不跟喻瑶光似的跑去一边吐。就着喻瑶光伸过来的手站起身，脱掉一身装备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比飞之前还要明朗。
喻瑶光放心了，也开心了，甚至跑到正在回收装备的黑皮小哥面前抱了人家一把以示感谢。
“小光。”沈宣平在喻瑶光身后轻唤了一声，“走了。”
“来了。”喻瑶光放开黑皮小哥哥，转身跟沈宣平往皮卡的方向走去。
留下装备收到一半的黑皮小哥哥望着喻瑶光的背影目光沉沉。
皮卡上已经有人在了，回程不止是接了他们两人，还有别的滑翔者，再加上教练们居然坐的满满的。喻瑶光紧贴着沈宣平坐着，伸手就能搂到他的腰。
车上的人似乎都还保持着刚刚在天空翱翔的兴奋，在一首一首的唱着歌。喻瑶光不甘示弱，张口就来了一首《歌唱祖国》，车上所有的国人都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剩余的人们虽然不会唱但也在跟着一起打拍子。
回程很快，毕竟不是上山，而是从湖的一边到湖的另一边。
但虽然快，到镇上的时候也接近中午了，饭点儿到了。喻瑶光摸出手机刚想问问沈淑瑜午饭怎么解决，就看见沈淑瑜发在钪锵三人行里的话，“今天解绑，不用管我，完毕！”
“……”喻瑶光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儿，喻瑶光疑狐的看着沈宣平，他哥真的没做什么吗？
“饿了。”沈宣平坦然的接受喻瑶光的目光巡视，“吃什么？”
说到吃的，喻瑶光也饿的不行了，早上吃的三明治在湖边吐了个干干净净，这会儿也是前胸贴后背了。
“我都可以。”反正跟着他哥就行了，这是最上乘的选择。
最终他们还是选了一家西餐厅，沈宣平觉得喻瑶光还是大口吃肉的时候看起来是个活力四射的少年，比吃别的东西看着下饭。
从餐馆出来的喻瑶光陪着沈宣平在小镇的街道上四处溜达，路过三明治的时候又饶了一个三明治。喻瑶光觉得早上吃的都吐掉了，根本不算是吃了，这会儿死活又来了一个。
天气很好，微风不燥。突如其来的二人时光在这个午后开启。喻瑶光都不知道应该要干点儿啥，不能一直这么压马路吧，这么大点儿的小镇，也实在是不经走。
其实他们仨来博卡拉也没有详细的计划行程。这儿不像奇特旺，所有的行程在订民宿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来博卡拉也就真的只是来博卡拉，只有目的地，没有目的。
街边店铺琳琅满目，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喻瑶光看到一家租摩托车的店铺，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已经刺激了一回，何妨再来第二回。反正摩托车他在行，不用像滑翔伞那么麻烦，有车就行。喻瑶光看了看旁边的沈宣平，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了？”沈宣平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喻瑶光。
“骑车带你兜风怎么样？”喻瑶光指着旁边的摩托车问道。
沈宣平顺着喻瑶光的目光看了过去，几辆相当拉风的摩托车在店门口停着。
“哥，你放心，我车技很好的。”喻瑶光真诚的看着沈宣平郑重的点了点头。
沈宣平不自觉笑出了声，没人真的怕你车技烂。
“走！”喻瑶光一激动又想去拉沈宣平的手腕，手往前伸了伸又堪堪忍住了。
租车店要押金或者免押金押护照。喻瑶光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护照往桌子上一拍，到门口选了一辆最酷的车。
店主又拿了两个头盔给他们。既然车都是出租的，那头盔自然也不是新的，喻瑶光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不想给沈宣平戴这种别人用过的头盔，硬是又让老板拆了一个新的给沈宣平戴。
“上车！”喻瑶光戴好自己的头盔，一个箭步跨上摩托车，朝身后的沈宣平勾了勾脑袋，自认为酷的不行，实际也真的是酷的不行。虽然一张帅气的脸被头盔遮挡住了，但是盛满星河的眼睛更醒目了，大长腿也因为一脚撑地而一览无余。
这会儿跟上午在湖边吐的一塌糊涂的那个人判若两人，果然自信使人意兴风发。
喻瑶光在家里有自己的爱车，没事儿也会和俱乐部的摩友在郊区或者他们俱乐部的场地上跑几圈。这会儿重新跨上摩托车，就像是一个将军又回到了熟悉的战场，手和脚又重新长出来了一样。
沈宣平看着这样的喻瑶光移不开目光，太耀眼了。这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呢，他也喜欢啊。想到自己暮气沉沉的生活，沈宣平又很想叹气。自己的生命中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璀璨的光芒。
沈宣平走到喻瑶光身旁，抬腿迈上摩托车的后座，轻轻的揽住了喻瑶光的劲瘦窄腰，勾了勾嘴角。
罢了，几天也好。既然身边有初升的旭日，就跟着做一回蓬勃的朝霞吧。
“我们去哪里？”沈宣平仰头问前面的喻瑶光。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喻瑶光其实没所谓，他就是想骑车过过瘾罢了，还可以顺带带着沈宣平兜风。
“哪里都好。”只要你在旁边，自然哪里都好。
这原本就是偷来的午后，或者说这个行程原本就是偷来的。如果不是沈淑瑜要来，他也不会想着要带她出来玩。而现在，沈淑瑜又……
她肯定是看出来了什么，沈宣平不是傻子他心里明白。
“那就坐稳了。”喻瑶光朗声笑着说，话音刚落，摩托车已经沿着街道飞了出去。
刺激，心跳180的刺激。
不同于上午的翱翔，还夹杂着肌肤相贴的刺激。沈宣平甚至能感觉到喻瑶光的呼吸与心跳。通过手臂而来的律动与沈宣平心跳一样快，他们在感受着同一种情绪。
风声争先恐后的从沈宣平的耳边向后跑去，如奔腾的千军万马，沈宣平感觉自己仿佛从这风里听到了号角声，如泣如诉，却又带着人间的味道，这是流连于房前屋后，熏过烟火气的风。和上午翱翔于空时的风味道不同，那是从雪山而来的精灵，裹挟的凛冽与不谙世事的天真。
摩托车在低空飞行。街道两边的房屋和树木在飞速倒退。目之所及的人们也都定格在看到的那个瞬间。喻瑶光正在带着沈宣平路过他们人生中的一秒钟。
沈宣平抱着喻瑶光的手臂紧了紧，还好喻瑶光不是他生命的一秒钟，他是自己生命中拥有前因后果和流畅剧情的一场电影，且评分很高，流传于世的那种。
电影有两个小时呢，该知足了。
喻瑶光感觉到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以为沈宣平是被吓到了，于是稍微放缓了速度。又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腰间的手臂，以示安抚。
沈宣平想告诉喻瑶光自己不是害怕，但又感念于他的这份儿体贴，便也没有开口。
速度放缓之后，风也温柔了起来，开始在沈宣平的周围嬉戏。穿过发梢绕到耳后，绕过你的指，穿过他的发。
没有地图也没有目的地，喻瑶光凭着感觉与喜好，随意的在路口做着选择。一个弯又一个弯，有的时候拐过弯看到的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有时候拐过弯会遇到一面画着涂鸦街道。
他们一路从湖滨小镇开进了主城区，在拐进了一条有一座学校的街道后停下来休息。
学校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树，树下有个推着车卖冰棍的老人。
喻瑶光把车停好后，去买了两根冰棍儿。
沈宣平就坐在树下的石阶上看着。等冰棍的喻瑶光把头盔夹在了腋下，另一只手呼噜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朝沈宣平笑了笑。
“很甜啊。”沈宣平接过喻瑶光递过来的冰棍舔了一口道，但是其实他是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冰棍还是某些人某些事儿。
“确实很甜。”喻瑶光回应，他甚至都还没有舔一口。
放学铃声响了。没几分钟，孩子们从学校大门鱼龙而出。三五成群的结着伴儿，有的直接回家了，有馋嘴的围着卖冰棍的老人在买冰棍儿。更有大胆的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喻瑶光和沈宣平这俩外国人和他们拉风的不能行的摩托车。
“他们的校服可真好看啊。”喻瑶光羡慕的不行，为啥他从小到大的校服就只能是各种颜色的运动服。
“你可以在这边再重新上一遍小学。”沈宣平玩笑道。
“哪里收我这种年纪的小学生啊？”喻瑶光叹了口气。
“我收。”
喻瑶光愣了愣，有点儿不是很明白沈宣平的意思。
“你还是学生吗？”沈宣平说完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又迅速抛了个问题出来。
其实就是一个玩笑罢了，正常来说，就是一个一笑而过的玩笑，下一秒就会忘掉的两句废话。但放在两个正在互相暧昧的人之间，就是会被过分解读，会让人不自觉的多想。而沈宣平自认没有给人做承诺的能力。
“马上就毕业了，再过两个月。”喻瑶光盯着头顶的某片树叶回道，“F大。”
“是个很不错的学校，我有个学生也在F大。”沈宣平笑了笑，很真诚的说。
“你是老师？”喻瑶光转头认真的看着沈宣平。
他看到过沈宣平和自己老妈相同的小习惯，沈宣平身上有他熟悉的那种气场，还有他和小朋友们的相处模式，他甚至还会草编……
虽然喻瑶光早有猜测，但是一直没有明确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