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怀疑,就是夸你。”程远笑的更大声了。
这确实是一个浪漫的地方,不管是对以前的仓央嘉措还是对以后的程远来说,都是。
夜晚的八廓街华灯初上,从玛吉阿米二楼望出去,还能看到八廓街中间伫立着一棵大柳树, 不知道当年仓央嘉措是否也曾在这扇窗里见过它。
被穿着藏袍的小姐姐们送出玛吉阿米的门时,还没到晚上八点。
八廓街新装的路灯是转经筒的模样,一排排的望过去,璀璨又庄严。
林深陪着程远走在转经道上,看着来往朝拜的人群与游客,居然也走出了花前月下的感觉来,总算也是不负他苦思冥想的来这么个地方,但愿程远也有同样的感觉。
程远也一样,从他闻到那一缕破空而来的桑烟味儿起,就已经一秒回到了他刚来到这片土地上的期待里。他甚至想在人群中牵起林深的手。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也就这样做了。在一片诵经声里,他身随所感,无比诚实。
佛说众生平等,当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
事实上,当一位迎面走来手持转经筒和念珠的藏族阿妈向他们露出慈祥而又无比包容的微笑时,程远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得到了认可与祝福。
程远抬头望向林深,月华如水,映的林深看向自己的双眸也盛满了月光。
“今晚的月色真美。”程远望着林深笑着说。
“你也是。”林深同样笑着温声道。
初冬的拉萨是冷寂的,却硬生生被一对恋人散步成韶光淑气。
氛围太美好,好到两个人都不太愿意结束这段沉浸其中的美好体验。
林深看了看手表,现在开车过去演出差不多就该开始了。
林深开着车带着程远往那边走的时候还在祈祷,希望这场演出是锦上添花。
“这不是回家的路吧?”程远看着窗外的建筑问林深。
“……不是。”林深叹气,惊喜这种桥段真的只适合送送礼物什么的。这种得带当事人出门一起参与的活动,他是怎么觉得能给到对方惊喜的呢?林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果真智商为零,连挣扎一下都懒得挣扎了。
“嗯。”程远没有再问,只是偷偷的笑的停不下来。
“……”
到了地方,取票、排队、安检、入场,林深恨不能全程遮住程远的眼睛。
“哇~真的好惊喜啊。”程远在座位上坐定后,朝林深笑了一下调皮道。
“……”林深一把捂住了程远的嘴巴。
程远弯了弯眼睛,吻了林深的手心。程远觉得好笑又感动,林深应该是一开始就是想带自己来看演出,结果为了掩护晚上的演出,他们又一起吃了顿晚餐,散了步。
结果……
程远实在没想到林深做起这种事怎么会这么喜感。
“没有下次了。”林深愤愤的说着,从程远嘴巴上把手移开。
“别啊。”程远握住了林深的手晃了晃,“真的很惊喜,真的!”
林深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但好在演出开始了。
演出是震撼的。
场地是在拉萨的郊区,是以真实的山川为背景的。在高原璀璨的星空下,讲述一千多前文成公主从长安出发来到逻些城和松赞干布和亲的故事。
场面很宏大,第一幕就是大唐盛世的金碧辉煌。实景演出就是实景演出,整个舞台布景体量之巨,实属震撼到了他们。
演出是真的很好看,但是程远和林深也没能看完。他们甚至都没看到文成公主走过漫漫征途抵达拉萨。
文成公主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下雨了。演出被迫暂停,观众到实内避雨。
人流量太大,躲避不及时的林深和程远还是被淋了些雨。刚躲进室内,又被通知演出取消。
“这个真的不是我安排的。”林深无辜道,这可真是老天给安排的惊喜。
程远再顾不上旁人哈哈大笑起来。
林深看着程远笑弯的眼睛也勾起了嘴角。
冬天的夜里还是有些冷的,林深拉着程远快速回到了车里,开了暖风。
程远坐在副驾上的时候还在笑,脸都有点儿笑红了,一双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看着林深的脸。
有一瞬间,程远想到了夏天巷子里的那场雨,他和林深的初见。那个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和林深还能共同躲避另一场雨。
此情此景,犹如林深当日从措美林巷子里就牵起了自己的手,躲入了今日的车中。此间过往种种,皆大梦一场。
“回家吧?”林深伸手给程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水珠,“这次真的回家了。”
“嗯。”程远笑着,抱着林深的脖子亲了他一下,“谢谢。”
“不客气。”林深回吻了程远一下,温声道,“男朋友应尽的义务,希望你不要嫌弃。”
程远当即又被逗的眉开眼笑。
俩人一身水汽湿漉漉的回到家里时,拉萨的夜空又是漫天星斗流光璀璨了。
高原之上的天气变化就是这么任性,你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如其来的落在你的头上。
“阿远,快去洗个澡。”林深进屋一边脱掉湿衣服一边就催促程远去洗澡,“水温调高一些。”淋了些雨,需要热水澡来暖一暖,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不一起吗?”程远扯了一下林深的衣角。
“……你又勾我。”林深的挣扎气若游丝。
“嗯,一起吧。”程远抠了抠林深的手心,“林深哥哥。”
“……”
程远承认的坦诚,做的更是坦荡。
不是只有自己淋了雨,林深也差不多湿透了的。林深怕程远感冒,程远也担心林深生病。既然如此,那一起洗不就行了,适当的运动或许很好。
卫生间的门从里面被一把关上。
林深对程远软着嗓子喊“林深哥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这是个基本上只有在进行某种运动的时候才会听到的称呼。
林深觉得每当程远这么喊自己的时候都饱含着欲望和诱惑。
澡也洗了,某种不能具体描述的运动也做了。躺在床上的程远觉得这一个晚上过的异常圆满。
他像是重新续上了之前初见林深时的心动,并且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延续了那一刻的心动然后发展到吃饭、约会,然后再用一场情事作为收尾。
这大概就是林深口中的“一场顺理成章的两情相悦”吧,他和林深感情的简易模式。
程远以前不懂得“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不懂得“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直到高翔打电话说他要回来了,程远才惊觉高翔已经去了尼泊尔一个多月了。而自己和林深也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个多月了。他忽然对所有感慨时间飞快流逝的词语有了深刻的理解。
一个多月了,感觉自己和林深也没有做什么,时间就突然没有了,像是被偷偷摁下了快进键。
细想一下,也好几天没有听到多吉在楼下天天喊人起床上学的声音了,学校似乎也已经放假了。
元旦都过去了,似乎也该放假了。
元旦那天是在天佐酒吧过的。年底事多,陆以城已经回了上海。走之前拜托林深多往天佐的酒吧跑几趟。
故而他们俩元旦那天跟天佐在天佐的酒吧里一起跨了个年,之后又被天佐无情的赶回了家。
高翔要回来了。
程远找了一天回去高翔和自己那里打扫了一下卫生,毕竟一个多月每人住了,抹抹尘,换洗一下床单被套还是要的。
其实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如果……
高翔也在这住不了几天了。
程远边收拾边怅惘,如果说放林深一个人在拉萨待着他是万万舍不得的,虽然在认识自己之前林深也一直都是一个人。但有人而不能陪和没有人陪还是有区别的。
“不是说要回来吗?什么时候到?”程远发消息问高翔。
“干啥?查岗?”高翔式不正经。
“还要不要等你吃饭?”
“别等,估计到了都得深夜了。”
“……”
“对了,别装模作样的回去睡哈,你房间给我留着,我带俩朋友回去住两天。”
“……”
和高翔同租一辆车的俩大男生在拉萨没有落脚之地,深夜抵达拉萨的话,他俩也不想半夜再去敲客栈的门。所以,高翔给俩人带到了家里。
帅帅和发哥。
高翔第二天介绍他们给程远认识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其实他们具体叫什么名字,高翔也不知道。
“你嗓子怎么了?”程远问高翔,“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嗐!还不是昨天晚上在车上开演唱会,给老子喊哑了。”高翔无所谓的说。
程远一头雾水。
“翔哥那高音飙的,青藏高原都拉不住了。”帅帅在旁边笑的不行的打趣。
“昨天回来天太晚了,怕司机师傅犯困,我们在车上唱歌来着。”发哥笑着跟程远解释。
“司机师傅是个藏族小伙子,能歌善舞着呢,翔哥卯足了劲跟人一通飙啊。”帅帅笑着说。
“那,我能认输吗?”高翔正色道,“那必是不能啊,咱输也得输的有尊严不是。”
“还真是精彩纷呈,高潮迭起呢。”发哥笑了笑。
“欸,吃饭吃饭,汤好了。”帅帅端着一锅汤从厨房出来说。
帅帅是广东人,这个听口音都能听得出来,但是脸长的比较具有迷惑性,比实际年纪显得要大上一轮。高翔在租车捡人的时候是想找个年纪大些的大哥比较靠谱,结果人到车上一看护照是个弟弟,刚成年。高翔觉得自己被骗了,再赶人下车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发哥也是一张比较有迷惑性的脸,但刚好和帅帅相反,发哥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比较秀气,江浙人士。大抵江南的水土一贯养出的都是文人雅士。
高翔留他们两个在此投宿,他们也就主动承担了高翔和他们自己的一日三餐。
广东人爱喝汤,也会煲汤。帅帅年纪不大算是得了广东人的真传,汤煲的甚是鲜美。
怕不是又一个靠煲汤讨老婆的,程远喝了口汤默默的想。以前程远觉得汤只要火候到了应该都不会太难喝,现在觉得不难喝和好喝中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做饭这种事儿还是需要天赋的。
饭后帅帅和发哥结伴儿去老城区的巷子里转悠。程远和高翔在客厅沙发上聊天。
“跟深哥最近怎么样?”高翔给自己拿了个酸奶往沙发上一躺。
“挺好的。”程远放下手机说。刚发完消息问林深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能带回家吗?”高翔又问道。
“……你是不是跳过了我出柜这个步骤?”程远无奈道。
“那你要出柜吗?”
“要。”程远坚定道。
程远要告诉家里人自己有了爱人。
以前不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他不确定自己的人生会有除了孤独以外的答案。可是现在他有了别的答案,便也想让这个答案清晰明了。
“被打断腿了记得找我求救。”高翔瞟了一下程远。
“……不至于…吧……”程远其实心里也没底。
程远和高翔在家里窝了一下午,听高翔给程远讲了一下午他是怎么在杜巴广场喂鸽子;又是怎么用自己那三脚猫的英语打到了去烧尸庙的车,又在河对岸坐了一下午;他还说他在博卡拉的时候每天都要去费瓦湖边吃一个带着孩子的大妈卖的鸡肉三明治,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三明治;说在奇特旺他的向导蓝牙传给了他一首当地的歌曲,他回头一查就是电影《等风来》的片尾曲……
说起这些来的高翔犹如在战场得胜归来的将军细数自己的战绩,像是回到了高中扬言要去流浪时候的意气风发。
程远带着高翔给自己带的礼物回到林深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林深去和一些户外装备品牌谈合作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晚饭。
程远悄悄的从背后抱住了林深的腰,脸贴在了林深后背上。
“回来了?”林深拍了拍程远的手,“洗手吃饭吧。”
“嗯。”程远答应着却没有动。
“怎么了?”林深转过身,摸了摸程远的脸。
“快要过年了。”程远看着林深说。
“嗯,没事儿的啊。”林深揉了一把程远的脑袋,“过完年你不就回来了吗?我就在这里呢啊。”
“嗯。”程远依然闷闷不乐。
“好了,我一个人过年没关系的。”林深拍了拍程远的背,“多少年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不一样。”程远说,“你现在有我了。”程远眼神黯了黯,“可是我却不能陪你。”
“嗯,你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林深温声道,“你回来了再补给我一顿年夜饭好不好?”
“嗯。”程远把脑袋埋在了林深胸前。
今年大概只能这样了,明年一定要和林深一起,不管是在拉萨还是在别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
程远一直都觉得机场和车站这种地方都充满了故事。
每天在这些地方都上演着别离、相遇或者重逢。亲情的、友情的、爱情的;短期的、长期的;有些人还能再见,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生。
以前的他在这些地方都只是作为观众,看尽了别人的离别之苦,可是现在他也身在其中,尝到了个中滋味。
林深开车给程远和高翔送到了机场。程远来时一个包还稍微满一些,现在连来时候的一半都没有,也只是装了一些经常穿的换洗衣服。本来买了一些牦牛肉干要带回去,林深不想他背着麻烦,说给他邮寄回去。最后背了这么点儿东西,回趟家整的像是出趟差。
“过年就好好过年,不要说些有的没的。”林深还在叮嘱程远,“你年纪还小呢,徐徐图之知道吗?”
“你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徐徐图之啊?”程远顶嘴。
“……所以你看我这不就是反面教材了吗?”
“问题不在你这里。”程远说,“你自己说的。”
“……”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都知道的。”程远抱住林深道,“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买票跟你一起回去吧。”林深抱紧程远叹气道。
林深被程远这几句话说的胆战心惊,难得说了几句冲动的话。尽管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可他还是得自己的男孩儿要干了不得的大事儿。
“欸,我跟你闹着玩儿呢。”程远在林深怀里笑出了声,“谁会过年说这个啊。”
但林深并没有感觉有被安慰到。
“我要去安检了。”程远看着高翔在林深背后挥手。
“嗯,去吧。”林深放开程远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程远对着林深笑了笑,其实他想吻林深。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两个大男人拥抱还能用兄弟情来掩护,但是接吻的话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林深看着程远和高翔随着人群安检完,像候机厅走去,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之后才回到车上。
林深坐在车里翻出来了根烟点上。因为程远从来没有在林深面前抽过烟,自从他俩在一起之后林深也就很少再抽了。
烟草的味道在吞吐间划过呼吸道,这味道让林深觉得熟悉又陌生,一如此刻的静谧与孤独。
一根烟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林深依然坐在车里,等到程远乘坐的那班飞机凌空而起之后才开车离开机场。
程远和高翔下了飞机,又坐一段火车,后又坐了一趟公交。但俩人行李不多,就俩背包还没装满,转起场来方便又迅速。且又是早班飞机,待到俩人进家门的时候天还没黑透,太阳懒洋洋的挂了地平线上,正散发着最后一抹余晖。
“我到家了。”程远站在家门口给林深发消息。
“好。”林深回复到。
程远收到林深的回复笑了一下,自己如今也是有牵挂的人了。
程远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装好,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院子很新,也很陌生。
程远总共就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不到一个月,这会儿他总觉得像是进了别人的家。程远就站在这里,和早上在机场的自己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割裂感,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老太太在院子里的杏树下坐着吃晚饭,冬天杏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但却是老院子里留下的唯一一件让程远觉得熟悉的事物。大冷天的没有进屋,有条黄狗在她脚边,老太太吃一口,扔给那黄狗一口。
这狗程远上次回来的时候见到过,那个时候它还是个小奶狗,这才半年不见,已经有点儿看家的样子了。
夕阳给这一人一狗的影子拉的老长,甚至拐了个弯映在墙上。
“奶奶。”程远喊了一声。
“小远儿回来了。”老太太抬头看到程远拎了个包站在门口,忙站了起来,“冷不冷?吃饭了吗?”
说着又去到厨房,“肯定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碗面,天冷凉的快,我这都还没吃完呢。”
话音没落就开始和起面来,是手擀面。
程远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吃过手擀面了。在外吃不着,在家其实也不常做,现在家里一般存的挂面比较多,不像是小时候吃顿面条都是要从和面开始。
一顿需要从和面开始的晚饭,待遇很高了。明明刚才老太太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热了个馒头而已。
但老太太高兴,程远不愿意扫老人家的兴致,而且他也实在是想念奶奶的手擀面了。
“奶奶,我好饿。”程远回屋扔下包,跑到厨房抱住老太太撒娇。
“这就好了,你上一边儿坐会儿。”老太太一边儿赶人,一边儿摸出俩西红柿来。
行吧,总算是知道自己西红柿配万物源自哪里了,程远默默的想。
西红柿白菜手擀面,程远吃了一口在心里默默的感慨了一番,还是小时候的味道,真好。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老太太搬了个凳子坐在程远边儿上问。
“放假了,就回来了呗。”程远边吃边说,“你不想我回来啊?你不想我了。”
“那你别吃了,还不如喂大黄。”老太太佯装要去夺程远手里的碗。
果然又是叫大黄。老太太之前养过一条狗,就是叫大黄。后来被狗贩子给偷走了。老太太为此跟程远叨叨了许久。
“你爸他们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回呢。”老太太一边看着程远吃饭一边说着。
“嗯。”程远喝了口汤,应了一声。
“还有你哥,指不定要比你爸回来的还晚。”老太太像是不需要程远回应,自顾自的说着。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听她说说话。
“不过也没几天了。”老太太继续道,“高家小子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回了。”程远回道,“奶奶,你还记得翔子呢?”
“那咋能不记得呢,你上高中那会儿,他老来找你一起玩儿。”老太太笑着说,“人家可比你会说话呢。”
“哦。”程远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站起来去洗碗。
“今天天气好,我刚晒了被子,赶巧你今天回来。”老太太抱着被子给程远放在床上。
程远摸了一把,软和又温暖。
看着老太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程远一时觉得踏实又感慨。
第39章 对不起
因为程远的回来,老太太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炫厨艺的理由。一天三顿的变着花样给程远做好吃的。
春天留的榆钱和晒干的槐花做包子、饺子,今天烙馍卷菜,明天猫耳朵面条。
虽然都是一些常见的食材,但是都是在外面不能经常尝到的吃法。而且这些食物即使是在家现在也不再是经常做的了。
程远觉得自己在家半个月长了好几斤,脸颊明显多了几分肉感。
“我是不是胖了?”程远躺在床上和林深视频。
“是更可爱了点儿,有点儿想捏一下脸。”林深说话
“我替你捏。”程远说着伸手给林深扮了个鬼脸。
林深被程远逗的笑的不行。
“天天看你发那么多好吃的,我也被馋的不行。”林深笑着说,“替我多吃两口。”
“噢。”程远眨了眨眼,“你也替我长肉吗?”
“我能带你减回去。”林深笑,“回来跟一趟阿里环线,十几天下来应该能瘦不少。”
“咦~”程远撇撇嘴,刚想再说两句,听到老太太在厨房喊自己过去吃饭,“我不跟你说了,奶奶喊我了。”
“去吧。”林深温声道。
“奶奶,我都长了好几斤了,你不考虑给哥留点儿长肉的机会吗?”程远看着饭桌叹气道。
“你吃你的,他回来有他吃的。”老太太说。
“……行吧。”程远无奈。
程远的哥哥和他们父母是前后脚回来的。
临近年底,下了一场大雪。一眼望去全是晶莹剔透的白色,麻雀都没有了落脚之地了。程远拿了扫把出来准备清扫一条路出来。程修明踩着积雪就这么回来了,身后留了一长串儿的脚印。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程远放下扫把跑过去要接程修明手里的包,“不是说要到晚上了吗?”
“活干完了,待着也是待着。”程修明没让程远帮自己提,“下雪了,路滑,怕你玩尽兴了也不知道扫一扫雪。”
“……”
程修明大了程六岁,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也有关照不到的地方。程远算是跟在程修明屁股后面跑大的,说起来程修明也能算得上程远的半个父母了。
其实程修明和程远的名字都是爷爷找隔壁村的一个老教师取的。
乍一听程远和这个名字除了都姓程,其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其实程远有个曾用名叫“程小远”,上户口的时候,民警给登记错了,把“修”听成了“小”。后来程远嫌弃这个名字过于稚气,高中那年办身份证的时候让民警把那个“小”字去掉了。
程修远就这么一波三折的成为了现在的程远。
程修明从小就比程远学习要好,程远永远也学不会的坐标函数,在程修明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程修明也曾摁头程远,非得给他整明白不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连副校长都放弃了的学生,想他当时也不过是刚刚高考完的学生,哪儿能做的会比有经验的老师更好。
老太太起床的时候,程修明已经和程远把院子里的雪打扫干净了。程修明还给程远堆了个雪人,用墙根那几棵棉花上摘的棉桃当眼睛,拿来做鼻子的胡萝卜是奶奶前天买的。
老太太看到程修明回来也是吃了一惊,中午的伙食都又往上调了一个度。
饭后兄弟俩在院子里洒了一把米,支了个筛子逮麻雀玩儿。这是小时候爷爷带他俩玩儿的东西。支筛子的木棍系上绳子,有麻雀落在筛子下面啄食,他们就拉一下绳子,筛子应声而落就会盖在反应差一些的麻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