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 by少女春宵

作者:少女春宵  录入:07-09

他?是不识字,但照着顾玠的字描还是可以的。
顾玠是在皇宫用过晚膳才回来的,徐连以为这么晚了对方就不会再过来了,蠢蠢欲动了几个时辰的心?才开始大了起来。
到底是以前没有用过,哪怕看过周沅拿笔,真正?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又要?担心?墨水不要?滴下来,又要?考虑怎样落笔才能临摹得更好,一时间可谓是手忙脚乱到了极点。
最后徐连字也没写好,还浪费了一小页纸,正?在懊恼的时候,房门被顾玠敲响了。
匆忙之下,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沾了墨汁,就这么跑了出来。
此?刻被顾玠揭破,徐连登时整个人都烧透了。对比之下,脸颊上被顾玠碰过的地方倒是变得不再那?么明显了。
徐连回答得支支吾吾的:“我……我只是,想试一试。”
他?心?底始终认为自己不配提笔,因此?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那?很好,小连能有进取的意识,让我很惊喜。”
顾玠也不问人,就这么走了进去,徐连还沉浸在他?的那?句夸赞中,呆呆地关了门,只晓得跟在他?后面,眼睛巴巴地望着顾玠。
“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徐连应该说住得惯的,但张了嘴后就是:“房间很大,被、被子也很软,东西都好好。”
质朴又词穷的描述,还讲得磕磕巴巴的,他?不善于去向别人表达什么,人生仅有的经历也没有过可以去形容它们的机会。
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话到后来隐隐带了些?着急,眼里都要?浮现雾光了。
他?脸上的墨痕没有完全擦干净,进了房以后能看得更加明显。配上这副着急的表情,妖怪的恶趣味只觉得无?端端的过于可爱。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着急,我都听?得懂。”
徐连在小幅度地喘着气,瞥见桌上摆的东西,又道:“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东珠帮我选的。”
东珠出身顾府,眼界自然?是有的。只是徐连在说着这话时,有点像小朋友在向家里的大人老老实实交代事情一样。
顾玠拿起了桌上被徐连企图“毁尸灭迹”的纸,他?其实临摹得有几分神?形,不过握笔的姿势不到位,加上其它乱七八糟的原因,才会让最终结果显得不如?人意。
“公?子,您、您别看了。”
到这种时候,徐连又只会您您了,他?对顾玠看到自己写出来的字感到十分的难为情。以及明明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好一点,结果不但没有成功,还一而再地露出丑态的难堪。
“小连想要?写自己的名字吗?”
顾玠突然?问道,他?放下了那?张纸,却没有扔,而是将其夹在了手边的一本书?里,接着拿起笔沾了沾墨,往桌上新铺了一张纸。
“过来,我教你写。”
他?让徐连站在了自己身侧,将对方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了纸上。
顾玠的笔锋跟他?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都是温润优雅的,赏心?悦目。
“照着我刚才那?样写就行了,来,你自己试试。”顾玠将书?桌让了开来,让徐连站在里面。
桌上摆了两幅字,一幅是东珠拿过来的,一幅是顾玠刚刚写的。
走开时,顾玠顺手将东珠拿过来的那?些?收了起来。
“公?子,我可不可以换一张纸写?”
新铺在桌上的不是徐连买回来的纸,而是这间屋子里原本就有的。后者看上去就比前者要?珍贵许多,徐连怕写坏了浪费纸。
“可是这张纸已经写了,就算你不用,回头也是要?被扔掉的。”
顾玠的话立即就让徐连打消了念头,他?今天去买笔墨纸砚的时候才知道它们有多贵,听?到要?扔掉,当下就落了笔。
可看别人写和自己写的感觉是不同的,徐连的笔尖才碰到纸,在上面洇开了一个墨点,就停住了。他?近乎茫然?地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玠。
好可怜。
顾玠扫视过他?夹杂着几分无?助的眼神?,在心?里想到。他?走到了徐连身后一步,而后握住了他?的手。
“要?这样捉笔,肘部悬空,手腕与手指一起发力。”
说话间,顾玠就带着徐连将他?的名字在纸上写了出来。
只是写完“徐连”两个字后顾玠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又继续写了两个字。
是他?的名字。
从前也有这样教徐连写字的时候,小将军虽然?懂得文墨,可一手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于是对方就央着让他?来教,实际上却是明里暗里借着机会同他?亲近。
顾玠在感情上是迟钝的,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徐连别有所图,后来对方见状,干脆连藏都不藏了。如?果不是徐连主?动跟他?说破,顾玠或许一直都不会知道他?喜欢他?。
他?教徐连写字的时候,呼吸很轻,周身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看上去完全是将人拥在怀里了。
写完以后,还要?在徐连的耳边将这两个字念出来。
“这是我的名字,顾玠。”
和缓的语调却激得徐连耳朵一麻,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被顾玠靠得这样近,徐连没有感觉到跟周沅他?们同坐一桌的不自在,相反,他?的身体?似乎是在欢迎着对方,不受控制的过于放松。
“顾、玠。”乖乖地跟着顾玠后面读了一遍。
“嗯。”
应答的声音让徐连被吓了一跳。
“我……我不是在叫你,公?子。”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顾玠全黑的眼眸在他?回过头的时候恢复了正?常,他?放开了徐连的手,并跟对方拉开了距离。
“没关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们是朋友。”
烛光莫名晃了晃,顾玠低头的角度让他?的脸一半处于阴影中,一半处于烛光中,秾丽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徐连像是被他?怔住了,可再一眨眼,那?种恍惚的感觉又不见了。
顾玠又将小半边脸转向有烛光的方向,指着写出来的几个字道:“今天暂时就教这两个名字,小连可以多在脑海里想一想它们的笔画顺序,明天有时间再练习,现在早点休息。”
说完,顾玠也就没有在他?的屋子里多做停留,只不过顾玠离开的时候,放在桌上的那?本书?也被他?一并拿走了。过不久,徐连初次的临摹之作就被他?收进了书?房当中。
徐连以前只是没有人引导他?,现在有顾玠教着,他?其实很快就认识了两个人的名字。
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后,他?看着白纸下方的两个字,缓缓地,又带着某种执拗的,喊了很多遍“顾玠”。

第33章 触手大妖怪(5)
科考一向都?是江城的大事, 一大早过来?的并不只有顾玠和徐连,还有其它看热闹的百姓, 以及送考生进场的人。徐连个头不高, 挤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到前面。
顾玠拉着他的手腕,轻微波动的妖力干扰下,周围的人都?自发地往一旁退了?退, 他带着徐连顺利地走到了?前面。
童试一共有三场,每场各需要三天时间。结果出?来?后, 考中的即可继续参加乡试,进而是会试、殿试,不过这其中都?隔了?几个月时间。
张良月已经是生员, 因?此不用?前来?参加。不过他特意来?送了?刘喜言,不意又同顾玠遇上了?,先是打了?声招呼, 再看到徐连, 两?人皆想起昨日在?街上的情形,脸上的神情微微敛了?几分,却是没有往常在?周沅面前的肆意嘲讽看轻的态度。
“顾兄,今日来?此,可是为了?送刘兄进场?”
不怪张良月会有如?此反应, 毕竟顾玠一向就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而且当年顾玠参加科举的时候是何等风光,结果一道道地下来?,整个江城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不觉得顾玠是对童试好奇,所以才会特意前来?。
再者说, 前来?的考生当中,顾玠也就是跟刘喜言熟一些。能跟顾玠同届的,到现在?还在?参加童试的人并不多。
若是一般人,很可能也就顺着张良月这话应承下来?了?,反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也能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顾玠却是直言不讳,“小连没有看过科举,我带他来?见?一见?。”
“小连?”张良月和刘喜言异口同声,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个小连。
顾玠将目光朝徐连看过去,把?人从身侧又拉近过来?了?一些,手掌再次从他的手腕上移过。
“这位是我的朋友,徐连。”
他似乎仅仅是为了?让人意识到,徐连是他的朋友,在?受他的保护这一点。讲话的口吻尽管温柔,但?并无多少亲近之意。
周边还有其他要参加考试的人,闻言也是看了?徐连一眼。他们不认识徐连,不过因?着顾玠的话,倒是把?他的脸记下来?了?,能得到顾玠承认的朋友不多,他们是真心实意敬佩对方,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对顾玠的朋友友好相待。
张良月本身就不是太满意顾玠跟徐连走得太近,听到小奴竟然有了?名字,当下就问道:“顾兄竟是这般看得上他,甚至还特意给他取了?一个名字?”
文人之间有时会互相取字,以表亲近,主子对下人会随意打赏名字,表示的是看重。但?徐连的情况跟这两?者都?不同,他跟顾玠非亲非故,取名字这种事就显得过于亲厚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下等人,也配让顾玠这般对待?对于张良月来?说,顾玠此举何尝不是看轻同为好友的他们?
带着这样的情绪,他问话的语气不免添了?几分质问。
“不是公子为我取的,我本来?就叫徐连。”
徐连突然出?声解释,他没跟张良月和刘喜言说过话,还是这种很正式的说明。
徐连没有想到顾玠竟然真的在?两?人面前说出?他们到这里的原因?,还将他正式介绍了?出?来?,一时间又是惊讶,又是局促不安,更是悄悄板直了?腰身,生怕给对方丢脸。
在?听到张良月的质问时,才没忍住出?声。
以往他们羞辱他,徐连并不在?意,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可公子这样好,他们凭什?么可以如?此对他说话。
并不如?何有气场的声音里,带了?隐隐的维护与敌意,只有顾玠察觉到了?。
听到徐连的话,张良月和刘喜言才算是将目光正式放到了?他身上。
一看就发现才两?天不见?,对方就有了?不少的变化。徐连穿的衣服是顾玠特意挑选的藕色缎子做成的长袍,颜色非常衬他,不刻意去保持另一个人的模样时,浑身上下看上去反而自然生动许多。
尽管细看过去,还是一样的难登大雅之堂,但?平心而论,并不惹人讨厌。
张良月却是惯性地将眉一拧,教训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突然间后颈一凉,大热天里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冷意。再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顾玠神态愈发温和,只是话里的内容让他跟刘喜言都?大感?意外。
“虽则我三人从前交情甚笃,只是毕竟隔了?三年,我的心境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今后大家还是各自珍重。”
“这句话也烦请带给周沅,若是他病好了?,也不必再来?顾府拜访。”
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同他们就此结束交情。且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这不得不让本就看徐连不顺眼的张良月觉得,是对方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离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喜言因?为要进场检查了?,也来?不及多说什?么。顾玠在?说话话后,就带着徐连离他远了?点。
人群很快就在?他们和张良月之间挤满了?,就算对方想说什?么也没办法?。
进场检查十分严苛,光是他们看到的,就是每个人带进去的东西?都?要被一一拆开,连点心都?会被逐个捏碎看看里面是否夹带了?不应该带的东西?。
一旦被发现了?,官兵会立即将人拖去行刑,并且永远不得再参加考试。更严重的,可能会累及子孙三代。
徐连看着检查过携带物的学子们又被单独带进了?另一个地方,不禁有些奇怪。
“公子,他们要去哪里啊?”
“去‘验身’。”此验身非彼验身,进去以后,会有人让你?脱光衣服,将你?从里到外都?检查一遍,甚至头发都?要散开一一查验。
“历朝最开始验身是不避人的,不过那?会儿也没有到这个地步。”比如?让学子们当众脱下外衫鞋袜,反复检验,就连裆下也不放过,“后来?因?是太过不雅,遭到了?学子们的抵制,才逐渐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这并不代表去了?里面就能更轻松,至少想要通过携带小抄作弊,是绝对办不到的。
“全部都?要……脱光?”徐连垂眸看了?看自己,眼里没了?一开始对科考的期待。
冯延芳原本也是要来?参加这一场考试的,但?顾玠之前进宫的时候,邱潼听了?他的讲述,当即就正式剥夺了?冯延芳的参考资格,并下令官府彻查此案。
就算身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冯延芳受世界意识眷顾,想要出?来?也是不死都?要脱层皮的。
接下来?的几天,冯延芳涉嫌谋害顾玠性命这一恶行随着大家知道他被圣上亲自罢免了?入考资格而甚嚣尘上。就像原剧情里徐连的秘密被传扬开来?那?样。
恶意的揣测与构想统统围绕在?他身上,不少人都?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了?。
后半段顾玠看徐连的兴致不高,问他是不是累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一定考不中科举。”
像他这样的怪物,恐怕第?一轮的验身环节就要被淘汰。
顾玠在?一心把?人往皇位上送,哪里想到徐连心里想的是能跟他一起参加科举,只是意有所指地道:“或许小连以后不用?参加科举也能登上高位呢。”
登上高位?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徐连难以想象,他以为顾玠是在?安慰他,又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失落的样子,便强打起了?精神。
城郊那?边的学舍还要有段日子才能竣工,不过徐连的住所差不多都?弄好了?。在?考场大门关闭以后,顾玠带徐连去了?城郊一趟。
两?人在?路上走得很慢,徐连找着机会问顾玠:“公子,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跟……张公子他们说?”
徐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张良月,他心里其实是讨厌对方的,但?在?顾玠面前,他还是很规矩地叫了?一声张公子。
他的脸上带了?一种顾玠此举是被他连累了?的羞愧与难受,惴惴不安至极。如?果因?为他惹得公子跟朋友反目,那?他简直就是罪人。
“没什?么,就像我说的那?样,大家已经三年没有相处过了?,感?情方面难免生疏。而且我这趟回来?,发现他们并非是值得交往的人。”
徐连脸上的表情太好懂了?,顾玠伸手抚平他无意识皱得紧紧的眉,指尖冰凉。
“跟小连无关,不用?多想。”
他指尖的凉意似乎能将人的一切杂念排除出?脑海,仅剩下那?一点奇异的存在?。
日光大亮,他们分明置身白昼,徐连看着顾玠,潜意识里的古怪感?又在?作祟。
“公子,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说着,脸上还分外担忧。
两?人又继续走了?起来?,顾玠解释:“从掉下山崖以后就是这样了?。”
“那?您的身体……”
他一紧张起来?就会带上敬称,顾玠已经习惯了?。
“放心,身体没事。”讲话的时候脸色依旧是过白的,“只是看上去这样,大夫替我把?过脉了?,说是一切都?好。”
徐连轻呼出?一口气,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心疼。
从周沅的口中,他也能知道公子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后来?却硬生生遭了?这样的罪。大家只知道他大难不死,却不知道他究竟过得有多辛苦才能保下这条命。
想着,徐连的情绪都?不禁低落了?起来?。
“怎么了??”
徐连的情绪变化很明显,顾玠很快就发现了?。
“我……我只是,公子受了?难,我心里难过。”
他心脏的跳动缓慢沉重,妖怪距离他几步之遥,却能清楚地听见?。就连徐连口腔中分泌出?唾液,不自觉下咽时声音,也都?能传进他的耳朵。
面前人的难过都?是具体的,分明身受苦难,却还是能共情于他人的苦楚。
顾玠周身的气质看上去更为柔和了?,像春江徐缓的流水,可又同时做了?一个突兀的动作,他将徐连的下巴抬了?起来?。
随后目光细致的,似乎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地注视了?一遍。
平静且温雅的眼神很快就让徐连烧红了?脸,连眼皮周围都?带上了?淡淡粉光。
顾玠却是又放开了?手,目光转向别处。“走吧,我们要到了?。”
“哦……哦哦。”徐连本能地跟上人。
后颈细微的针扎感?出?现过一瞬,在?徐连颈项的皮肤同脸一样靡红时才被放过。
徐连的屋舍的确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比他先前想的还要大上许多,不知道顾玠是从哪里寻来?了?一棵栀子花球,栽种到了?东窗的位置。
栀子树也大得过份,二层楼的木屋,竟然能够到最上层的屋顶。正值时节,栀子花更是一窝蜂地全部都?开了?,还没走近,就先闻到一股花香。
“城郊的环境过于清幽,未免无聊,特意给你?栽了?它。”
徐连认得出?来?是栀子花树,只是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远就已经仰了?头,呆呆地看了?起来?。
碧绿浓白的一片,视觉上异常的美丽。
工匠正搬了?东西?过来?,顾玠拉了?徐连一把?,小心避开了?。
“这棵树品种跟一般的树不同,夏冬两?季都?可以开花。”
“冬天也可以吗?”徐连眼中满是震惊。
“可以的。”妖怪的树,当然跟一般的树不同,“喜欢吗?夏日临窗而睡,伴着花香醒来?,应该别是一番风味。”
“喜欢!”
顾玠为他修建的木屋他喜欢,栽种的花树他也喜欢。
只是欢喜越多,徐连心中的负担就越重。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配得上公子对他的好。
再回过头时,只见?顾玠正站在?树影之下,跟工匠们商量图纸上的细节。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转过了?脸,柔柔地带上几分令人心跳不自觉加速的笑?意。徐连觉得脸颊又在?忍不住发烫了?,他捂住了?脸,方才仰头被人打量时的低颤感?也再次出?现。
同样是在?树影之下,只是徐连的背影看上去单薄又纤细。
顾玠的一个触手,就能把?他缠绕起来?,不得动弹。
虽然这里的住处差不多都?好了?,但?想要住进去的话,最好还要再过两?三天。在?此之前,徐连仍旧暂住顾府。
回去的时候天色未暗,徐连按照礼数,去拜见?了?顾明昌和姜善晴。他们已经从顾玠那?里得知了?他从前的经历,本就是心善的人,看见?徐连瘦瘦小小的一个,哪里会为难。等两?人离开,还吩咐府里的厨子这两?天多做一点好吃的。
下午还有时间,顾玠带徐连复习了?昨天的两?个名字。
一开始仍旧是手把?手教他写了?一遍,而后才是让徐连自己来?。这回他完成得很出?色,甚至落笔都?异常流畅,可见?平时都?有在?琢磨的。
“公子,我写得对吗?”
“很对,比昨天进步了?许多。我现在?开始教你?其它的。”
顾玠从孩童入蒙开始教起,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临走的时候除了?给徐连布置下了?任务,还跟他说明天会有人要来?顾府拜访。
“是隔壁宫家的人,叫宫绅,跟我同岁。到时小连和我一起招待他,好吗?”
他用?的话术很巧妙,会让人不自觉地往答应的方向去答。更何况对于顾玠的请求,徐连本来?都?是不会拒绝的。
听他答应了?,顾玠才起身告辞。
晚上,徐连洗澡时,想起跟顾玠相处的情形,又黯然地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能考科举,将来?又要怎么办?公子那?么优秀,他不想离开他。
徐连甚至不甘心地伸手在?底下摸了?摸,企图发现这么多年的异常都?是假的。可不管怎么样,那?里也还是不正常至极。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偏偏他要是一个怪物,偏偏又遇到了?顾玠,对他这样好。
好到他想要拼命地报答对方,想要成为能让顾玠骄傲的存在?。
浴桶非常大,徐连越想越泄气,最后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水面上冒出?了?一串的气泡。等呼吸不畅的时候,徐连才钻出?来?,头发跟脸上俱是水珠不停地在?滚落。

第34章 触手大妖怪(6)
翌日一早, 管事的过来禀告,说是城郊那块地已经?买下来了。周家大概是拿他们当冤大头, 又问周围那一圈地他们还?要不?要。
管事的心中合计, 干脆都要了。这?些事情是当时就敲定下来的,只是后面还?要去官府过手续,才耽误了两?天。
城郊那块地一无风水, 二不?丰饶,顾玠吩咐管事去买地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在让人办事的时候, 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让他凡事放手去办就可以?。
接过地契,顾玠让对方去账房那儿领赏。
昨天带徐连去城郊的时候, 他拿了一份新的图纸给工匠。屋宇的规模要比先前更大,一开始没有这?样?设计,是因为银两?有限, 再有就是地不?够大。
这?些天想要上门拜访的人有许多, 不?怕到时候没有银子。而周家此举,更是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
此刻的周家,周沅才知道了家里人做的蠢事。他躺在床上,坐又坐不?起来,气得?胸膛起伏不?断。要不?是身边的小厮得?了顾玠要办学堂的消息说给他听, 两?人谈论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买的是自家的地。
下人消息不?灵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他们赚到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他们赚到了没错,城郊那块几乎是一个荒地, 以?前也?有人试过在上面种植作?物,可不?论种什么长势都不?好, 久而久之就置在那里成为摆设了。
除了徐连外?,也?没有人会愿意住在这?么个地方。
真正让周沅在意的,恰恰就是这?个。他不?禁想,顾玠选在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周沅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徐连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长得?像顾玠了点,哪里就值得?他这?般看中了。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对方长得?像顾玠,所以?后者才会说有眼缘?
把下人骂了一顿狗血淋头,又吩咐拖下去打了一顿后,周沅才消气。
等屋里没人了,他转念又觉得?顾玠对徐连这?么好,也?确实会是他做出的事情。说来说去,一切还?是冯延芳的错,卧床养病这?几天,周沅可是对冯延芳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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