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德。”
太后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可威信依旧。
“传哀家旨意下去，从现在起封锁宫门，皇上中毒危在旦夕之事不得传出。”
“若是谁敢乱嚼舌根，直接杖毙。”
“是...”
“还有，增加乾清宫的人手，除了哀家和太医以外，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
太后一连传下了好几道懿旨，皇宫所有人开始人心惶惶不敢踏出自己宫殿半步。
到了黎明之际，太后显然有些扛不住。萧景婳瞧着一脸憔悴的太后，开口道：“皇祖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
太后微微睁开双眸，眼眶里泛着血丝，“没事，哀家撑得住。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祖母，已经快卯时了。”萧景婳回答道。
太后捏了捏眉心，太子被废，暂无主持大局之人。虽然昨夜封锁了皇上病危的消息，可那些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她必须前去，安抚臣心，主持大局。
在太后的劝说下，萧景婳也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沐浴完，她赤裸着双脚走了出来。缓缓坐到软榻上心情极好的说道：
“去，将本宫的果酒拿来。”
贴身婢女应下，很快端来了萧景婳最喜爱的果酒。
“恭喜公主，又离自己的目标进了一步。”婢女一边倒酒，一边献媚道：“等三皇子登上皇位，公主便能和尘空大师在一起了。”
萧景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果香肆意。
………?
第164章 逆命而为
萧景婳放下手中的酒杯，衣衫滑落露白嫩的香肩。微微一笑，看向婢女轻声道：
“三哥？呵~本宫有说过要帮他吗？”
婢女拿着酒壶的手一顿，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公主是.....？”
萧景婳捏住一缕垂在胸前的青丝，纤细的玉指缓缓缠绕，看向一旁正在休息的鹦鹉，眸色微微涣散。
“本宫看似高贵，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实则本宫与那只鹦鹉没什么两样，都是他们豢养的金丝雀罢了。”
“等到一定时机，本宫便会成为他们所谓的政治牺牲品。”
婢女垂眸，并没有说话。
大启虽然强盛，可每一位公主都难逃和亲的命运。因为他们认为，只要能和平解决便和平解决，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发动战争。
“本宫曾经也问过母妃这个问题，她跟本宫说，这是天命，是皇家公主的职责。”萧景婳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她收回视线，美眸里泛着狠意，唇瓣轻启，一字一句道：
“可本宫偏不信命，本宫就是要逆命而为。本宫的命运只能由本宫来掌控，其他人干涉不得，也不配干涉.....”
所以，她不会扶持任何人，即便是亲哥哥亦是如此，她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婢女被她这句话，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她从小跟在公主身边，自然知晓公主的野心，可她万万没想到公主的野心居然会这么大。
不过....
婢女急忙跪下，表示自己的忠心。
“无论公主做出什么选择，奴婢将会誓死相随。”
萧景婳看了她半晌，忽然笑出了声，对于她说的话显然很满意，抬了抬手。
婢女站了起来，轻声道：“既然如此，公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萧景婳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上扬，“不着急，你方唱罢我登场。主角都还没回来呢，正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如今只需要做得便是，等.....”
..........
陌言玉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的月色，丝毫不知一场巨大的阴谋孕育而生。
他烦躁的将手中的书甩在一旁，捏了捏眉心。
烛光微晃，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声音。
“大人，宋大人让奴婢给您送一些吃食。”
“不用，本官不饿。”
“可是.....”
“听不懂人话吗？本官说不用！”陌言玉突然厉声，都懒得掩饰。
即便是隔着一扇门，可婢女还是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退下。
陌言玉想起几个时辰前萧景玄气急败坏出去的情景，险些又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他们吵架了，准确的来说，是萧景玄单方面生陌言玉的气了。
原因很简单，明天便是赴宴的时间，陌言玉便提出他要和宋成一同前去，而萧景玄则是领兵待命，等待他们的信号。
萧景玄则认为，陌言玉事事往前上，南下如此，如今赴宴又是如此。
陌言玉本想哄哄，可萧景玄这次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最后两人开始争辩起来，萧景玄被陌言玉气得直接转身离开。而这一去，便到现在还没回来。
陌言玉虽然愿意宠着他，可这么久没回来。他的脾气也就上来了，认为萧景玄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自然，生气的同时夹杂着些许委屈。
算了...
陌言玉睁开眼眸，唤来门外的婢女让她为自己备好热水。
沐浴完毕，陌言玉直接将蜡烛吹灭，卷上被褥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陌言玉依旧感觉胸腔闷得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陌言气的气的居然睡着了。
半夜，萧景玄回来时，便看到蜷缩成一团的陌言玉。
他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得将陌言玉露在外面的小脚丫塞进被褥，嘟囔着，“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处处为别人着想。”
“我又不是废物，你就怎么那么不信任我呢？你以为，就你行，就你能耐，就你聪明....”
“你真是....真是...”
萧景玄佯装愤怒指着正在熟睡的陌言玉的鼻尖，真是了许久也没真是出个所以然了。
而陌言玉碰巧就在这时，胳膊一动抓住了萧景玄的手指，顺势往前一带，将他的胳膊揽在怀里并小声呓语了一声。
热气喷洒在他那原本冰凉的手上，萧景玄内心瞬间揉成一片。
与其说今日他是在生陌言玉的气，不如说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是个皇子亦是陌言玉的伴侣，他想站在陌言玉身前保护他，并非是自己躲在他身后，被他保护。
南下和明日的赴宴，明明可以让其他人来完成。可陌言玉偏偏为了他，选择自己来冒险。
他知晓，陌言玉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更知晓，这些事由他来做，成功率会大幅度提高。
可是，他还是不希望陌言玉一次次选择为他冒险。
虽然明日之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可是，意外从来都是猝不及防，再加上这次有他在，所以他不想陌言玉只身冒险。
哪怕几率很小，他是也不想的....
可是...
萧景玄垂眸，月光通过窗缝打在他的脸上，茂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打下一片青影。
他叹了口气，用在陌言玉怀里的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谁让自己找的这家伙跟头驴似的，倔的不行.....
萧景玄心里吐槽完，又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抽出，他将衣衫一件件褪去之后，缓缓趴上了床。
谁知他刚躺下，身体还没捂热乎。另一个被褥的陌言玉“破壳”而出，直接钻进了他的被褥里，环住了他的腰身。
萧景玄看着他一系列的小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无奈的笑了笑，将整个人圈在怀里闭上了眼眸。
而怀里的陌言玉在黑夜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次日，天还没亮宋成便起来了。他哐哐哐的敲着曹杰的门，曹杰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鞋都没顾及穿打开了屋门。
谁知宋成背着月色，缓缓吐出四个字，“我睡不着....”
曹杰看了他片刻，脑袋嗡嗡的，险些将手中的鞋拍在他脸上。
陌言玉和宋成走之前，萧景玄将几根银针递给了陌言玉并千叮咛万嘱了一番。
马车出了城门，宋成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向窗外看去。
陌言玉将萧景玄给他的银针藏好，轻声道：“你看起来很紧张。”
宋成放下窗帘，搓了搓手心，尴尬一笑。
陌言玉递给他一杯茶，茶水泛起细微的波纹。
“东城能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士兵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全看今天。所以，今日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
宋成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捏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他虽然胆小又怂，可是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陌言玉见状，微微一笑。原本极度紧张的气氛稍缓。
他拍了拍宋成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过度紧张，今日之宴由我来应付，你只需坐着便可。”
“只要他们交出军粮，我们此行的目的便已完成。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给六殿下即可。”
陌言玉的安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宋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马车缓缓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陌言玉和宋成对视了一眼。
两人下了车，土龙寨的人早已在那里等候。
陌言玉大概扫视了一圈，冷笑了一声。
一百余人来接他们，土龙寨主寨主倒是看得起他们。
为首的胡腮壮汉见一起下来的是两个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眉头紧锁，一脸不善道：“我记得，我们寨主是要求宋总督一人前往的吧，您这又是何意？”
宋成看了一眼陌言玉，张了张嘴，额头上冒出涔涔薄汗。
陌言玉走上前来温润一笑，轻声道：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重大交易。我们宋大人不善言辞，所以特意委托我前往与大当家交谈。我想，寨主应该不介意再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先生吧.....”
最后几个字，陌言玉微微加重。
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这副看似温润无害的皮囊来获取对方的信任，降低敌方的警惕。
果不其然，胡腮壮汉被那抹笑容晃了眼，开始犹豫起来。
这人细胳膊细腿的，却是对他们没有多大威胁，可是....
胡腮壮汉摇了摇头，“不行，寨主说了，一人就一人。”
陌言玉闻言，原本含着笑意的桃花眸泛起了一丝冷意。他勾了勾唇角，唇瓣轻启。
“那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就没必要谈了。”
说罢，陌言玉还真的转过身就要离开。
宋成一惊，连忙拉住了陌言玉。
胡腮壮汉显然没料到，此人居然敢威胁自己。
他小眼一眯，身上的戾气瞬间爆发，缓缓道：“军粮在我们手中，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陌言玉转过身，美眸里的讽刺丝毫不加掩饰。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丢在胡腮壮汉脚下。居高临下道：“这是襄阳王给我们的密信。”
“你说...”
“若是我们答应与襄阳王合作，你们土龙寨，还能不能从我们这儿捞到好处....”
胡腮壮汉看着脚下的信封，牙关微微咬紧。他弯身捡起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
良久，他将信封缓缓撕碎，眼睛里涌出杀意。
“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杀了你们吗？”
陌言玉嗤笑，走到胡腮壮汉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敢吗？”
胡腮壮汉被他这句话气得脸色通红，他确实不敢。
他们费尽心思挟持军粮，为的就是掌控东城商业的权力。
如果他将他们杀了，那么所有的付出将会功亏一篑。届时，大当家一定饶不了自己。
宋成看着胡腮壮汉手里泛着寒光的大刀，心里直突突，生怕陌言玉将人惹恼，人家直接一刀向他砍去。
良久，胡腮哥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火，摆了摆手，“将他们两个一起带过去。”
“是....”
陌言玉闻言眼眸微敛，嘴角微微上扬。
属下得到命令，拿出一条黑布和绳子。
一个山贼走向陌言玉，胡腮壮汉突然拦下。他接过布条和绳子，嘴角咧开，“我来为这位先生捆绑。”
陌言玉盯了他片刻，莞莞一笑伸出双手，“那真是荣幸之极....”
胡腮壮汉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将陌言玉的双眼蒙住。
他看着那双洁白的手腕，拿出绳子用劲儿一勒，陌言玉唇瓣紧绷。
“不好意思，鄙人手劲儿有些大，先生应该不介意吧。”胡腮壮汉边打着结，边说道。
陌言玉虽然蒙着眼，可他的感知力极强，他看向胡腮壮汉的方向，黑布遮盖住了他眼中的杀意，音色依旧温柔轻声道：“自然，不介意....”
.........
在山贼的押带下，陌言玉等人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了真正的谈判地点。
浓重的胭脂味让陌言玉感到极为不适。宋成更为夸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们等了片刻，胡腮壮汉从楼上走了下。他看了一眼陌言玉，半晌对着属下吩咐道：“将他两个都带上去吧。”
“是。”山贼应下后，推了一下正在愣神的陌言玉。
陌言玉微微偏头，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走到屋门口，清晰的听见了女子的嬉戏声和婉转的音乐声。
山贼敲了敲门，“大当家，人已经带来了。”
半晌，屋内传来了声音，“嗯，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大当家半倚在为首的主位上。
他看着一进来的陌言玉，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惊艳。
原本跳舞的舞女也停了下来，纷纷被吸引住。
此人一袭月袍，乌黑的秀发被一根红绳微微束缚。黑色的布条和那白嫩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增加了一些神秘感。鼻梁高挺，唇瓣更是不点而红。
葛罄坐在另一旁的软座上，看了一眼陌言玉，随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
“怎么？大当家是打算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我们接下来的谈判吗？”
大当家见他如此直接，笑出了声。
“怎么会。来人，还不快为宋大人和这位先生松绑。”?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阁楼里却是灯火通明。
强烈的烛光让陌言玉感到有些不适，他抬起手微微遮掩，良久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宋成揉了揉眼睛，等看到周围的一切，不动声色的往陌言玉身后挪动了一下。
陌言玉环视了一圈，扫了一眼上座的葛罄。视线收回眼眸微敛，他拢了一下身上的白裘笑着说道：“大当家倒是谨慎的很，这么多的随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犯了什么错，大当家要审问我们呢.....”
面对陌言玉的调侃，大当家并没有生气。他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盯着陌言玉的眼睛，开口道：“先生真会说笑。”
说罢他摆了摆手，对着周围的属下吩咐道：“不用你们在这里守着了，都退下吧。”
胡腮壮汉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正在直勾勾盯着陌言玉的大当家。心里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路过陌言玉时，胡腮壮汉瞪了一眼陌言玉，显然对于陌言玉威胁自己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
陌言玉微微侧眸，他揉了揉手腕，手腕上的紫红色勒痕令人触目惊心。
等所有人全部退下之后，大当家开口请两位坐下。
大当家朝着舞女们使了一个眼色，舞女们瞬间心领神会，赤足缓缓走向陌言玉二人。
宋成洁身自好，面对突然入怀的美人儿，脸瞬间涨红，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宋成的反应，大当家大笑了起来，调侃道：“早就听闻宋大人是个痴情种，自宋夫人去世后，从未娶妻纳妾，洁身自好直至今日。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啊，哈哈哈....”
宋成抵住美人儿的手，将人微微推了一下，老脸通红尴尬一笑，“大当家说笑了。”
相对于宋成的局促，陌言玉倒是得心应手的许多，美人入怀他顺势揽住，逢场作戏，他最拿手了。
他一手揽着美人，美眸微弯笑着对大当家说道：“传闻宋夫人厉害的很，若宋大人真的放纵起来，恐怕今夜宋夫人就要入梦来教训他了...”
在场所有人被陌言玉的话逗乐，宋成微微点头顺着陌言玉的话自我调侃，“先生这句话倒是说错了，依我家那位的性格，一夜哪儿够，定是要闹上三天三夜才行。”
这个话题让原本微妙的氛围稍缓，就连葛罄嘴角也微微上扬。
宋成都这样说了，大当家自然不好将舞女安排在他身边了。舞女笑着起身，扭着腰身走到大当家跟前，坐到他的脚下。
大当家拍了拍手，屋门被打开，侍女训练有素的端着木盘缓缓走来。
晶莹剔透的金盘玉盏尽显奢华，精致的膳食丝毫不输于宫里的手艺。
舞女拿起酒壶，亲自为陌言玉倒上一杯并递了上去。陌言玉本想接过，舞女微微躲开欲意很明显。
陌言玉微微一顿，随即莞尔一笑，用指尖抓住美人儿的手腕微微一带。低头将玉盏里的酒饮了下去。
站在葛罄身后的鬼魅见自家大人这副轻佻的模样连忙别开脸，生怕他杀人灭口。
一舞完毕，大当家揉着怀里舞女的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开口道：“宋大人今日胆敢赴宴，我陈某着实佩服。冲着这一点，我都得敬你一杯。”
说着他举起酒杯，仿佛没看到宋成黑下的脸一般。
陌言玉把玩着手中的玉盏，美眸微抬，看向首座的陈坤蛰。
虽然陈坤蛰字字间透漏着敬意，可一旦细品，这分明是挑衅的意味。
陌言玉嗤笑了一声，陈坤蛰看了过来。
“我们宋大人虽然平常胆小，可却不是懦弱之人。大当此次邀约，让东城士兵看到了我们宋大人的担当之心。说起来，我们宋大人还要感谢大当家呢。”陌言玉看了一眼宋成，带着一丝酒意直接回怼道。
陈坤蛰自然听懂了陌言玉的弦外之音。
无非就是，暗指他利用卑鄙的手段，邀请宋成来参加此次的鸿门宴。
陈坤蛰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笑意微缓，他看向陌言玉，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
良久，他缓缓道：“你张嘴，倒是伶俐的很。”
陌言玉缓缓一笑，美眸的不耐烦之情一闪而过，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
“咱们也不用互捧了，大当家为何设宴你我心知肚明。大当家劫走我们的军粮，无非是想从我们手里换走一些什么，大当家不如直接说明。”
说到这里，宋成微微坐直身体。
陈坤蛰见他如此直接，一改刚才和善的面容也不打算跟他们继续装下去了。
“陌先生是个爽快人，不过....”
陈坤蛰话语一滞，讽刺的笑了一下，“依陌先生的意思，你是要代替宋大人做主？”
陌言玉含笑：“自然....”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陈坤蛰坐了起来，身体前倾，“我要东城的商业经营权。”
陌言玉指尖一顿，贸易凭证虽然不好拿，可他不信陈坤蛰连一个贸易凭证都搞不定。
除非....
陌言玉眼眸微垂，除非他想要走什么非法贸易，需要宋成为他开路。
宋成虽然不聪明，可他也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陈坤蛰毫不避讳，“军粮换你们的商业庇护。这这笔买卖你们并不吃亏。”
见他如此厚颜无耻，陌言玉瞬间气笑。?
第167章 赴宴三
“依照大当家的势力和手段，普通的商业流通和交易对于您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您大费周章，不惜得罪朝廷劫走军粮，从而威胁我们。”
啧，那让我猜猜...您不会准备在东城贩卖私盐吧？”
陌言玉单腿蜷起，胳膊搭在膝盖上，他盯着陈坤蛰美眸晦暗不明。
此话一出，阁楼里的氛围瞬间降了下来。
葛罄举着酒杯的手一顿，他虽然知晓陈坤蛰手里有好几处商铺财产，可陈坤蛰一直防着他，他并不清楚到底经营着什么。
如果陈坤蛰当真贩卖私盐的话，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陈坤蛰盯着陌言玉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他不知为何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慌感。
他能做到寨主这个位置，敏感度自然要远胜于常人，他知道此人绝不能留。
不过....
陈坤蛰瞬间面带笑容，虚伪至极。他举起酒杯，笑着说道：“陌先生当真聪慧啊，什么都瞒不住您。来，我敬您一杯。”
不过，戏还要做全。毕竟，若这人死在他们这里，依照宋成的性格到时候恐怕直接跟他们撕破脸，跟他们开战。
虽然依他们现在的势力，并不畏惧于他们，可是再怎么说他们对抗的是朝廷，届时定会引来许多麻烦。
所以不到万不得一，他不会选择和宋成撕破脸面与朝廷抗衡。
陌言玉借着酒杯遮挡住了嘴角的冷笑，陈坤蛰的惺惺作态还真是让他有些佩服。
若他没猜错的话，此时的陈坤蛰正在计划着怎么杀了自己，又能不和宋成撕破脸面，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陌言玉忍着恶心将这杯酒饮下，陈坤蛰依旧笑脸盈盈。
“既然你们猜到了，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只要宋大人与我们合作，我不仅会将军粮如数归还，并且....”陈坤蛰话语一顿，比出一个数盯着宋成诱惑道：“到时候我将给您三成的利润，您看如何？”
宋成一惊，他没想到陈坤蛰会是这么大的手笔。贩卖私盐的收入可不是普通商贩可比，即便是三成，那也将是一笔巨款。
就在陈坤蛰以为自己快要说服宋成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嗤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三成？大当家这是打发乞丐呢？”
陌言玉脸颊微微发红，他靠在椅背上美眸里尽是不屑。
易容的鬼魅见陌言玉这副摸样，以为见到自家主子了呢。不由嘀咕道，陌大人这股不屑的劲儿还真是跟主人一模一样。
陈坤侧头，瞧着陌言玉那副微醉的模样，下意识舔了一下唇瓣。
“哦？那按照陌先生的意思，觉得几成合适。”
陌言玉美眸一弯，玉指缓缓比出一个数字，轻言道：“我们要五成....”
一旁的葛罄猛然看向陌言玉，五成，他疯了吧。
果不其然，陈坤蛰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低沉道：“给你们三成就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五成，你在做梦吗？”
陌言玉并不恼火，他举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原封不动的将刚开始进来陈坤蛰对他们说的话还了回去，“贩卖私盐可是杀头的死罪。既然合作，大当家就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所以，五成换我们的永久的庇护，你们不亏。”
陈坤蛰咬着牙关，陌言玉含笑看着他，并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良久，陈坤蛰开口道：“四成，我最多给你们再加一成。”
四成是他的底线，若真的谈不成，那他只好....
陈坤蛰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霾。
陌言玉莞尔，本就不在意几成，他之所以提高，是为了降低陈坤蛰的警惕性。若是三成他们贸然答应，依照陈坤蛰的多疑性，他必然会对他们起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