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看着那抹笑容微微失神，陌公子虽然看似十分温润，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面孔和。可这份温柔的背后又夹杂着一丝疏离，让人不敢靠近。
可就在刚才，陌公子提到那个人时，眼神肉眼可见的温柔了起来，而这片温柔里又包含了无限的情愫和眷恋。
等刘小姐回过神时，陌言玉早已不见了踪影。
只是....
刘小姐表情开始古怪起来。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陌公子刚刚好像用了“嫁”一词。
陌言玉回到宅院时，鬼魅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鬼魅将包袱系好，说：“权皓和淋滢已经到洛邑了，届时我们直接去找他们就行。”
陌言玉换了一身外袍，嗯了一声。
鬼魅在一旁瞅着，有些纠结。
陌言玉背对着她，缓缓开口：
“我劝你打消打小报告的念头，否则的话，本官真的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将你换掉。”
刚刚在想如何准备说辞的鬼魅瞬间打消了念头，“......”
陌大人真可怕....
两人说走就走，陈夫人还想留两日，可被陌言玉委婉拒绝了。
刘穹没见自家姑娘出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说道：“路上记得小心。等我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去洛邑。”
陌言玉拱了拱手，向众人告了别。?
洛邑位于昌都北面，两城之间还夹杂着一个襄阳县。
按照寻常人，必定会绕开襄阳县，从东临出发。可显然陌言玉不是一般人。
丝毫不畏惧，大摇大摆的横穿襄阳县。鬼魅出了城门，掀开帘子看着后面的士兵，眼神逐渐怜悯。
虽然隔了一县，可陌言玉只用了四日便到达了洛邑。
一进洛邑城门，陌言玉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商贩大声吆喝着，街道人来人往，街边的商铺敞开大门，商品琳琅满目，热闹程度不亚于京城。
更关键的是....
陌言玉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内，恰好有一批身穿银甲的士兵队伍和他们擦身而过。
这是他进城之后看到的第三批了，由此看来，洛邑的治安程度比京城还要严格许多。
陌言玉将窗帘放下，眼皮垂下，他真是越来越期待见到这位楚总督了....
客栈是萧影提前打点好的，鬼魅寻着地址成功与他们二人会合。
陌言玉和萧影打了一声招呼，询问了一些情况。见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挑了挑眉。
萧景轩在郡州他是知道的。不过，他既然放心萧影去郡州那么他就有把握萧影不会背叛他们。
可惜他们居然没遇到，啧....
真没意思...
陌言玉打了一个哈欠，招呼了鬼魅，让她通知一下小二烧一些热水上来。
说完，这位祖宗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
萧影看着那抹背影，对着旁边的权淋滢说道：“陌大人好像看起来有些失望....”
权淋滢：“......”
确实...
来到洛邑的前几天，陌言玉并没有着急去见楚靖。
次日天还没亮，陌言玉走出客栈，联系了当地的暗桩。
暗桩首领将自己收到京城的消息一一汇报。
最后砸吧了一下嘴巴，自己总结了一下。
“这皇室还真的是乱，明面上是亲兄弟，背地里直接捅刀子恨不得直接弄死对方。这要是一不留神，便会踏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狠...太狠了...”
陌言玉落坐在主位上，轻轻敲打着茶杯。
权力和地位是最好的照妖镜，人们会为了那尊贵的身份去争的一个头破血流。
有的人羡慕这些皇子诸侯，殊不知在这奢华的背后都是由一堆堆白色骸骨形成的。
他们只有不停的往上爬，才能活下来。
萧景玄如此，他亦是如此。
想到这里，陌言玉回过神问了许多关于楚总督府的事。
首领一一道来，陌言玉听完确实是和他所了解的差不多。
“不过...”
首领话语微顿，声音下意识放小了些。
“不过，属下听闻楚家小公子并不是病了，好像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陌言玉来了兴致，“不干净的东西？”
“对。楚家小少爷去年得了一场怪病，楚总督为了给幼子治病还亲自跑到神医谷请沈谷主帮忙。”
陌言玉点了点头，这件事他略有耳闻。神医谷离洛邑十万八千里，在没去神医谷之前，楚靖寻遍名医，最后动静大的连成明帝都知道了。
成明帝为了安抚他，还特意派了江太医来到洛邑。
只不过，楚小公子的病太过古怪，江太医根本就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楚靖只好跋山涉水去神医谷请沈谷主。
谁能想到，到最后就连沈谷主都摇了摇头。
众人见状，便开始纷纷传楚小公子是招了不该招的东西。
只是....
陌言玉问：“楚小公子最后不是治好了吗？”
就在年头，听闻楚总督请来了一个神秘人，神秘人看过之后，楚小公子的病情居然真的好转了起来。
后来，少部分的人开始调侃神医谷也就那样。
不过，沈谷主可不在意这些。
他只说了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医术永无止境，他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好多。”
如此谦虚的话语成功让那些发酸的人闭嘴。
首领继续说道：“没错。不过属下听闻。这楚小公子虽然被治好了，可楚总督以小公子身体病弱为由派人围住小公子的宅院，重兵把守。”
重兵把守？
陌言玉蹙眉。
“听闻，楚府有个丫鬟深夜出恭。经过楚小少爷宅院时，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女子惨痛的嘶喊声。”
丫鬟想要看一下，奈何门口的官兵直溜溜的站在一旁，仿佛没听到一般。
丫鬟深知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便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夜。
可就在第二日，丫鬟发现一向和她交好的另一个婢女突然失踪了。
首领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搓了搓胳膊，开口“最主要的是，后来消失很久的婢女突然出现在府中。不过那时她已经疯了，嘴里一直囔囔着有鬼。”
“楚夫人见状，直接让人拖出去杖毙。然后向众人解释婢女发疯是因为她和别的男子偷情不小心怀孕。为了她的名声好心收留，谁想到孩子突然掉了，女子深受刺激发了疯。”
因为楚夫人为人和善，平常待下面的十分好。所以，有了她的解释之后，这件事算是翻了篇。
可丫鬟不这么认为，因为她知道，婢女最后一次是受命前去伺候楚小少爷。
而那晚听到的声音，她敢肯定就是婢女的声音。
首领：“婢女临死之前，嘴里还一直囔囔的有鬼。不过当时人们都不在意，毕竟是个疯子。”
听完整件事，陌言玉陷入了沉思。有没有鬼他不知道，但他明白这楚小少爷肯定有问题。
而这个楚小少爷或许能成为他的切入口。
喝完最后一杯茶，陌言玉起身离开。刘穹来到洛邑之后，成功将楚靖单独约了出来。
鬼魅为陌言玉收拾好之后，协同萧影一同上了马车，前往了翎香楼。
陌言玉说出自己名字，小二立马心领神会，将他们往内院走。
三人跟在小二身后，鬼魅有些不解，吃饭不在前面为什么要来后院呢？？？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萧影，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两人心不在焉，前面的陌言玉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眸微侧看向远处的某个方向。
鬼魅顺着视线看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大人怎么了？”
她走上前去，将声音压低。
陌言玉眯了眯眼眸，将身上的裘衣拢了拢，说了一句没事，跟了上去。?
小二兜兜转转将三人带到一阁楼前。
鬼魅看着这灯火通明的阁楼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翎香楼这么大，后院居然还有一个。
“几位客官，这边请。”
小二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三人一进阁楼，便看到了阁楼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红台。一群舞女赤着双脚，伴随着乐曲扭动着自己那曼妙的身姿。
台下的客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时不时开始鼓起掌一片叫好。
陌言玉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将视线收回。
阁楼一共分为三层，一二层都是开放的，唯有第三层是单独的厢房。
小二停在一间厢房处，恭敬的敲了敲门。
陌言玉垂眸，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爽快的笑声。
“大人，您接待的人到了。”
小二说完，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
推开门后，小二侧在一旁。陌言玉刚踏入房门便看到了坐在首位的楚靖。
楚靖虽然和刘穹共为一城总督，可人家楚靖的家世摆在那儿，即便是圣上见了也会礼让三分。
这楚靖虽为武官，可他的身形并不似刘穹那么粗壮，反而浑身上下透漏出一股儒雅之气，那双黝黑的瞳孔更是令人猜测不透。
陌言玉下意识的抵了抵腮帮，总结下来。
这个人是个难啃的骨头啊....
不过，说归说。
陌言玉缓缓一笑，朝着楚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几年不见，楚总督当真一点都没变，如今的风采丝毫不输于当年。”
楚靖哈哈哈一笑，说了一声快坐之后。又继续说道：“陌大人当真调侃我了。老夫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哪儿有什么风采可言。”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陌大人可将这两样全都占了。在你面前提风采，老夫可不敢呐。”
陌言玉落座，鬼魅和萧影自觉的跟在身后。侍女端着一壶新茶缓缓走来。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不用互捧了。”刘穹打断了两人的互捧模式。
陌言玉和楚靖一笑，停止了话题。
楚靖拍了拍手，很快菜肴全部上齐。
“你来之前，刘总督已经跟我说了。只不过，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楚靖的这番话，让原本笑着的刘穹滞住。陌言玉也看向他，神色淡然。
“这是为何？”
楚靖叹了一口气，“陌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楚家一直有个规定。那便是楚家任何人不得参与皇室斗争。襄阳王虽然意图叛乱，可他也性萧。所以这件事，我们楚家当真无能为力啊。”
刘穹蹙眉，“怎么还有这种规矩？”
楚靖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十分惋惜，“我楚靖手握兵权，定会令人忌惮。祖上为了楚家的发展，只好定下这个规矩。”
陌言玉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眼眸看向楚靖，唇瓣轻启：
“条件。”
刘穹：“？？？”
楚靖笑了一下，“陌大人在说什么？”
“呵~”陌言玉轻笑了一声，桃眸微弯，继续说道：“依照楚总督的性子，您若当真不想合作，我连您的面都见不到。”
“再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楚总督明知有这条规矩，还是选择了见下官。所以，楚总督不必再绕弯子，不如直接说出您的条件。”
楚靖的向来目中无人，骄傲至极。若他当真不想管，即便是刘伯伯牵线，楚靖今夜也不会好好的跟他坐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除非，楚靖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楚靖脸上的笑意微缓，盯着眼前的陌言玉。
“陌大人当真聪慧啊。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陌言玉点了点头，示意楚靖继续说下去。
楚靖：“不过这个条件必须由陌大人来完成。若是陌大人肯帮老夫这个忙，老夫立即下令派兵协助六殿下。”
陌言玉挑眉，“我？”
什么事还是必须由他来完成？
“没错，就是你。不过陌大人也不用担心，这件事对于您来说就是一件小事。”
楚靖说完这话，微微一笑。可不知是不是陌言玉的错觉，他总感觉楚靖此时眼里多了一份炽热，让他极为不舒服。
陌言玉继续问下去，楚靖却不再愿意多说。只是答道届时陌大人就知道了。
这句回答让陌言玉眉心紧蹙，这样他更好奇楚靖到底要他做什么了。
刘穹本就是一个好酒之人，如今又见了昔日老友不免多喝了几杯。
反观陌言玉今日并没有喝那么多，借口用药的原因，不宜多吃酒。楚靖知晓他的身子弱便没有强行要求。
喝到一半，楚靖朝着身后的侍从吩咐了一声。
不多时，屋门突然被打开，一群脸戴面纱的男男女女抱着自己的乐器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
当最后一位男子踏入屋子那一刻，鬼魅明显感自觉周围的气氛变了变。
她看向陌大人，又看了看刚进来的青衣男子，有些不解。
陌言玉盯着最后一位男子，眼里泛起寒意，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看来这位曹公子，不对准确的应该说是灵川公子没有听懂他上次的话。居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灵川一袭青色绸衣，容颜被白色面纱遮住。恭恭敬敬行完礼之后，他看向陌言玉缓缓开口。
“陌公子倒是别来无恙啊...”
刘穹：“你们认识？”
灵川是翎香楼高价请来的乐师，一般人想要听灵川公子一曲，当真千金难求。
依他看来，言玉并不是痴迷乐律之人。再怎么看来两人不应该有交集。
陌言玉抿了一口茶，“有幸听过灵川公子弹奏的古琴。灵川公子这次倒是找了一个好地方，花满楼再怎么出名毕竟是一个烟柳之地。”
“灵川公子解放，倒真是可喜可贺。”?
第192章 早就烂透了
灵川的脸色有些僵硬。花满楼是什么地方，即便他说自己卖艺不卖身，可有谁会相信。
那就是一个大染缸，进去了就别想一尘不染的出来。
陌言玉当众点出灵川以前的事迹，无疑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半晌，灵川暗自吐出一口气，强颜欢笑道：“若不是您，我还逃不出来呢。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陌公子呢。”
陌言玉丝毫不客气，“不用谢，小事。”
灵川握拳：“......”
刘穹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连忙岔开话题，反倒楚靖这个主人颇有看热闹的意味。
得到指示，灵川缓缓落座手抚琴弦，纤细白嫩的玉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之后，他微微侧眸。
鬼魅站在陌言玉身后，时不时的打一下哈欠。
楚靖和刘穹品着酒，偶尔和陌言玉说一句话。
弦音越来越缓慢，鬼魅愈发感到困倦。陌言玉渐渐觉得有些脑袋有些发懵，直觉让他看向灵川。
灵川微微抬眸，眼眸微弯。
陌言玉心里一沉，暗叫了一声不好。
下一刻，琴音骤停，陌言玉眼前一黑，在场的除了乐师全部昏睡了过去。
灵川收起古琴，将脸上的面纱摘下。他朝着陌言玉的方向看去，良久说道：“走吧。”
.........
娘的...
鬼魅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
她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之后脸色骤变。
陌大人不见了....
而此时，洛邑的某个宅院。
陌言玉躺在平软的软榻上，他眉心紧蹙，偶尔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耳旁响起。
睫毛微微颤动，陌言玉缓缓睁开了眼睛，由于光线的原因，陌言玉有些不适应，侧了侧头。
良久，陌生的帷帐映入眼帘，陌言玉仿佛想到了什么猝然起身。由于动作过于急促，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一阵眩晕袭来。
而就在此时，一个手掌突然将他搀扶住，避免了摔倒的悲剧。
陌言玉缓过神后，微微侧眸，便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想看见的人。
“啧啧啧，再怎么说我也当过你的师父。你这个眼神，可真是令人伤心....”这熟悉的嘶哑声不是芳琼还是谁。
陌言玉收回胳膊，美眸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你到底想干什么？”
芳琼仿佛听到一个可笑的笑话，突然笑出了声，双手环在胸前，调侃道：“别多想，只是想请我们未来的国主做个客而已。”
说着，芳琼轻轻捻起陌言玉一缕秀发，指尖缠绕。
陌言玉睨视转过身，柔软的发丝从方琼的指尖滑走。
芳琼表示有些可惜。
“请？”陌言玉哼笑了一声。随后猛然转身一脚踹在了芳琼的腹部。
砰的一声，不远处的木椅被芳琼压坏。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芳琼有些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时陌言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缓缓蹲下。
此时的陌言玉早就彻底撕下了最后的伪装，浑身上下充斥着戾气，美眸泛着轻微的血丝，杀意翻涌。
一字一句道：“我劝你彻底打消你那可笑的想法，能掌控我的只有我自己。还有.....”
陌言玉抓起芳琼的衣领，警告道：“国主这个词我不喜欢。我是陌言玉，大启的陌言玉。”
芳琼任由陌言玉拎着自己，也不恼火，反而愈发开心了。
“你生气了。”
听到这话，陌言玉身体微顿，将芳琼松开站起身。
他攥着双拳，努力的抑制住体内的暴戾和怒意。
显然是他见道芳琼之后，恨意横生让身体里的嗜杀蛊钻了空子。
芳琼并没有起身，他就坐在地上，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陌言玉的背影，宛如一只毒蛇泛着绿光一般。
“你在一遍遍向本座强调你是陌言玉，拒绝承认纳兰千寻这个身份。”
“你是在害怕什么？”
芳琼仿佛能看透陌言玉一般，直接戳到他的内心深处。
陌言玉美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不敢转过身，生怕芳琼发现他的端倪。
芳琼的声音继续响起，“那让本座猜猜。”
“你之所以那么排斥纳兰千寻，是因为在你的认知里。纳兰千寻就是一个杀人恶魔。所以你不想跟一切有关纳兰千寻的事物和人扯上联系。”
“包括你那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弟弟。你说本座说的对吗？”
芳琼每说一分，陌言玉的脸色便下沉一分。他紧握双拳，缓缓转过身，原本红润的唇瓣此时略显苍白。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我是谁不是由别人来决定的。更何况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纳兰千寻也好，陌言玉也罢，我就是我。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激怒我，芳琼你太天真了。”
“是吗？”芳琼起身，他踱步到陌言玉面前，嘶哑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粘稠，让人极为不舒服。
他盯着陌言玉那双眼睛，仿佛早已把他看穿一样。
“你敢说，你没这样想过？你这种无力的解释就是连你自己都恐怕不相信。”
芳琼站直身体，“我承认，方才确实是有激怒你的想法。”
“只是，你敢承认我刚刚说的每一句，每一个词不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吗？”
陌言玉睫毛微颤，唇瓣紧绷。他紧捏着不远处的桌角，手指泛白。
芳琼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眼神里多了一丝笑意。
“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温润如玉的陌言玉只不过是你另一副面具而已。本座看你是在大启待的太久了，久到了连自己真实的面目是什么都忘记了。”
“忘了自己是怎么手刃你的亲生父亲，苗国的国主....”
“不是！！！”陌言玉下意识反驳，浑身微微颤栗。
芳琼一步步逼近，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般，硬生生将陌言玉剖开，让他无处可逃。
“你讨厌我，不愿意和我为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我本是一类人。不然我也不会在你和你弟弟之间选择你。”
此时的芳琼眼神里充斥病态般狂热，他轻轻抚摸住陌言玉那光滑的脸颊，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承认吧，你这副姣好皮囊下的骨头其实早就已经烂透了。”
芳琼的话宛如一把利刃，彻底将陌言玉最后一层伪装撕碎。
陌言玉垂眸，羽睫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他双手有些发颤。
烂透了吗.....
或许吧..
只是...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低沉的声音中又有些诡异。
令人脊背发凉。
芳琼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陌言玉越不正常越好，越不正常他才能将他培养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片刻，屋内的笑声停止。陌言玉抬起头，桃眸中的瞳孔宛如被墨汁晕染了一般，幽深中又带着一丝危险。
他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唇瓣，笑着说道：“如果你今日找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你确实成功了。”
“只是....你太小看我了。我陌言玉不会受制于人，更不会受制于你。只要我一日没被吞噬，那你的计划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在短短的时间内，陌言玉压制住了体内的嗜杀蛊，他并没有因为芳琼的话语而彻底失去自我。
芳琼也不恼，陌言玉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但同时也是最难控制的一个。不然他也不会耗费心思布置这么多年。
他今日找陌言玉来，可就是为了说几句话。
“看来咱们的陌大人对自己颇有信心。不过，呵....”芳琼眼眸微眯，眼底尽是嘲讽。
“你还是太年轻，这世间的身不由己太多，不是你想便能成的。你成为别人的棋子，可是你自出生起便在这棋盘之上。这一点你永远都改变不了。”
“什么意思？”芳琼的话让陌言玉感到有些不安，好像有些事物即将不受他掌控般。
“我今日请你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真相。”
“告诉你母妃死亡的真相，告诉你宴风城为何要选择背叛宴家，害的宴家满门抄斩。你那位好老师又为何选择收留你并心甘情愿教导你的原因.....”
母妃，宴家，老师...
陌言玉越听，心里越慌。
芳琼口中的母妃并不是指阿娘，而是前任苗国之后，他的亲生母妃。可是，他听纳兰千夜说过，他母妃是难产而死的，难道不是？
还有，宴风城不就是为了宴家财产，从而勾结萧景策的吗？
老师呢...为何又跟老师扯上了关系...
芳琼又怎么会认识老师呢？
一个个疑问慢慢浮现，陌言玉双手扶着桌面，心脏跳的极快。
他抬起头看向芳琼，他头一次意识到眼前的男子很危险，也第一次感到恐惧。
“我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也不需要知道。”陌言玉下意识拒绝，直觉告诉他芳琼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使他直接失控。
他不能，他不能被控制....
萧景玄还在京城等着他，他不能失约，他必须回去。
说着，陌言玉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屋子。
芳琼怎么会让好不容到手的羔羊就这样离开。
一根皮鞭倏然扬起，陌言玉只觉得脖间一紧，刹那间整个人被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