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游抬起头与他接吻。
两个人的嘴唇紧贴在一起,他咬住了姜游的舌尖,鼻尖亲昵地蹭在一起,眼眸相对。
他们对接吻这件事已经很熟稔,对彼此的喜好一清二楚,轻易就能把对方带入神魂颠倒的境地。
姜游搂住陈柏青的脖子。
他的手指因为练琴,指腹有些薄茧,一下一下摩挲着陈柏青的后颈。
他在接吻的间隙里,含含糊糊地问着陈柏青,“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就是在玄关做的?”
那也是这样一个昏暗幽深的夜晚。
但却是炎热的夏天。
他跟陈柏青都喝了酒,酒精上头,两个本来应该维系着亲密的至交好友身份的人,跌跌撞撞搂在了一起。
他跟陈柏青都是第一次。
当时连接吻都生涩。
可他又大胆的要命,甚至来不及倒在床上,他在玄关就像蛇一样缠了上去。
如今想起来,姜游还觉得耳根发烫。
他那时候多少带了点不要脸,也有股破釜沉舟的劲儿。
他爱慕陈柏青到快要发狂,却又找不到一个出口,那一次的酒精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让他对陈柏青为所欲为。
在那一次里,他甚至是绝望的,却又不受控制地沉沦。
他想,也许第二天醒来,他与陈柏青就会分道扬镳,辛苦维护了这么久的兄弟的假面,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陈柏青会厌恶他,恶心他,觉得他下贱不堪。
可他又无法停下来。
而现在,时间陡转,还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
他跟陈柏青拥吻在一起,心脏透过骨骼皮肉相贴,怦怦直跳,两个人都很清醒,不需要酒精的助力,陈柏青也对他迷恋得要命。
姜游不由低低地笑了一声。
陈柏青正忙着,手指停了下,抬起眼,“你笑什么?”
姜游眯了眯眼。
他又攥住陈柏青的手指,抬起来,放到了唇边。
朦胧的夜色里,他像只狡黠的猫儿,眼神像宝石一样温润透亮。
“我想起了我们两个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个公寓,这个玄关,”姜游笑了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陈柏青,懒洋洋的,带着无师自通的性感,“但我那天…….其实没有醉。”
酒精只是助燃剂。
真正让他醉了的,是他一直深藏着的欲望。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发了疯地想与陈柏青靠近,却又装作无知。
陈柏青挑了下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姜游。
姜游还洋洋得意的。
他这可是个大秘密,也就是现在确认了陈柏青对他的爱意,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但他又觉得,他这个装醉真是太英明了,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这窗户纸要是没捅破,天知道他和陈柏青还要拖延多久。
可是很快,他就听见陈柏青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陈柏青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咬住了他的耳垂。
“巧了,我也是。”
那天朦胧的月色里,在装醉的从来不只有姜游一个人,他酒量这样好,怎么可能是几杯混啤就能放倒的。
姜游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陈柏青是什么意思,顿时瞪圆了眼睛。
“卧槽?”
什么鬼?
陈柏青也没醉啊?
那他们岂不是……
姜游一脸懵逼,世界观都被震了三震。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陈柏青一把拦腰抱起,扛去了床上。
“你给我等等,你刚刚什么意思啊陈柏青,”姜游趴在陈柏青肩上,还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草,你也清醒着啊,那你还让我给你......你诈骗犯吧你……唔唔。”
陈柏青懒得听他发疯,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
姜游一开始还不满地捶了陈柏青几下,到后面却逐渐泄了劲。
细雨敲窗。
屋外正是初春,寒风料峭。
屋内却热度攀升,爱意如烈火,又如汪洋,一浪高过一浪。
姜游最终还是玩上了制服play。
陈柏青家里还有一件干净的,洗过没穿的备用白大褂。
他的肩膀上还带着姜游留下来的咬痕,慢条斯理地低头整理袖子,斯文儒雅,清冷禁欲,性感得要命。
姜游看得口水直咽,一晚上找陈医生打了四针。
第55章 :胸针
半夜三点,姜游躺在床上,明明累得一比,但又还是不想睡,他趴在枕头上,刚刚被陈柏青抱去洗漱过,身上还沾着一股湿漉漉的接骨木花的味道,发尾也潮湿,上半身却莹白如玉,星星点点印着吻痕,一路延伸到腰际。
但再往下就看不见了。
他腰上搭了一条白色的被子,遮住了腰臀,只露出两条清瘦结实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来晃去。
他面前放着张纸,手里拿着一支笔,写写画画的,陈柏青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在写歌词。
“这是你们最近要出的新歌吗?”他问。
姜游咬着笔,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左海洋说我上次写的词还不错,让我试试,”他删掉了最后一句,改了改 “刚刚突然有灵感了,就赶紧写下来了。”
陈柏青瞥了那词几眼,笑了一声。
“淫词艳曲。”他说。
姜游立刻瞪了他一眼,但咬着唇想想,又笑了起来。
还真是。
跟陈柏青被翻红浪后才有的灵感,写出来也不自觉带了一丝暧昧与挑逗。
他记录得也差不多了,具体细节后面再磨,把这张纸放在了床头柜上,头又枕在了陈柏青的腿上。
他攥住陈柏青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生日快乐,哥哥。”
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情事后的绵软,眼睛在日光灯下湿润得像浸过水的黑色宝石。
刚刚十二点的时候,他就坐在陈柏青身上,咬着陈柏青的耳朵祝过生日快乐了,但现在还是想再说一遍。
陈柏青摸了摸他的头,不客气道,“谢谢。我的生日礼物呢?”
姜游笑起来,“怎么还有人自己要礼物的?”
陈柏青一点也不在意。
他平静地看着姜游,十分理直气壮,“不要是傻子,你要是不记得给我理我了,说明你不在意我了。”
更何况,他知道姜游一定不会忘记。
从幼儿园开始,每一年,姜游都不会忘记给他生日礼物。
他甚至还记得,幼儿园大班的时候,他生日那天正好生病了,也没有去上学,在家里休息,而姜游踩着小板凳,爬上窗台,敲了敲他的窗户。
他昏昏沉沉,发烧烧得有气无力,一抬起头,却看见姜游拍着他的窗户,自己还是个小不点,白软软胖乎乎,一笑就露出缺了一角的门牙。
姜游从窗户的缝隙里递进来一个小狗玩具,是吴芮买给他的,他一向珍惜得不得了,却肯拿出来送给自己的好朋友。
从那之后,每一年的生日,他都有了隐秘的期待。
姜游真是服了陈柏青这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了。
他白了陈柏青一眼,自己又笑起来。
“给你给你。”
他也不穿衣服,随便拿过旁边的灰色毯子在身上披了一下,光着脚去翻他的行李箱。
但是等摸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抬起眼看着在旁边等他的陈柏青,不知为什么又犹豫了下。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他特别订做的,为此还勤勤恳恳攒了几个月的钱,帮他制作的朋友都快烦死了,孟扬也被他骚扰了个够呛,呸了他一脸。
可他看着坐在床边的陈柏青,爱极生忧,一瞬间又仓皇不定,觉得这份心意会不会太轻了。
陈柏青望着他,明明刚才才跟他厮混过,可往那儿一坐,还像是不染尘埃,天生的端方清冷,像古寺里亭亭净植的松树,不喜不嗔,不骄不躁,只受明月清风的照拂。
姜游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吞吞坐回了床边。
他有点说不出的羞赧,眼睛四下乱转,就是不看陈柏青,捏着那小盒子在手里不肯松,过一会儿又像在丢什么烫手山芋,唰得往陈柏青怀里一扔。
“给你的。”
他咕哝道,“先说好,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不许嫌弃。”
陈柏青从看见那个小盒子起就挑了挑眉。
他把这个盒子在手里颠了颠,又轻轻晃了晃,问,“你不会给我送了个戒指吧?”
他就是随口一问,心里并不这样觉得。
以姜游跟他的进度,想从这小骗子手里套一枚戒指,想来是白日做梦。
但姜游却可疑地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
陈柏青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也不拖泥带水,玩什么延长惊喜感,干脆利落地打开了盒子。
那盒子里不是戒指。
而是一枚胸针。
长款的造型,像一柄利剑,剑的顶端装饰着海蓝宝石,而在海蓝宝石旁边,又垂着一根细细的链子,底下缀着一个小小的圆环。
陈柏青仔细看了一会儿,把这个胸针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那枚缀在链子下的圆环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摇摇晃晃。
这枚圆环是白金色。
细细的素圈,只有中间嵌了一颗小小的钻石。
陈柏青盯着那枚圆环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把无名指伸了进去,冰冷的铂金穿过他的手指,停留在了底端。
契合得天衣无缝。
这是一枚戒指,被装饰在了胸针上,藏在海蓝宝石的下面,像一片掩人耳目的心事,沉浸在无尽幽深的海洋里。
姜游也没想到陈柏青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自己送的礼物,却又有点不安,左顾右盼,身体也跟着轻轻摇晃,仿佛屁股底下有钉子。
陈柏青转动着手指,端详了这枚素戒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注视着姜游问道,“这是什么?”
能是什么?
姜游想。
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占有欲,是他不得见光的一点情思。
他低下头,结结巴巴跟陈柏青解释,“我……是想过送你戒指的,但是哪有兄弟戴情侣戒指的,谁看了都要多想,咱们爸妈再迟钝也能发现问题。就算只是在学校戴,对你也不太好。所以我……定做了这个。”
他极轻地看了陈柏青一眼,“你以后肯定有很多正式场合,总要戴个胸针袖扣什么的,以后你去领奖啊,发表演讲什么的,都把我送的这个胸针带上。”
姜游说这话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如翩飞的羽翼,又带了一点得意
他很笃定。
陈柏青的未来一定光辉灿烂,会有很多荣耀加身的时刻。
陈柏青望着姜游笑意盈盈的脸,却一时有点出神。
他手里的胸针。
海蓝宝是他的生辰石,象征沉着勇敢聪颖,也是幸福的标志。
他想,这一枚胸针和底下缀着的戒指,最该出现的场合,分明应该是他和姜游的婚礼。
可是姜游却小心翼翼地把戒指藏起来,不敢光明正大地戴在他手上,只能藏在胸针里,化作一个无言的秘密。
姜游从来说不上细心。
唯独跟他有关的事情,小心又谨慎,在他的同学导师面前,一直都笑嘻嘻地说自己是他弟弟。
他的手慢慢攥紧,胸针坚硬的材质硌着他的掌心。
说不出为什么,心情有一点沉闷,分明是高兴的,却又像山雨欲来,而他与姜游被困在一叶孤舟上,逐水而去。
他不说话,姜游本来还得意洋洋,吧啦吧啦说着自己定制时候的细节,但注意到他的脸色,声音却又突然变小了。
他有点困惑看着陈柏青,迷茫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胸针吗?”
那可尴尬了。
姜游已经紧张起来了。
也是,陈柏青除了手表什么也不戴,虽然这枚胸针已经算是低调内敛,但没准陈柏青还是不喜欢这些。
姜游鼓了鼓脸,心里已经开始想如何补救,但陈柏青却慢慢抱了他一下。
“喜欢的。”
陈柏青说。
他看着姜游,姜游半裹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地四处乱翘,明明已经长大了,但是跟当年幼儿园爬上他窗户的小不点似乎没什么区别。
还是一样的真心。
还是一样的温柔。
他说,“我只是想,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给你戴上戒指。”
反正姜游不会。
他裹着被子,又一跳一跳地跑回了行李箱旁边,从里面又翻出了一个东西,摊开在掌心里,递给了陈柏青。
那是一个白金的耳钉,朴素的圆环造型,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低调简约。
这个耳钉其实跟陈柏青胸针上的戒指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一倍,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姜游有点尴尬地握了握手。
他小声哼哼,“当时定做胸针,这不多了点边角料么,我就顺便让工作室再做了个耳钉。”
这当然是假话。
他从一开始,定做的就是一对。
陈柏青分明猜到了,却也没拆穿,姜游平时大大咧咧,自由散漫,此时却捡起了难得的羞耻心,白皙的脸上都泛着薄薄一层红。
他从姜游手里捡起那枚小小的耳钉。
“那要我帮你戴上吗?”他问。
姜游点了点头。
他是有耳洞的。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去染了头发,打了耳朵,非要在刚成年的时候叛逆一把,好在仗着颜值高,没有把自己搞成非主流。
但真的自由了,他只新鲜了一阵子又不起劲了,平常就戴个最简单的黑色三角形耳钉,以防耳朵堵上。
陈柏青小心翼翼地研究了一会儿。
他捏了捏姜游的耳朵,拧开耳钉上的塑料耳堵,把银白色的细针轻轻穿过了的耳洞。
这感觉很奇怪。
他打了好几年的耳洞,当然不会再痛,可是那枚细细的银针穿过皮肉,带起的摩擦感,让他背脊都一阵酥麻。
耳钉是冰冷的。
白金的材质,戒指的模样。
陈柏青的手指却是温热的,指甲从他的耳垂上轻轻刮过。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睫毛都颤抖起来,陈柏青才松开了手。
“好了。”
陈柏青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吻了吻,低声道,“很漂亮。”
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耳钉。
姜游噌得一下,脸上有点冒烟。
刚才玩情趣play他都没有不好意思,此刻却后知后觉有些羞涩。
“干嘛啊你。”
他推了推陈柏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爆炸了,掩耳盗铃地躺下来,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
“好了好了,礼物也送你了,”他闷声闷气道,“睡觉吧。”
陈柏青笑了一声。
他把那枚简约的胸针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了床头柜上,也躺在了姜游身边。
姜游在陈柏青这儿也待不了太久。
他翘了周五的一堂课,加上周末,一共也就能待三天。
周五做得太狠了一点,一整个周六姜游都躺在床上,动都不愿意动弹,伸着腰当大爷,连杯水都是陈柏青给喂到嘴边。
周日的时候,眼看着姜游又活蹦乱跳了。陈柏青带他去爬了长寰山。
这是本市最著名的山峰,海拔1200米,姜游一直想爬来着,但之前都没有找到机会。
爬了六七个小时才到山顶,太阳都快下山了,姜游两条腿都在打颤,却坚决不要陈柏青扶,顽强地自己登上了山顶。
“呜呼~”
姜游洋洋得意地靠在写着“长寰”两字的巨石旁边,要陈柏青给他拍照。
陈柏青拍了好几张。
但他虽然弯了,审美却还很直男,抓拍的姜游不是闭眼了就是歪嘴了,看得姜游一言难尽。
姜游只能转而求助其他登山的小姐姐。
他们在山上一起看了日落。
橙红色的太阳慢慢隐没入地平线,有传言说,在长寰日落的最后一秒许愿,会格外灵验。
姜游不太信这些。
但太阳真的沉下的时候,他还是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几句。
下山的时候,他们是坐了索道下去的,但是索道的终点离真正的山底还有一小段路,姜游走不动了,原地开始耍赖。
陈柏青认命地半蹲下去,“上来吧。”
姜游欢呼一声,高高兴兴爬了上去。
他一米八的个子,趴在陈柏青的背上分外显眼,频频引人回头。
但姜游毫不害臊。
他搂着陈柏青的脖子,在陈柏青颈窝里蹭了蹭。
在暮色四合里,闻着空气里湿漉漉的草木香,他想,要是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就好了,他就能尽早毕业,尽早跟陈柏青搬到一起。
时间一晃,又是周一的早上。
陈柏青送姜游去高铁站。
姜游也没有太伤感,嘴里咬着棒棒糖,坐在行李箱上,晃着腿,让陈柏青推着走。
离检票还有十几分钟,候车室离人来人往,他们也没去跟人挤座位,就待在墙角,姜游坐在行李箱上,陈柏青站着。
姜游嘎嘣嘎嘣咬碎了棒棒糖。
他拽着陈柏青的衬衫,像是怕陈柏青忘了答应过什么,又拐弯抹角地提醒,“我下个礼拜可就要演出了,还怪紧张的。”
陈柏青一秒就听出姜游什么意思。
他嘴角弯了一下,故意道,“要不我给你买点谷维素,平复焦虑的,没什么副作用。”
“你……”
姜游气不过,捶了他一下,又踢了一脚,把脸撇到一边。
陈柏青笑起来。
他拍拍自己的黑色长裤,把行李箱转了个方向,让姜游不得不跟自己面对面。
姜游还气鼓鼓的,不愿意看他。
“我会去的,”陈柏青说,捏了捏姜游的脸颊,“票都买好了,一区一排,让你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姜游又乌云转晴。
“真的?”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陈柏青。
“真的。”
陈柏青伸出小拇指,笑话他,“要拉钩吗?”
小时候姜游就喜欢跟他拉钩,幼稚得要命,却也可可爱爱,长大后不干这事了,但又学会了让他写保证书。
姜游撇撇嘴,心想谁还这么幼稚。
但他手指却诚实地勾了上去。
“敢放我鸽子,你就死定了。”
他阴森森地说道。
列车到站,这一次,陈柏青没能跟着他进站台。
姜游自己拖着行李箱过了检票口,又转过身,对着陈柏青挥了挥手。
在他的左耳朵上,白金色的戒指被太阳反射,熠熠生辉地闪着光。
在姜游走后,陈柏青一个人在候车厅里站了许久。
他看着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心却空荡荡的。
姜游就像他难以戒断的一味药。
一直触碰不到的时候,还能忍耐,可是相守三天又分别,巨大的孤独感却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
他轻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身汇入了人群。
3月15号,厦城,天气转暖。
姜游跟乐队的人坐上车,一路晃晃悠悠到达了音乐节,在后台化妆。
来参加音乐节的乐队有不少,好些都是姜游认识的,化妆室都挨在一起,左海洋还在研究出场顺序呢,一抬头就发现姜游人没了。
“他人呢?”左海洋问赵禹。
赵禹在做头发,指了指隔壁,“早跟个猴儿一样跑了,去找隔壁的米世代了。”
左海洋又只能亲自把他给逮回来。
虽然他们这个乐队并没有正儿八经设置队长一职,但左海洋一直在实际上担任着队长的职务。
他把姜游摁在座位上,对旁边的化妆师点点头,“麻烦了,帮他弄好看点。”
姜游在镜子里冲旁边的郁辰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都被按在化妆镜前,苦大仇深的,尤其是郁辰,他长得可爱,化妆师经常罔顾他酷boy的要求,动不动就想在他身上发挥一下,上一回还有个化妆师要往他脸上黏羽毛,吓得郁辰一蹦三尺高。
姜游也差不多。
他虽然是个臭美精,但是仅限于穿搭,但是皮肤底子好,五官又过硬,化妆师们也颇为偏爱他,每每把他折腾好久。
赵禹跟左海洋就简单多了,一个粗糙英汉一个斯文败类,两个人弄好就到一边跟别的乐队聊天去了。
郁辰闭着眼,任由折腾,但是在化妆师短暂走开的几分钟里,他又像小朋友一样,不安分地去勾了勾姜游的手指。
姜游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郁辰说,“哥,你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
姜游当然听见了,现在音乐节已经快要开始了主持人应该上台了,外头能听见隐约的伴奏声和观众们的欢呼。
虽然参加了不少演出,但是每次来音乐节,姜游都觉得骨子里的火星子像被点燃了,观众的热切就是最好的助燃剂。
玩音乐的谁不喜欢舞台呢。
谁不喜欢自己的音乐被更多人看见,站在灯光之下,乐器就是他们的利刃,所向披靡。
姜游回忆了下,“听见了,排第一的好像是苏苏粥,他们人气一直挺旺的。”
郁辰却不是想跟姜游谈这个。
他看着镜子,哼哼道,“苏苏粥也要参加比赛呢,就那光年。”
姜游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不认识人家,”郁辰说,“我跟他们贝斯手是熟人。”
姜游挑了挑眉,哦了一声,却没接话。.
郁辰果然忍不住,下一秒就问道,“不是,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发的海报啊,光年下个月就海选了,你们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姜游嘴角弯了弯。
郁辰委屈巴巴地从镜子里看着他,像个急得团团转的小狗似的。
其实上个月底他们乐队就讨论过这事。
郁辰到底没忍住,趁着乐队排练,叭叭地一顿输出,还特地把海报打印了出来,热血沸腾地贴在琴房里——事后又被左海洋揭了下来,琴房不是他们私人所有,不能破坏墙面。
郁辰这顿演讲,收获的反应也不如预期。
其实左海洋和赵禹早就看见那个海报了,私下里也动过念头,但他们各有各的考量,两个人都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也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行,都说需要时间考虑。
而姜游完全尊重他们的意见。
这一考虑就是快半个月。
郁辰忧郁地从镜子里看着姜游,觉得自己仿佛被全乐队流放了。
姜游好笑地望着郁辰。
外头的音乐声越来越响,虽然还没有亲眼看见台下,但他已经能想象底下的场景。
他问郁辰,“你为什么一定想参加呢?”
真不是他给郁辰泼冷水,但他认真地说,“我不是小瞧咱们乐队,但是你要是想一路晋级,顺利拿下第一,从此以后就能出道,星光璀璨,那难度……不亚于你现在突然考上哈佛。”
这还算他说得婉转的。
国内关于乐队的关注度本来就不高,这样一档节目,虽然在他们圈内看着声势浩大,但是在林林总总的综艺里,大概只能算一朵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