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竹见他额上有细汗,询问:“有事吗?”
赵骁摆手让他继续讲。
宋玉竹道:“后来白龙马化成人形,去找到孙悟空,孙大圣得知师父被妖怪抓走了,心急如焚立马腾云驾雾前去营救唐僧,最后把师父和两个师弟都救了出来。”
“唐僧也明白自己错怪了大徒弟,最后师徒和好继续去西天取经啦。”
两个孩子心满意足的鼓掌,这还是宋玉竹教的,给人捧场时要鼓掌。
内侍李得海走进来道:“两位小主子,跟奴才去偏殿玩吧。”
宋玉潼知道哥哥还有事要忙,懂事的牵起萍儿的手,去偏殿玩耍。
等两个孩子离开后,赵骁的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宋玉竹道:“西关送来的急报,我已经过目,你快看看。”
宋玉竹接过信,眼睛一扫顿时也变了脸色。
“怪不得这两个月南方一直安安静静,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赵骁:“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直接带兵打去金国!”
宋玉竹摆手:“不妥,如今大启才刚建国没几年,根基薄弱,一旦打起来就算赢了,咱们也会亏了元气,眼下得先把这私卖精铁的人揪出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宋玉竹没想到这些富商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以这样的方式来抗议他。
宋玉竹恨得牙根痒痒,他们就没想过真把金国养肥了,整个大启朝会是什么下场?或许他们知道,但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在乎国家的兴亡,百姓的死活!
“阿骁,你马上派人去调查此事,查出精铁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这么多铁流落出来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将所有涉事官员一律斩首不得通融!至于主谋……押解回上京,我要亲自审他。”
赵骁拱手道:“遵命!”
陇西关市,白一舟守在百香楼外,已经连续卖了半个月的皮草。
他伪装成大菀人,头上带着兜帽,脸上围着面巾,嘴里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大菀来的上等皮草,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皮草多少钱一张啊?”
“五百两。”
“你怎么不去抢!”
白一舟不耐烦的说:“你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买!”那人居然真从怀里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白一舟惊讶的抬起头,见此人腊月的天手里居然还摇着把扇子,一身青色的长袍,桃花眼里含着笑意,正是许久未见的柳燕子!
“柳兄,你怎么来了!”白一舟惊喜的站起身。
柳燕子笑着拿扇子把他按下:“嘘,陛下派我来协助你的。”
两人将近三年没见面,乍一见都是满眼欢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一舟连忙收起摊位,带着他走进街角边的一间杂货铺子里。
“这间铺子是我盘下来的,平日让军营里的几个下属管理,用来监视百香楼的动静。”
“白将军。”掌柜的看见白一舟连忙起身行礼。
“这是上京来的柳统领。”
士兵马上扭头又道:“柳统领好!”
柳燕子摆了摆手,让他继续招呼客人,两人直接上了二楼。
“这次走私精铁的事多亏了你,若不是被你发现,恐怕会出了大事,陛下让我好好夸赞你几句。”
白一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凑巧罢了,我见城中有金人就多留意些,没想到真发现了异常。”
柳燕子叹了口气:“这三年不见,你变化好大,刚才险些没认出来。”
西北的风像小刀子,当年白一舟从上京离开时还是个白面小将军,这几年被刮成了皮肤黝黑的糙汉子,脸上也续起了胡须。
白一舟笑道:“你变化也不小。”
柳燕子摇着扇子问:“哦?我哪里变了?”
“比以前更能装腔作调了,这么冷的天,摇扇子你不冷啊!”
“非也非也,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两人忍不住同时大笑起来。
老朋友相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眼下正事要紧,得先把皇上交代的事办妥。
柳燕子:“送精铁的商队又来过吗?”
白一舟点头:“这个月初六商队又来了一次,这次是十辆马车,车上少说也有三千石的精铁。”
“这么多!”
“我把城门卒换成自己都手下,我让士兵在商队入城时,悄悄掀开油布看了眼,车上拉的表面确实是布匹没错,但底下都是成块的精铁。”
柳燕子惊讶道:“成块的精铁?”
“没错,大概十寸见方。”
“那可坏了……”柳燕子眉头紧锁,握着扇子敲打着手心。
白一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追问:“柳兄,怎么了?”
柳燕子道:“十寸见方精铁是官造的,看来这走私精铁的贼还真在朝中。”
第91章 炼铁厂
官造的精铁跟民用的铁不一样,主要用于军队上,做成的刀枪锋利无比且非常耐用。而民间用的铁都是普通生铁,只适合做铁具。
官铁若是私下流落民间尚且是重罪,更别说直接送给金人,这不不光是通敌叛国,简直就是想要覆灭大启,其心可诛!
柳燕子道:“今夜我打算亲自去探一探那百香楼的后院。”
“我跟你一起去。”
柳燕子摆手:“你留在外面接应我,我进去看一看就出来,暂时不要惊动这些人。”
白一舟点头,他知道皇上是打算把这些人连根拔起,所以才特地派来柳燕子帮忙。
“那院子戒备森严,你千万要小心。”
柳燕子抖开扇子道:“我的轻功,你还不放心吗?”
白一舟被他臭屁的模样逗笑,拱手道:“有劳柳兄走一趟了。”
二人在杂货店里等到天黑,百香楼是每晚酉时关门,如今里面还灯火通明,不少客人在里面吃喝。
柳燕子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服,从后门出去提气悄无声息的飞上了房顶。
白一舟在下面感叹:“可真是个燕子。”
“陈魏,你去通知城中的兄弟们来这里集合,待会若是柳统领发生意外,咱们直接把百香楼一锅端了!”
“是!”陈魏就是杂货铺子的掌柜的,此时他已经换了衣裳,连忙跑了出去。
城中只留了三百人,不过对付那几个金人足够了,若不是上头没有命令他不敢轻举妄动,白一舟早就把那几个金狗宰了。
很快城中的手下都聚集在了杂货铺周围,他们虽然身穿各异的服装,打扮成白姓的模样,但腰间都藏着刀,就等着白一舟一声令下杀进去。
另一边柳燕子只身来到了百香楼后院的马棚上,他伏在瓦片上静静的查看里面的动静。
院子里有四五个金人正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嘴里说着听不懂的金语。
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帷幔和那座雕塑,其余的东西什么都没有,那些精铁究竟被他们藏到了哪里?
几千石的精铁,体积可不小,总不可能藏在屋子里,难道不翼而飞了?
过了一会,从楼里走出一个人,这人引起了柳燕子的注意。
此人穿着打扮也要比其他人精美许多,耳朵上还挂着翠绿的宝石。
柳燕子搓着耳垂沉思,他记得在哪听过,好像金国只有皇室才能戴绿宝石,不知道是真是假,回去问问白小船,他常年驻守边关兴许知道。
这些人吃饱喝足后又回到了楼里,柳燕子见院子里没人了,轻巧的从房檐上跳下来,开始搜索精铁的下落。
那些精铁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在院子各处找了一遍都没发现,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去白一舟那边该行动了。
柳燕子只能从院墙跳了出去,无功而返。
街角处,白一舟带着一众下属已经等候多时,见柳燕子一直不出来,差点就攻进了去。
“我回来了。”柳燕子蹲在围墙上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柳兄!”白一舟连忙收起刀,朝下属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两人边走边聊,“百香楼后院是什么情况,可有发现那些精铁?”
柳燕子摇头道:“什么都没发现,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一块铁都没看见。”
“没看见?那么多铁,他们能藏到哪里去?”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商队过几日应该还会来送铁,届时柳燕子可以悄悄去看个究竟。
走到杂货铺门口,柳燕子道:“我虽没找到精铁,但却有另外的发现。金人是不是只有皇嗣才许佩戴绿宝石?”
白一舟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百香楼的幕后主使应当是金国的皇嗣。”
白一舟瞪大眼睛:“他们胆子可够大的!我马上再拟一封信送回上京。”
“这么大的利益,胆子大也能理解。”柳燕子打了个哈欠,这几日连着奔波,路上都没睡过一个整觉,这会困得他都睁不开眼了。
“你快去休息吧,楼上有客房,被褥齐全还升了暖炉。”
上京,宋玉竹也打了个哈欠,从地图里出来。
刚刚他进入地图去陇西查看了一下,刚好碰见柳燕子和白一舟在商讨夜探百香楼,他便跟着柳燕子一起去转了一圈。
院子里没有精铁,几千石精铁换算一下差不多五百多吨,他们究竟把铁藏哪去了?
“阿骁,醒醒。”宋玉竹推了推身边的人。
赵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道:“嗯?怎么了?”
“刚刚我用系统去探了探百香楼的后院,发现院子里的精铁全都没了,你说他们能藏到哪里?”
赵骁思考片刻道:“可能已经运出边关了。”
“白一舟和柴戎驻守边关,不可能放那些金人将精铁带出去。”
赵骁摇头:“明面上肯定出不去,就怕有守卫军被收买。”
宋玉竹叹了口气,这些精铁落到金人手中后患无穷,只能盼着军工部赶紧多造出火炮,将来直接把那群金人轰跑。
赵骁见他发愁,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安慰:“精铁就算送到金国,一时三刻也变不成武器,咱们还有时间谋划,不早了,快睡吧。”
“嗯。”
一晃就到了年根底下,赵骁调查精铁一案也有些眉目。
能产出这么多官铁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中州的长安炼钢厂,另一个则是冀州的广兴炼钢厂,赵骁派人逐一排查,最终发现端倪。
广兴钢厂这几个月的钢产量一直不太稳定,时高时低,低的时间恰巧就在百香楼收到铁的前一段时间。
他将铁厂所有管理抓到牢里挨个审问,一开始还没人承认,最后终于有人扛不住,透露了线索。
被审问出的人叫徐大,是钢厂后勤部门的管理,身兼八品官职,掌管着钢厂的人员调动。
前段时间家中的表弟突然给他带来不少银子,说想要购买厂里的私铁。
表弟名叫方树是他亲姑姑的儿子,前几年在南方做生意赚的些钱,没想到把主意打到铁厂。
徐大哪有那个胆子啊,他吓得连忙把银子推了回去:“小树,你莫要害哥哥,厂里每日产量都是有数的,偷卖被发现,哥哥的官身可保不住了!”
“那么大的钢厂,光是边角废料每天都有几百石,您悄悄运出来一些,哪有那么容易发现?”
“不行不行。”徐大满口拒绝。
“我原本就是个账房,能得上官看重提拔为官更该尽忠职守,万不可做出这种事,你莫要说了?”
方树心里不屑,不过是个小小的管理,一个月的俸禄不够他吃一顿饭的,还真拿自己当个官了。
不过他面上不显,眼下还不能得罪表哥,林家交代的事若能办妥,明年他能赚几万两银子。
“大哥你胆子太小了,一石精铁能给你这个数的银子。”表弟伸出三根手指。“你随便弄出一点,半辈子吃穿都不愁了。”
徐大疑惑道:“你要这么多精铁干什么?”花这么多钱就为了买些边角料?若真想倒卖铁,还不如花钱在民间收购。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你尽管把铁弄出来,银子肯定分文不差。”
徐大:“我弄不出来,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说罢便送了客。
方树气的在门口唾骂:“废物,给你银子你都赚不着!”
徐大心中气愤,但念着姑妈最后没跟他计较,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没过多久,他发现钢厂的产铁量不太对劲,废料突然增加了不少。
不过这些事不归他管,徐大虽觉得不对但也没细究,后来就是官府突然派人过来问话。
事关重大,徐大不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包括废料增加一事。
赵骁马上羁押了负责生产的管理员,此人叫高应明,一开始他还不承认,官兵在他府上搜出上千两银票后,他吓得瘫成一团,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招了出来。
果然是徐大的表弟,此人在徐大这没买通门路,便用徐大的名义去结识了高应明。
刚开始只是请客吃饭,熟悉了便开始送礼品。江南运过来的绫罗绸缎,东州运来的海鲜,高句丽的山参,把高应明哄的晕头转向。
所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一顿酒席过后,方树提出从厂里倒卖私铁一事,还拿出五百两银子做定金。
高应明喝的上头,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直了,哪还顾得上别的,一口应了下来。
第二天酒醒后虽然有些后悔,可看着那些银子一咬牙,还是干起倒卖官铁的勾当。
他将每日的废料增加三层,由原来的一百多石增加到四百到五百石。
这些废料之前是直接处理,铁厂附近有不少铁坊,低价卖给他们。
如今这些“废铁”高应明直接转手给方树,换来的钱少一部分上缴,剩下的全都中饱私囊进了自己口袋。短短两个月,他便卖了七八千石的精铁,赚了上万两银子。
事情查清楚,高应明按照圣旨,直接斩首示众。赵骁又派人去抓捕方树,没想到找到此人时,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状非常凄惨,竟然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方树的家人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勾当,线索到这里断了。
腊月二十,商队再次来到陇西关市,入城时依旧是花钱贿赂守门卒后,载着几车精铁去了百香楼。
负责送货的还是老邱,这次他又带了一封信,信上说精铁一事已经惊动了朝廷,这是最后一趟,以后再另想其他办法。
完颜寻听下属念完信脸色一变,大手一挥竟然要手下杀人灭口。
一众车夫吓得跪地磕头求饶,然而完颜寻根本不理会,几个金人抽出长刀,切瓜砍菜一般将他们砍了头。
直到死他们也不明白,自己给金人送铁,他们为何要杀自己。
柳燕子趴在房顶目光一冷,他倒是想看看,光天化日之下,金人怎么把这几具尸体清理掉。
还有那些精铁,究竟被铁藏到哪去了?
第92章 大启四年
金人们杀完人,将马车上的油布掀开,检查了一下精铁,见没有问题,朝完颜寻点了点头。
完颜寻走到院子中央的神鹰雕塑旁,转动了一下鹰爪,那尊巨大的雕塑居然轰隆隆的响起机关声。
柳燕子瞪大双眼,只见那雕塑转动后,地面露出一个二尺多的地洞!
金人们抱着铁块扔进去,最后又把那几个死人也扔了进去。
柳燕子在心中嘀咕:“怪不得满院子都找不到精铁,原来是藏在了地下……”
精铁处理完,他们又把雕塑移回原位,几个人趴在地上叩拜雕塑。神鹰是金人的神,他们崇尚鹰的敏锐,凶猛以及遨游天空的自由。
完颜寻嘴里嘟囔喊出一串金语,柳燕子虽然听不懂,但也明白是祈求他们都图腾保佑他们早日攻下大启。
仪式结束后,柳燕子悄悄离开,准备把机关地洞的事告诉白一舟。
“大宛来的皮子,上等的皮子,瞧一瞧看一看。”白一舟依旧伪装成异族商人,蹲坐在百香楼附近售卖皮草。
突然他看见了个熟人,站在百香楼后院的门口朝里面张望,然后走进了百香楼里。
“去去去,我们没见过什么商队,上别处找去。”小二将男子往外赶。
“不可能,我爹他们明明赶着马车进了你们酒楼的后院。”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过来送货的马夫儿子。
“说没见过就没见过,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报官了!”
男子吓得连忙跑了出来,依旧站在在后院门口徘徊不肯离开。
“皮草怎么卖啊?”一个人影挡在白一舟面前。
白一舟抬起头:“柳兄你回来了!”
“看什么呢?”
白一舟指着门口的人道:“那人应当也是商队里的人,不知怎么落在了外面不让进去。”
柳燕子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连忙疾步走了过去。
“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
马夫儿子警惕的看着柳燕子,有些不明所以。
柳燕子打开扇子挡在嘴边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是给大人送货的,商队的人都从其他门离开了,邱叔特地让我来找你过去。”
男子一听到老邱的名号,瞬间放下警惕,“邱叔让你来的?他们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竟然自己走了,那快去吧。”说着便跟柳燕子离开了。
白一舟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上二人。他还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柳燕子只想把此人骗过来询问一番。
路上柳燕子不动声色的打探商队底细,这小子口风倒是挺紧,竟然一句实话都问不出来。
转过街角,柳燕子指着前头一间客栈道:“前面就到了。”
男子分神的一瞬间,突然后颈一痛,被敲晕了过去。
白一舟连忙跑过来把人扶住:“你怎么把他打晕了?”
“先弄到你的杂货铺子里再说。”
两人回到杂货铺子,柳燕子把自己在百香楼后院看到的跟白一舟说了一遍。
“百香楼后院里居然有地洞?!”
“没错,金人把铁块都藏在了那里。”
白一舟拧着眉,脸色不太好看:“若是地洞还好,就怕金人狼子野心,挖了条直通关外的地道,那些精铁恐怕追不回来了。”
这就能解释通,边关防备森严,金人是怎么把那么多精铁运送出去的。
柳燕子喝了口茶道:“我原以为商队的人都死了,没想到居然留下了一个,正好可以审问他是谁派来的。”
白一舟拿了盆凉水泼在男子脸色,一阵呛咳声,男子缓缓清醒过来,他看着陌生的环境和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吓得脸都青了。
“饶,饶命啊!”
白一舟冷着脸道:“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敢有不实,我一刀剁了你!”
“是,是是是!”
“你姓甚何名,家住何处?”
男人哆哆嗦嗦道:“小的名叫王二郎,家住在了上饶县秋明镇王家村。”
“你跟你父亲前段时间是不是来这里送过一次货?”
“是……是的。”
“车上拉的什么?”
男人抿着嘴摇头:“小人不知。”
白一舟一个大嘴巴子扇了上去,打的王二郎满口喷血:“再说不知!”
旁边柳燕子扇着扇子直咧嘴,小白船越来越有将军相了。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王二郎知道,自己说出来肯定得死,不说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只盼着能熬过审问,回老家去再也不碰这行当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给金人送的什么吗!”
王二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白一舟,他竟然都知道?
“给金人送精铁,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白一舟反手又扇了他个大嘴巴子,打的王二郎头昏眼花,趴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是负责送货,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一舟吐了口唾沫怒道:“你们是为谁做事,快说!”
王二见瞒不下去了,这才松口道:“我……我们都是江南林家的雇佣的伙计,专门替林家商铺送货。”
“前段时间,老邱叔……就是我们商队的头说,去陇西关市送点货,跑一趟双倍的钱,大伙便跟着他来了这里。”
“路上老邱叔根本没告诉过我们,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等送到了终点,我们才知道竟然是给金人送精铁,把我们吓得够呛……”
白一舟听他说完,跟自己之前听到的差不多,怒其不争道:“知道是精铁,居然还敢送第二次!”
王二郎低着头不敢作声,钱财动人心,赚过一次银子自然还想赚第二次,可他哪晓得,有命赚钱没命花这个道理!
柳燕子:“你爹还有其他人都被金人杀了。”
“啊!”王二如被雷击一般,僵硬的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看着他。
白一舟冷笑道:“不相信是吧,不相信你可以继续去百香楼门口等,估金人也会把你拉进去一起宰了。”
王二打了个冷颤,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白一舟懒得搭理这卖国贼,直接让下属将人拖了出去,自己又写了封急报送回上京。
“柳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柳燕子敲着扇柄道:“看来上京已经查到官铁的下落惊动了林家,所以他们暂时停止了对金人送铁。这几日我继续监视那些金人,上京收到信肯定会有动作。”
腊月二十八,上京的宋玉竹收到了陇西加急的军报,
得知了此事的主谋就是江南林家,而且金人恐怕还在陇西挖了地道。
事关紧急,他马上回信过去,命白一舟带兵端了百香楼,追缴官铁,填埋地道。同时派张齐开为钦差,专门去江南处理林家走私精铁,通敌叛国一事。
在喧闹的鞭炮和锣鼓声中,大启朝迎来了第四个春节。
三年的休养生息,让这个国家焕然新生。百姓们有了一些余粮,纷纷上街购买过年用的吃喝。有富裕的人家,还扯了几尺花布,给家里的孩子们添件新袄。
赶车进城的老农户,腰里揣着半贯铜钱,这钱买肉和细面回去包饺子的。
牛车上坐着两个儿子,今年地里收成好,两个儿子去修路又赚了不少银钱,今年家里可以过个好年了!
“爹,镇上可真热闹啊!你看还有卖炮竹的呢!”
老农户抽着旱烟感叹:“好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了,我小的时候镇上也是这么热闹,后来税越来越重,大伙都吃不起饭了,哪还有余钱过年呐。”
大儿子道:“听说明年的税也改了,咱们家不用再那么多交丁税了,八亩田只需交二百四十文田税就够了!”
老汉放下手里的烟袋笑出声:“皇帝老爷英明啊,这是给咱们老百姓留活路呢!”
父子三人哼唱起一首乡野小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