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胎嘎嘎征服异能界—— by鹿忘

作者:鹿忘  录入:07-11

盛欢一愣。
“赵水皮的手机?”他纳闷道。
顾沨止不置可否,收了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润喉糖的罐子,倒出几粒白色的糖果来。
“这个够不够像艾司唑仑?”他问。
盛欢:“……劲爆薄荷味儿?”
“就白酒吞,什么味儿应该也吃不出来吧?”顾沨止耸了耸肩。
盛欢:“。”
好有道理。
不当面交易的话,是谁卖假药好像都无所谓。
但是等等,为什么这家伙连爸爸吃药就的是白酒的事都知道!
“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送你回去上课?”顾沨止说:“一三一班的盛欢同学。”
盛欢猛地抬起头。
“你怎么连我名字也知道!”他错愕道:“你——”
“别误会,我可没有找人查你什么的,只是观察了你几节体育课。”顾沨止摆手道:“很多信息其实通过分析就能得到,比如你每次都借自由活动加课间休息这半个小时来找赵水皮交易,他总是记不得你爸爸是谁,所以你每次都要把你爸爸安定配酒的事迹说一遍。”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用肉眼观察?”盛欢震惊道。
“抱歉,并不是。”顾沨止以食指指了指斜上方,梧桐树的树冠翠绿如盖,电线缠绕近进出,一枚金属物被挡的严严实实,“这里有个老摄像头。”
盛欢:“……”
“你们班体育委员家里是做白酒批发的。”顾沨止说:“你跟他的沟通来往最密切,应该是能底价拿到两瓶酒吧,代价是运动会上替他包揽所有他不擅长的项目。”
盛欢:“……”
“至于名字,你在低年级部很有名。”顾沨止笑的有些闷骚:“原因,大概和我差不多。”
“你会出现在这里果然不是一时兴起。”盛欢麻了,幽幽道。
顾沨止轻轻勾唇,居然还挺骄傲,“嗯,是蓄谋已久。”

“到了?”他疑惑道。
“没有没有。”司机打开车门,回头嘱咐,“是雇主方来办货物交接了。”
“在这里物品交接?亲自来?”盛欢诧异道:“这么急的吗?”
“就是很急啊!”司机说:“我去就行,你睡你的。”
说完,司机关上门,盛欢原本就没有睡意,这下好奇心更是打败了一切,他起身扶着窗户,将窗玻璃摇下一条缝。
他们的车停在了跨江大桥的一端,此刻漆黑的江面像是黑曜石打造的镜子,将对江的霓虹灯影倒映的迷离且浮华。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他们这辆破面包车的前方,从车上下来三女一男,男士穿着纯黑的西装皮鞋,女士身着同色系的缎面黑裙,头带西式的薄纱发夹,丧气弥漫,他们面色悲痛的从司机手上接过盒子,年长的女士身形一晃,差点儿晕过去,被几双手搀扶住才勉强没有摔倒,随后他们一面道谢一面哭哭啼啼的返回了车厢内。
司机办完交接,哼着小曲儿上车。
“这群人是谁啊?”盛欢扒着他的椅背问。
“你不认得?”司机问。
“不认得。”盛欢老实回答。
司机想了想,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盒递给他。
“非洛地平缓释片?”盛欢问。
“你看背面。”司机说。
盛欢将药盒翻过来,看见背面印着“凌氏药业”一行字。
“就他们家的公司。”司机说:“虞城所有的药,九成都是他们家的。”
“大财阀啊。”盛欢说。
“呸呸呸,共产主义社会哪儿有财阀。”司机说:“但是很有钱就对了,那个差点儿晕的是凌正亭的遗孀,剩下的两女一男是他的两个女儿和儿子。”
“所以我带回来的是凌正亭的头。”盛欢说。
“对啊,老头子寿终正寝,死的倒是挺安详的,但是就在出殡的那天,脑袋没了,你说离奇不离奇。”司机说:“像这种大户人家又特讲究,肯定不能让尸体不完整啊!所以就找咱们帮忙咯!”
“为什么不报警啊!偷尸是犯法的。”盛欢说。
“看不出来你小子给黑市干活,法律意识还挺强。”司机乐了,发动车子:“像这种大户人家,肯定特怕什么丑闻啊杜撰啊股价暴跌啊!总之见不得人的。”
“那你说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偷凌正亭的头呢,还扔在医院的标本储藏室里,这不神经病吗?”盛欢说。
“我看啊就是打击报复,像他们这种豪门世家,仇人肯定特多,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好奇心那么重呢!”司机腾出一只手去按盛欢的脑袋顶,“睡觉睡觉!以我的车速,你还能睡二十分钟!”
盛欢撇撇嘴,躺回去。
他双手枕在脑后,细细看他的眼底有些密布的红血丝,是精疲力竭的表现,眼睛却依旧没有闭上,直勾勾的看着车顶上一闪一闪的光调。
许久,面包车驶入了下城区。
窗外的吵闹嘈杂之声明显变多了,高饱和度的迷乱灯光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狂颤,隔着金属的车厢也轰然作响,面包车屡屡急刹,都因为有喝嗨了或者打架斗殴的市井份子突然冲到车轮子下面,险些被创飞。
司机面不改色,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大场面,他方向盘打死,车子在名为“瓦尔登蓝”的酒吧跟前停了下来。
盛欢呵欠连天的下了车,与司机一同进去。
迪斯科球旋转释放出光怪陆离的色彩,舞池里一群疯狂的男男女女正在贴身狂舞,气氛火热,盛欢绕过这片酒池肉林去到吧台处,几个酒保冲他微笑示意,然后喊道:“老板!”
晶莹剔透的酒墙每一格都错落有致,各色调味酒的颜色凝融成了大片虹彩,背面有个独立卡座,座位上坐着一个金发男人。
这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有着一张亚洲混东斯拉夫血统的美丽面孔,穿着白色的欧风衬衫,黑色丝质长裤,膝上是一台电脑,手边是一杯“落日”,仿佛他身处的不是地下庞贝黑市,而是风和日暖的夏威夷。
“恭喜你,开心,雇主追加了佣金,一共二百万,你我五五开,合作愉快。”阿提密斯说。
一夜一百万进账,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早就欢欣雀跃了,盛欢看起来却没什么高兴的神色,他往阿提密斯对坐下,认真道:“璃黄金,现在有货吗?”
“有,庞贝市面刚刷新,500g,售价一千二百万。”阿提密斯说。
“买!”盛欢一捶桌缘。
阿提密斯横目道:“一千二百万,你确定?这个价格虚高了几倍不止,你完全可以等下个季度,单价回归到均线……”
“不,现在就买。”盛欢急迫道:“我这半年存下来的钱够吗?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你这半年在我这儿赚了九百来万。”阿提密斯说:“我坚定的相信我这里是你经济来源的大头,这里都攒不够的钱,其他途径也很难想到办法。”
他这话一针见血,盛欢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
“那怎么办?”
阿提密斯想了想。
“我可以借钱给你。”他伸了三根手指,犹豫了一下,缓缓收掉两根:“不过要收利息,这个数。”
“可以!”盛欢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阿提密斯愣了愣。
纵使他自诩为庞贝市面上最精明的奸商,此刻也会产生几分“趁火打劫”的内疚感。
“你小子疯了吧。”他一面说着一面在电脑上操作着交易,“忙活年把什么也没得到,就他妈买了两块破金条回去,还是有辐射的那种。”
“谢谢你,阿提密斯。”盛欢笑了笑。
阿提密斯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拧着眉头收回目光。
“下单了,一周之内会有人把东西快递到你家。”
“好。”
盛欢打了个呵欠。
他的眼神已经有点不聚焦了,阿提密斯瞥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排出两个没拆封的药盒递给他。
“行了,早点回去睡觉,做个好梦。”
“阿提密斯。”盛欢接过药盒,随意往口袋里一塞,蔫哒哒的倚在他的真皮沙发上,赖着没走,“问你个问题。”
“说。”
“有男的老发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阿提密斯垂眼轻扫他推来的微信界面,一天五六条,全是某领带品牌的广告链接,随即嗤笑出声。
“这还看不出来?想你买了送他呗。”
盛欢若有所思,“这样……”
“什么人啊?”阿提密斯道。
“一个学长。”盛欢说:“之前每次翘课都帮我打掩护,挺仗义一人。”
阿提密斯“啧”了一声,一幅“我懂了”的表情。
“这个牌子的领带挺贵的,而且必须配货,以你的财力,买不到。”
盛欢“啊”了一声,表情略惆怅。
“不过我恰好是他们家的发烧客户。”阿提密斯笑眯眯道:“本季度最新款我都有买,还没来得及拆封,可以送你一条我最不喜欢的款式做人情。”
“真的?”盛欢闻言双眸发亮,跳起来欢呼道:“阿提密斯你人太好了!”
“校友会……”阿提密斯哼了一声,忽而伸手拍了拍盛欢的后腰,意味深长,“作为过来人,给你一句忠告。”
盛欢:“啥?”
阿提密斯:“保护好你的小屁股。”
顾沨止坐在车里,出神的看着窗外。
伍琳琅和熊提这俩货正在前面咋咋呼呼的补出勤报告。
盘索拉虫草事件整体符合污染物攻击进化的一般规则,报告不算太难写,苏格拉底在非作战模式下会变得人性化许多,甚至有唠闲磕的功能,正在帮他们俩查漏补缺。
“真险啊。”熊提心有余悸的说:“如果当时那位黑市的朋友多心狠那么一丢丢,我跟琳琅是不是就要魂断手术室了!”
“不会的大熊。”苏格拉底严谨道:“首先斜曲魔方可以二次折叠空间,其次,若是空间无法阻挡盘索拉虫草,当贯穿之瞳打开,顾sir可以在千里之外透视目标,以m82或者定向发射的火箭炮干扰目标进程,亦或结束战斗。”
“这样。”熊提恍然大悟,扭过胖胖的身体对着顾沨止发射爱意,“顾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爱着我们的!么么哒!”
“所以其实只是为了诈一诈那个家伙对吧。”伍琳琅扭头喜道:“那诈出来了吗顾哥,顾哥?”
“嗯?什么?”顾沨止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句。
“我问你诈出那个黑市的小偷没有?”伍琳琅期待道。
“那还用说嘛,肯定诈出来了!”熊提东张西望:“不过没看到人呢!是不是原地击毙啦!”
“人……”顾沨止意外的犹豫了片刻,摇头道:“没诈出来。”
“没诈出来??”伍琳琅和熊提异口同声。
“预判了顾哥的预判啊。”熊提瞳孔巨震:“这人是何方神圣!”
“我忽然间觉得有些危险是怎么回事……”伍琳琅环臂抱紧了瘦瘦的自己,“顾哥都搞不定的人……”
“你们俩差不多得了。”顾沨止面无表情道:“我不是神,当然做不到事事无懈可击,有失误很正常。”他托腮,重又看向窗外,眼底浮光掠影,掩埋了他波澜起伏的情绪。
微型耳机里,苏格拉底“滴”一声开启了私聊模式。
“顾sir,检测到你有不真实言语行为。”
“有本事拆穿我。”顾沨止说。
“你知道以你的权限,我不会轻易否定你的决策。”苏格拉底说:“但作为信息储备中枢,在面对存疑指令时必须要有所作为,现需要你提供对方的身份定位,方便后续的行为分析。”
顾沨止抿了抿唇角。
“身份定位啊……”他哼笑一声,意味不明的出声,“大概是前男友吧。”

雨水重刷的车窗未干,模糊的映出顾沨止深邃的半张侧脸。
不得不承认,反观他先前做出的决策,是冲动且愚蠢的。
上一次这么失去理智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这么久远的时光,那么遥远的距离,隔着一个瞄准镜。其实即便是他顾沨止,也无法百分百确信自己可以认清一个人的样子。
但他就是下不去手。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伤害到对方,他也不想冒这个风险——他会因此感觉到害怕。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儿吗?”他忽然开口道。
“啊?没事儿了。”熊提扭头说:“报告也写得差不多了。”
“没事儿我先下车了。”顾沨止说。
“唉?顾哥你就这么走啦!”熊提热情不减道:“吃完夜宵再走啊,我刚搜到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小龙虾,我请客!”
“不了,百分之十五的体脂率维持起来不容易,有事电话联系。”顾沨止拉开车门。
“虚无缥缈的数字而已!干嘛这么执着啦!”熊提悲愤道,一面恋恋不舍的目送,“我还想请顾哥吃顿好的嘞!”
“他哪有心思吃啊。”伍琳琅轻轻叹息。
“什么意思?”熊提扭头道。
“你没听见顾哥刚才说了三个字吗?”伍琳琅唏嘘道:“算了,你肯定没听见。”
“哪三个字?”熊提果然很茫然。
“前男友。”伍琳琅说。
“前男友怎么了?”熊提说:“不就是前——前男友?!”
听着他的声调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伍琳琅对他嫌弃的不行,“果然顾哥说你的反射弧拉直了能绕地球三圈不是开玩笑的。”
熊提:“……”
趁着熊提石化的功夫,伍琳琅摸出手机给远在瑞士的卫殊拨了电话。
未几,电话接通。
“阿伍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对面的男人啼笑皆非,语调温柔:“我这好不容易有半个小时的空挡吃个饭,你电话就打来了。”
“说明你注定要替我答疑解惑啊卫哥!”伍琳琅笑嘻嘻道:“瑞士的公差生活怎么样?有没有给我们带巧克力的打算哪!”
“你还惦记巧克力?我现在只想吃故乡的大米饭好不,天天吃土豆,我都快吃成土豆了。”那厢,卫殊正端着餐盒在自助餐厅里舀土豆浓汤,满脸的嫌弃:“你要问什么?”
“顾哥的前男友是怎么回事?”伍琳琅问。
卫殊诧异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叫顾沨止出柜了?”
“他没出,是我耳朵尖,偷听到的。”伍琳琅说。
“不愧是伍八卦啊。”卫殊笑道:“小雷达灵的要命,来说说看偷听到什么了?”
“最近黑市有传奇武器的仿冒犯你知道的吧?”伍琳琅神秘道。
卫殊:“知道,怎么?”
“我们今天出任务撞到一个,跑了。”伍琳琅说:“我和熊子还奇怪这人得有多大本事,居然能从顾哥手底下全身而退,后来听顾哥给苏格拉底汇报,他对于手底下有漏网之鱼这件事居然一点儿都不暴躁,要换做从前,以他的胜负欲一定会疯狂复盘外加自我反省,写上一百篇的差错评估报告,然后我就听到了‘前男友’三个字。”
卫殊轻轻吸气。
“阿沨不是拎不清的人。”他忽而慎重道:“就算如你所说真的是前男友,他也不会徇私,后面一定会想办法把人再带回来的。”
“哎呀我不是在质疑顾哥啦。”伍琳琅兴奋道:“只是好奇,好奇你知道吗?顾沨止的前男友哎!!帅哥不能配恐龙吧?而且能让他这种死工作狂动心,得长成什么样啊!”
卫殊:“……阿伍你不对劲。”
伍琳琅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你想,对方一出场就是黑市的蛇眼,正义之师顾沨止在放他走的时候该是什么心境?心痛?不忍?还是爱恨交织!往事甘苦历历在目!老天——我最喜欢这种狗血的剧情啦!”
卫殊:“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变态。”
“所以顾哥的前任不是什么天仙,居然是个男的!”熊提跟不上伍琳琅一泻千里的脑补,尚沉浸在男神变弯的冲击里不能自拔。
“我有幸看过一回照片,是男人,也是天仙。”卫殊端着盘子坐下,将手机摆正,往薯条上挤酱,语气正经了不少,“不过听说闹得很不愉快就是了,你们没事别在他跟前提。”
“有多不愉快?”伍琳琅问:“就因为顾哥没有抢占先机主动提分手?”
“事情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卫殊摇了摇头,“我听说对方是为了五百万把阿沨甩了。”
“啥玩意儿?!”
伍琳琅和熊提异口同声,那动静差点儿没把电话那头的卫殊送走。
“你们俩真够意思,这么默契怎么不去唱双簧啊!”卫殊一面掏着耳朵一面纠结道:“啊对对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拿五百万从我儿子身边滚开’。”
“五百万??区区五百万!”熊提的表情看起来仿佛被贱卖的是自己,捶胸顿足道:“顾哥这种极品男人,会比不过区区五百万???”
伍琳琅远比他理智,意外道:“这么看问题也不全出在对方身上,如果是父母从中阻挠,把话摊开来说清楚,不至于回不了头。”
“但偏偏对方就是冲着钱来的。”卫殊将自制的汉堡塞进嘴里,慢慢道。
伍琳琅微微一怔。
“收到钱的当天就消失了,甚至没有支会阿沨一声,放阿沨淋了一夜的雨。”卫殊说:“那天恰好是3022年12月24号。”
空气中的生机随着这个日期的曝光而凝固,温度直降零下,冰冷无常。
“你说顾哥在3022年的12月24号淋了雨?!”熊提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我记得那年你们俩应该刚入校吧?”卫殊说:“刚开始三个月是我一个人带的你们班,其他班都是两个学长学姐。”
“对对对。”伍琳琅说:“顾哥是第二年年初才来的。”
“因为他在精神中心接受了三个月的稳定治疗。”卫殊顿了顿,低声道:“差点儿没能出来。”
虞城是顾沨止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饶是这些年城区改造变化颇大,他的出行也是几无阻碍。
天边有一丝淡淡的辉光,是黎明将至的表现,顾沨止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列表里不止一个人给他发来了校友会的邀请函。
虞城中学是本地的重点中学,分低年级部和高年级部,高年级部升学率可观,每年出不少尖子生,校友会是历年来的传统,专门邀请那些发展势头良好的毕业生跟校内在读生搞联谊,起到榜样效应。
顾沨止毕业三年,年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收到短信轰炸,邀请他去参加校友会,也许有人会享受被人追在屁股后面吹捧的快感,但对于他而言,休假的时间宝贵,耗在无谓的社交上纯属慢性自杀。
他信手将消息一条条划掉,举手拦了辆的士。
“帅哥去哪儿?”司机问。
顾沨止想了想说:“盛世网咖。”
司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吸气道:“没听说过这地方啊……我导航上搜搜看。”
“那去虞城中学吧。”顾沨止也不欲为难他:“停后门,我下来自己走。”
盛欢回到盛世网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门口的光牌好像出了点故障,灯管频频闪动,亮度感人,那种凋零的气息呼之欲出。
随着经济发展随着手游肆虐市场,这年头网咖的生意早就大不如前了,五六年前盛长泽还能用这家网咖养活他和盛欢,现如今盛世网咖的收入连电费都交不起。
之所以还留着这家门店……不过是为了缅怀盛长泽曾经生活过的那点痕迹罢了。
盛欢推门进去,灯也不开,径直上了楼。
边上楼他边将阿提密斯给他的两盒药拆封,一盒写着艾司唑仑,一盒写着奥氮平,他撕外包装的手法极粗鲁急迫,纸做的外壳被撕成一片一片的不规则形,极致的困意像一只鬼爪死死的扣住他的天灵盖,精力透支的极限差不多也就是如此,盛欢的眼皮子再也睁不动了,他掰出两片药空口咽了,随手拉下弹簧床,脱了衣服踢进床下,整个人跌躺下去,昏沉沉闭上眼。
他曾经看过一篇不大科学的报道,说人入睡的过程至少在十五秒钟以上,十秒内的失去意识不叫睡眠,叫昏厥。
是昏厥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盛欢睁开了双眼。
窗外的天还是黑的,屋里没有开灯,也是黑的。
看样子还是没能睡太久。
即便吃了艾司唑仑,即便是累到这种地步,他还是做不到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样糟糕的睡眠质量,这样颠倒的作息,怎么看都是无可救药。
他的身体很累,哪怕是挪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很艰难,盛欢挪了挪眼珠,看向墙壁上的挂钟——他想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有多久能天亮,天亮他会有安心的感觉。
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意外的看见了墙壁上的挂钟,但古怪的是,挂钟上没有指针。
盛欢豁然瞪大了双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挂钟上的十二个数字开始变色。
1、2、3、4……
像是某种倒计时,数字挨个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字体融蜡般的拖下长长的红痕,衬的钟面惨白,恐惧将盛欢的脊梁骨浸泡在其中,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想要逃跑,想要求救,竭力的挣扎,但身体宛若被封进了水泥,一动也不能动——
灯管爆裂的声音将盛欢从梦境的泥潭中狠狠拖拽了出来,他宛若一个溺水的人,猛地从深水面下探出头,水还没有从气道里排出去,就迫切的吸入新鲜的空气,心率能有每分钟近二百下,几乎要从他的耳膜、喉咙里跳出来。剧烈的呛咳和应激令他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未几,他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
“有人在吗?”
声音低沉磁性,意外压倒了耳蜗里漩涡般的嘈杂心跳声,如安眠曲,如圣歌。
多说几句……再多说几句。
“店面的灯牌好像被我扯坏了,赔偿的话,我应该找谁?”
店面的灯牌……对了,他们网咖的灯牌年久失修了,会坏很正常。
所以这是现实,是安全的现实。
盛欢如梦初醒,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
他用尚在颤抖的手推开边窗,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楼下的街道,黎明前的风吹在脸上没有那么刺人,将浑身的汗湿带走了几分,他低下头,对上一张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的面孔。
盛欢愣住。
“不考虑下来一趟吗?”顾沨止昂起头,冲他笑了笑。
盛欢“咕咚”吞了口唾沫。
别下去。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别下去,这是一个陷阱。
但腿脚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慢吞吞的挪开了步子。
推开店门,盛欢才发现,“盛世网咖”四个字已经变成了“皿世X咖”,而始作俑者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截断电线。
“突然掉下来,我以为是蛇呢。”顾沨止说。
盛欢“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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