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平清柊那双漂亮的眼眸,五条悟心中洋溢着暖暖的幸福,就这样凑到他的脸前,在那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吻不同于以往带着强烈的占有欲、那热烈的吻,而是温柔的如同夏日里潺潺流水的小溪,可以带走所有的苦闷,所有的愁绪。
平清柊感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怜惜和柔情,再次有些愣住了。
而银发的青年也一边抚摸着他水青色的长发,一边在他耳边,温柔又缱绻的留下三个字:
“柊……我爱你。”
“……你怎么突然这么感性了?”平清柊眼底含带着笑意,眨了眨眼,“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呀。”
“就是现在,才能真正说出口啊。”五条悟却勾着他鬓角的一缕长发,眼底闪过几分笑意。
虽然五条悟对平清柊说过很多我爱你,但唯有这一次,他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这是他发自内心,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纯粹的爱意。
啊……正是因为现在,正是因为此时此刻,所以他才能说出口。
这一刻,五条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柊。”他忽然提起了另外的话题,“时空之表在你的身上吗?”
平清柊正茫然他所说的话的意思,闻言,动作一顿,却还是很快拿出了贴身保存的时空之表。
这是让他能够回到过去的道具,但现在……他已经答应了五条悟留在这里,时空之表自然也不需要了。
他将时空之表自然的交给五条悟:“在这里。”
因为他毫不犹豫的动作,五条悟脸上的笑意更加多了些,他接过时空之表,看着上面显示的倒计时,稍显感慨:“还有两天,时间还真是快啊。”
“你还不知道时空之表的真正控制方法吧?”他握着时空之表,抬眸看向平清柊,语气意味深长,“比如说,如何在时空之表倒计时耗尽的时刻,穿越到原世界线之前的时间……”
平清柊果然又怔住了,他总觉得今天的五条悟十分奇怪,似乎总会说出让他惊讶的话题。
“身为最了解时空之表的人,我可以帮你。”五条悟拉着他的手,垂眸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梦总是有该醒来的一天,是时候抛去虚伪的梦境,回到真正的现实了,柊。”
“这次,我会站在你的身边,陪你一直注视着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什么意思?”平清柊茫然地看着他,拒绝他递过来的时空之表,“我已经决定留在这个世界了,这件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必要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爱着我,所以才会隐藏真实的想法,选择与我一同并肩前行。”
五条悟抬起那双清澈见底的苍蓝色眼睛,似有阳光在里面照耀,逐渐璀璨了整个世界。
“而同样,我也因为爱着你,所以决定……相信你所说的话,相信你所畅想的那个未来。”
“我此时的话语并无半点虚伪,柊……我已经想明白了,虚伪的世界里充斥着虚伪的幸福,而我想要看到的,却是在真正幸福中沐浴着的那个灿烂的笑着的你,而你的身边,也有灿烂笑着的我一同前行。”
“我打从心底渴望着那样的世界,渴望着那样的未来。”
“因此,我将我们幸福的可能性全部托福给你了。我相信你,这一次,一定能够到达,让我们都会幸福存在的未来。”
紧紧拉着平清柊的手,五条悟低下头,缓缓将那白皙的手背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如同虔诚的信徒献给自己的神明一般,全心全意地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我打从心底的如此希望着……”
“可以将这件事交给你吗?”
望着他那坚定又信任的眼眸,平清柊终于从怔忪中回过神。
于是那张脸上,露出了被信任被期待的惊喜,随后,他扣紧五条悟的掌心,对他郑重的承诺道:“交给我吧。”
“无论多少次失败,无论多少次走到绝境,我都绝不会放弃,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定可以到达我们所有人都幸福的未来。”
平清柊睁开了双眼,仿佛能够看见那唾手可得的未来一样,眼底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这样美丽的姿态,这样动人的表情……是他记忆里,自信而又夺目的少年。
五条悟注视着面前的人,心脏不由得雀跃的跳动了起来。
他似乎总是在做错事。
但这一次,一定不会后悔。
与平清柊最后甜蜜的相处了两天时间后,没有告诉任何人,五条悟和平清柊来到了学校隐秘的树林之中,做着最后的道别仪式。
不过,二人也就是相互对视着,温暖一笑,无需言语,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回去之后,记得给过去的我带句话,让他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毕竟,他只和你亲了一下,我可是全部都拥有了你。”五条悟稍显挑衅似的挑了下眉,相当幼稚地笑了起来。
这不禁令平清柊有些无奈,“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还有,这次的事情多亏他了,虽然是那个曾经的臭屁的我,但还是有点用处的嘛。”五条悟朝平清柊竖起大拇指,“谢了,未来就靠你们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过去的五条悟,但平清柊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他看了眼时空之表的倒计时,已然不剩下一分钟。
而此时此刻的时空之表,已经被五条悟设置成了回归过去的状态,回到一切还没开始的那一天,一切都可以挽救的那一天。
想到即将要完成的使命,平清柊就握紧拳头,心中一片坚定。
他深深地注视着五条悟,认真颔首道:“我会成功的,悟,我一定会成功的。”
“我相信你。”五条悟扣住他的头,又在他的额头上留下祝福之吻,“那么,我在未来等你。”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光圈逐渐笼罩起平清柊的身影,周围的空间也开始震动起来。
平清柊意识到,这便是传送的开始,但他没有移开看向五条悟的视线,而是仿佛要将他刻在心里一般,始终凝望着。
就这时,单手插兜笑盈盈看着他的五条悟忽然一个响指,提起了一件事:“对了,你现在说一下召唤系统试试。”
“……”平清柊愣了下,有些意外他竟然还知道系统。
但五条悟只是单手竖起放在唇角,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仿佛无所不知的模样,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信任的召唤了系统:“系统,允许定位。”
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回家之路一样,被抛弃许久的系统终于来了精神,声音顿时欢快了许多,连忙定位:
【正在定位……定位成功!成功传送!!】
平清柊同样察觉到了,四周正在扭曲的空间里似乎多了什么存在,不过他只是若有若无地感知到,一旁的五条悟却睁着那双苍蓝的神目,忽然单手结印,在空中一挥。
刹那间,那原本与平清柊亲密相连的东西,就好像被完全封印在五条悟所编织的结界中一般,完全无法自由活动。
也就是在这一刻,时空之表的倒计时正式结束,平清柊感到了空间的剧烈扭曲,视野内一阵一阵发黑,这是正在被传送的征兆。
他已然无法说话,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五条悟正在空中伸出手,似乎在抓着什么,并且对他挥手道别的情景。
尔后,他便彻底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在面前的人影彻底消失后,五条悟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转而扭头看向刚才被他抓在手中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饶有兴趣的一挑眉:“这就是系统?”
系统根本没想过会跟宿主再次分别,正一脸懵逼地怔在原地,又因为五条悟的捕捉而整个系统都傻了眼。
五条悟也没理会它的沉默,戳了戳手中这奇怪的小东西,五条悟勾唇一笑,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送给柊最后的礼物了。”
眼见系统似乎要逃跑,他立刻合拢掌心,不让对方离开,威胁地弹了下对方毛茸茸的身体。
“其实我是感谢你的哦,如果没有你,我大概无法跟柊见面。”
“不过不行哦,要将柊硬生生从我身边带走之类的……无论是哪个世界线的我都不能同意。”
“为了我们能够达成那个完全幸福的未来,就请你暂时留在这个世界吧,等到世界彻底融合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回去,因为那个时候,你便再也没有办法阻碍我和柊了。”
“所以在那之前……”他将系统抓紧放在口袋里,安抚地拍了拍,视野眺望天空,“你就陪我在这里,见证另外一个世界的未来吧。”
“一定,会是我最期盼的未来吧。”
自由的苍穹之下,银发的青年支身伫立着,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带着美好的期许,等待着……那璀璨的明天。
五条悟从梦中猛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急促地喘息起来。
原本只是一如既往的与柊、杰、硝子在房间内闲谈的校园时光,但在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被禅院一族诬陷,落了个难以移除的罪名,但那时的他狂傲的根本没有在意,直到平清柊竟然为了保护他,而选择了承担一切,并被处以死刑。
这一刻,宛如天崩地裂一般,五条悟还能清晰的记得,梦中的自己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庞。
就算现在想想,心脏也仿佛要碎裂了一般。
紧接着,梦境分裂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一个他陷入疯狂中毁灭了一切,成为了被咒术界追杀的诅咒师。
另外一个他,则将疯狂压抑在心中,成了一名看起来正常其实内心扭曲的教师。
而成为教师的他用了一系列手段,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终于将柊召唤了过来,然而……执念已深宛若黑化的他却为了留下柊,而不择一切手段,甚至伤害到了柊。
在梦里看见这一切时,五条悟都快要气疯了,他真的很想揪着对方的领子质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初衷难道不是想要保护柊吗,怎么舍得亲手伤害柊?!
或许是气的太过愤怒,他竟然梦到自己可以钻入那个教师五条悟的梦境里,然后毫不客气地噼里啪啦开始一顿臭骂。
还好,那个未来的自己也算不笨,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错误,并且进行了世界线的修正。
五条悟这才哼唧哼唧地松了口气,压抑着火大继续旁观着,而梦的结尾,平清柊被传送到了过去,一切又重新开始。
非常完美的结局。
……怎么说呢,真实的完全不像是梦。
因为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柊在他面前真的死了,那么……他真的可能变成梦中那偏执又扭曲的模样。
这一刻,五条悟忍不住紧紧攥紧胸前的衣襟,只要想象那样的场景,五脏六腑就要疼的炸开。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对面的平清柊的房间。
“柊!!”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正站在房间里,有些恍惚打量四周的平清柊。
在看见他的瞬间,平清柊那淡淡的视线里便呈现出炫目的光辉:“悟。”
他的脸上呈现出的看见全世界的那种惊喜,也刹那间令五条悟的心被喜悦填满。
五条悟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少年。
像是再也不会松开这双手一般,心满意足地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还没有开始。
还好,一切都可以改变。
不管那是不是梦,他都可以保证,他和平清柊再也不会经历那样的未来。
他们的未来,一定是幸福的,充满希望的。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只是紧紧抱着平清柊, 五条悟就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这一刻,他的心中不断涌起着庆幸,还好, 那只是个梦而已,真实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错, 他没有被禅院家诬陷, 平清柊没有替他顶罪,也没有死亡。
平清柊不会又一次为了他而死, 而他却什么做不到, 甚至就连这件事也始终一无所知。
……呃, 被隐瞒的很惨,完全一无所知。
甚至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五条悟:……啧,怎么越想越有些火大呢?
梦中的他明明是为了保护平清柊主动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结果这个家伙却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主动找死,甚至还没有告诉他擅作主张!
啊……真是越想越觉得超级火大啊。
年仅十七岁(跟柊差了半年的生日)的少年还学不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察觉到心中浮现的一丝愤怒的火苗后, 他忍不住一咬牙,忽然气势汹汹地松开了平清柊的怀抱, 映着平清柊那疑惑的表情猛然拽进他的衣领, 然后砰的一下——朝他的额头撞去。
“嘶……”
“唔……”
瞬间,两声痛呼各自从两位少年的口中传出。
不仅仅是平清柊被撞的倒吸一口气, 捂住通红的额头蹙紧眉,就连五条悟也龇牙咧嘴了好半天, 揉了揉额头,但那不爽的眼神依旧狠狠瞪向平清柊。
平清柊被他撞的一脸懵逼:“你干什么?”
“我做了个梦。”五条悟咬牙切齿道, “梦里的你实在是超级让我火大, 所以就忍不住想这样做了。”
“……”平清柊心中一跳, 隐隐因为他的话而有些心虚,没敢顺着往下问。
而五条悟没得到回馈,站在原地莫名还是觉得不解气,因此,他深呼吸一口气,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随后撸起袖子,朝平清柊勾了下手:“不行,你站那别动,我还得揍你几拳才能消气。”
平清柊:?
你揍一拳还不够?
眼看那拳头毫不犹豫地在他面前挥了过来,平清柊下意识也挥起了拳头。
哐当、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猛地从平清柊的房间内传来,惊的早起准备上学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精神一震,立刻推开了平清柊的房门紧张大喊道:“怎么了,什么声音,难道是敌袭?!”
然后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就是平清柊和五条悟相互揪着对方的衣领,挥着拳头,正在斗殴的场景。
夏油杰&家入硝子:“?”
他们这是在做梦吗?
看着昨天还甜甜蜜蜜恨不得黏在一起的两个人,今天却翻脸似的斗殴起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几乎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这不是幻觉:“……你们,吵架了?”
平清柊抬起头,白皙的侧脸上隐隐透着几分红痕,而被他压在下方喘息着的五条悟更是整个脸上都是拳头的印记,看起来相当狼狈。
二人看见夏油杰他们闯入,打斗的动作这才停顿下来,相互对视一眼,齐齐默契的站起身整理起衣襟。
“没什么,我们关系很好啊。”
五条悟神色正常,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感觉,懒洋洋晃了晃手臂,甚至搭上了平清柊的肩膀,显得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对吧?”
平清柊也因为忍无可忍的回揍过去而消了火,同样笑盈盈地点头:“当然,我们一点事都没有。”
完全又是一副亲密到极点的模样。
“……”合着你俩是在逗我们玩?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将这归结为小情侣之间的打闹,就是动静大了点。
“行了,既然你们都起床了那就一起去上课吧。”夏油杰无奈睨了他们一眼,“今天难得我们都没有出任务,人都到齐了。”
最近他们几乎每隔不久就会收到夜蛾正道给予的任务,还都是岔开的分头行动,譬如说周一周二由五条悟平清柊这组外出做任务,周三周四就会由夏油杰家入硝子这一组出任务,反复循环。
足以可见咒术师实在是太少了,而诅咒却在一天比一天增加,人力完全不够用。
今日是他们难得有功夫聚集在一起的幸运的一天,夏油杰很是珍惜这样的日子,由衷地期待他们能够像以前那样,在课堂上打打闹闹,嬉戏玩乐。
虽然只过去了一年时间,夏油杰就已经开始怀念过去了。
然而,面对他的邀请,对面的平清柊和五条悟却神色各异,并且同时抱歉的开口:
“抱歉,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情。”x2
一脱口而出,异口同声的声线重合在一起,令平清柊和五条悟又同时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对方。
夏油杰也疑惑了:“你们要一起出去?”
五条悟第一个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是,我需要回家一样,家里有些问题要解决。”
“好巧啊。”平清柊眨了下眼睛,“我也是要回家一趟,有点事要处理。”
“……”那真的是非常巧合了。
平清柊不禁面露古怪,很是纳闷,他回到家是要为接下来禅院家的陷害做准备,五条悟为什么也要回家?
与此同时,五条悟也一挑眉,奇怪,他是因为梦中的场景过于逼真,怀疑是预知未来,想要提前未雨绸缪,这才打算回一趟家……所以平清柊为什么也突然回家?
二人彼此注视着,都感觉对方似乎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平清柊和五条悟都不敢过多询问对方,如果对方反过来询问他回家做什么,他岂不是什么都答不出来了?
总之,不要将这多余的真相让对方得知继而担心,这件事就由他一个人解决好了!
平清柊和五条悟同时想到,下定决心要自己暗中解决这件事,不让对方担心。
因此,二人只是无声的露出默契的笑容,完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几乎是朝两个方向离开了学校。
平清柊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平氏府邸中。
在他记忆里,仅仅只是时隔两天重回家中,但看着面前那门可罗雀,十分热闹,充满欢声笑语的平氏府邸,平清柊就如同恍如隔世,感慨颇多。
他果然已经回到了过去了啊,回到了那个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刻。
平氏依旧繁荣昌盛,一片欣欣向荣,恐怕这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将来平氏会落入什么样悲惨的境界。
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悲凉,但很快,平清柊就重新坚定起来,握紧了手中象征他身份的扬羽蝶折扇。
这一次,在他的干涉下,他一定不会再让那样的悲剧发生,同时,也不允许平氏再走错一步。
他要收拢所有的权力,亲自统帅他们。
平氏……将由他的带领下,持续延续繁荣!
深吸了一口气,平清柊眼神微沉,终于缓缓迈进了平氏大门。
他的身影一出现,平氏府邸的上下就热闹了起来,几乎所有仆人的眼睛都在发着光。
那道优雅的身影,那手持折扇的模样,那一直以来都凛然带领他们前进的身姿……没错,平氏的少主,就是带领他们走向如今昌盛的光。
“少主回来了!快!告诉所有人,少主回来了!”
“什么?!少主竟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好去迎接啊!”
“都快有一年没有见到少主了,少主似乎又长大了些!”
“少主!少主!您回来了,家主必定也很高兴!”
一群仆人惊喜而又恭敬地站在道路两旁对平清柊行着礼,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扩散,即使平清柊因为上学而一年时间没有回来,他们也没有任何疏离之意,甚至越发热切的期盼着少主的回归。
这一幕让平清柊脸色柔和不少,做错事的是上层的决策者,却要将这群无辜之人也牵累,这是不对的。
就算是为了这些信任着他的人,他也不能继续逃避,要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才行。
以前的他或多或少觉得家庭压抑,觉得任务繁重,这才故意一年没有回家,导致事情变得糟糕,他却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不止是平氏的上层决策者们,他也是时候该反省自己的错误了。
“……召集所有人在此地听令,半个小时后我将亲自宣布一件事,任何人都不可缺席。”
平清柊一挥折扇,命令身边的侍从道。
平氏少主的话甚至比平氏家主还有话语权,侍从一听,不必询问缘由,便已然执行了任务。
而平清柊则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大殿,直奔听闻他回来匆匆忙忙整理着装的父亲平知经,先是坐在蒲团上行了个礼:“父亲。”
还不等平知经那越发胖嘟嘟的脸上呈现出笑容,平清柊就直接开口道:“您是否联合五条家在暗中打压禅院家以及其他依附禅院家的家族?”
闻言,平知经瞬间脸色一变,神色僵硬无比,只能用扇子心虚的遮挡住脸上的表情,磕磕巴巴地开口:“这、你怎么知……呃,为父就是小小教训了下禅院家而已,不让他们太过嚣张。”
“父亲。”平清柊眯起眼睛,直视他的眼睛,明明两人是父子关系,但平知经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完全不敢与之对视。
“你可知因为你的‘小教训’,就逼得禅院家联合其他家族联手合计了阴谋,想要彻底铲除我们平氏,而一旦他们联名上书高层,添油加醋将平氏的事迹宣扬出去,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毁灭!”
平清柊沉重的话语吓了平知经一跳,干笑道:“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儿啊,别说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一旦他们真的联手上书,咒术界高层可不会偏袒我们,而是采取最简单的息事宁人的办法——”
平清柊的脸庞在烛火的摇曳下,映得阴沉而又冷漠,无形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平知经下意识捏紧折扇,感到后背一阵冷意袭上后颈。
在那冰冷毫无波动的眼底下,他看见自己仿佛淹在冰冷的海水中,几乎幽深的无法喘息。
直到平清柊淡淡吐出几个字:
“平氏的下场就只有。”
“——满门、抄斩!”
平知经的心脏便瞬间一跳,猛然冷汗直流:“这、这是真的吗?”
不顾平知经慌乱的脸色,已经达到目的的平清柊逐渐收敛了神色,平静地注视着他:“父亲,你已经老了,接下来迎接咒术界的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如果无法顺应时代,就会被抛弃,因此……”
眼睫忍不住颤抖了下,平清柊紧紧握紧拳头,按捺住心中的不忍,最终还是面对着平知经那不敢置信的脸,低声道:“我决定,接下来由我来执掌平家。”
“我会继续带领平家走向繁荣,实现那千年以来最大的愿望,父亲,请您看着我吧。”
说完这句话,不顾平知经那呆滞的神色,垂眸挥袖离去。
宽大的袖口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任凭那颤抖的掌心如何努力想要抓住它,也毫无迟疑。
而等到走到门外,面对那早就听从他的命令,正疑惑站在外面等候他吩咐的平氏上上下下成员们,平清柊的眼眸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往前踏出一步,用灵力扩散着声音,高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