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作者:白孤生  录入:07-14

贾珠在门外站定了一会,等到门内的交谈到了别处去后,他才迈开步伐,缓缓地走了进去。
贾珠刚坐下,迎春就亮晶晶地看了他好几眼,这才软软又倚靠在元春的身旁。
探春坐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好奇又谨慎地打量着贾珠。她和贾珠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从上次到现在,也只是见过两次。不过从宝玉高兴地坐在她身旁的模样,也能看得出来,探春的脾气应该是不错。
宝玉这孩子似乎天然就知道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
尽管贾母和王夫人很是娇纵他,可最起码到现在,贾珠都没看出来宝玉的秉性有变坏的趋势,就是喜欢呆在姑娘家的怀里这一事叫贾珠有些头疼。
那是一种不带淫/邪的喜欢和亲近,贾珠清楚。
可是宝玉现在岁数还小,这么做也就罢了,等他年纪大了若还是如此,那可就不合时宜。
贾珠一边思索着几年后才会担心的问题,一边从贾琏的嘴巴里挖出来他们几个聚在一起过来的缘故。
原是他们去贾母那里时,得知了贾珠直到现在还没清醒的消息。
昨日贾珠被太子带走后,直到傍晚才被送回来的,而且那时候的贾珠一直都在睡梦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挪回来的。
总之,他居然从昨日下午睡到了今天早上,那的确是非常漫长的时间。
元春想要来探望贾珠,好事的贾琏自然要跟上,迎春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自己想要过去的想法,而宝玉更是兴高采烈地揪住探春妹妹的袖子举起来,以表示他们两个也要去。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特地叫身边的鸳鸯和珍珠送他们几个过来。
只是来时,贾珠还没醒。
原本郎秋这几个是想要请他们去偏屋稍坐坐,奈何几个孩子看着天色好,硬是要在院子中歇息,结果这交谈的吵闹声才将贾珠给叫醒。
“大哥哥,头还疼吗?”
宝玉好奇地抬起小脑袋。
“不疼。”
贾珠面不改色地撒谎。
不,这也算不得撒谎,就是脑袋有些昏沉发胀,这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撒谎。
就在贾珠与他们说话间,门房送来两份帖子。
一份显而易见来自秦少尚,但另外一份居然是来自北静王府。
贾珠按下秦少尚那封,先把北静王府的拆开看了一会,半晌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元春观察入微,轻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贾珠:“北静王因为昨日的事情深感歉意,送来了赔礼,还请我这个月十五前去赏花。”
元春了然,“你不会去。”
贾珠点头:“我不会去。”
赔礼他看过了名单,不算很重,他会叫库房的人收下,但也会给北静王府回礼。其他的事情便算了,贾珠捂着自己还在闷闷发胀的脑袋,短时间他是不想再出现在任何一场宴席上了。
元春自然发现得了贾珠的难受,她微蹙着眉,带着比较吵闹的几个手足离开,给贾珠留下休息的空间。
贾珠捏着眉心,好一会,应了许畅吃早点的话,这才去打开秦少尚送来的帖子——或许,那应该叫一封书信。
秦少尚在信中洋洋洒洒用百字表达了对昨天贾珠提前落跑的不满,剩下九百都在大肆嘲笑余庆兰的遭遇。
昨日,北静王派人将余庆兰送回户部尚书府上,同时将发生的事情与殿下的态度转达给了尚书府。
晚间,余国柱回府后得知此事,据说光是抽余庆兰的藤条就断了两根。
而余府连夜去请大夫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今日清晨,余国柱天不亮就进宫去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神情萎顿。
秦少尚对此事非常有八卦之心,将发生的事情描写得异常真实,就好像真的在他眼前发生过一般。
贾珠嘀咕着,总觉得秦少尚如果去写杂书该是非常出名。
不过,在听闻了余庆兰这件事后,贾珠发现自己的心情还算不错,甚是有些愉悦。
他将自己勾起来的嘴角扯下来,暗道不好不好,不该这般幸灾乐祸。
然后,贾珠高高兴兴地吃起了早点。
一口一个小软糕,嘿嘿。
乾清宫内,暗香袅袅。
又一次给太子擦屁/股的康煦帝抱着胳膊,幽幽地说道:“当初朕是怎么选中保成当太子的?”
顾问行气定神闲地说道:“皇上喜欢。”
康煦帝:“朕这喜欢可真会找事。”
顾问行笑,“皇上,奴才可有好几年没看到余尚书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康煦帝斜睨了他一眼,也摸着下巴颔首,“不过,之前在朝中早就看他欠些教训。”
余国柱前些年是不错,不然也不会一路被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可自从他和明珠靠近后,有些举动就叫康煦帝看了碍眼。
当初抬举明珠,除了康煦帝厚待他,也的确是因着他有才。
但最根本的,还是为了叫明珠和索额图旗鼓相当,免得叫东风压倒西风。
可半年前,索额图再度遭到康煦帝训斥后,被彻底罢免了军政大臣的位置,在朝中的地位受到了削弱。许是为此,明珠一派的官员便显得过分抖擞起来了。
太子在知道的时候,还曾嘲笑过索额图短视。
那明目张胆的揶揄叫康煦帝怒视了几眼,但心中也是忍不住笑了笑,赞同起太子的话。索额图一脉到底是与太子息息相关,只要太子在,有些事情就不必那么着急。
短视,的确是短视。
昨日太子闹出的这一场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允礽都没自己动手,在康煦帝的眼中更比不得侍卫那桩事。
不过余国柱自己将这件事闹大,又主动凑过来,那康煦帝顺手敲打一下,也不为过吧?
皇帝不喜余国柱自作主张的行为,他当然也不许任何人污了太子的声名。
就在这当口,慈宁宫突然来人,跪倒在殿前。
“皇上……太皇太后,昏厥了过去。”
康煦帝脸上的笑意僵住,霍然站了起来。
有关太皇太后的消息,一下子就飞入了各门各户,重新上课的贾珠等人自然也是知道。
太子每日清晨都会比平日晚些过来,太子师傅们都知道殿下是去了慈宁宫,就也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珍叹了口气,看向格图肯,又看着贾珠。
他们这些时常出入宫闱的,更能感觉到这宫中气氛的变化。太皇太后的身体到二三月时才康复了些,不到几个月又重新陷入昏迷。
这种情形,对于太皇太后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本就是一桩非常危险的事。
纵然这皇宫内有再多的药材,可这生老病死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就能挽回,哪怕是医术最高超的太医院院首,都没有办法能够救回太皇太后的寿数。
太皇太后时常在昏迷中,偶尔几次清醒,都非常短暂。
康煦帝几乎整日都呆在慈宁宫,皇贵妃带着后宫妃嫔轮守,后宫的气氛紧绷到了极致,倘若这时丢进去一把火,就会彻底燃爆。
贾珠看向太子的空位,不自觉地摩挲着脖颈处,敛眉沉默。
太子殿下对太皇太后还是有感情的,从前皇帝与太子闹脾气,殿下总是爱把“去和太皇太后告状”这句话挂在嘴边,倘若太皇太后真的去了……
贾珠心中一寒。
汤斌进来,看着这几个伴读心慌意乱的模样,冷着声音说道:“太子殿下虽还未来,可一个两个都这般走神,还要怎么读得下去?”
汤斌发火,他们这几个伴读忙收敛了心神,一个个好好坐着。
这才叫这位老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漫步走到贾珠的身旁,不紧不慢地说道:“先前我叫你做的文章,如何了?”
贾珠从书袋里抽/出那篇文章交给了汤斌。
曹珍挤眉弄眼地朝着格图肯暗示汤斌这个人明目张胆地偏心,格图肯用两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头,轻声说道:“如果太皇太后……”
曹珍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太皇太后存在于太多年,历经了几任,不管前朝如何翻倒,这后宫有这位老祖宗坐镇,可有多少人会觉得心中能安?
一旦太皇太后去了,那种庞然大物却轰然倒塌的感觉,是叫人怎么都适应不了。
他们尚且如此,皇帝更不消说。
不多时,太子铁青着脸色从慈宁宫归来,他脸上的冷意好似能将一切吞没,猛然坐下来,桌椅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汤斌不紧不慢地看了太子一眼,将最后一句话说完,这才将文章还给了贾珠。
方才在汤斌的挑刺中,贾珠精疲力尽,压根没办法去细想其他的事情。等重新看到太子时,方才被压抑下去的忧愁再一次翻涌上来。
汤斌看起来好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老神在在地将课程教导完了后,便在他们几个的桌前兜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
贾珠看着自己桌前的糖,慢吞吞拆开吃了。
太子恹恹地将糖丢给贾珠,贾珠将糖给剥开,绕到太子跟前,反而又塞回到了他的嘴巴里。
允礽皱眉,“这么甜。”
汤斌这个老不修的肯定自己也喜欢吃糖,还是吃这么甜的糖,怎么不早点甜得将他的牙齿全部都掉光呢?
太子有些恶意地想。
曹珍和格图肯的眼角抽/搐,只觉得汤斌这个老顽童可真是的。他们一个两个埋怨汤斌,到底是将糖给慢慢吃了下去。
太子的脸上被糖鼓起了一个小包,尽管嘴里吃着甜,可是他的脸上并不是非常高兴,微蹙的眉头好似能一座小山丘。
太子没走,几个伴读自然也是没走。
允礽一脚踩在了椅背上,颇为心烦意乱地说道:“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太医说,若是再过几日还是不能醒来的话……”
太子没有说完,但这后续的话,他们自然也都知道。
贾珠清楚,如果不是太子很烦躁,他是不会将这样的话说出来的。他站在太子的身后,一只手按在太子的肩膀上。
曹珍的嘴巴蠕动了下,似乎是想说什么,“……殿下,如果太皇太后真的很痛苦,那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猛地刺过来的寒意,就叫曹珍不敢再说。
太子阴冷地说道:“这话要是在阿玛面前吐露,纵是孤都救不了你。”
曹珍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力气甚重,直接抽得红肿起来。
“是我失言。”
太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在贾珠的按捏下垂下眼。
贾珠其实并非不赞同曹珍的话,毕竟身为病人有时过于痛苦,或许他们心中是希望早些离去。可是对于留下的亲人而言,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又怎可能愿意叫父母亲人离去?
康煦帝如此敬重太皇太后,此时可并非能忠言逆耳的时候。
许是因为曹珍这话,太子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多时就起身往外走。见贾珠没跟上,这才有些不耐烦地站定,“阿珠,怎不跟上?”
原本要留下来和曹珍说几句的贾珠不得已朝着他点点头,赶忙跟了上去。
格图肯怒视着曹珍,压低声音,“你是发什么疯?这会说这些话,你觉得你很理智吗?”
曹珍烦躁地说道:“我当然不是。我只是……我家中便有长辈如此,他临走前非常痛苦,一直想寻死,可是家里头非常难以接受失去的痛苦,又苦苦求了他多留了半个月。你觉得这样便是好的吗?”
他见过那种痛苦,为了寻求解脱而拼命哀求的模样,曹珍再也不想看到第二回。
格图肯沉默了一会,捂着脸叹了口气。
纵然是天家,纵然是皇室,也有人力所不能为的事。
夕阳下,两道几乎并肩的身影在残红里交叠到一处,拖出狭长的暗影。
寂静的宫闱处,连带着半分蝉鸣也无。
只有燥热的夏意在空气里浮动,却更能叫人心烦意乱。
贾珠看着去往毓庆宫的宫道上,扯了扯允礽的袖子。
允礽没有反应。
贾珠又扯了扯,允礽才堪堪停下。
贾珠叹了口气,几步走到了允礽的面前,果不其然看到了允礽冰冷眼底的红色,那甚至说不清是潮气还是旁的,但与其相反的是,太子眉尾轻挑,露出几分冰凉的寒意,“阿珠想说什么?”
那一寸红没叫太子的气息柔和,反令太子的气势更为冷冽。
“你走得太快,小心栽倒。”
贾珠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有些可笑。
人怎么会平地摔?
“也摔不死。”
允礽到底是回了贾珠这句话。
“但会疼。”贾珠抿唇,“会难受。”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太子移开眼,如画的眉眼上满是寒冷。
贾珠平静地说道,“殿下难受,为何不与皇上说一说?”
太子只觉得奇怪,好笑地挑眉,“我为何要与阿玛说这些,他自己就够难受的了。”
贾珠:“殿下不正是因为看到皇上这么难受,方才更为煎熬?”
太子捏着自己的眉心,叹气着说道,“阿珠,太皇太后的情况很不好,假若她一直醒不来,太医也说就是这几日的事。眼下这后宫生怕惹怒阿玛,都是人人自危,他本就……”
贾珠打断太子的话,“那殿下为何不将这些话说给皇上听,也好叫皇上知道,太子殿下这般关心、在意他?”
太子愣了愣,似乎明了了贾珠的意思,有些别扭地摇头,“不必,阿玛眼下需要的不是这个。”
“皇上眼下需要的,就是这个。”
贾珠沉稳地说道,“殿下,皇上眼下最需要的便是太子的关心,殿下也说了宫中内外都在害怕皇上发火,还能有谁能有殿下这般资格,能去宽慰皇上?”他甚至拽着太子的袖子晃了晃,轻笑起来。
“难道我关心殿下时,除了为难外,殿下不觉得高兴?”
太子忍不住笑骂了一句,“阿珠这是在见缝插针夸耀自己呢。”
贾珠不好意思地低头,软声说道:“……我没有。”他只是觉得,允礽若是坦白些,莫要别扭,只自己忍着,或许会更好些。
“阿珠说得不错。”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叫允礽和贾珠都吓了一跳,贾珠下意识想抽开手,却被太子反手从袖子底下攥住贾珠的手指,无语地说道:“我与阿珠牵个手怎么了?阿珠这般小惊大作,阿玛看了还以为我们不清白。”
贾珠:“……什么不清白?”
允礽义正言辞地说道:“就那什么不清白。”
侍卫的事情,贾珠是没怎么听到风声的。康煦帝却是知道他在揶揄什么,没好气地瞪了允礽一眼,“太子在转移什么话题呢?”
太子哼哼了声,“才没有,保成就是……”
“就是在关心皇上。”贾珠冷不丁地说道,“还忧愁得眉头耷拉,睡不着觉!”
太子猛地被贾珠掀开老底,恼羞成怒起来。
“保成没有!”
“太子有!”
太子磨牙,“别给孤寻到是哪个走漏了风声!”
哼,毓庆宫那些个奴才,是真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的主子了?
他却不想想,若非他的纵容,毓庆宫的宫女太监何曾会与贾珠说这些,换做是旁人,便是问了也不说的。
太子殿下就像是一只要四处喷火的恶兽,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了脑袋,猛地给按熄火了。
康煦帝语气温和地说道:“阿玛知道。”
他又摸摸贾珠的脑袋。
一边一个,都搂了过来。
“朕都知道。”

贾珠的情绪不高,在院中读书时,时不时就会有些走神。
院子里的下人都知道贾珠心情不愉,少有来打扰他。
可到了快要歇息的时辰,郎秋还是脚步匆匆前来,低着头说道:“大爷,二老爷回来了!”
贾珠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年的确是父亲三年一届该回来的日子。
他看着自己身上常服,思考了一会,还是起身去换成一套更为隆重些的衣裳,便带着许畅和郎秋匆匆地往荣庆堂赶。
果不其然,他老爹这一次回来,根本没和贾府提前说过。
若是提及过,贾府肯定会派人去码头或是官道上迎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路到了府门口,方才知道人回来了。
还是这般晚的时辰。
这会子,人肯定已经被迎到贾母的荣庆堂去了。
荣庆堂外,贾珠刚靠近,便听到贾母哭着拍打贾政的肩头,“你个没良心地,出去这么久,回来的时候也不修书一封叫你家里头知道。你这般回来,可怜又倒霉的,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这外派三年可不得是苦了你……”
贾政跪在贾母的身旁,看起来比三年前略微瘦削了些,而原本还算白皙的脸也变得黝黑了些,正在低声宽慰着贾母。
贾政还在地上跪着,贾珠自不可能站着。
他跪下说话,“珠儿见过老祖宗,父亲,太太,大伯母……”他一一叫了过去,让还沉浸在又喜又悲的情绪里的贾母回过神来。
贾母是个疼宠自己孙儿的,自然不想见贾珠跪在地上的模样,顿时心疼地说道:“珠儿,还不快起来。老二,你也快坐下说话罢。”
她推了推贾政的肩头,贾政顺从地站起身,在贾母的下首坐下。
眼下除了外出还没回来的大老爷贾赦外,这荣庆堂内挤满了贾府的主子。
贾政在众人的视线里,淡定平静地讲起了自己在外三年的学政生涯。说来,这对贾珠而言的确是件苦差事,却是他愿意咬牙坚持的苦差事。
他偶尔说起与考生的相处,与其他官员的应酬,再提及外任处的山水风光,都叫其他人听得如痴如醉。
贾政特特看了眼贾珠,见他听得认真,这才有些满意地颔首。
复看向女儿元春,她落落大方地回视父亲。
贾政也很满意嫡女出落得这般明艳。
坐在王夫人身边的小儿就显得有些娇纵怯懦了,贾政微微皱眉,“这便是宝玉罢?”
王夫人笑吟吟地点头,摸了摸宝玉的小脑袋,“快些,宝玉,可还记得他是谁?”贾政离开时,宝玉还不满一岁,自然是不可能记得的。
岂料,宝玉攥着王夫人的袖子,怯生生地说道:“……宝玉记得,是父亲。”
本来紧绷着脸色,不喜宝玉这般姿态的贾政一愣,有些别扭地哼了声,“倒是敏捷,还能记得我。”
贾母笑着说道:“可莫要看宝玉年纪这般小,珠儿偶尔教他读书时,宝玉可是都能记得的。他眼下都能认得百来个字了。”对于方才三四岁的小孩来说,这的确是了不得。
直到这个时候,贾政才满意地颔首。
贾珠在心里有些头疼。
宝玉的天赋很好,贾珠觉得他在读书上有不错的前程——可这前提是得好生读书,莫要荒废。可从宝玉的性格来看,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对他非常娇纵,出入不仅要有两个书童跟着,更是有四五个丫鬟陪同。
宝玉的性格也甚是娇蛮,不过脾气不坏,就是很疏懒。
眼下老太太这般说,若是叫父亲真以为宝玉是可塑之才,往后要蹉跎的时间可就少不了了。
贾珠心中正在思忖这件为难的事情,那头,宝玉正小心翼翼地捉着探春的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道:“父亲,这是探春。”
“探春?”
贾政也不是没耐心和小孩说话,至少宝玉这样主动与他交谈,还是这般粉雕玉琢的模样,贾政自认还是有些耐性的。
“是赵姨娘给你生下的小女儿。”王夫人紧着宝玉说道,“可怜赵姨娘怀上身孕后大病了一场,生下探春后,叫这小娃娃一直病恹恹的。我着实看不过眼,就抱到我的膝下来养着了。”
贾政动容,温和地说道:“太太心善。”
这上头的几位长辈在说话,笑吟吟间不知说起多少,不过伴随着话题严肃,他们脸上的笑意也一并收敛,透出几分严重。
“这宫里头的消息,现在也说不好,太皇太后的身体若是……皇上怕是要伤心过度……”
“生老病死,是无法更替的。”贾母淡淡地说道,“你们安守本分便是。”
一旦太皇太后真的驾鹤西去,这宫里头的女眷怕是都要为难起来,尤其是贾母和张夫人,或许要入宫去哭灵。
贾政轻声,“母亲,孩儿来时,还收到了妹婿的来信。”
他将一份书信递给了贾母。
趁着他们在交谈时,贾珠趁机站起身来,说是要几个孩子出去走走。
贾政心烦意乱地看了眼贾珠,便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他们在谈的也不是什么小事,本来就不能够被这些孩子知道得太多。
待出了荣庆堂,走到垂花门时,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难得安静着。
方才家中长辈在屋内提起来的大事,叫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开口的欲/望。贾珠吩咐着他们的下人跟紧着主子后,这才皱着眉回去。
从方才贾母等人交谈中,贾珠听得紧蹙眉头,说不清楚自己是何感觉。
那是太皇太后,和贾珠倒是没什么干系,他虽说有些感伤,到底没那么难过。可一旦想起太子是以怎样的心思守在慈宁宫时,他又心情沉重。
两日后,慈宁宫。
苦涩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殿宇,来往伺候的宫人脚步轻轻,生怕惊扰了殿中的主子们。
康煦帝日日来此,亲自守夜。
皇贵妃更是带着后宫妃嫔轮换,从未让人离过眼。
整个太医院几乎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做事,每日最是恐惧的便是与贵人们提及太皇太后的病情。
可这偏生又是每一个人最在乎的。
太皇太后醒来的时候,康煦帝正坐在床榻边昏昏欲睡。
他连日守在太皇太后的床边,已经累得眼底发青,脸颊瘦削。这额边的白发,似也多了几许。皇帝这是累极了,方才会倚靠着床头柱险些睡过去。
初听到含糊的呼唤,康煦帝还以为在梦中,直到他挣扎着睁开眼,方才发现叫他的人,当真是太皇太后。
守在边上的贵妃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太皇太后的神情,而更为激动的当然是皇帝。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因着这震荡之下的反应,竟是一并摔倒在地。
“祖母!”
康煦帝的声音激动,半跪在床头望着太皇太后,就连声音都忍不住透着哽咽。纵然已经成为皇帝这么多年,可太皇太后似乎一直都在那里,他从未真正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一天。
应当说,哪怕有这样的念头闪过,康煦帝也从未深思。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太皇太后的声音极其沙哑,慢慢地说道:“……怎么,看起来,皇帝……老了许多?”
贵妃忍住热泪,轻声说道:“太皇太后,您昏厥了六七日,皇上一直守在您的身边,日夜不停。这身子骨都熬得瘦削了……”
推书 20234-07-13 :饮苦—— bySgru3》:[古代架空] 《饮苦》全集 作者:Sgru3u【完结+番外】fw2023-6-3完结文案:归隐谋士x江湖刺客cp:温攻谢受。古早/古风武侠/江湖庙堂/天雷滚滚/be***「知你饮苦如酒,多年话少情多。」***文中三观不代表本人三观,部分情节只是为剧情需要设立,请勿代入现实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