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贾珠。
注视着这个瞧来似是在痛苦的青年。
那种隐忍的痛苦,却令他愈发好看。
仿佛苦难加诸在他身上,却更能迸发出那种鲜活的力量。
这种异样夺目的昳丽,令他透着一种脆弱之感,叫人怜爱之时,又油然而生一种摧毁的渴望。
贾珠无力,大半身子都软倒在女子的身上,好似只能被她搀扶着走。
女子的脸上带笑,似乎是想将贾珠带到那屋里去。
他顺从着她走了就,却又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看起来虚软无力,却是牢固无法挣脱,女子一惊,下意识一甩,却没有甩开。
“小姐,你将郎秋,藏在了哪里?”
贾珠苍白着脸,微微笑了起来。
太子看不见贾珠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去找了。
大皇子听着太子理所当然命令自己府上的宫女,倒也没有不愉快,反倒是撑着自己的下巴,有些好奇,“真不知道阿珠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孤这不是千好万好?”太子挑眉,不以为意。
大皇子听了太子的话,作出一副要呕吐出来的模样。
“就你时时刻刻想要将人绑在身边的状态,这独占欲可真是了不得,身为你的朋友尚且如此,我都无法想象你将来取其后的模样了。”
太子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他方才和大皇子喝了几口,但都没有多喝。
“大哥这话就错了,我在乎阿珠,是因为他是我喜欢的朋友,将来我的妻子如何,那可未必。”他笑了笑,“难道大哥在看到福晋之前,能够确保就一定是自己喜欢的?”
“以阿玛对你的重视,将来若是赐婚,也肯定是选你喜欢的。”大皇子试图公正给康煦帝说句话。
“大哥或许说的没错,只是相比较喜欢这个不重要的东西,身份,家世,方才是要紧。”
太子的脸上流露出某种奇怪的微笑,“只是对我们而言,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你这话就偏颇了。”大皇子摇了摇头,“阿玛给你选人,自然还是要考虑身份家世的,不然难道你想要,给你选个身份平平的妃子,她的娘家,可没什么用处。”
“普天之下都比不上孤,”太子傲慢地挑眉,“那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差别呢?”
再好的家世,都比不上皇宫的出身。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有一位宫女快步走到了大福晋的身后。
大福晋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招来了身边的嬷嬷,低声嘱咐了几句,看着她带人快步离去之后,方才在宴席中找到了丈夫的身影。
尽管方才那个宫女来报的只是一件小事,可这件小事却让大福晋的心中有些坠坠不安,在派出了人去处理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与大皇子说。
只是在大皇子的身边,太子殿下的身影却是让她有些犹豫。
片刻后,她还是缓步带人过去。
这在大福晋起身的时候,大皇子就已经察觉到了妻子的动作,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
太子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大皇子的模样,片刻后下了结论。
“怨不得大哥有这样的看法,原来已经是这其中的俘虏。”
大皇子在桌椅的掩饰之下踹了他一脚,只不过没踹上就扑空了。太子跪坐的蒲团往后挪了一挪,可没挨上边儿。
大皇子和大福晋的感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只不过大皇子在被揭露的这件事情后,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此时大福晋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诚然而言,大皇子这位妻子其实长得并不是十分好看。她的仪态自然是出众的,可并非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然而在看着大皇子对待她时的温和态度,便足以看得出来夫妻两人的关系不错。
大福晋柔柔说道:“爷,有一桩事,原是不该打扰,只是想起太子殿下,又想着该说上一句。”
“关乎阿珠?”太子的视线落在了大福晋的身上。
福晋突然有一种被猛兽盯上了的错觉,背后默然发凉。
“是,也不是。”大福晋抿着唇说道,“刚才有人看到,贾公子一路往梅林深处去。可她说,那位搀扶的宫女看起来有些面生。”
这是府上第一次设宴,自然不想出什么问题,大福晋在安排的时候,也安排了盯梢者的宫人。
府上任何一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便得及时来报。
大福晋轻声,“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只是……在贾公子,也有一人孤身进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太子霍然起身,“梅林深处?”
他轻轻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嫂嫂,给个指点?”
这席面上,大皇子夫妇与太子殿下一起离开了,这动静自然引发人之好奇。只是他们却不敢正大光明地跟上去,只能忍不住伸长脖子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暗自思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大福晋自是有些羞愧,大皇子却是淡定自若,搀扶着她的胳膊没有丝毫的抖动。
一行人堪堪踏足梅林深处,还未走到那栋小楼跟前时,就已经看到了漫天血梅之中,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是贾珠。
与他身边的书童。
只是两个人的模样,看起来都有些狼狈。贾珠面色潮红,看起来仿佛在发热之中。而郎秋就更加明显,他的额头像是被人敲开了个洞,正缓缓往下流血,眼神也有些涣散。
不必话说,一看他们两人这个模样,便知道出事儿了。
太子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他们两人身边,一把将贾珠给扯了过来。这动作令郎秋的身体微微一晃,不过没摔倒,被大皇子顺手扶了一下,打量着他脸上的痕迹。
“被人砸了脑袋,没晕过去?”大皇子的声音带着少许惊讶,“倒是有种。”
郎秋苦笑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什么礼仪什么叩拜问题都已经被他抛在脑后,总算得救的庆幸在他心里晃荡。
“……本来已经是晕了过去,只不过被大爷给救醒了。”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郎秋只觉得荒谬。
大爷让他进去检查那女子的情况,他当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想着快去快回,赶快带着大爷离开,却没有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位落在地上的女子。
他以为这位小姐摔倒在地上,便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将人扶起来。
却没有想到他刚靠近那个人就被她摔倒在地,然后一个被棉布包裹起来的重物就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郎秋应当是昏迷了片刻,等他缓缓转醒的时候。他若隐若现听到了外头呼呼交手的声音。
那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真的醒来。
等他踉跄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动静已然停下,而有人猛地推开了门。
“大爷……?”
郎秋甚至不知道他那声音根本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挤出来的,带着丝丝颤抖。
“能走吗?”
贾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郎秋似乎意识到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哑着声音说道,“能。”
贾珠点了点头,示意郎秋跟上。
郎秋脚下发软,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方才发现外面的正厅已是凌乱不堪。
就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躺着一个女子。她身上的宫袍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晕到了过去。
郎秋此时正处在眩晕的状态,连震惊的情绪都没有,就下意识说道,“大爷打晕了她?”
“她不也是打晕了你?”
郎秋愧疚,若不是他没有半点防备之心在方才也不会轻轻松松的被人放倒。
“大爷……”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去,“这个女子难道是故意在这里等着的?”
“算是吧,”贾珠舔了舔唇,眼角带着湿气,“方才她出来的时候,走路的模样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是正经人家的姑娘,那样走路,肯定是要挨罚的。”
如果不是宁国府上的贾珍,总是爱带他去那样的地方,贾珠倒也不会发现这些细节。
当初在天香楼的时候,那些姑娘们被引了过来,那时贾珠就发现,有些姑娘家的走路方式似乎是从小被刻意调/教出来,就是为了引人注目,所以连行走坐卧都带着一丝媚态。
方才那女人靠近之时,贾珠就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管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都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宫女所说的大家小姐。一个□□,一个宫女,再加上他身上的奇怪的热意……
郎秋万万没有想到,直到这个时候大爷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听到笑声的时候下意识往贾珠那边看,去就看到了爷脸上还未散去的微笑。
郎秋发出一声好像喉咙被掐住了的窒息声,有些绝望地说道:“大爷,你都被设计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想要找出来是谁并不难,难的是他们是怎么想到在大皇子府上做出这样的事的?”贾珠喃喃,“难道是蠢人与蠢人走到一处,愚蠢的结合会让他们的脑子更加失常吗?”
贾珠甚少说出这般犀利的嘲讽。
郎秋听到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接连的笑声牵动了他额头上的伤势,疼得他又直直抽气。
可郎秋有些看不明白。
在小楼的深处安排一个女人,又把大爷给引诱到了这里,当然能想象出来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可问题就在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觉得孤男寡女在一处就真的能发生点什么吗?
他郎秋可还在这儿呢。
就算那个女人再是貌美如花,可是贾珠又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这么多年,郎秋就没看他对谁动心过。
——除了那个谁也不知道的心上人。
贾珠根本没有……
郎秋愣住,突然意识到,他接触到的皮肤正是滚烫之极。
他下意识看向贾珠,这个时候在他一直有些混乱的视野中,他总算看到了更多被他忽略了的东西。
贾珠的情况其实很不好。
正如郎秋想的那样,就算把孤男寡女放到一处又能怎么样,贾珠又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就算把他们剥光了丢在一起,也不可能让他产生什么欲/望。
那能让他们被迫接触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瞬间,郎秋毛骨悚然。
贾珠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落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用力拍了拍郎秋。
“没什么。”
郎秋愤怒地咬牙,“他们居然给大爷下药!”
回想着刚才种种事情,郎秋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环节被动的手。
贾珠当然也猜不出来。
因为他现在正处在一个脑子混乱的情况下,虽然他刚才还有足够的力气打晕那个女人,可实际上那些高烧不退已经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混沌。
他相信动手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觉得下的药力足够让贾珠整个人发了昏,能与其他人滚在一处。
正如贾珠最开始所猜想,他本以为没有人会蠢到这个地步,会在大皇子府符动手,可实际上,的确会有人这么愚蠢。
而他们的想法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若是有谁在大皇子第一次设宴的时候,就闹出这样的乱子,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他的未来,前途肯定会被彻底瓦解。
哪怕是贾珠,在名誉受损之下,也将会不得不娶了那个女子,让此事成为自己一生的污点。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目的。
然,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在行动之中就必定会有一些过程显得过于明显。
比方说在宴会开始的时候,余庆兰和王仁两个人联袂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第一个疑点。
当然如果事情如他们所猜想的顺利发展的话,假若真的被他们成功闹出这样的乱子,届时所有的人的视线都会被贾珠所吸引,而贾府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自然无暇他顾。
贾珠到时会被这乱子缠身,根本分不出身去追查这件事,等到他有能力脱离那个环境再来纠察究竟是谁的时候,余庆兰早就离开了京城。
是的,余庆兰。
贾珠当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背后之人就一定是他。
可是在他脑子这么混乱的时候,揣测一下,具有极大可能的并且对他怀有恶意的对象并非一件很难的事情。
“郎秋……”
贾珠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甚至带着一些痛苦的呻/吟。
“如果待会我摔倒的话,最好不要让我脸朝下……”他软绵绵抱怨着,“我猜这会让我的脸很痛。”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郎秋会为大爷居然会这么可爱嘟哝着想大笑出声,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却泛起无名的惶恐,因为这意味着大爷的脑子已经混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
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贾珠感觉自己砸在了某人的怀里,因为他的鼻子狠狠摔在了硬物的上面,疼得他几乎要掉下眼泪。
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却有些好奇,发现自己的四肢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软得不像话。
贾珠花了一点时间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破碎的记忆很快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令他勉强想起现在尴尬的情况。而他又花了更多的时间,比往常要多出一倍的迟缓,才认出来这个紧紧搂抱着他的人,是允礽。
他试图脱离太子的拥抱站起来,但是尝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最后贾珠只能以一种靠在他怀里的尴尬姿势,嘟囔了起来。
“保成……”
“嗯。”
尽管贾珠的声音非常轻微,带着含糊咕哝。
但太子还是听到了。
“我觉得我需要一桶冷水,或者直接把我推到湖里面。”
在太子能回答他之前,大皇子的声音就强势插了过来。
“以你的身体状况,我建议最好不要这么做,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是等太医决定再说吧。”
贾珠觉得没什么力气,想要撑着脑子好重呀,便缓缓的将脑袋压在了太子的肩膀上,闷声说道,“怎么还有大皇子?除了大皇子之外还有谁……”他的声音软绵绵,像是觉得非常丢脸一样,大声抱怨了起来。
“除了福晋外,也没什么人知道你被下药了。”
贾珠:“……哦。”
听起来是很多人。
他朦朦胧胧想着,手指开始无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他还是觉得好热,和太子接触到的地方更是滚烫得不像话。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够坚持走出来,保持住自己的清醒,可是眼下滚落到太子的怀里之后,这些坚持立刻溃不成军。
说到底,贾珠能够把持得住,甚至敲晕女人离开那里,只不过是因为他足够顽强。他不喜欢那个人,不在乎那个人,自然也不可能任由着自己放肆。
贾珠的坚毅和执拗,令他的意志无比坚定。
可太子不一样。
他本来就对太子怀有爱慕之情,而这药物本就极其容易动摇,在身体如此难受滚烫的时候,他偏偏又和允礽肌肤相贴,那种感觉令他差点软倒下来,跪在他的身前呻/吟。
绝不可放荡至此!
贾珠强迫自己站起身来,哪怕他的腿脚软得不像话。
他看清楚了四周到底是什么模样。
就在方才他们在梅林之中遇到了太子一行人之后,他们就被带到了这个距离梅园不远处的院子里。
对于那片刻发生的事情,贾珠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可他眼下却能看得出来,不管是大皇子,福晋还是太子殿下,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或是担忧,或是好奇,也有如允礽那般,让贾珠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慢吞吞试图让自己站直的尝试做得很好,最起码眼下他就已经能够保持一点清醒。
——只要远离了太子。
说实话,他开始怀疑这个药物是不是能够跟人的心理想法产生一定的反应。又或者说人的意识其实真的可以控制身体?
在喜欢和不喜欢的人之间,人的反应竟然可以如此差别。
可纵然是如此,贾珠也不得不承认,当药力上来的时候,他能够这么站着就已经是一种煎熬,他迫切地需要一根拐杖或者手杖,能够让他支撑着身体,但他选择了打量四周,然后哑着声音说道:“郎秋呢?”
大福晋柔声说道:“他额头上的伤势看起来有些严重,还在往下渗血。我方才已经让人带他去上药,而且对于发生的事情也该有个人来回答。贾公子的情况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还是先坐下来说话吧。”大福晋说起话来温温柔柔,贾珠本来应当听从他的话坐下来,可他确实摇了摇头。
……他只是不能。
要维持住站立这个动作,对贾珠来说已经非常艰难,他现在甚至不能够再往边上走上哪怕一步,不然必定会跪倒下来。他强迫着自己开口,“我需要……一些冷水。”
“不行。”
这一次开口拒绝贾珠的人,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
“大哥,你现在还是带嫂嫂出去吧,除了待会儿,我让太医进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贾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但他还是冷不丁看向了太子。
不知道太子和大皇子究竟用眼神达成了怎样的交易,很快大皇子就朝着他们两个人点了点头,带着大福晋出去,但在经过贾珠的时候,许是他为了出于某种想要安慰人的想法,伸出手,在贾珠的肩膀上拍了拍。
只是这么一下,就让贾珠的坚持彻底溃散。他一个踉跄,就往前摔倒下来,只是在摔到地上之前,就被太子一把捞住。
贾珠在他的呻/吟吐露出来之前,就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将那些狼狈羞耻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身体却细细密密颤抖了起来。
……燥热。
大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贾珠颤抖的身影,并且在同时得到了太子凶狠的瞪视。他想要给自己辩解什么,但是还没有开口就被大福晋拉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尴尬站在院门之外,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大皇子干巴巴开口。
“我没想到阿珠已经……”
“爷,贾珠被下了药。难道您在以为他能够制服动手的人,带着身边的书童逃离了那个陷阱,就以为他被下的药物没什么所谓吗?”大福晋无奈说道。
大福晋可比大皇子心细得多。
就算在刚才他们一路从梅林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贾珠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分明在他们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差点崩溃,可是他哪怕一步步跟着走到这个院子,也没有任何流露出来的迹象,这或许能够欺骗得了大皇子,但显然骗不了太子,不然他不会突然将他们赶出来。
在今日之前大福晋从未见过贾珠,或者应当说从未如此清楚的见过他,但只是这么一个照面,她就知道为什么太子和大皇子对这个人投以不一般的眼光。
这样的人,的确叫人钦佩不已。
她难以相信他是怎么走出来的,而不需要旁人施以援手。
“……当然,余下的事情,就该是我们的了。”大皇子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一种阴冷的表情。
他并不介意他的宴席上出些有趣的乱子,毕竟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总爱做些出格的事情,这往往会让皇帝有些恼怒。
可不是这样的事儿。
大福晋有些羞愧,“是妾身没做好。”
大福晋甚至有些惶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如果贾珠真的被人蛊惑,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以至于太子身边的人居然又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那除开贾珠的声誉必定一落千丈之外,更为人恐怖的是,这必定会影响到太子。
大皇子轻轻说道:“你说……动手的人想害的究竟是阿珠,还是保成呢?”
大福晋对上大皇子的眼神,手指僵硬。
不论是哪个猜测都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大皇子不紧不慢开口,“先去查,将宴席上的人都排查一遍,当然谁与贾珠打过照面的方是重中之重,他吃过的所有东西,品尝过的所有食物,全部都让太医检查一下。”当他表露出平静淡定的态度时,大福晋的情绪也随之稳定下来。
她朝着大皇子微微一笑,便欠身去了。
很快,这细微的气氛转变,立刻就让这些身处宴会其中的人捕捉得到。
他们能够被邀请来自然不是傻子。
元春立在梅林下,有些焦急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婢女。她感觉到了那些奇怪的变化,正试图寻找兄长的行踪,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贾珠了。
站在她身边的元珠,那个圆脸姑娘轻声说道:“没事的,眼下还不算真的出了大事。”
尽管元春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还是为了元珠说的话下意识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大姐。”元珠抿着嘴角,轻声说道,“瞧瞧,在那里。她的神情看起来不太好,但还没到严重的地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还没造成难堪的后果。”
都是自家姐妹,元珠再清楚不过福晋的表情。
如果是更严重,更加……
那眼下,福晋会是微笑着的,而不是现在的面无表情。她越是笑得大方随意的时候,反倒是她怒极之时。
元春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少许紧张,“但也意味着,的确发生了什么,对么?”
元珠敛眉,叹气着说道:“是这样的。”
出了什么事?
这是宴席上众人都忍不住私下谈及的话,可当有人进来,将席面上几桌东西都搬走时,这种猜忌的想法到了顶端。
可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事了,只元春的脸色却蓦地惨白。
那里面,有着属于贾珠的东西。
贾珠觉得很热。
那是一种不一般的滚烫,令他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踩在云端,似乎是要让他去……做点什么,他想要撕开衣服,想要大喊大叫,想要和人肌肤相亲……这种种的冲动,在攀登到巅峰时,到底是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搬运过,如今正躺在一处柔软的地方上。他侧躺着,心跳的速度快得惊人。
“……水……”
他隐约记得,他身边的那个人,应当会帮忙才对……
然后,冰凉的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不是,不是这个……
贾珠挣扎了起来,他要的不是这个水,他要的是能够浇湿他,令他这燃烧着的欲/火熄灭的冷水。
他下意识将身体往被褥里藏起来,连吐息都带着渴求的味道。
“……不是,这个……”
他挣扎着说道。
贾珠想要……更多……他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煞白,身体忍不住往被褥里藏了藏,好像这样就能够掩饰奇怪的反应。
“阿珠。”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贾珠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他的胳膊似是被什么强劲的力道抓住,令贾珠根本无法动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