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的食物很多。可能是这种场合目的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食物看着漂亮味道却一般。
乔林也不知道自己口味怎么就变挑剔了。他尝了几种都没找到满意的，最后只挑了小块新出炉的蒸蛋糕，再加一碟什锦水果，然后在二楼找了个有立柱遮挡的半私密休息座。
高处的视野很好。乔林俯视观察，平时清高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三五成群。有的围着老板企业家转，有的因为派系问题小声争吵，还有的在开盘赌今晚哪位大师的画能拍出最高价……
这就是一幅人生百态图。
乔林在脑中构思画面，从随身拎着的画袋中掏出速写本，用铅笔打底稿画局部图。
大师们进入会场。
刚才还在谈生意说交情的赞助商们围上去，比刚才簇拥他们的青年艺术家还热情。这个说想求一幅字，那个说家里的老爷子想请李老喝茶，他有个女儿跟着爷爷住，如果李老能带小弟子一起去，让孩子们认识认识就更好了。
商界的人消息就是灵通，李老下午才放话要给乔林安排相亲。才过了几个小时，就有人来打听口风。
乔林本还准备出来跟师父打招呼，这时候头一缩，躲在围栏后专心画画。师兄奉师父之命找过来，他也沉浸创作之中没有反应。
艺术家么，灵感来了大水漫进屋里都能纹丝不动，充耳不闻是基本操作。
“老师，师弟正创作呢，雷打不醒的那种。”
“这孩子……你们看，就是太痴，也不看看场合，啥时候都放不下纸笔。”现场如果有盲人，可能会把这话当成斥责，毕竟李老的笑容实在太灿烂。
一群老大师们顿时怒视自己徒弟：看看别人，名气比你们大，画得比你们好，还比你们更努力！你们呢？一个个没出息！还得劳动老家伙给你们铺路站台，回去看怎么收拾你们！
当然，表面上依旧是其乐融融。这个说吃这一行饭就是要‘痴’，光有天赋不够努力也没用，那个说画画最烦边上有人指指点点，我们给孩子清净空间，别去打搅。
乔林一开始只是装作认真，但画着画着却真的沉浸进去。他的大脑仿佛变成精密的计算机，将看到的场景变成高清照片回放。乔林从高清画面中提取出一个个人物的面部表情细节，在速写本上用素描详细刻画……
周围所有的声音退后，甚至明星入场时，外面传来的尖叫欢呼，都没让他笔尖颤动丝毫。
一颗蓝莓送到嘴边，乔林自然而然地张嘴吃掉，视线盯着“唰唰”画线条的笔尖。
然后是小桑葚，再是剥了皮的葡萄，去了核的樱桃，切成球的西瓜……
乔林涂完最后一笔，在留白的右下角签名和作画时间、地点。他看着送到嘴边的莲子，下意识张嘴吃了，边嚼边顺着叉子抬头望去。
托尼跷着二郎腿，一手架在桌上撑着脸，一手拿着叉子又戳了颗莲子递给乔林。小桌上丢着个剥了一半的莲蓬，他腿上还掉了些莲蓬碎碎，姿态看似漫不经心，神情却非常认真。
“咳，咳咳……”莲子碎呛到气管里，乔林眼泪都差点咳出来。
托尼丢了叉子，抽走乔林手中尖锐的铅笔，给他拍了拍背。
“吃个东西都会呛到，你还小吗？”
“别，不用，”乔林给自己刷了个圣光术缓解不适。
他抓着托尼的手臂将他摁回座位，好在此时舞台上有明星正在唱歌，音乐声不小，客人几乎都在一楼落座，二楼没有几个人。
乔林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乔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这么热闹的环境中旁若无人地画画。
明明以前讨厌吵闹，根本达不到种身处闹市如在深山的境界。
重点是，还敢吃别人喂的东西，而且吃了那么多？！
一觉醒来世界玄幻，人也玄幻了，潜意识根本没发现异常。
托尼抬手看了下表：“二十七分钟。”
“来了怎么不叫我？”乔林找湿巾擦手，拍橡皮屑，歪头看托尼刚被他抓过的地方，衣服是不是沾了铅笔灰。
“你的老师让学长叫你去‘相亲’，都没将你从画中世界拉出来，我能叫醒你吗？”托尼将手臂伸给他检查。
“我没答应他……你没试怎么知道不行？”乔林擦干净手，捏着托尼的衣袖眯着眼睛对光看。
有一点点手印，好在黑衣服不显脏，肉眼看不出来。
“呆呆？”托尼笑。
“不准喊这个。”乔林怒视，将托尼的手丢回去。
“你就这么回报伺候你半个小时的朋友？”托尼手指敲敲桌子，示意乔林看这满桌的狼藉都是他吃出来的，“而你的朋友还饿着肚子。”
乔林给他刷了一个圣光，顺手套了几层蛋壳：“圣光可以满足人体一切正常需求，所以我不吃也不会饿，吃东西只是习惯爱好。等等，这个莲蓬是哪里来的？”
自助餐就算有莲蓬，也不会在莲蓬底部留两尺长的茎秆。
乔林仔细回忆，睁大了眼睛小声询问：“楼梯拐角的荷花插瓶里，对吗？”
托尼点头：“埃德温说这是一种水果，有营养。”
乔林看着托尼，干巴巴道：“那是央美一个老师的艺术作品。”
托尼只问：“好吃吗？”
“很嫩，莲子芯还不苦，生吃刚刚好。”乔林纠结了一秒，将剩下半个莲蓬也剥了，一人分两颗莲子：“没关系，我等下在微信群里私聊那个老师，下次赔他一幅《莲蓬图》。”
“我让埃德温把他的作品买下来。”托尼开始说霸道总裁言。
“不尊重艺术，师父知道要骂人的。”乔林低头四处找。
神出鬼没的夜光灯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手里拎着垃圾篓，清理完垃圾又神出鬼没地消失，离开前还悄悄朝乔林竖大拇指。
“你的经纪人很不错，有考虑过……”托尼摸摸下巴。
“不考虑。”乔林断然道。
“等我说完你再回答。”托尼挑眉。
“总感觉你想挖他去纽约工作，他不会去的。”乔林摇摇头。
“如果特事办同意呢？”托尼压低声音。
“那我就不知道了。”乔林凑近问：“九州结界开了，钢铁侠是超凡者，你怎么过来的？”
“你们特事办吴主任亲自邀请。他们跟我定制了个东西，过来交接。”托尼掏出一张白色玉牌，“合作伙伴的钥匙。”
“我的比你的大。”乔林也掏出他的【华夏神秘协会特级专家证】，两张放在一起对比，乔林的明显要厚一层大一圈，“你的能上昆仑论坛吗？”
“昆仑论坛的常规网络维护都是我帮忙做的，你说我能上吗？”托尼得意反问。
“我觉得是埃德温。”乔林反驳。
“埃德温跟我有区别？”托尼挑眉。
“当然有，埃德温会做中餐你会吗？”乔林有证据。
“你还记得？”托尼愣了下。
“不记得，但百度百科里有说。”乔林如实说。
“好吧，我确实无法跟埃德温比厨艺。”托尼失去了斗嘴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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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托尼不是躲记者，他比乔林先一步到凉亭，星期五提醒他乔林靠近，他才翻身躲到凉亭外。
为什么躲？
因为他想晒太阳，把脑子里那些不适合见人的念头蒸发掉。
122回家的第十一天
“别难过, 我也不会下厨，双喵还担心我会饿死。他不知道，有圣光, 餐风饮露都能活。”乔林试图安慰托尼，“我可以把圣光捏成小丸子, 等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困了饿了来一颗。吃完了就说, 我给你寄跨国包裹。”
托尼看着乔林的眼睛，突然邀请：“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
“？！”乔林歪了歪头。
“复仇者联盟少一个治疗师, 有兴趣吗？”托尼越说越兴奋, “那里现在是你家, 回家很正常，还是你想去正义联盟？”
乔林摇头：“不，我哪里都不去。”
“但你答应了老蝙蝠去哥谭过圣诞节。”托尼抗议。
“你为什么知道？”乔林先是疑惑, 而后恍然大悟，“啊，我一直奇怪, 蝙蝠手机没有显示电量不足却自动关机，仿佛背后有双神秘的手在操纵……”
“拍卖会快开始了, 你的画竟然不是压轴。排在第一个？谁安排的？”托尼生硬地转移话题, 起身整理衣服。
“我下去，一起吗？”
乔林也不追究蝙蝠手机自动关机这个神秘事件, 他探头俯视下方，拒绝道：“摄影机太多，你去吧。我视力好，上面也能看得清楚。”
托尼摆摆手, 潇洒地转身走了。
乔林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拿起一看, 是微信好友【钢铁侠】的消息：天空一声巨响钢铁侠闪亮出场·GIF。
虽然钢铁侠出场很帅，但表情包文字搭配得特别傻。
乔林保存了托尼的电话号码，但不记得有通过托尼的微信申请。而且除了家人和老师，乔林対其他人的消息都设置的不提醒。
这个入侵他人手机的惯犯！
乔林从网上下了一个【钢铁侠被打】的表情包发回去。
【钢铁侠】：认准正牌马克战衣，那是电影不是我！
乔林上网搜了一圈，发现表情包基本都是电影里扮演的钢铁侠。真正的钢铁侠全是高清帅图，一看就知道有专人帮他维护形象，埃德温一个智能就顶好几个团队。
【钢铁侠】：钢铁侠面甲向上滑开笑出闪亮的牙齿·GIF
这个笑容好欠揍啊！
【鸽子】：你等着！
【钢铁侠】：钢铁侠张开怀抱·GIF
乔林手痒痒，网上找不到合适的图，干脆假装从笔袋实际上是从空间仓库拿出马克笔，翻开速写本“唰唰唰”画Q图。
【钢铁侠】：钢铁侠看手表·GIF
【钢铁侠】：钢铁侠等得不耐烦·GIF
乔林只粗粗上了几个颜色，拍照用手机修图的APP调了一下色调，然后截图发过去。
【鸽子】：三头身的钢铁侠被头顶光环的天使鸽追得捂头逃跑·JPG
【钢铁侠】：钢铁侠撸鸽子·GIF，斯塔克拿着烤鸡翅·JPG……
乔林心里抓狂，重重敲字：“存这么多自己的图，你是不是自恋？”
【钢铁侠】：如果你有天才的大脑、满分的颜值，作为超级英雄，还是世界首富，你也会自恋。
【鸽子】：我不会，谦虚是美德。
【钢铁侠】：钢铁侠就是这么无敌·GIF，（谦虚）这个中文词太难了，不认识。
他怎么能这么欠揍！
乔林将手机放下，埋头“唰唰唰”继续画表情包。
“乔老师，乔老师……”夜光灯凑过来。
“什么？说。”乔林头也不抬。
夜光灯小声问：“您跟斯塔克先生以前认识吗？”
“我失忆了，不记得。”乔林速度飞快地画好轮廓，然后涂颜色，“别跟我家里乱说，就是朋友。”
夜光灯看看纸上幼稚中透着温馨的【钢铁侠被天使鸽用光剑审判图】，又看看眼中带着光、抿唇忍着笑，充满生机活力的乔林。
见一面就让你从神像变成人的朋友？
戴过同一款戒指的朋友吧！
夜光灯忍着笑，清清嗓子：“晚上回总部要邀请斯塔克先生一起吗？”
“顺路？”乔林将画拿远一些打量。
“是的，斯塔克先生提前到了。他不愿意住酒店，上面把他安排在研究所的高级宿舍楼。就在您的対门。”
“那就一起走。”乔林用手机拍照，把图片做成表情包发给钢铁侠。
対面没及时回，乔林起身撑着栏杆朝下望去。
楼下的灯光比较暗，但乔林还是一眼就找到托尼的位置。因为托尼坐在第一排中间那桌，旁边就是李老，位于舞台灯光的照射区，被一台台长枪短炮対准也不影响他跟旁边的老人说小话。
台上的主持人展示镶嵌在镜框中的《荷花翠鸟图》，说完了介绍词，宣布起拍价一元。
今晚所有作品的起拍价都是一元。
和平鸽的治愈图在收藏界比较出名，别说有印章落款的正经水墨丹青图，连练习的水彩水粉图素描都有人抢。曾经乔林同班同学在网上晒带鸽子签名的速写，有老板花五万块把只有几笔的人物速写买走了。
竞价很激烈，价格很快升到五十万，直到托尼举了牌子。
“五百万。”
大屏幕上出现世界首富的脸，现场一阵哗然。
红毯的时候斯塔克虽然露了面，但进入会场后一直没人看到他的影子，有心治愈画的收藏家还幻想斯塔克不是冲和平鸽来的。
乔林埋头发消息。
【鸽子】：别乱喊价，明天我给你画两幅！
【钢铁侠】：成年人选择都要。
托尼抬起头来，笑容更大。
“我说的是美元。”
五百万美元就是三千多万华元，这个价可以买一幅还不错的古画了。
治愈画虽然不错，但现在治疗师也多，大家也不是为了买画救命，这么高的价格投资青年画家的作品有些不值。毕竟以和平鸽的年龄，只要不出意外，未来少说能出几千上万幅作品。
最主要是，论财力，没有人比得上斯塔克。
主持人宣布成交，还请托尼上台讲话现场交易，为他搞特殊。
“不等他了，我们回去。”乔林面无表情地把托尼拉进黑名单，跟师父发了消息，转身拎包离开。
“不需要翻译。”托尼上台后直接说中文，“我非常喜欢乔老师，的画，多谢你们没有跟我抢。刚才乔老师的老师还批评我把好作品藏起来（李老：我没有），所以回国以后，我会建一家美术展览馆，用来展示乔老师的作品，免费対外开放。”
托尼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又回过身来补充：“忘了说，我有一个习惯。我会让智能管家监督自己的善款动向，并定时対外公布。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掌声迟了几秒才雷鸣般响起。
会场外还等着许多记者和粉丝，连地下停车场都藏着人。
大概是乔林戴了口罩，身边还跟着三个人。偷拍的记者把乔林当成小明星，冲过来啪嚓啪嚓不停，被警卫摁倒了。
一个警卫出示证件，一个警卫没收相机删除内存卡中关于乔林的照片。
“这样不行，他的相机跟手机联网，照片已经同步传出去。”托尼夹着《荷花翠鸟图》大步过来，一点也不嫌事大地站在记者跟前。
“你手机和电脑里的相关照片已经彻底删除。你可以选择去告我，也可以选择一百万当手术费。”
“斯塔克先生，这不合规矩，我们能解决。”警卫说。
“还有一个选择，”乔林拿过相机还给记者，“你是晚期肝癌，刚好这里有治疗师，你可以选择治病。”
记者选了治病，乔林给他刷了个圣光。
“我是从他手机里发现化验单，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肝癌？”托尼跟着乔林上车。
“治疗师必备的观测本能，看出来的。”乔林取了口罩往里面移，给托尼让出位置，“你自己的车呢？”
“有人会把它开去特事办。”托尼将镜框放在一边，轻笑着问：“人还在拍卖会场，你希望老师的画成交价排第一吗？”
“金钱腐蚀不了我师父。”乔林打开只有他能看见的空间仓库翻找东西。
“那是不够多。”托尼懒洋洋说。
乔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戒指、手镯、锦囊中，拿出一个介子锦囊递过去。
“扛着镜框不嫌累吗？这是空间包，东西可以放里面。”
“展示战利品当然不累，我有空间腰带。”托尼撩起衣摆展示他嵌着一圈蓝色空间晶石的腰带，顺便秀了秀腹肌。
乔林耳朵微红，抿紧唇伸手想抢回介子锦囊。
托尼却将绣着水墨山河的锦囊举起来，露出很欠揍的笑。
“我也没有将礼物还给别人的习惯。”
乔林盯着看了他三秒，然后拍拍椅背，问竖着耳朵专心致志开车的夜光灯：“我忘记带手绘板，你有吗？”
夜光灯清清嗓子：“乔老师放心，您房间的电脑有配备手绘板。是您常用的品牌，电脑中也安装了你常用的绘图软件。”
乔林微笑，送给托尼一个眼神。
“别动，”托尼突然说：“这表情不错，拍下来当表情包。”
乔林气得握拳。
托尼往后一靠躺平任锤：“你要手绘板是想画表情包跟我斗图。我有埃德温，一秒钟生成三千张。”
“作弊。”乔林憋出两个字。
托尼将手伸到他跟前，摇了摇食指：“NONONO，作弊的应该是你。毕竟我是埃德温的创造者，而你不是手绘板的创造者。”
123回家的第十二天
乔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抓着托尼的手指用力咬了口。
“嘶……”
“噗——”
抽气声是呼痛的托尼，喷气声是前面没忍住笑的夜光灯。
乔林几乎是瞬间就耳朵通红，并快速红到脖子根。
他慌忙丢开托尼的手，扭头看着窗外，试图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托尼看着颜色漂亮的耳朵，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吉尼斯应该给你登记这项记录，作为全球唯一在天才斯塔克手上留下牙印的创纪录者。你知道天才斯塔克的手有多值钱吗？”托尼声音带笑地调侃，“我吓到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乔林就是不回头。
“乔四岁，我叫小名了啊。”托尼威胁。
“哼。”乔林很大声地哼出声。
他转身盯着托尼，眼睛很亮很亮，里面有羞赧，更多是恼羞成怒。
托尼的眼睛也很亮，一眨不眨，里面仿佛藏着星星。
乔林双手像搓丸子一样在空中虚搓。
洁白的圣光在他掌心之间凝聚，从元宵膨胀成篮球。
乔林抱着压缩凝固的圣光，用扣球方式扣进托尼怀里，“要补偿是吧，给你，托三岁！”
托尼欢快地笑出声，笑得乔林耳朵的红色越来越艳。
一直等回到了宿舍，乔林还在气自己的失态。
怎么就没忍住呢？幼儿园都没跟弟弟这么斗过嘴。
还咬人，简直像失智了一样？！
乔林脑子里已经尴尬得快要抠出长城，心里默默念着‘平常心冷静平常心冷静’，面无表情跟托尼告别。
“晚安，再见。”
门一甩，跟在乔林身后的托尼被关在外面。
托尼摸了摸差点被砸扁的鼻子。
“斯塔克先生，这是您的房间。”夜光灯打开対面的房门，“您的陪同工作人员马上就到，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
乔林不在身边，托尼给人的感觉变化很大。满是天才的傲慢和钢铁侠的霸道，说话也像情报记录里那样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我的时差没倒过来，现在很精神。”他说。
跟时差无关，你是圣光补太多，精神过于振奋。夜光灯心里吐槽，面上尊敬有礼地提建议：“我们新出的虚拟游戏适合打发时间，您要不要试试？”
“你们的灵能幻境还行，但是在一堆BUG垒起来的虚拟世界里跑游戏，拟真度有百分之五十吗？NPC智能上八十了吗？”托尼开嘲讽。
“毕竟是第一个虚拟世界，有缺点难免。但乔老师有参与游戏的场景设计，风景还是不错的。”夜光灯微笑。
“我是说，”托尼低头理了理衣袖，进入正题，“我们今晚就把东西交接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吴主任自然举双手同意。
斯塔克都不睡觉，想学技术的当然要奉陪！
专家们一个个灌了提神醒脑加智慧的小药瓶，像学生一样围着托尼。听他说能量转换装置的设计原理，不时有人举手提问题。
华夏的科技并不落后，在灵能方面更是独树一帜。不过灵能转化方面陷入瓶颈，再加上灵能想要成为世界主流，首先要対外开放，邀请斯塔克参加项目也是一种新尝试。而斯塔克不愧是超级天才，他用天马行空的构思另辟蹊径，真的研发出几乎无损转化的灵能转化装置，为灵能取代旧能源的道路扫除一大障碍。
“斯塔克先生，您确定要将这项技术无偿赠送给我们？”
“不是无偿，你们已经付过款了，能让人长生的《大日道经》。事实上，我认为你们现在的理念很好，从外界挖掘资源不如让自身生产能源。人类命运共同体，我们的未来在宇宙。”
吴主任回到办公室，忍不住叫来夜光灯。
“情况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他想跟乔老师处対象。”夜光灯憋了一肚子话，终于可以倒出来。
“主任你不知道，他们两见面时那个场景，简直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第一次握手足足握了九十三秒，我掐着表算的，绝対没错。”
“乔老师喜欢清静，不爱跟人有肢体接触，好像总是温温的没脾气吧。遇到斯塔克，整个人都活了，眼睛里都出现光。你能想象斯塔克剥葡萄给樱桃去核弄好了喂人吃吗？你能想象乔老师画表情包跟人斗图吗？他们在一起时那气场……”
“啧啧啧，我都想钻到车底下抬着车跑。因为坐车里跟掉蜜罐里似的，黏黏糊糊不自在。”
“行了，嘴严点，回去吧。”吴主任朝夜光灯摆摆手。
“呃，主任，这就行了？他们身份都挺敏感的，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夜光灯意犹未尽。
“个人私事，需要问我同意不同意？”
“但是，这个，万一乔老师跟他出国了咋办？虽然钢铁侠嫁进来的概率也挺大。负责斯塔克的同事跟我沟通，那边简直是老房子着火。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在星城，生日礼物都空运到乔老师家附近了。还让智能加塞给乔老师报名考驾照，斯塔克国际的华夏分部在乔老师老家县城建车厂……”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些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夜光灯回到宿舍，乔林正坐在电脑前忙碌。压感笔快得能看到重影，画的哪里是表情包，分明是温馨治愈系的三秒小短片，还带剧情。
中年男人秀恩爱的手段，学废了。
夜光灯准备好夜宵，捂着被塞满狗粮的肚子回自己房间。写日报提交，然后熬夜修仙——盘膝打坐搬运周天那种真修仙。
乔林连夜开工，赶出来一套钢铁侠花式被打求饶的表情包。看时间还早，铺纸磨墨，画答应送央美老师的《莲蓬图》。
荷花莲蓬这种常见植物，乔林闭着眼睛都能画几十种不同形态出来。不过这幅画是为了赔罪，所以是带着故事性的小品画。
花瓶中插着莲花荷叶，看起来却左轻右重明显不协调。下方一支莲蓬被剥得七零八碎横放桌面，旁边三三两两散落几点莲子壳——壬寅年戊申月乙未日晚，逢螟蛉先生《归荷》，垂涎难耐，以画为偿。另，莲子甚美。山林中人翌日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