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是曾经的我,它虽然被污染了,成为了你的俘虏,但是偶尔也会恢复原本的记忆,所有的计划都是通过敲击的摩斯密码传递给我的,第一次是它敲击窗户时传来的简讯,第二次是它在废弃物处理中心时传递来的讯息,至于第三次……”
沈之珩拿起那张浸满了鲜血的纸条,说道:“第三次,它通过这样的行径传递信息。”
泉看着那张写满字符的纸条,眼中几乎要迸发出炙热的火焰。他没有忘记,还是他亲手将兔子偶玩的身体缝补完整。
“很好,你很聪明,”泉的语气平静中充斥着风暴来临前的平静,“用苦肉计来消除我的戒心。”
“我想这应该是那只兔子的权宜之计。”察觉到危险临近的沈之珩面不改色地将所有的锅甩给了另一个自己。
他看了眼自己被捏得凄惨的手掌,慢慢地说出了童之趣工厂的一部分真相:“庇护所就是电池厂,你的真身被困在了永不见天日的庇护所之内,我们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将泉从整个世界剥离,为你专门建造了一个完美的牢笼,但是逐渐地,我们发现物理层面上的封印并不能完全地削弱你的存在,所以我们想出了另一个方式。”
沈之珩抬头看向头顶无尽的穹顶,说道:“就是建造了这么一间玩具厂,你的能力是融合,不仅仅是融合□□、细胞、还有灵魂和意念,这里所有的原浆其实都是用人类的灵魂组成,我们的存在也只是一种意识的传输,以玩具的形式将你的意念完全包裹,永生永世地储存在这间根本没有出路的仓库之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所以你就是电池,我们就是挟制你的玩具。”
泉的脸色异常难看,纵使是气愤到了极点,他还是保持着冷静,说道:“从你的口中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的计划。”
沈之珩简单地包扎着自己的伤口,说道:“这仅仅是我的猜测,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我还分不清这些,那名叫做李思的npc还有被囚困在阴影中的怪物,都是我的队友,他们在这个世界迷失了自我,跟曾经的我一样,自认为是副本中的一员,但是一直有个安全的数列在保护着我们,那就是质数,同时也是禁锢着你的武器。”
泉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全然报废的处理器,冷声道:“所以你是要彻底锁死这间工厂,割断我与工厂的联系,将我永远地囚禁在庇护所里?”
被人当面质问,沈之珩摸了摸鼻子,说道:“是的,两组模型可以无穷无尽地计算出质数,彻底地割断你的联系,因为你的能量已经大不如前了。”
泉的目光愈发森冷,说道:“很可惜,你失败了。”
沈之珩垂下眼帘,看着光屏上的乱码,喃喃自语道:“是吗?我觉得没有那么糟糕。”
泉身上的原浆正在慢慢地冷却,他伸手再一次抓住了沈之珩的衣领,以极大的力道将他扯到了面前。
“这一次,按照约定,你的灵魂,将永远地归还于我。”
一点一点的莹绿色丝线从泉的身上慢慢地显现,犹如人类身上密密麻麻的经络,布满了他的全身,在世人眼中避之不及的污染源对于泉而言,是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被捕获的人类,特有的漆黑眼眸中也闪烁着漂亮的绿色光点,泉迷恋极了这样美丽的光景,他缓缓地伸出手,无情地盖住了那双眼睛。
手背上凸起的莹绿色经脉一点一点地覆盖上了人类脸部的肌肤,慢慢地刺入光洁的脸颊,占据着他身体内全部的血脉。
紧接着,凝结成泉的漆黑原液逐步地融化,像是未凝固的沥青滴落在人类头顶,下一秒,泉跟人类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麻辣兔头】直播间:
【!!!!!!!!!!!沈老师!!!!发生了什么!!不!!!这次又失败了吗!!】
【天哪!!难道沈老师的任务失败了吗!!!】
【救命啊,沈老师QAQ不要啊!!!!】
【大家不要惊慌,系统没有提示主播被淘汰,说明,说明还有希望!!】
【草,我好慌,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
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原料处理中心,所有的喧嚣都归于平静,那些恍如巨人般的机械也停止了运转,似乎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弹幕划过。
不知等待了多久,从地底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轰鸣声,那台闪烁着乱码的屏幕奇迹般地开始弹出第一个数字——
一阵天旋地转,沈之珩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还是那间展览厅,只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暗,冰冷的白炽灯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还没等他适应刺眼的灯光,身旁站立的存在却让沈之珩不得不在意。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13号观察员,或者说是泉,他正冷漠地注视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黑色制服,只是肩膀上的印章在沈之珩看来有一种别样的怪异。
为什么他要将自己装扮成这个样子。
“你醒了?”
泉俯下身,银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满嘴谎言的人类。
“欢迎回到你的牢笼,期限是永恒。”
听到自己被判无期徒刑,沈之珩无奈至极,说道:“对不起,那只是我的任务,作为副本boss,也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泉目光微动,他轻轻地侧着脑袋,像是不明白沈之珩在说什么:“任务?系统?那可能不存在了。”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让沈之珩最惊恐的真相。
之前一直从容不迫的人类终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害怕神情。
该死的!
系统界面不见了!
这一瞬间带给他的恐惧远比遇到其他怪物还要可怕!
这是什么级别的boss,竟然可以完全屏蔽系统!
泉十分欣赏沈之珩此刻的神情,被欺骗带来的不满烟消云散,修长冰冷的手指触碰了一下人类眼角的泪痣,慢慢地说道:“我终于将你解救出来了,我的科学家。”
他怪异的称呼让沈之珩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经历过无数次险境的沈之珩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
只是暂时的屏蔽系统,这里应该还属于系统创建的副本空间之中,所谓的庇护所完全只是虚构的。
再说了,之前厌泽的精神碎片也有过类似的能力,但是最终还是会被系统的力量所干扰。
在连续自我安慰之下,沈之珩勉强地平复了狂跳的心脏,清澈的眼眸看向泉,说道:“对不起,我似乎有些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泉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缓缓地牵起沈之珩的手,将他带到了一副照片面前。
这幅照片泉之前给沈之珩展示过,是那名对泉有研究意义的科学家。
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科学家的脸有了清晰的图像。
沈之珩在见到照片中这张脸的时候,顿时如坠冰窟。
科学家侧脸跟他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当年的科学家,是自己?!
在见到照片的瞬间,沈之珩有一种分辨不清真实与幻觉的荒诞之感。
进行到这一步,是副本中早就编纂好的剧情,任何人都可以触发,还是自己就是副本背景中的真实存在。
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接触到了系统的另一层真相,沈之珩放缓了呼吸,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照片中的科学家,是我?”
泉似乎很高兴沈之珩承认这一点,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耀着点点星光,说道:“你记起来了吗?”
见到泉脸上露出的笑容,沈之珩老老实实地说道:“对不起,我全都忘记了。”
这句话是他对泉说的第一句实话。
泉垂下眼眸,缓缓地将手掌盖住了沈之珩的双眼,他低沉略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之中响起:“我一直保留着,那段记忆。”
冰凉的掌心稳当地熨帖着沈之珩的双眼,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也逐步地抚平了内心焦躁的情绪。
渐渐地,一段从未出现过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矿洞,科学家站在矿洞之内,望着蔚蓝色的星空。
他的身后是被挖掘得千疮百孔的细小洞坑,从岩石间的缝隙里还能看见缓缓流出犹如细流般的莹绿色液体,看起来就像是被利器扎出的伤口,正在流淌着鲜血。
“这些器械,扎在我的身上,很疼,那时候的我没有任何的意识,疼痛是我第一次能够体会的感觉,”泉低沉的声音在沈之珩的记忆中响起,“你是第一个体会到我疼痛的人类,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愧疚。”
科学家转身走近正在流淌着绿色黏液的洞坑旁,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粘稠的液体。
就在那触碰的一瞬间,科学家似乎明白了泉心中的痛苦,他像是抚摸着受伤的小动物般,抚摸着泉,轻声说道:“对不起,很疼吧,你一定是比我们还要久远的存在。”
泉接触到科学家的手指,逐步明白了人类心中的所思所想,它慢慢地化形为人类的手指,跟科学家的手交握在了一处。
科学家满脸惊愕,但又立即地冷静下来。
“所有的泉都是共生体,我被分割成了无数个颗粒大小的残骸,同时也诞生了无数个感知世界的器官,你知道,我感知到了什么吗?”泉的发问明显是针对沈之珩。
科学家闭着双眼,苍白的嘴唇翕动,满脸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形状漂亮的眉毛紧紧地拧成一团,纤长的睫毛也在颤抖,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苦难。
他沉默了半晌,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说出了泉所需要的答案:“被火焚烧的痛苦,你被滴入所有的能源之中,被无尽地燃烧,还有被灌入人类的口腹之中,残留在人类的身体之内,渗透进人类的细胞、骨骼、头发,被永远地封存在体内,随着尸体的腐烂而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这还只是万分之一,”泉的声音变得残忍而肃杀,“你触碰到了我,我也明白了你们人类的构造,既然你们渴望着长生,渴望着健康的身体,那我决定成全你们。”
科学家极为痛苦地咳嗽数声,胸膛处一片生疼,仅仅是感受到泉所忍受痛苦的万分之一,就差点让他的精神崩溃,连带着声音都异常地嘶哑:“你要掠夺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他们的精神。”
“是的,我渗透进你们全身每一个地方,”泉的语气中尽是畅快,“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身体的构造也十分有趣,我在一点一点地学习,当然,最多的学习对象还是你,科学家。”
科学家张开了被汗水浸湿的双眼,说道:“为什么是我?”
泉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记忆中的科学家慢慢地走出了相处许久的矿洞。
他开始在天泉小镇的附近发表着演说,试图向民众们证实,泉是具有生命意识的存在,民众们在使用泉的时候,泉能够感知到痛苦与绝望。
科学家神经质般的表现得来的却是民众们的白眼,因为泉获得巨额利益的商家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民众们认为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就连跟随在科学家身后的学徒们都一个个地离开了他。
昔日里备受尊敬的科学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想要用试验来证明自己的说法,那时候的科学家已经身败名裂,没有人愿意给他提供实验室,他只能在自己狭窄的地下室里进行着日复一日的实验。
“我看他真的很可怜,”泉带着十足的怜悯,像是领着迷途羔羊的神明,“所以,我还是充分地展示了我的能力。”
科学家正摆弄着仪器,听到泉的话语,他停下了手中的试验,喃喃自语道:“是你在回应我吗?我不是一个疯子,泉,你是真的存在的!”
位于培养皿中间的泉慢慢地在透明的玻璃平面上画出了一个笑脸。
许久未笑的科学家终于笑了。
他极其珍惜地合上了来之不易的试验品,看着地下室气窗投射下的微薄阳光,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明天,明天我会向世界展示这一切。”
在科学家日以继夜实验的日子里,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泉成为了世界上最珍惜的资源,它被运用于更加广阔的用途,天泉小镇上的矿洞已经无法满足人们对泉的需求,伴随着资源的减少,泉的价值也水涨船高。
科学家之前曾经向小镇居民疯疯癫癫地展示了泉的功能,居民们对他不屑一顾,但他们也知道,这名科学家的手中有着价值不菲的泉。
就在那天晚上,有一伙人偷偷潜入了科学家的地下室,偷走了承载着泉的容器。
科学家由于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在得到泉回应的那一刻,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那天晚上他自然睡得格外深沉,丝毫没有发现有人盗窃的痕迹。
直到他被冷风吹醒,科学家批起身上的实验服,看着被悄然打开一道缝的大门,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我记得明明关上门了。”
他心中涌起了极为不详的预感,慌慌张张地跑到实验台前,那盒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泉不翼而飞!
科学家通过地上残留的脚印,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不顾一切地打开门,想要在刺骨的寒风中寻找小偷的踪迹,奈何那些利欲熏心的小偷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冷冷的月光洒在平整的石板路上,天空飘起了点点雪花,不多时就给城市铺就了一层薄薄的细盐。
科学家冻得瑟瑟发抖,他全部的身家都用在了实验上,贫穷的家里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
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身心俱疲,他茫然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怔怔地看着泉原本所在的位置。
过了许久,他缓缓地伸出了手,过于寒冷的气温让他的皮肤都呈现出冰块般透明色彩,颤抖的指尖落在空无一物的实验台上,机械地描摹着一个同样的符号。
那是泉最后留下的笑脸。
“你被带去哪里了?”科学家的嘴唇冻得发青,声音也微弱地不可听闻,他漆黑的眼眸此时也恍若失去了神采,盯着泉原本存在的位置,“能回答我吗?我可以去救你。”
紧接着,他紧紧地抓住了双手,闭上了双眼,苍白漂亮的脸庞闪过一丝挣扎,像是有另一道灵魂突破了屏障,声音虚弱地说道:“灾变,就从这一天开始的吗?”
“是的,”泉平静地承认了沈之珩的猜测,“你知道,最后一刻的我,被那小偷拿去做了什么事情?”
科学家痛苦地摇了摇头。
“他们进入了一家夜总会,彻夜狂欢,在体验到世界上最快乐的滋味之后,他们一同品尝了我,融入血液的泉激发了他们感官的潜能,可以达到人类的最顶峰,”泉淡淡地叙述着曾经的遭遇,“我觉得那样的刺激或许还不够。”
泉之前的话语都是平淡而冷静,但是他之后说出的话语,却夹杂了一丝恶劣的幸灾乐祸。
科学家的身形突然顿住,他抬起一双迷茫的眼眸,说道:“你做了什么?”
一旁的空气中慢慢地显露了泉的身形,他仍是那副银发灰眸的非人模样,只是那双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泉俯下身,对着呆若木鸡的科学家,小声地说道:“我向他们展示了真正的神迹。”
科学家猛然一惊,他抬起头,气窗透进了耀眼夺目的阳光,桌台上的日历已经被撕去了好几天。
他仍是坐在实验台前的样子,身上酸软疼痛得厉害,像是维持这样的姿势有好几天了,但是更让科学家在意的是桌上的报纸。
那只从门缝里推进来的报纸,贫穷潦倒的科学家没有钱去订阅报纸,这肯定是街上那些人看完之后随手丢弃,正好飘进了科学家的实验室。
【x月x日天泉新闻】
【据报道,近日天泉小镇出现居民接连失踪的现象,为了安全起见,请居民非必要不要出门,尽量地待在家中,如有任何跟失踪者有关地线索,请立即向天泉矿物委员会报告。】
【特别提醒,若您在夜晚听到敲击窗户的声音,并且见到失踪已久的亲人,请不要打开窗户!】
【他不是你的亲人!】
头版头条的字体是用一种特别醒目的黑色字体写成,印在报纸上,顿时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科学家慢慢地皱起眉头,想要在报纸上寻找失踪案有关的线索,果不其然,他在报纸夹层中间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相关的新闻。
【惊!夜总会失踪案之我的猜想】
【众所周知,近日发生在天泉小镇的失踪案让民众们忧心忡忡,三年前,由于泉的发现,让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各种相关的产业也在陆续发展,其他地方的人口也随之流入了天泉小镇。】
【笔者本人对于这些外来人员并没有恶意,只是他们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本地居民的生活,同时,也给予本地居民额外的经济收入,当然,这点微薄的钱财对于天泉小镇的居民而言不值一提。】
【说到额外的经济收入,笔者就不得不谈近日兴起的梦幻歌舞厅,这是那些外乡人带进来的娱乐活动,说实话,笔者从来没有进入过,据说那个地方还流行用泉当作流通货币来交易,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奢靡与豪华。】
【话说回来,笔者认为失踪案的源头就在于这个令人不快的梦幻歌舞厅,第一次通过走访,笔者了解到,那天晚上出入歌舞厅的所有人都诡异地消失了,更加引人深思的是,当第二天笔者想要询问更加详细的信息时,那些人的家属居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干净得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小镇上生活过。】
【这其中一定是包含着某种巨大的阴谋,梦幻歌舞厅之后就发生了神秘的失踪事件,并且天泉矿物委员会对其讳莫如深,像是隐瞒着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这实在是令人好奇,欢迎各位读者提供线索】
【另外,天泉矿物委员会颁发的紧急通知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这几天的晚上笔者都要在窗边等着我奶奶的归来】
【注:我奶奶死于十年前,也算是失踪人口吧哈哈】
科学家异常认真地读完了这篇混杂着阴谋论和悬疑学的文章,他的指尖紧紧地捏着报纸的边缘,指尖在隐隐地发白,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报纸的一角。
梦幻歌舞厅,他知道这个地方,那天泉被窃取的晚上,他无意间经过了梦幻歌舞厅,凌晨时分舞厅之中还是热闹非凡,洞开的大门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那时的他过于着急地寻找泉的踪迹,根本懒得注意梦幻歌舞厅的细节,但通过报纸上的文章,一向记忆力极佳的科学家瞬间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他记得是歌舞厅似乎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才引起轩然大波。
科学家记得,当初留在实验室内的脚印,也是两个人的痕迹。
难道是他们窃取了泉,而后为了掩人耳目,来到了歌舞厅,想要摆脱自己的追查,但是谁都没想到,过了一个晚上,他们竟然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科学家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近日来天泉居民的失踪跟泉脱不了干系。
他紧紧抿住嘴唇,翻来覆去地查看报纸的消息,想要找寻跟泉有关的蛛丝马迹,可惜他只见到了与泉相关的开发报道,并没有其他线索。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科学家收起报纸,看着黑板上自己书写的一列列晦涩难懂的结论,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摊开了报纸,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匆忙地抄下了最重要的公式之后,就将那张报纸珍重地藏进了口袋里,冒着风雪出了门。
“他想要再努力一次,打算去求见天泉矿物委员会的组织者,借由这次失踪的事故,正好说明泉意识的存在。”
泉出现在了破败的地下实验室中,银灰色的双眸一如漫天的冰雪,直直地看着科学家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我成功了吗?”科学家口中冒起一团团氤氲的雾气,他茫然地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途。
泉轻轻地朝着天空一挥手,方才还肆虐的暴雪奇迹般地暂停了,看着科学家苍白的脸庞,他眼中的冰雪慢慢地融化,轻声说道:“你成功了,那群唯利是图的组织者他们听从了你的意见,并且为你奉上了热茶,让你在寒冷的冬天里享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科学家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胸口处逐渐扩散开了一股寒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瘦削的身影在暂停的风雪中伫立了许久,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向自己曾经破旧的实验室。
在他走后不久,就有天泉矿物委员会的人上门,他们没有丝毫伪装,在众目睽睽之下,搬走了科学家实验室中的全部设备。
那些他视若珍宝的试验器皿在这群偷盗者的眼中跟垃圾没什么两样,随意地就摔落在坚硬的石面上,溅出细碎的玻璃残渣。
“你应该也猜到了,”泉走到科学家身旁,欣赏般地看着他逐渐绝望的神情,说道,“组织者们窃取了你的研究成果,但是他们并不是为了解救我,反正是为了一个更加龌龊的目的。”
科学家脸色煞白,与天泉委员会共事的日子里,他完全了解那群人的真面目。
利益至上、冷漠、嗜血、屠杀。
“他们想要制造武器?”科学家素日里温暖的眼眸也充满了寒冷的冰雪,“他们想要制造出一款拥有意识,并且可以人为控制的武器?”
泉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幽光,他伸出手,慢慢地从背后抱住了颤抖的身体,贴着他耳朵,低声说道:“是的,我亲爱的科学家。”
“同样,这也是我的夙愿,我多想融入你们人类社会,成为你们之中的一份子,”泉的眼眸成为深不见底的绿色深渊,望着被泥水污染的洁白雪花,嘴角勾勒出残忍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此,我就可以跟你永远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大家节日快乐!!!呜呜呜根本什么都没有,改了好久
泉的异变起始处那次莫名其妙的失踪事件。
之后的几天, 在天泉镇巡逻的人们发现了粘合在一起的可怕怪物,他们被一种散发着恶臭的绿色黏液粘连在一起,匍匐在地上, 无助地哀嚎着。
巡逻队之中恰好有失踪者的亲人,他认出了怪物其中一颗脑袋正是寻觅已久的弟弟,他单纯地认为弟弟是被怪物挟持了,在冲上去之后, 那名巡逻队的一员就成为了怪物身体里的一部分。
其他人见状,吓得纷纷逃窜,怪物追赶着四处逃走的人群, 幸存者跑到了天泉镇, 告诉了居民这一可怕的发现。
起初, 过惯了安稳生活的居民们不相信他口中的呓语,只以为又是出现了一个无状的疯子,自从泉被开采之后, 这样的疯子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学者给他们这样的臆想者起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学名——天泉臆想综合症,特别用来指代世界发生天翻地覆变化之后,尚且不能坦然接受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