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完全被魃附身的端端,他长长的虫肢捞起了石佛,将他护在身后,无数双凸出的畸形眼眸看着露露。
“露,露……”
端端嘶哑地说出胞妹的名字。
只是短短的时间,兄妹再次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露露面无表情,挥舞着纤长的荷叶,血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瞬间暴起,缠绕着那个畸形丑陋的怪物,欲将他们埋入肮脏的血污之中。
“你这个肮脏的小杂种!”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之珩看着露露,脸上慢慢显现出一种疯狂的执拗,他慢慢地走向前,眼中燃烧着强烈的恨意,说道:“当初就应该把你淹死在水池里。”
“你说什么?”
摒除全部恶意的露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调,让她的心中下意识地涌起一丝深深的厌恶与憎恨。
沈之珩看着她冷若冰霜的面孔有所松懈,眼眸暗了暗,又往前走了一步,模仿着那尖利而夹带着疯狂的呓语:“你们这个丑东西,根本不配生活在世界上,七岁的时候,你就掐死了你养的小狗,只是因为它对你喊了一声,你就是天生的杀人犯,跟你的爹一样,是天生的贱种!”
“不!”露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额头上暴起一络络青筋,她古井无波的情绪完全被沈之珩的话语击溃,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下,摇着头辩驳,“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那只狗,那只狗咬我,我对它那么好,为了养它,我被阿爹打了好几次,可是它竟然咬我,狗是养不熟,狗是养不熟的!”
“我早就后悔生下你们,你们两个身上都流着那狗东西的血,真脏啊。”
沈之珩的口中竟然出现了露露母亲的□□,青年俊美深邃的面容与一张扭曲狰狞的女人面孔逐渐交叠在一起。
露露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双眼瞪大望着白雾中的沈之珩,恍恍惚惚中,她能看见昔日母亲对自己的打骂与训斥。
无数恶心的话语从母亲的嘴里涌出,有时候露露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个陌生女人所生的。
“你这个恶心的杂种,不要碰我!”
“我早该掐死你,早该掐死你,滚开,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贱人!”
“你们两个都是肮脏的玩意,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生下来的,我根本不存在,我根本不存在!”
被锁链囚禁的女人冲着两个不足五六岁的孩子嘶吼,凌乱发丝之下,是一双浸满恨意的血红双眸,那是他们对母亲仅有的几段记忆。
有时候娘亲情绪稳定一些,也会对他们说上几句话,可是在下一秒,巴掌就会扇到他们丑陋的脸蛋上,女人疯狂地尖叫着,她怎么会生了两个丑东西。
被荷花仙姑削去的恶念卷土重来,想一团炙热的岩浆翻滚在露露冰冷的心脏之内,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双膝跪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忍不住痛苦地哀嚎:“滚开,滚开,你走开,为什么你死了还不放过我。”
她的嘶吼逐渐平息,变成了呢喃的低语:“妈妈,妈妈,为什么你不能对我好一点,我也记得你的好,你会给我唱歌,你还会教我识字……”
露露冰冷的脸庞融化了,露出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
沈之珩看着她逐渐恢复了神智,暗暗松了一口气。
由目前的状况看,荷花仙姑应该是以人类的恶念为食的邪祟,只要沈之珩激起露露心中的恶念,那么就可以暂时摆脱荷花仙姑的控制。
而他们的娘亲,一直是两兄妹的心病。
利用恶毒的语言激起她对母亲的憎恨,恨极之下,则会唤醒露露心中对亲情的依恋。
心中爱恨交织,荷花仙姑一时也无法影响她。
“露露,你救救你的哥哥吧。”沈之珩瞄了一眼荷花池中的端端和小和尚,他们二人还在奋力地挣扎。
露露茫然起抬起眼,眼里还有着泪光,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娘亲的出现只是一个幻觉,当看清沈之珩的面容时,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说道:“道长,你怎么来了?”
沈之珩闪了闪眼眸,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露露浑身一颤,终于明白过来此时的境况,她想要挥舞手中的荷花,可是那荷花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变成了一只血淋淋的断臂。
“啊——”
露露叫喊了一声,连忙丢开了手中的残肢,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恍然若梦,停滞了片刻,她突然见到还在挣扎的哥哥。
她跑到湖岸边,见到面目全非的胞兄,眼泪簌簌落下,喊道:“哥哥,哥哥,我在这里,你拉着露露的手。”
端端想要伸出他畸形颀长的虫肢,可是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力量正在接近,平静的血池此时此刻渐渐冒起大小不一的气泡,像是整个血池都在沸腾一般。
整个狭窄的洞穴都在微微震动。
畸形的脸上遍布着无数双细小的复眼,端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说道:“妹妹,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不要自责……”
他的声音已然变成暗哑嘶哑,粗粝得几乎分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露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道:“哥哥,爹,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不关你的事!”
端端用尽最后一丝人类的理智,说道:“我全都知道,你杀了爹之后,你就晕过去了,是我,是我让蜘魃吃了他的尸体,还洗干净了血渍,这样的罪孽,我们兄妹二人一起承担。”
露露已然泣不成声,说道:“哥哥,露露对不起,露露对不起……”
丑陋畸形的脸庞转向沈之珩,端端说道:“道长……小师父拜托你了……你要小心……”
它嘴里的两颗钳牙陡然张开,完全撕裂了端端属于人类的脸庞,它已然变成了可怕的怪物蜘魃,然而就在最后一刻,端端还是将背上的石佛丢给了沈之珩。
小和尚早就吓得晕厥过去,被丢到了地上,也是滚了几圈,身上沾满了血污,气息仍旧平稳。
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蜘魃对着压抑的洞穴顶部嘶吼了一声,举起坚硬的虫肢,撕扯着荷花池中的荷花。
每株娇嫩的荷花被他剪去,荷花中央的人头都会发出一声衰弱的□□。
可满池的荷花无穷无尽,每次蜘魃削去荷花的根茎,又会长出相同的荷花。
沈之珩拉住露露,说道:“我们走。”
“走?”露露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之珩,说道,“我哥哥在这里,我不走!”
“你的哥哥就是希望你能走,”沈之珩放下了她,说道,“如果你想要对得你哥哥的牺牲,那么现在就走。”
“咳咳咳,走不了了,”石佛不知何时悠悠转醒,他爬了起来,哎哟哎哟地捂住生疼的膝盖,指着洞穴尽头的怪物,说道,“那邪祟已经出现啦!”
一朵硕大无比的莲花在白雾的尽头若隐若现,荷花中芯的莲蓬处,一双双眼睛正盯着沈之珩。
柔美娇嫩的荷花、血池之内凄切的哀嚎,以及莲蓬中的无数双人类眼睛,这毫不相干的东西融合在一起,给予在场所有人极大的震撼。
“我早就知道它出现了,你不说,说不定它还注意不到我。”沈之珩拔出了骨刃,半开玩笑地说道。
石佛好像根本看不见那荷花的怪异之处,他往前走了几步,说道:“邪祟,我乃法门弟子,石佛,我师父就在身后,他是此世间唯一的真佛——”
话说到一半,荷花仙姑身下猛然抽出一条碧绿的茎叶卷住了石佛。
洞穴之内也响起她温柔慈悲的声音:“好孩子,让仙姑来看看,你有什么罪孽?”
石佛浑然不怕,念了个佛号,说道:“吾辈积善行德,行走人间,坦坦荡荡……”
仙姑突然把他甩到了一旁,原本温柔的声线变得冰冷刺骨:“你不好吃。”
石佛被甩了两次,还没有恢复的身体几乎要被甩散架,他挣扎了一番,想要起来,最终还是耐不住身上四处传来的痛意,又晕了过去。
沈之珩望着那古怪的荷花仙子,对着露露低声问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露露已经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抖了一下,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荷花庙就在了月初都有游神……”
沈之珩看着那一颗颗荷花中央的人头,说道:“你认识那些人吗?”
露露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颤声说道:“是,是我们村的村民,不,不可能,我今天早上才见到杨伯伯!”
“是纸人,”沈之珩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说道,“这村子里都是纸人。”
荷花仙子慈祥地看着露露,说道:“孩子,你竟然背叛了我,你不想回到无境无垢的纯洁心灵吗?”
露露眼眸闪动,突然扭头看了一眼沈之珩,随后双目直视荷花仙姑,鼓起勇气说道:“不,我来找你只是为了除掉一个人,现在我不需要了!”
“被害者”就在一旁,沈之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么直接吗?”
露露害怕地躲到了他身后。
“呵呵呵,真是调皮的孩子,”荷花仙姑伸长了根茎,一双双诡异的黑眸打量着沈之珩,“孩子,你也需要我的帮助吗?”
“需要,”沈之珩脸上并没有愧色,甚至大言不惭地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希望荷花仙姑帮我除去那个所谓的‘魃’。”
荷花仙姑摇曳着硕大的莲花,而她的声音慢慢地在洞穴各个地方传来。
“出淤不染,净心净明,莲心一点,长生万缘。”
他们所在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血池翻涌起巨大的波浪,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地面呼之欲出。
沈之珩几乎都要站不稳脚步,他拉住露露,凭借着手中锋利的骨刃才能勉强站立。
然而,潮湿冰冷的地面纷纷崩裂出并不规则的龟裂纹,暗红色的鲜血从缝隙中渗出,片刻间就沾染了沈之珩的鞋面。
沈之珩急急后退,洞口已然被碎石堵住,他站在仅存的石板上,望着眼前缓慢升起的邪祟真身,不禁屏住了呼吸。
如一座庞大的小山挡在他们面前,人体化成的荷花交缠遍布在它的表面,藕节交织的缝隙里还能看见更多的人类手臂,宛如一只绣着荷花的巨大绣球。
洁白的人肢藕节相互缠绕,层层叠叠,碧绿的荷叶夹杂在其中,人头化成的娇嫩荷花边缘长出了一颗颗属于人类的牙齿,随着某种诡异的规律摇曳着。
那朵硕大的荷花立在肉山的顶端,无数颗人头的嘴巴开开合合,说出了同样的温柔而缱绻的话语——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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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庞大的怪物,他的骨刃犹如一根小小的牙签, 怕是连皮肉都刺不穿。
荷花仙姑所化作的肉山越升越高,整个血池都是她的躯体,而之前所见到的硕大荷花,只是它露出来的一个部位。
化身蜘魃的端端还在血池中挣扎, 眼见他要被抬到那血肉凝成的肉山之上,蜘魃异化的虫肢开始不断地切割缠绕的血肉荷花。
它的虫肢锋利而灵活,又衍生出了六处虫肢, 每个虫肢的表面还有细小的触手, 巨大的钳牙撕咬着身下的人手藕节, 鲜血犹如喷泉般从肉山荷花的藕节上涌出。
每当他撕扯掉一个人藕的肢体,那荷花中央的脑袋就哀鸣一声,双目死死地看着蜘魃, 青白的眼眶中流出血泪,嘴里还不住地说着让端端迷惑的话语。
“端端,我是你邻居的李伯伯呀,你小时候被你爸妈打了, 都是李伯伯来说情的, 你怎么能
杀我,我是唯一对你好的人啊!”
“娃啊,青婶给你喂过饭,你为什么要砍了我的脑袋, 我是世界上唯一对你好的人!”
“儿啊, 你一点都不孝顺, 你妹妹杀了爹, 你还帮忙隐瞒,爹化作厉鬼都不能原谅你!”
即便蜘魃在努力地阻挡荷花肉山的前进,可它的身躯对比荷花肉山而言过于渺小,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被它搅乱的伤口一直在流淌着鲜血,滴落在下方的人藕上,几颗荷花人头还仰起脖子,伸出猩红的舌头舔食着细小的血珠。
“哥哥!”露露担心极了,她不再躲在沈之珩的身后,也完全忘记了害怕,往前跑了几步,大喊道:“哥哥,你下来,太危险了!”
成为蜘魃之后,端端的意识里还残留着些许人的意识,在朦朦胧胧中听到了胞妹的叫喊,他想要告诉她,赶快逃跑,而在下一秒,端端被荷花仙姑的复眼看见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端端愤怒地往上爬去,荷花仙姑颇感好奇地说道:“你的内心,也充满了肮脏不堪的罪恶。”
“你不敢为自己的妹妹反抗父亲,也不敢去解决被囚禁的母亲,更是帮助自己的妹妹毁尸灭迹,哎呀呀,你父亲的尸体,居然还是你的母亲吃下的。”
荷花仙姑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诉说着端端的过往,犹如高高在上的审判官,评价着关于端端短暂的一生。
端端攀爬的速度停顿了一下,脸颊上的钳牙相互碰触,发出代表警告的颤声。
一路它的速度并没有停止,灵活锋利的触手削去了许多要阻拦它的人藕,此时此刻,端端觉得自己将会成为每个人的英雄!
他能在妹妹面前,耗尽自己的生命,保护她一次,那也足够了。
虽然有所阻拦,可端端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见到了最顶点的荷花仙姑,它举起最巨大的虫翅,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摧毁这个可怕的邪祟。
“我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的招数呢。”
荷花仙姑的声音还是那么慈祥温柔,它伸出颀长的根茎,还没接触到端端,就被它的虫翅砍去了一半的枝叶。
“不……会……上……当……”
端端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荷花仙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全身上下无数张嘴都在诡笑,像是早就知晓端端的行为,说道:“我说过,我真的好饿呀!”
话音刚落,端端的身体立即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触碰在肉山上的虫肢自接触的位置开始渐渐发白,竟然变成了跟藕节一样的颜色,他想要逃离,却被肉山内的无数人手抓住了虫肢。
他身上异变的虫肢也变成了跟藕节人手一样的青白色,甚至那些人手与虫肢的接触部位也慢慢地融化成了一体。
“不!不!不……”
端端犹如一只落入河水中的昆虫,他挣扎了几下,根本逃不开变成肉山身体的一部分。
渐渐的,他所有的肢体都变成了藕节,人头的部位正是藕节的接缝处,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
“哥哥!哥哥!”露露眼睁睁地看着兄长成为了肉山的一部分,她恨不得与那荷花仙姑同归于尽,刚要上前,又被沈之珩拉住了。
“冷静!”沈之珩只知道此时多说无益,这荷花仙姑的可怕诡异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从之前的行为来看,蜘魃的攻击对于荷花仙姑而言,不痛不痒,更是带上了一丝戏谑的意味,好像是故意演示给在场的三个人类观看。
它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触碰到肉山,就会变成一部分。”沈之珩拧紧了眉毛,看向端端,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虽然沈之珩对端端并不熟悉,可从短时间的接触来看,端端并不是鲁莽之辈。
他为何要贸然对荷花仙姑的首脑出手?
尚有一丝理智的端端抬起非人丑陋的脑袋,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珠已经变得尽数灰白,即便是如此,端端还是对沈之珩扯了扯它巨大的钳牙,翻扯着僵硬的皮肤,像是在——
刹那间,沈之珩明白了端端的意图。
他是在用魃的力量来摧毁荷花仙姑!
既然荷花仙姑汲取恶念,那么她吸收进蜘魃的同时,也会被魃影响……
那么荷花仙姑是会变成比魃还要可怕的怪物,还是荷花仙姑彻底摧毁魃?
两者相争,必有一败!
无论如何,端端都是给他们创造逃跑的时间,必须趁机跑出去!
沈之珩举起手中的骨刃,砍向被乱石封堵的洞口,他的骨刃锋利异常,甚至达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那些石头也被他削去了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突然爆发出惨烈的尖叫,那尖叫是从荷花仙姑的无数颗头颅口中发出,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回响,在本就脆弱的溶洞内往返回荡。
“道长,你看!”露露惊恐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她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手指着那巨大的荷花肉山,说道:“她,她变了。”
沈之珩心中一沉,仰头往前看去。
荷花仙姑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感染了,她身上结成的藕节、莲叶、荷花正在融化!
就好像蜡烛融化般,一层层肉泥正从她身上剥落,那些血和肉的混合物流淌到最后,也如蜡烛般,冻在了原地,形成了一圈圈厚厚的肉裙。
她所流淌的血液也变成了散发着恶臭的黑色黏液,那些在她身上微微颤抖的荷花莲叶在短短时间内就枯萎消散,纷纷掉落,最后化为了毫无踪迹的灰烬。
一团如山般巨大,浑身散发着恶臭液体,污泥般的生物,出现在沈之珩面前,它凄惨地哀嚎,层层叠叠的□□中隐藏着许多细小的孔洞,正在流出一缕缕掺杂着血污的黑色黏液。
“被魃污染了!”
沈之珩拉着露露急速后退,而异化后的荷花仙姑根本不肯放过沈之珩,她朝着沈之珩缓缓地迈进,那些可以发出声音的脑袋都被融成了肉泥,她再也无法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麻辣兔头】直播间:
【嘶,这下危险了,沈老师这次玩脱了……】
【确实,荷花仙姑在这个副本里,也算是顶级的邪祟了,根本没有玩家能够在她手中逃脱。】
【呜呜呜呜,不要啊沈老师,现在我的心真的好痛!怎么办QWQ】
【谁让他要作死呢?哪个从新手区上来的玩家不是小心翼翼,就他选了一个难度等级最高的副本,他不死谁死?】
【喂,有没有良心,在这里说风凉话,超星区的弹幕环境都这么不友好吗?】
【想要友好的弹幕环境请转娱乐区,这里是超星区,可不是你们乱哭的地方,真是什么人都能来超星区了,这个人该不会是什么资源户吧?】
沈之珩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望着那异化仙姑的眼眸都未曾脆弱过一次。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是真的赌大了。
握住骨刃的手心全是冷汗,他不得不再次握紧,才勉强不让它滑落。
不然面子就丢光了!
怎么办!怎么办!
沈之珩一步一步地后退,脊背都抵上了凹凸不平的石面,突然,他的目光转向了异化仙姑的身后。
小和尚此时正悠悠转醒,他抬起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双眼迷茫,似乎还未察觉目前的危险境地。
该死的,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真佛邪眼怎么没有出现!
收回视线,沈之珩打算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望着那巨大的异化仙姑,说道:“你想成仙吗?”
异化仙姑果然停下了步伐,它的污秽遍布的肉身之上已然找不到眼睛和嘴巴,可是它的态度足以表示,沈之珩的话语吸引了它的注意。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好像对登仙门一事都有着疯狂的执着,既然荷花仙姑偏安一隅,享受人间香火,那么她的意图,也可能是那个虚无缥缈的“登仙门”。
沈之珩的脑筋从来没有转动得如此之快,说道:“我见过真正的登仙图,是我青牛道君传给我的,叫做阳符文。”
这句话里也只有三个字是真的。
异化仙姑明显激动了一瞬,它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抖动,那些恶臭的黏液都溅到了光滑的石壁上。
“据我所知,真正的成仙,是有三个脑袋,还有一百二十六根触手,另外还有也要有七百三十六只眼睛,你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成仙,不如留我一条性命,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成仙途径。”
异化仙姑停止了任何动作,好像真的在考虑沈之珩的提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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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 不远处传来了小和尚嘹亮的声音。
“他说的不对!我师父说了,成仙后的人,是比十丈云台还要高, 一只手可以拍碎一座宝典的肉身大佛!”
石佛爬了起来,浑然不惧看着异化荷花,虔诚地念了一个佛号,说道:“施主, 我法门神通可以治疗你身上的疾病,如果你皈依我们——”
他话未说话,就被异化仙姑伸出的触手缠绕住瘦小的身躯, 随后就这样贴在了她满是黏液的身躯上。
“喂, 喂, 放我下来!”
小和尚在做着无畏的挣扎,他双手双脚在无助地蹬踹,可对于异化仙姑这庞大的体型而言, 犹如杯水车薪一般。
他的脚尖开始慢慢地人藕化,石佛见状吓得脸色煞白,他哭闹道:“仙姑,仙姑对不起, 我, 我不让你皈依法门了,您法力神通,能不能放了我,小僧, 小僧还要除恶扶善……”
听到他不着四六的话语, 荷花仙姑愤怒非常, 小山般大小的身体又胀大了一圈。
“臭小子, 快点念诵为师交给你的经文,呸,一个小小邪祟,竟然敢惹我佛爷的徒弟!”
石佛久违的师父终于上线,在邪眼的督促之下,石佛如梦初醒,连忙垂下脑袋,双手合十,虔诚地背诵着经文。
“魔邪妄念,于其中间,不破不立……”
随着他的念诵声,那双原本化作莲藕的双脚竟慢慢地恢复了。
石佛刚刚恢复,一时间站不稳,整个人又掉到了荷花仙姑的肉山裙边上,这次他不敢托大,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沈之珩的身旁。
这时候,他还不忘记宣扬他的法门神通,说道:“道长,你看我这个神通如何——”
沈之珩用骨刃制止了他的话语,对着他们说道:“右下角钟乳石后面,有一个可以容纳你们的空间,你们先去哪里躲起来。”
“什么?”露露没想到沈之珩竟然如此说,她下意识地拒绝,“我要在这里。”
沈之珩冷下脸,说道:“你留在这里毫无作用。”
石佛还想说些什么,接收到沈之珩冰冷的眼神,低头念了句施主保佑,对着露露说道:“露露施主,知珩道友神通广大,他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