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吊胃口般,停顿住没说话。
谢长归怒气一滞,下意识问:“会怎样?”
很好,小鱼上钩。
谌燃笑眯眯合拢手心,然后猛地打开,模拟爆炸的姿态,“会砰一下,□□粉碎,本命武器自动脱离。至此,灵魂永坠地狱,生不生、死不死,再无轮回之日。”
他表演得惟妙惟肖,把谢长归脸上的冷漠吓多了道裂缝。
谢长归努力维持呼吸,往后挪一步,没说话。
谌燃却突然往前蹭,快声低语在他耳边道:“你若坠入地狱,落在鬼魂手中怕是生不如死吧。”
谢长归强撑着的冷静终于变了变,多了几分畏惧。
集音鬼只是略略出手,就把他弄成了如今的地步。
若是坠入地狱,以他和他本命武器与地狱鬼魂的恩怨情仇,只怕是比生不如死还要恐怖。
恐惧一旦发酵,就生根发芽,死死勒住了他整颗心脏。
谢长归承认,他怕了。
作者有话说:
谌燃:吓唬小孩儿而已,简简单单~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雨0124、匣与桔 5瓶;苏寂静、长安 1瓶;
爱你们~么么哒!
比之谌燃这狐狸一样狡诈的心眼子来说, 谢长归终究还是嫩了点。
谢长归在意第三次失誓的下场,十之八/九就是已经违背了两次誓言。
瞧着谢长归眼中油然而生的恐惧,谌燃淡笑一声:“自己想吧, 反正在你还有用处的时候,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去死。”
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三下并两下跳下阶梯,哼着歌又回到了谢长明身侧。
像个门神一般,牢牢护着谢长明。
随着谌燃的离开,谢长归眼中沸腾的情绪又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他再一次看向谢长明, 牙关缓缓咬紧,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磕碰在一起的咯吱声。
这时除了厌恶, 那些再也压制不住的妒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谢长明就能拥有这种完全不被怀疑的信任!
凭什么他想讨得别人欢心就要付出所有, 甚至是自尊和生命!
凭什么!
但不论如何, 现在这情况再不容许谢长归做更多的犹豫。
是苟且地活着直至正常死亡去往下一个轮回。
还是坠入地狱, 永无再生之日?
谢长归攥紧了拳头, 苦笑一声。
谌燃说选择, 可是并没有给他留任何退路。
在逐步紧逼的注目下, 谢长归闭上眼,干脆道:“是,当年是我偷的武器。”
“是谢家家主谢吾清, 亲自抓着我的手去拿的那把武器。”
“当年也是谢家家主谢吾清给谢家弟子发出错误讯号, 让前任家主及夫人死于非命。”
“还是谢家家主谢吾清,在其父修炼突破的关键时期, 扰乱阵法, 杀父弑母。”
他语速奇快。
快到谢吾清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还来不及消失, 快到熟知一切的谢行白, 都没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等众人终于理清了这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后,全场哗然。
这比刚刚谢家主诬陷谢长明被拆穿一事的影响,来得更刺激更猛烈!
陈景明等人则是拧着眉瞧向谌燃,挺想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话,居然把谢长归刺激成这个样子。
谌燃依旧平静,还勾着唇扬着笑。
他抬手拍拍谢长明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师给你报仇了,来。笑一个。”
面无表情的谢长明:……
他无声轻叹,然后微微扬唇,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站在一侧的北堂错等人见到这个堪称是开心的笑容,瞬间瞪大了眼,活久见一般。
谌燃满意了,颔首道:“就这样挺好的,保持住,大好的年轻人成天当什么冰山脸。”
谢长明:。
努力勾起唇角,让笑容更明显一些。
这事儿带来的刺激太大了,谌燃在一旁插科打诨也丝毫不影响隔壁人群的瞬间激愤。
有人在震惊谢长归往日种种与如今种种的天地之差。
有人在愤怒谢吾清杀父杀母杀兄的行为,怒骂声不绝于耳。
还有心思活络之人,看看扬着浅笑的谢长明,再看看台阶上面无表情的谢长归,再看看一脸呆滞目光僵硬的谢吾清,瞬间明了现在的形势。
更震惊的是曾经辱骂过谢长明的那些人。
他们想起从自己口中跑出去的侮辱和对谢长归的崇拜,现在只觉得脸皮发紧,一阵一阵热得滚烫。
不管其余人如何的想,现在闻讯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三雾学院里的学生导师来自双生大陆、五色深渊等轮回各个地区,谢家这些事只怕不足一天,就能传遍整个世界。
一道一道讨伐嘲讽声如浪荡开,仿佛重锤一般砸到谢吾清和谢洪的耳中。
谢洪闭了闭眼。
他冷嘲地往后退几步,与谢吾清保持了距离。
毁了,全毁了,谢家十来年的经营就毁在他谢吾清的傲慢自大上!
眼见着谢洪都开始与自己保持距离,谢吾清涨得脸色青紫,体内灵气伴随怒火一波波涌起,怒发冲冠。
武华一眼看到谢吾清愤怒失控的模样。
他毫不迟疑抬手一挥,拂尘化成白色长鞭,将其牢牢捆住。
武华声音发凉:“谢家主,我还挺想听故事,麻烦您和您家长老老实待着。”
“武华院长,这是我谢家的事情!”
谢吾清低吼一声,愤怒难消。
他在原地疯狂挣扎,拂尘却捆得越来越紧,像是困兽之争全然徒劳无用。
武华漫不经心道:“谢家不谢家与我无关,但三雾学院的学生就和我有关系了。”
谢吾清忍了忍,忍了再忍,终究是怒笑一声:“好,好一个三雾学院!他谢长归终究是我谢家人!”
武华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
谢长归没有什么多的可控诉。
他如谌燃所愿,狠狠背刺谢家一刀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变得淡漠。
谢行白压了压眉,在一旁冷声问:“你不要命了?”
谢长归嘲讽着开口:“你们有想让我活着?”
谢行白眯起眸,转身往外走,没再与他说话。
谢长归望着眼前这闹哄哄的一切,心脏处已经凉透。
他受够了这这样窝囊地活下去,恨不得早点去死,可他又没有亲手结束自己性命的胆量。
冷丰负手立于旁侧,他盯着谢长归看了会儿后,眸中既是可惜也是可恨。
他沉沉挪开视线,向陈景明点头示意。
陈景明‘啧’了声,不大乐意地绕到执法堂后方,开始联系双生大陆的那对程家兄弟。
谢长归死不得,最起码现在不能死。
还得和双生大陆那边好好商量一下,商量如何在谢家的虎视眈眈里,保住谢长归这条命。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大陆局势已然风起云涌。
而现在,暴露在阳光下的某些闹剧暂时还没有收场。
谢吾清装不下去,彻底撕破了脸皮。
他冷声冷语道:“武华院长,作为谢长归的父亲,我现在就要接他回家休息,这应该不违背你学院的规则吧?”
武华瞥他一眼:“你谢家人的医术,比茶米老人差远了。”
谢吾清也不怒,“当然,所以我特地请了云中城的医圣大人,有他在,必然能治好长归的伤。”
武华挑眉没说话,对方来时就做了充足准备,他现在除了拖时间,自然也没理由再去拦着人父子相见。
而被点名的温愚一脸不乐意,阴沉沉道:“谢家主,现在这情况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谢吾清破罐子破摔,冷笑道:“温大人,难道交易就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答应您的事情,可是一件都没变!”
温愚被说得喉咙一梗,半句都反驳不了。
谢吾清言语尖锐:“我信任温大人一诺千金的名声,所以提前将药材和灵石给了您,这事儿我谢吾清没有半点不是。”
温愚脸色愤怒得逐渐铁青。
谢吾清抓住了他的死穴。
他温愚能以五线家族的实力立足云中城,靠着就是医圣一诺千金的名声。
这招牌,砸不得。
“好!”温愚咬牙,应了,“我治!”
谢吾清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温大人果然重诺。”
温愚恨恨撇头,不想再看谢吾清一眼。
武华在一旁无所事事看戏半晌,最终结果依旧不出所料。
他甩甩拂尘,将谢吾清身上的桎梏解了,摆摆手道:“既然二位已经决定好了,那就请吧。”
这话意思简单明了,在安静的场地里传得极开,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谢吾清当即转身,冰冷的视线扫向谢长归。
父子两人一上一下,冷眼相对。
谢吾清淡声道:“长归,来,跟为父回家。”
谢长归扯一下嘴角,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他平静得全然没有去赴一场鸿门宴该有的绝望。
冷丰、白离、谢行白沉默地让开道路,望着谢长归从他们身边穿过,走下台阶。
谢吾清再看向冷丰,“冷丰副院长,谢姜亦也受了不轻的伤,需要回家静养,劳烦您将他送至校门口。”
冷丰不无意外,“谢姜亦随后便到。”
谢吾清满意点头,又扬起了那四面玲珑的笑容,朝冷丰和武华各行一礼就要转身离开。
武华晃悠一下饱含杀意的拂尘。
他笑容清浅,笑看着谢洪略带烦躁地跟上谢吾清往外走。
一行人中,最烦闷的当属温愚。
他拧着眉憋了一肚子气,离开的每一步都迈得极重。
一父一子,就在这场惊天的笑话中,平静离开,直至彻底看不见影子。
众人盯着他们的背影,嘴里怒骂不休。
刚开始他们还想着压抑自己的声音,直到后面压不住了完全放开,一句一句冷嘲谩骂,毫不掩饰。
谌燃打了个哈切。
这些不绝于耳的骂声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也是如此的可笑,但多多少少挺解恨。
他心情舒爽的很。
北堂错几人在一旁隔空击掌欢呼,别提有多开心。
谢长明配合着浅笑。
他微微垂着眸,就没人看到他眸中那抹缓慢流动、红得嗜血的颜色。
见谢长明垂眸不语,谌燃还以为他有些伤神,举起大手在他头上用力揉了一圈,然后再用力揉回来。
揉得谢长明眸中那抹酝酿阵法的红色,瞬间消失不见。
谢长明目露无奈,有些生疏地往后仰了仰头,试图摆脱谌燃那几根作恶的手指。
谌燃笑眯眯地停下手上动作。
然后在谢长明半是不愿、半是妥协中,强行给他重新束好了发。
北堂错在一旁幸灾乐祸:“这就是行动不便的下场,长明你赶紧恢复好,就能反抗回去了。”
谢长明:……
谌燃抬手就要削北堂错一个大脑瓜子。
然后北堂错快速躲到谷寒身后,只探出一个头朝谌燃呲牙,最后换得谷寒罕见的大白眼。
大家都知道谢长明这失明、残疾是因何原因,现在谢吾清真面目暴露,北堂错几人也不再害怕瞎开玩笑戳伤谢长明。
谌燃瞧着谢长明在轮椅上的乖巧坐姿。
虽然小孩现在这模样很养眼,但不能站起来还挺遗憾的,他摇摇头道:“刚刚没机会,不然该诈一诈谢吾清,把你的武器拿回来。”
北堂错、谷寒、谷卿、音慎思四人认同地重重点头。
“谢吾清不好骗,来日方长。”
谢长明轻声道,然后伸手拆了自己的发冠,重新束发。
他终于是没能忍受住谌燃折腾出来的鸡窝头了。
谌燃望着重归风度翩翩的少年,再瞅瞅那黑长直的标准古风少年长发,还是有些手痒痒。
他咳了声:“好了,谢家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本命塔估摸着就要重开,慎思、长明,你们做好入塔的准备。”
提到本命塔,闹腾的几人立刻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陈景明的声音从执法堂门口传来:“谌燃,来执法堂!”
谌燃瞧一眼已经依次进入执法堂的院长等人,回头朝一星班几人摆手:“你们先回去,等我通知。”
几人应声,北堂错走上前来接过谢长明的轮椅。
目送着他们离开,谌燃开始在来来往往重归平静的众人盯视下,整理发冠、整理衣领、整理衣袖、整理衣摆……
路人导师、学生的视线越发古怪。
系统忍无可忍:“你再不进去,你们那院长就要先冲出来了!”
谌燃嘀咕一句:“我倒宁愿他自己冲出来。”
谌燃终于转过身,往里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胸/前画一个十字架。
这才是真·鸿门宴啊!
入了执法堂,谌燃捏起拳头踮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武华一人坐在主位。
冷丰、陈景明、白离、谢行白、龙池依次站在下方。
陈景明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后往回看,奇怪地瞧谌燃:“你慢吞吞地在那干嘛呢?腿伤了?”
谌燃刚迈出了一个莲花步,闻言犹犹豫豫的,两腿多张开了个三十度。
武华已经瞧见了他,微微挑眉:“之前见你,你只是胆小得不敢抬头瞧我,现在见你,怎么走路都变得猫一样?”
他说着还问冷丰:“谌燃导师一直都这样?”
冷丰思考着点头:“大概,前几年是这样的,现在还好,性情开朗了些。”
武汉“哦”了声,白眸微眯,“看来是我比较可怕了。”
谌燃干笑一声,“没,只是我个人走路习惯轻一些而已。”
他立刻加快了步子,三下并两下窜到陈景明身后,然后开始低头数地板缝。
武华仔细瞧着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缓慢收回视线,瞧向龙池。
“龙池,说说你的发现吧。”
龙池绷紧小脸,“是!”
谌燃在一旁诧异:好家伙,平时没见你这么恭敬过!
龙池快声道:“谢长归的武器第三式叫噬魂花,能够吸取人修、妖修的祈祷,积累了足够的能量后,花就会盛开。但那花的具体效果估计全天下就谢长归清楚,我敢肯定,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摘下过花朵。”
冷丰皱眉:“从何确定?”
龙池言简意赅八个字:“花开人活,花灭人亡。”
谌燃一怔:“一次性的?”
“嗯。”龙池看向谢行白,“他不是吞噬了你那把武器吗?所以他能使用除了你那第三招外的武器招式,但在我看到的那些记忆里他从未使用过回音琴的几招,所以估计他一直在吞噬已逝修炼者的武器,可使用招式就在被不停覆盖。”
武华声音微冷:“他吞了几把?”
龙池摇摇头:“我只看了他八岁、九岁和近三年的内容,无法确切估计数量,但招式确实在不停变化。”
陈景明、白离、谢行白听得直皱眉。
谌燃缓缓吸一口气:“我收回之前对他那把天阶武器的嘲讽。”
天阶果然就是天阶。
这武器特么的比他那根笔还离谱!
武华眉眼冷若霜:“什么地方,恐怕都不如将死之人的祈祷更多。”
所以谢长归制造了一次又一次死亡绝境,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将那些学生救了回来。
日积月累,人脉与祈祷力就是个不可小觑的数。
陈景明还是有些疑惑:“那谢家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鬼魂灵气?地狱那边的鬼还没回去吗。”
提到这事儿,武华也头疼,白眉轻轻皱起:“没呢,说是在找人,一找就是十年了,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十年……
谌燃默默低头数地板,于他而言真是个令人发憷的数字呢。
提到十年,冷丰刷地一下盯住武华,危险地眯起眸:“你还没找到人?”
武华愣了愣才想起来冷丰说的是谁,然后讪讪咳一声,没说话。
瞧着武华这几分心虚的模样,冷丰面无表情:“就知道你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作为院长还不管事,要不是冷丰任劳任怨十来年,三雾学院指不定就倒闭了。
武汉望天望地,理直气壮,“他可是把玉如意拿走了!万一哪天要开三雾大阵怎么办,肯定得好好找一找才是。”
冷丰翻他一眼:“连自己的第二本命武器都找不到,你当我是傻子?”
第二本命武器?!
谌燃瞪眼。
武华面不改色地解释:“是真的找不到,我估计那家伙跑地狱去了,隔着层结界,时远时近感受不清楚。”
冷丰微笑:“你看我信你吗?”
武华无辜摊手:“我说的事实啊,之前我觉得他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了,现在我甚至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你说这能从哪找起啊。”
冷丰几人愣了愣:“在你身边?”
谌燃顿时汗如雨下。
龙池皱眉瞧一瞧,疑惑道:“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在你眼皮子下晃悠啊。”
陈景明笑眯眯地教给小朋友三个字:“灯下黑。”
白离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谌燃:……
他在心里咧了咧嘴。
求你,闭嘴。
龙池耸耸肩膀:“反正我觉得他不傻,不然我们被他骗得团团转不就更傻吗?”
谌燃:。
陈景明哭笑不得:“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龙池嘟起嘴:“本来就是!”
他们几人开玩笑的时候,谢行白的眼神却不动神色飘向谌燃,冷寂中带着几分猜测。
谌燃低头继续数地板,当看不见。
直到最后,武华被冷丰死亡视线盯得受不了了,提前宣布散场跑路,谌燃才松下绷了大半天的气。
陈景明走出门时还郁闷嘀咕:“又要和那姓程的家伙打交道,烦死了。”
谌燃觉得自己得救了,心情极好地问:“怎么了?”
陈景明叹气:“今天是程鸿启被逃婚的十周年纪念日,我还得去联系他帮忙救谢长归,绝对得受气!”
谌燃差点被口水呛到:“逃、逃什么?”
“逃婚啊。”陈景明理所当然地说,说完才想起来谌燃可能不太关注这些八卦。
他来了兴趣,笑眯眯道:“当初程鸿启爱上了一个人,就是十年前的今天,给人放了烟花摆了宴席准备昭告天下的时候,那人当着他的面和别的人逃婚了,看那样子十之八九是通奸,程鸿启脸都气紫了。”
谌燃咽了下口水。
怎么、怎么就又多了场婚礼?
音慎思当初可没说这件事啊!!!
陈景明感慨道:“真想知道是哪位狠人,敢这样打程鸿启的脸。”
谌燃颤颤巍巍地说:“是被挂在悬赏榜上的那个人吗?”
“是他。”陈景明乐呵呵道,“你是没见过程鸿启,不然一定佩服敢逃婚的那个人,程鸿启啊,这人发起疯来可比咱院长恐怖一百倍。”
谌燃:“……那,怎么确定是通奸?”
陈景明想了想道,“好像是说当时那个人站着,跟他通奸的那个人躺在地上,他们两个的姿势就有些不太对劲来着。”
谌燃:“…………”
我可去他/妈的不对劲!
那是死了死了死了!他队友被BOSS打死了躺尸,他站在尸体上打BOSS呢!
谌燃彻底失去聊天的欲/望,匆匆结尾,准备跑路。
就在这时,谢行白从执法堂走出来,遥遥地唤陈景明:“陈堂主,副院长让您去他院子里,商量一下双年庆的事情。”
闻言,陈景明表情顿时有些扭曲,他疲惫地长叹一声:“来了来了来了。”
他有气无力地往回走。
谌燃听见‘双年庆’三个字,差点也垮了脸。
三雾学院双年庆,顾名思义,两年一庆的大典。
届时将邀请双生大陆、五色深渊等各路强者来三雾学院进行友好交流。
那么这就意味着……
悬赏榜上的那几位大佬,都要过来。
谌燃揉揉太阳穴,有一瞬间想撂担子跑路。
谢行白走了过来,一步落两步地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外走。
谌燃慢吞吞看他一眼:“院长留你说什么呢?”
谢行白苦笑道:“谢家这次的闹得乱子太大了,恐怕短期内不会安宁,院长让我做好随时接手谢家的准备。”
谌燃闻言一怔,有些诧异:“会闹得这么大吗?”
谢行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哦。”谌燃无聊地应了声,然后想了想,强调道,“就算是你接手谢家,也不许拿血缘关系逼长明,不然我跟你翻脸。”
谢行白微微颔首:“我知道,长明已经成了你的底线之一。”
谌燃觉得这个底线之一很有点意味,他琢磨两下,点头应了,“我得护着一星班的几个孩子。”
谢行白“嗯”了声,又道:“你最近的变化有些大,大家都看在眼里。”
谌燃瞬间警惕起来,没说话。
谢行白弯起唇角轻笑一声:“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和十年的时间有些巧合,我也不会去揭穿你。”
谌燃聋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行白又笑一声:“我得闭关几天稳定心魔,先走一步了。”
谌燃瞪起眼盯住谢行白踏着飞剑离开。
系统‘咳’了声:“你还有那么多的好感物,还用不用——”
谌燃翻脸无情:“用毛线,不用了!”
系统:“那白离的身份证明,之后也不用了?”
谌燃:“……你能闭嘴吗?”
用什么用!白离那缺心眼偏偏给他最不能藏起来的东西!
烦死了!
谌燃踏着怒气,重重离开执法堂范围。
一场闹剧,突然掀起,又悄然落幕。
半天的时间过去,谢家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谢长归和谢姜亦回了家,可学院里还有其余姓谢的人。
当初看谢长明不爽,屡次辱骂讥讽谢长明和谌燃的那些谢家人,彻底慌了神。
他们平日里虽没胆大到仗着家族势力兴风作浪,但以势欺人的事情终归是没少做。
谢家现在是没倒,但这事儿一出,谢家倒没倒已经无所谓了。
凡是姓谢的人,走哪都得被戳着脊梁骨骂。
谢长明和谢行白除外。
更何况今天连院长武华都露了面。
武华摆明立场支持谢行白和谢长明,那三雾学院会怎么站队,自然不言而喻。
谢家的人忐忑不安一整晚难以入眠。
然后事情便真如他们最差的预想般,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奔去。
谢姜亦,在回谢家的路上,死了。
作者有话说:
双年庆掉院长关门弟子的马甲,其余几位是先出来露个面,等谌燃有自保能力后会接连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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