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是下火锅里的涮菜啊?谁家给小动物洗澡这样洗的?
小狐狸气哼哼从软布里钻出来,又在其上面打了个滚,不放过身上一丝湿润的毛发,萧最就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瞧着,丝毫没有帮忙的觉悟,待小狐狸终于将毛发弄干净了,气喘吁吁累瘫了。
折腾了这么久,许是消耗太多,小狐狸打了个哈欠,直接往毯子上四爪朝天的躺下,说什么也不愿意动了。
等萧最抱着小狐狸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小狐狸被包的严严实实,在龙辇上睡得喉咙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小声响。
小鸟雀在笼子里迟迟不见恩公回来,焦急地飞上飞下,在安静的寝殿内格外的闹腾。
孙公公就在一旁看着,给它灌输着小狐狸是陛下的爱宠,让它没事别当着陛下的面和小狐狸黏糊糊的,见它不当回事,便吓唬它:“你不听话,如若惹恼了陛下,小心被摘了脑袋。”
许是觉得摘了脑袋,小鸟雀听不懂,孙公公又补了一句:“把你架在火上烤,变成碳烤小鸟。”
小鸟雀压根就没听他在讲什么,一门心思都惦记着黎绵,只觉得这老东西堵在这里真烦人。
孙公公听到门外行礼的动静,“陛下回来了,咱家刚刚和你说的话都是为你这只小鸟好,你且注意着。”
说完就急匆匆往殿门口迎接圣上。
萧最将黎绵抱下龙辇时,小狐狸还在睡的昏天黑地,只露出个狐狸脑袋枕在萧最肩头。
孙公公行了个礼,双手伸出似要接下小狐狸,被萧最抬手制止,孙公公忙弯腰跟上,就见他们陛下径直走向那金灿灿的笼子,将小狐狸放在了软窝里,动作谈不上多轻柔但——普天之下能被陛下抱着的,小狐狸是头一个!
等暴君离开,小鸟才颤颤巍巍从小窝旁边探出脑袋,见小狐狸回来了,这才放了心,开心地滚到小狐狸毛绒绒的大尾巴下睡了起来。
翌日,天大亮,小鸟在笼子里开始叽叽喳喳,黎绵昨晚累极了睡得正香,一爪子将小鸟按回了窝里。
小鸟雀精力旺盛,探出脑袋兴冲冲唤它:“恩公!恩公!快醒醒! ”
小狐狸不情不愿睁开了眼睛:“小灰,有礼貌的好小鸟都不大清早吵人休息的。”
小鸟雀:“可是现在不是清早了呀。”
日上三竿了都,暴君早就离开,不然小鸟雀哪里敢这般闹腾。
黎绵换了个姿势躺在软窝里,又阖上了眼睛,懒洋洋嗷道:“那就是有礼貌的好小鸟都不吵人休息。”
小鸟雀说不过它,只好道:“那小灰下回不吵你啦。”
过了片刻,黎绵缓过劲,翻了个身子,这才爬了起来,小青双手递上拧的半干的软帕,小狐狸接过擦了擦眼睛,又捧起一旁小碗里的水漱漱口,众人只当它爱干净,早已不见怪。
“走,哥带你出去捉虫子吃!”
“好耶!好耶!”
小鸟雀拍着翅膀,欢天喜地跟上,小狐狸作为陛下的爱宠,它要去哪里,自是无人敢拦。
小青如今在小狐狸跟前伺候,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这阵子雪停停又下下,除了走廊和台阶被清扫,殿外白茫茫一片,覆盖着厚厚的雪,小狐狸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四肢都陷了一半,到处都是雪,到哪里找虫子啊?
小鸟雀:“估计都冬眠了,山里一到冬日也没有。”
不然它才不会离开山头,往外面跑,就是因为又冷又饿,好在遇到了恩公,有吃有喝还不挨冻,小鸟雀已经很满足了。
“鸡腿也好吃,小灰爱吃。”
小狐狸见它真心实意的,想起来一件事,“小灰,你活了多久了?”
树精活了三百多年才开了灵识,小肥啾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竟也开了灵识,属于前途无量了,那“幻听”说他能吸暴君的阳气化形,万一小鸟也能化形呢?
小鸟雀拿翅膀挠了挠脑袋:“我也不记清楚了,我们鸟的寿命都很短,但是我活了好久好久了。”
好久是多久啊?小鸟雀说不清楚。
黎绵内里只是个活了十九年的人,“那你们那山头有没有从动物变成人的?”
小鸟雀瞪圆了眼睛,不理解:“我们是鸟怎么能变成人?”
那就是没有了,没有不代表不可以!
小狐狸试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狗皇帝身上很香?”
小鸟雀:“!!!”谁身上香?
小狐狸:“那你待在暴君身边会觉得精力充沛,充满活力吗?”
小鸟雀被问懵了,坏蛋在的时候,它只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没有吗?
小鸟雀:“只有在恩公身边,小灰才觉得精神充沛,充满活力,会觉得甚是舒服。”
小狐狸:“???”
难道它是小鸟雀的阳气罐?
黎绵问不出个所以然,但它坚信小肥啾不是一般的小鸟,是可以和它一样能化形的,不能这样虚度光阴了,修炼要从小抓起,从今日开始要努力!
小鸟雀:“什么是修炼呀?”
小狐狸一本正经:“就是变强,让人无法伤害你。”
小鸟雀一听,黑豆眼当即严肃:“我要修炼!”
小狐狸很满意:“修炼第一步是辟谷,辟谷就是不吃东西。”
小鸟雀:“不吃东西要饿死了。”
小狐狸:“这些凡人的食物都太不纯粹了,我们每日要做的是晨起吸天地之灵气,夜晚吸收日月之精华。”
小鸟雀被说得一愣一愣,脑袋一点一点的:“哦哦哦,好的!”
萧最午膳回来的,隔着老远就见蠢狐狸盘腿坐在雪堆上,它一身雪白的毛发不仔细辨认快要和洁白的雪融合在了一起,只见那两只小肉垫合在一起立在月匈前,闭着眼睛,嘴里嗷个不停。
萧最:“?”
小青站在小狐狸一侧,手执伞撑着上方,见陛下缓步走来,当即要叩首跪拜。
萧最走过来,小狐狸正气沉丹田注意力集中着,压根没闻到冷香味,小青跪地行礼,孙公公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
小鸟雀爪子太短,盘不腿直接站在雪上,双翅做合十状,闭着眼还在琢磨气沉丹田这句话,想不明白开口啾啾:“恩公,丹田是什么?怎么弄呀?”
小狐狸自己也不知道,“那就吸气不要吐气。”
嗷完一口气卸了出来,又赶紧气沉丹田,不行要憋不住了,小狐狸被自己给呛到了,咳了起来,等嗅到熟悉的冷香味,精神一震,仰头撞进了暴君那深黑眸子里。
小狐狸扑通一下仰躺在雪上,眼睛滴溜溜的透着无辜,小鸟雀为了修炼变强,强忍着对暴君害怕,学着它这个动作往后一仰小爪朝天。
萧最:“?”
小狐狸:“……”
作者有话说:
小狐狸修炼课堂开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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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最立在黎绵的正上方,垂眸似随口一问:“在做什么?”
小狐狸咳了几声才把气顺出来,此刻见暴君回来了,灵活地翻身在雪堆留下了一个狐狸形状的大坑,然后四肢窜一下抱着萧最的腿嗷呜呜,看似回答问题,实际上仗着暴君听不懂,在口出狂言——
哼,修炼成功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一旁的小鸟雀听到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忙翻了个身吓得将脑袋扎进了雪堆里,小灰什么都没听见哦。
萧最审视着小狐狸的表情:“在骂朕。”
小狐狸歪头看向暴君,眨巴眨巴眼睛,装傻:“嗷。”
萧最:“……”
空中又开始飘起雪,孙公公接过宫人呈上的雨具,在萧最身后垫脚举起撑开的绘制山水画的油纸伞,“陛下,该用膳了。”
萧最没再继续追究,瞥了一眼还搂着他的腿不撒手的小狐狸,淡声道:“松开朕。”
黎绵对于他的话,向来左耳听右耳出,一上午没见,这不得赶紧补充能量,于是黏糊糊地蹭了蹭萧最的衣袍。
嗯???
“阳气”好像有点弱了,这样贴贴再无先前那种精力充沛,能绕御花园跑十圈的力量了,怎会如此?
黎绵不确定,小脸皱成一团,抱紧又蹭了两下,依旧如此,不是它的错觉,怎么会这样?小狐狸于思考中松开了暴君。
萧最睨了它一眼,而后抬脚往寝宫走去。
黎绵还在琢磨怎么回事?难道是它现在免疫了这种贴贴?
孙公公见小狐狸没跟上来,当着陛下的面也不敢暗示,心里直叹气,这祖宗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黏陛下黏的紧吗?
黎绵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个阳气到底怎么回事,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见小鸟雀倒立着整个脑袋都扎在了雪堆里,赶紧把它挖出来,想到这家伙刚刚学着自己仰躺的动作,简直又好气又好笑,“笨蛋小鸟。”
小鸟雀抖了抖脑袋上的雪,不解道:“恩公,你怎么骂我呀?”
小狐狸睁眼瞎说:“笨蛋不是骂你,是夸你可爱。”
小鸟雀顿时羞涩的埋下小脑袋,“那我是笨蛋小鸟。”
小狐狸:“。”
小鸟雀:“恩公,那咱们还继续修炼吗?我有点饿了。”
别说小鸟雀有点饿了,黎绵早起就喝了点水,刚刚和暴君贴贴也并未让它精神亢奋,对上小肥啾可怜巴巴的眼神,它自己的肚子也在抗议,“晚上再修炼,今日没有太阳,灵气不正,且先回去吧。”
刚刚老东西对暴君说什么来着?好像对暴君说该用膳了!
孙公公都注意到他们陛下的视线朝殿门落三次了,心下焦急,这小祖宗怎么还不回来?
“陛下,外面下这么大雪,要不要奴才将小…狐狸主子带进来,省得冻感冒了。”
萧最没出声。
苏公公忙轻扇了自己一耳光:“奴才多嘴。”
话音刚落,他口中的小祖宗就领着那只小胖鸟回来了,这不大会功夫,外面雪下的极大,小狐狸在寝殿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嘶哈嘶哈地吐着冷气,还是寝殿内暖和。
只要有暴君在场,小鸟雀胆子就极小,只敢藏在小狐狸身后,知道它家恩公要去找暴君,自己埋着头,悄摸摸往笼子里蹦跳挪动,翅膀都不敢扑棱一下。
美味佳肴就在眼前,香气一个劲往鼻子里钻,黎绵哪里还记得刚刚说的什么修炼第一步要辟谷不吃东西,哒哒哒几步就跑到了暴君脚下,仰着小脑袋朝他晃动着尾巴。
萧最冷淡地连个眼神都未分给它。
黎绵现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萧最不搭理它,无所谓,再一次故技重演将暴君的腿当踏板跳到了膳桌上。
孙公公在一旁差点血压升高,陛下还未用膳呢,提醒道:“小祖宗在陛下面前不可放肆啊。”
都喊它祖宗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左右暴君也不会拿它怎么样!
黎绵神气地晃着尾巴,似闲庭漫步般在一道道佳肴中寻找自己喜欢吃的,暴君不怎么动筷子,最后还不是要倒掉,实在太浪费了,不如进它肚子,也算物尽其用。
孙公公不敢擅自做主让小狐狸下桌,陛下对它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并未有所表示,表情极淡,今日膳桌上还温了壶酒,萧最把玩着酒盅,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小狐狸身上。
黎绵可不是吃独食的小狐狸,每样感兴趣的菜它尝着好吃,便分一些放孙公公面前布菜的碗碟中,很快两个碗碟装满后,黎绵朝孙公公嗷了两声,小肉垫指了指其中一个碗碟又指了指躲在它窝里的小鸟雀。
意思很明了,让孙公公给吃食端去送给它的好朋友。
孙公公:“……”
黎绵狐狸眼睁的很大,对孙公公进行死亡凝视,它长得漂亮,漆黑的眸子瞪圆了,透着别样的无辜,一点没有威力,只会让人觉得娇憨可爱。
孙公公哪里敢得罪这个小祖宗,一脸为难请示陛下。
萧最无言默许,孙公公擦了擦额头这会微出的汗,朝黎绵陪着笑,“奴才这就去送。”
黎绵哼了哼,随即端着刚刚一分为二剩下的一碟菜肴,走得颇为小心,停在了萧最的面前,朝他招呼:“嗷嗷。”
孙公公将吃食端给小鸟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提着的心落了一大半,总算心里还有他们陛下。
不好好吃饭,“阳气”都弱了!
黎绵将碟子放在萧最面前,随即小肉垫按在了酒盅上,指了指碟子里的吃食,完全忘了自己昨日因为什么受罚了。
萧最瞥了它一眼:“朕不吃。”
小狐狸偷偷翻了个白眼,总觉得暴君此刻就像那正长身体的叛逆小孩,得要它这种家长费心费力哄着吃饭,小肉垫迅速将酒盅扒拉到自己身后,空腹喝什么酒!
萧最不动声色睨着它。
小狐狸丝毫不惧,笑眯眯地取出一块鱼卷,作势要喂他。
萧最眉峰微抬:“又想受罚?”
小狐狸迅速收回小肉垫,它可不想再被毛笔沾墨搔小肉垫了,真的好痒,也不想变成脏煤炭。
萧最似乎没想追究它狐胆包天上桌胡吃海喝,食指轻点桌面,“酒拿过来。”
黎绵向来怂包只怂一半,闻言将酒盅摸了出来,再然后当着萧最的面,一仰头咕噜咕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肉垫还握着酒盅翻个底给暴君看,一滴都不剩了。
萧最:“……”
孙公公都行至膳桌旁,见这场景默默退后了两步,这是赤裸裸的公然挑衅啊!
小狐狸一时叛逆将酒喝下,实际上这酒辛辣至极,它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脱口而出:“水,要喝水!”
话音落下后,寝殿静谧地落针可闻。
如果没听错的话,小狐狸刚刚开口,不是嗷嗷声,而是……说的人话???!
作者有话说:
小狐狸开口说话啦,小狐狸化形还远吗?
感谢投雷和灌溉的小可爱~
◎醉酒的小狐狸◎
黎绵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吐着舌头往外哈气,着急地朝不远处的小青招摆着小肉垫。
呜呜呜,这什么酒啊?也太难喝了!
平日里都是小青给小狐狸添水的,此刻的小青震惊地愣呆在了原地,他是幻听了吗?不止他愣住了,在场之人听到这两声皆是表情错愕带着惊疑。
小狐狸见大家都不搭理自己,被酒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酒醇烈,黎绵刚刚喝的又急,小狐狸明显是不能喝酒的,此刻酒意上脑思维变得缓慢,在原地晕头转向重复道:“好辣啊,水,要喝水。”
清越的嗓音带着一丝急切,音色中又透着些许甜润,和小狐狸平时奶气嗲嗲的叫声不同,单只听这声音脑海里仿佛就能勾勒出一位气质朗润温雅的小青年,决计不是眼前这只娇憨又顽皮的小狐狸应该发出的声音。
如果刚刚那声“要喝水”还能说是幻听,这句“好辣啊”彻底让众人表情变幻莫测,连小鸟雀都从小窝探头,小表情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萧最是在场相对最为镇定的,饶是如此,他那平日里鲜少有情绪的表情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在众人都没缓过神之际,抬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小狐狸感动地泪眼汪汪,当即捧着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萧最不动声色道:“还要喝水吗?”
这一小杯水哪里够啊,小狐狸平时喝水都是用碗的,且不说此刻满嘴都是辛辣刺.激的酒味,再次开口:“还要!”
萧最掩了眸底的情绪,瞥了它一眼,又给他倒了一杯。
黎绵一杯接一杯,将一壶热茶尽数下肚后,才冲散了嘴巴里的酒味,小肚子吃了那么多,又灌了这么一壶茶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膳桌上,打了个带着酒味的小嗝。
屋子里静悄悄的。
黎绵这才后知后觉此刻反常的气氛,对上暴君投过来的一错不错的目光,下意识开口:“你看着我做——”
在这安静又紧张的气氛下,黎绵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做人时候的声音,一瞬间简直瞳孔地震,迅速拿小肉垫捂紧了嘴巴,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萧最端视着小狐狸睁圆的眼睛,欲盖弥彰地捂住嘴巴,淡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黎绵的眼睛疯狂地眨着,比在场其他人还要震惊,什么情况?他怎么说人话了!
救…命,不会被当妖精吧?
小狐狸倏地一下将脑袋埋进了月匈前,企图装死,可惜暴君不给他机会,脖子上的金链子被轻扯了一下,听到暴君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抬头。”
这个时候能装晕混过去吗?
这个念头一起,暴君仿佛能听懂他内心所想,下一秒就听到,“若是敢装晕,朕有的是法子惩罚你。”
小狐狸:“……”
黎绵迫于暴君的威压,不情不愿地抬头,故作镇静地眨了眨眼,抿着小嘴巴,打定主意不开口。
萧最凝眸打量着小狐狸,那沉黑的眸子看不出此刻是何情绪。
黎绵咽了一下口水,这会倒是老实了,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劲。
而殿内的其他人则是在刚刚他们陛下给小狐狸喂水时,听到小狐狸一声声温软的“还要”,一个个还未反应过来——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即使小狐狸在他们眼里灵气十足,在他们看来就是比其他小动物聪明了些,不曾想竟能开口说话!
暴君沉默不语,黎绵也谨慎不开口,小爪爪下意识扯着腰上的毛毛。
对于自己能突然开口讲话,黎绵惊慌失措后,很快转为欣喜,他都能开口说话了,是不是意味着离变人不远了?一想到这,黎绵忙看向萧最,一下子就撞进了那双深黑冷厉的眼瞳中,即使是听到了它开口说话,表情依旧平静,并未震惊失色。
也对!暴君是谁啊?哪里会因为它开口说话就害怕的把它当成妖怪处理了,没准因为它会说话,觉得它不同凡响,更纵容它了呢?
脑内风暴之后,黎绵瞬间心下开阔,也不害怕了,当即做出决定要说两句好听地哄哄暴君。
萧最没放过小狐狸任何表情,自然将它喜上眉梢的神色收入眼底。
黎绵清了清嗓子,“嗷嗷嗷呜。”
萧最:“?”
黎绵:“……”
怎,怎会如此?
小狐狸不信邪,又开口还是奶声奶气地“嗷嗷嗷呜。”
萧最:“。”
黎绵:“!!!”
呜呜呜,这下该小狐狸着急了,在膳桌上转来转去,不停地发出“嗷嗷呜呜”。
众人在这一声熟悉的“嗷呜”叫声中总算回过神了,疑惑不解之余又同时松了一口气,害怕恐惧倒不至于,但是要真是让他们和说人话的小狐狸相处,多少还是有点……诡异。
旁人的心思黎绵没空想,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暴君也不当他是异类,谁知道又变成嗷嗷叫了,黎绵差点气哭,在桌上搔头抓耳,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酒壶。
他刚刚说话之前,好像是喝了这壶酒的?
萧最见小狐狸急得团团转,显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说话?
当真只是场意外?
此时顺着小狐狸的视线一并落在了那酒壶上,这酒就是进贡的烈酒,除了比寻常的酒闻起来醇浓了些,入口更为辛辣刺.激,也没旁的不同。
萧最见小狐狸已经扒拉上酒壶,这酒后劲极大,酒量不行者一杯就倒,转念一想刚见小狐狸喝了一盅并未有事,本要制止的手转而轻点在了桌面上。
这酒闻起来香醇,但黎绵对这味道实在是不喜,只不过此时想开口说话的心占了上风,黎绵鼓起勇气直接举起酒壶,仰头张开了狐狸嘴巴,直接对着壶嘴一整壶吹。
萧最点着桌面的食指顿了顿,似乎没料到小狐狸这么虎,直接一整壶往嘴里灌,不禁蹙起了眉。
小狐狸灌了几口,辣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直接丢了酒壶,趴在膳桌头往下呕,大尾巴冲天支棱起来,露出那撅起的毛绒绒屁股。
“嗷嗷嗷呜。”
听到自己发出的狐狸叫声,小狐狸哭的更厉害了,整个寝殿都回响着它那嚎啕大哭的声音。
萧最:“……”
孙公公得了陛下的眼神示意,忙躬身端来了一壶重新装满的茶水,又备了干净的帕子,萧最起身走到黎绵更前,拎着它的后脖套,将它放在了桌上坐好,嫌弃地看了一眼它那被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模样,拿着帕子直接将整张狐狸脸盖住擦了擦,毫不留情吐出一个字:“蠢。”
喝了酒,脑袋已经有点不清醒的黎绵,仰起头帕子滑落露出那对泪涟涟的眼睛,此刻听到暴君又在说他蠢,当即委屈地“哇”的一下又大哭了起来。
嗷嗷呜呜地控诉,整个寝殿都是它那哭声夹杂着嗷嗷叫声,吵得萧最脸色越发冷寒,一碗水送到了小狐狸嘴边,“喝水,别哭了。”
黎绵此刻晕晕乎乎地,张嘴就着萧最端水这个动作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实在是太撑了,偏头躲开,舌尖不小心扫了一下萧最的食指,只觉得浑身跟过电一般,舒服的喉咙眼无意识发出小小呼噜声,整只狐狸更加晕乎了,咕哝道:“好撑啊,不喝了,喝不下了。”
萧最本来被它那柔软的舌尖舌忝了一下,很陌生的触感,虽不至于嫌弃,确实是不习惯,正待开口让孙公公拿条新帕子过来擦拭那处,就听到小狐狸含糊中带着撒娇的声音。
殿内又是一阵死一样的静寂。
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眼睛一闭,四仰八叉地躺在膳桌睡的小呼噜一个接一个。
萧最视线久久停留在小狐狸身上,深黑的眸子透着审察。
黎绵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嗓子冒火,活生生被渴醒了。
小鸟雀见它猛地坐了起来,担忧的表情还未放下,当即欣喜道:“恩公!你总算醒来了!”
从昨晌午喝醉后,愣是睡到了现在,昨晚太医又被叫了过来,托这这两日日夜不睡钻研关于狐狸的书籍,总算能回答上来——
小狐狸这是喝醉,并无大碍。
黎绵对此一无所知,记忆只停留在暴君骂他蠢,他喝醉了气得大哭,暴君给他擦脸,然后就断片了,此刻无精打采地捧起一旁的碗,润了润喉咙,这才缓解了不适。
小鸟雀:“恩公?”
小狐狸:“嗷。”
小鸟雀很是奇怪:“怎么又不能说人话了?”
黎绵:“……呜呜呜。”
他也想知道!
小鸟雀啾啾啾:“是不是喝了酒才能说话呀?恩公昨日就是喝了酒开口的。”
作为围观了一切的小灰此刻大胆猜测。
小狐狸嗷嗷问:“那昨日最后我又喝了酒,有没有说人话?”
小鸟雀学着他昨日的语气,啾啾啾地复述了一遍他昨日的话。
黎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果然——
看来就是得喝酒!只不过说话有时限!
这样一想,黎绵又垮了那张狐狸脸,不会每次说话都得喝口酒吧?
那它不成了酒鬼狐狸了?
小鸟雀:“恩公的声音真好听!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