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的喊话中,狄克才知道那个少女的身份她叫薇薇雪莱尔,是襄马的表妹,从身份上来说,也算是狄克的主子。暴徒们指望着以她为要挟,可以借主仆身份和莱恩家对狄克的恩义迫使他让路。
但实际上,那些暴徒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远不止如此。
薇薇雪莱尔,其实是狄克的未婚妻。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襄马亲自为他们牵线,在还没有见面的时候,双方就已经认可了这场婚约。这次狄克回瑟瓦肯复命,如无意外的话,他们本要正式订亲,薇薇也是因此才离开故乡,随父亲前往瑟瓦肯与狄克见面。
他们刚进城没多久,就遇到了狄克率军封城。原本那时候,如果他们立刻联系狄克的话,或许还是有机会离开的。但薇薇父女认为狄克现在做的是正确的事,他们就算是帮不上忙,也不应该给他添乱,因为这种程度的封锁一旦破了一次先例,就很难彻底而坚决地执行下去。当天傍晚,他们随行的队伍中就出现了感染者,这下就算是想要离开,也不能了。
隔着无数人疯狂、狰狞、怨恨、畏惧的脸,狄克和薇薇遥遥相望。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那时想了什么,说了什么,已经无人知道。两天以后,附近城镇派遣的救援队赶到那座小镇的时候,发现整个镇子都化为了火海,镇中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五人,无一活口。
而薇薇雪莱尔,死在了狄克的剑下。
时疫被死死地挡在了这座封闭的小镇中,随着它一起化为灰烬,而瑟瓦肯为此付出的代价之惨痛,让人们都感到难以接受。尽管同样活下来的几名士兵将那时疫传播之快、死亡率之高描述得十分恐怖,但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为了逃脱罪责才这么说。
薇薇的父亲出生自隔壁桑波城的一个大家族,是一个著名的学者和慈善家,却在一次原本寻常的出行中丧生。因为此事,两个原本关系颇佳的城市从此交恶,甚至一度险些发生战争。
自那以后,狄克开始被人称为杀神,但这其中包含的不是荣耀,而是怨恨和憎恶。由于他拒绝解释自己的大开杀戒的原因,原本是要被处以死刑,但因为过去的功绩和襄马的力保,最终没有被处死,但也被剥夺了一切职务和荣耀,从此流落街头。
....................................
"这么说的话......"容远听完狄克的故事,说道:"我觉得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整个瑟瓦肯,应该算是情有可原。假如疫情真的传播开来,现在那些义正言辞指责他、怨恨他的人说不定早都已经死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多数人都是既得利者,为什么要那么怨恨他呢?"
"大概是因为......他还活着吧?"
"嗯?这是什么道理?"
"再可怕的疫情也不能杀了所有人,可是刀剑却能。"帕特留斯叹息说:"狄克活下来了,他带去的士兵也有人活下来当然,那些人现在基本上都被赶到乡下去种地了但这就说明肯定还有更多的人能像他们一样能够抵抗时疫的传染,他们原本都是有希望活下来的,但是因为狄克,镇子里的人全都死了。这里面,还包括了许多手无寸铁的孩子、女人和老人,甚至还有他恩主的表妹,他未来的妻子......如果他在事后自尽,人们会理解他,原谅他,甚至赞美他。但是......他活下来了。活着的人,人们会让他承受所有的怨恨和罪责。"
"活着......就是罪吗?"容远轻声道,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被隐隐地触动了一下,有种惘然惆怅之感。
"活着当然不是罪!没有人应该为了活下来这种事而背负罪责。"帕特留斯立刻说道:"世人大多愚昧,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而对别人横加指责,这样的人你根本不需要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啦,被说的又不是我。老师你紧张什么?"容远笑问道。
"我这不是......这不是怕你会想的比较极端吗?"帕特留斯吞吞吐吐地说。
"哈哈,你又在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容远耸耸肩,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相信狄克的,老师你以后也不用怕他的。"
"怕他?"帕特留斯像是被侮辱了一样跳起来,色厉内荏地嚷嚷道:"谁怕他了?我才不怕他呢!"
容远瞥他一眼,他分明还记得当初帕特留斯见到狄克的时候吓得差点摔倒的事呢!这几天虽然说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同伴了,但帕特留斯一直都很少跟狄克说话,连视线交汇都躲躲闪闪的,显然还是怕的。
看到容远的神情,帕特留斯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有些脸红,他支吾几声,才勉强解释道:"就算......就算当初的事情情有可原,但是一万多人都死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据说后来的人去收敛尸骨的时候,发现直接死在狄克剑下的就有上千人,这样的家伙,难道不可怕吗?"
容远没再说话。
他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想到之前所见的那种瑰丽纯粹的青色火焰,心中隐隐觉得,当初的事情或许还另有隐情。
不管怎么说,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胜过那些不知几分真假的传闻。
此时此刻,想到狄克,容远心中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悯的。他不知道当初那个人在心里积累了多少痛苦,才会自暴自弃到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那个样子,明明有着惊才绝艳的天赋才能,却几乎客死街头。
人们因为他厚颜无耻地活下来而不能原谅他,但在容远看来,经历了那一切以后,活着本身就是最痛苦最痛苦的一件事了,死亡反而是解脱和逃避的一种方式。
................................................
深夜,一具诡异恶心的昆虫灵怪尸体被送进了莱恩府,几名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专家立刻开始动手解剖尸体。明亮的灯光中,皮肉和甲壳被一层层地分离,一台灵念形成的巨大仪器悬浮在上方,无数细小的探针扎在尸体各处,在仪器上显示出各种各样跳动的数字。
间隔不远,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狄克左手拎着包裹,右手抱着睡着了的维德,后面还跟着一个背着小包裹的维诺,活像是一个拖家带口到城里投奔亲戚的老农。
他们沉默地跟在管家后面,听着他说:"那两位客人已经在山语院休息了,殿下说带你们到秋江院暂住。这府里的规矩你都知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出现在殿下面前。"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十分冰冷。狄克微微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当年的事情,殿下可以体谅你的难处,甚至还在城主府为你开脱,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只心疼我家殿下为你遭的罪!薇薇小姐去世了,殿下唯一的长辈雪莱尔夫人也因为殿下一力要保全你而与这边断绝了往来,发誓此生都绝不踏入瑟瓦肯!而这些,都是因为你!狄克,你好自为之!"
整个瑟瓦肯敢在狄克面前这么说话的人可不多,但眼前这位神色严厉的老者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曾经也笑眯眯地看他练剑,在他调皮捣蛋的时候罚他在墙角面壁,天寒地冻的时候还亲自驾车到剑术老师那里接他回府过年。在他面前,杀神二字毫无威严,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个让人失望、痛恨的"外人"。
狄克垂下眼睛,默然不语。
老管家虽然愤怒,但有襄马的命令在前,能说这么几句已经是极限了。等到老管家走后,两名侍女进来帮助几人收拾行李,安顿着让两个孩子先睡下来。
狄克独自一人走出屋外,在屋檐下看着窗外的暴雨,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整夜。
................................................
清晨,云层中透过一层薄薄的微光,让人还能意识到太阳的存在。
仅仅一天,气温就降低了十度左右。天气湿冷,很多人即便穿上了厚厚的毛织衣服,依然被冻的瑟瑟发抖。
城门处比起之前显得十分空旷,仅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商人正排队等着进城。一辆青色的马车哒哒地驶出城门,朝城外的迈哈镇驶去。
"什么?昨天晚上人就搬走了?"
容远等人之前居住的客栈中,一名穿着红衣的女子把客栈老板的脖子一抓,拉到跟前问道:"大半夜的,还下着大雨,他们能去哪儿,啊?你该不是糊弄我吧?"
"哎哟喂,三殿下,骗谁我也不敢骗您啊!"客栈老板讨饶道:"他们是真的走了,我对天发誓!"
"去哪儿了?你总不会说这个也一点都不知道吧?"
"这个......"
"嗯?"威胁的表情,隐隐用力的手指,还有跟在她后面膀大腰圆的随从。
客栈老板举起双手,嗫嚅说:"他们去哪儿,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接他们走的人......有些眼熟,像是......像是莱恩府上的。"
"莱恩?"女子微微一愣,松开手说:"襄马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算两更。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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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偌大的书房墙壁上,挂着十几盏壁灯,明亮的灯光将屋子里照的纤毫毕现。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书册、图画、鳞片、尖角、爪牙之类的事物,很多看上去就给人以一种不详之感。
奇葩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比如一件灰白色的棉衣,一个很寒酸的破碗,还有一把带着锈迹的锄头。以莱恩家的身份地位来说,这些东西就连这里的仆人都不屑一顾,但却堂而皇之地摆在这个书房一样的地方,还占据了很显眼的位置。
帕特留斯对这里很熟悉,他没有翻找,就从书架上抽出一副画卷,展开一看,里面没有图画,只有大量密密麻麻的数据。
"灵怪,其实就是人类因为异灵化而变成的怪物。对于发生异灵化的人类,瑟瓦肯高等学府曾经对他们异灵化之前的家人、言谈、行事、性格和之后的变化做了大量的统计,总结出了一些共同点。人们发现,大多数异灵化的发生,其实都可以归结为四个字求而不得,执念入魔。"
在距离这间书房不远处的一个密闭的地下室里,许多专家正在对昨晚送来的昆虫灵怪进行解剖和研究。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帕特留斯睡了一觉起来,忽然想到容远在这方面还缺少很多常识,而襄马家则正好有一个专门的书房,里面储存了大量有关灵怪的记录和研究,于是两人就到这里来上课了。
容远将那图画展开看了一遍,见里面的统计表格制作得十分详尽科学,旁边还写着许多数据对比和分析,一眼即知其中必然包含着无数人大量的心血,最早的统计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计算机和网络,统计学和数学也都处在十分初级的阶段,在如此条件下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有多么困难。
计算机和......网络?
统计学是什么?
数学又是什么?
容远刚这样一回想,随后那些突然冒出的疑问立刻就得到了解答,他脑海中能清晰地回想起一些画面:一沓沓厚厚的书本摆在桌子上,翻开的书页当中有密密麻麻又十分规整的笔记,但上面的字迹却模糊不清。
他仿佛听到了书页被翻动时发出的声响,似乎还能嗅到淡淡的墨香,甚至能回想起指尖抚摸着平滑的纸张,指腹下能感受到细微的凹凸感。
跟眼前的卷幅截然不同。
这些手写的东西,不管书写的人多么认真负责,字迹写的多么工整细致,在笔画和大小上也还是存在着细微的差别,跟那种全然一致的印刷体也是天差地别的。
还有计算机那种东西......
白色大胖墩,黑色的笔记本,有的小巧到可以拿在手中,如果是智能电脑的话,处理这些数据应该会很轻松吧?或许还会发现一些前人没有发现的东西。甚至只需要一个命令,它就可以......奇快妏敩
刹那间,容远觉得自己好像回想起了什么银白色的身影,安静的眼神,一串串瀑布般的数据流。但随后,那些记忆就像是清晨的雾气一样消散了,只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他看着眼前的画卷,视线的焦点却没有落在图画上,怔怔地想到
我到底是......来自何方?
旁边,帕特留斯并不知道容远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见容远认真看着统计表,说道:"除此以外,还有些人异灵化是因为绝望、痛苦、思念,剧烈的悲伤,甚至是极度的狂喜,不管是什么情绪,如果达到了极致,都极易导致异灵化的出现。"
"但还有一小部分的异灵化发生前后没有半点征兆。我记得我以前处理过一个大家伙,那个男人在异灵化的半个小时之前还和朋友约好了要去钓鱼,结果刚领了薪水,准备去给孩子买糖果的路上异灵化了。在那之前,他生活顺遂,家庭和睦,父母健在,儿女双全,工作中也是跟平常一样,没有跟人发生任何冲突。但是异灵化之后,他摧毁了半条街。"
"异灵化之后的灵怪根据实力和破坏力,灵师管理协会将其大致分为虫、鸟、猫、虎、龙、王六个等级,另外有些人认为在王级之上还应该设置一个神级,指代拥有灭世之力的灵怪,但因为那样的家伙从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个第七等级的说法并不被人认可。或者说,人们不愿意想象世界上会出现那样的存在。"
容远恍然回神,将刚才的思绪都下意识地压在心底,看着帕特留斯笑道:"我想起来了,那些卫兵说你是虫级的灵怪。虫级......应该就是最弱的了吧?"
"那是因为我没有动用灵念!"帕特留斯吹胡子瞪眼睛地反驳了一句,然后自己先笑了,摸摸胡须说:"不错,虫级是最弱小的灵怪等级,相当于外表怪异一些的野兽,有些甚至没什么杀伤力。就算是普通的农民只要能克服恐惧,联合起来也可以将其赶跑或者打杀,所以威胁程度不大。不过鸟级以上,至少需要训练有素的成建制士兵才能对付,普通人如果对上了,即便能将其打败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伤亡。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昆虫灵怪,可能就属于这个等级。"
容远想了想,忽然莫名地笑起来。
"嗯?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帕特留斯奇怪地问。
"不是,没有。"容远笑着解释道:"我就是想,一只昆虫......哈哈......它是鸟级灵怪!"
"等级取名跟外形又没有必然联系!是看实力!按照实力划分的知道吗?"
帕特留斯瞪了容远一眼。以他对这臭小子的了解,他敢肯定容远刚才想到绝对不是什么昆虫灵怪,而是把他和毛毛虫之类的东西联想到一起才会突然发笑的。
容远眼珠一转,赶紧转移话题,指着架子上那几个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东西说:"我刚才就想问了,这些东西为什么也摆在这里啊?"
"这些吗?"帕特留斯看到那几件物品,愣了愣,叹道:"这些......其实也是灵怪。"
"这是灵怪?"容远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不错。"帕特留斯很肯定地说:"不过这种变成器具的,我们一般管它们叫异质化。"
他说着,拿起叠放在架子上的灰白色棉衣,展开,上面的针脚细细密密,几乎都是一样的间距。
"这件棉衣,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她家境贫寒,丈夫为了生计长年在外面打工。每到秋冬季节,她都日夜担心丈夫会挨饿受冻。于是她省吃俭用,用三年时间攒了棉花和面料,给丈夫做了一身厚厚的棉衣。可是在做好的当天,她累得睡着,不小心把棉衣落在了灶边。等她惊醒的时候,大半个棉衣都被烧光了。这个女人抱着剩下的棉衣哭了一整夜,太阳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变成了一件棉衣。"
容远沉默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阵,指着旁边的锄头说:"那......这个锄头呢?"
"这是一个富商。他出身农村,父母早逝,但本人很有能力,白手起家,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创下了偌大的家业,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是到他年老的时候,每日怀念的却是当初一无所有、和父母一起在农村种田的日子。他还在自家宅院里开辟了一块菜田亲自打理,却又总说感觉不对。后来,他执意返回农村老家,在旧宅的院子里哈哈大笑几声,变成了一把锄头。据说,跟他父亲曾经使用过的锄头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碗......"帕特留斯拿起最后一只碗,沉默片刻,才长叹一声,带着几分怜悯说:"这原本是一个老太太。她在丈夫去世以后一手拉扯大了五个儿子,但等她老了以后,却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赡养她。"
"他们把老太太扔在山上打柴人偶尔落脚的旧木屋里,几个儿媳妇隔三差五地轮流去送一次食水,但也不多。一次老人饿得受不了,自己去山上采野菜,不小心摔断了腿。村里人强硬要求几个儿子把老人接回家去照顾,但他们心中不愿,故意不给老太太吃饭喝水。据说老人还没有咽气的时候,几个儿子媳妇已经聚到一起准备好要操办丧事了。弥留之际,老人曾眼巴巴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碗,祈求屋子里的几个儿媳妇给她倒碗水喝,可是所有人都装着没听见,因为害怕她喝了水以后,又能多熬几天。后来......老人没有寿终正寝,而是化成了一只碗。"
"为什么是碗?"容远皱眉,不忿道:"为什么不是老虎豹子什么的,让那些不孝子女付出代价?"
"这我就不知道了。"帕特留斯轻声道:"或许是......在最后的时间,她也没想过要伤害那些人吧?"
容远咬了咬牙,只觉得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恨不得自己能穿越过去,把那些眼睁睁看着自己老母亲饥渴而死的混蛋都抓起来,让他们也体验一遍那种痛苦。
"那后来呢?那些家伙就没有得到惩罚吗?"
"当然不是。"帕特留斯说:"异灵化发生后,协会派人去调查。了解原委以后,那一家人都被判了刑,后来似乎是被送到某个荒山去挖矿了。"
"那还差不多。"容远气呼呼地说。
帕特留斯见他这样生气,心情反而没有那么沉重了。他笑了笑,刚要说什么,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狄克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说道:"殿下派我过来找你们驱灵师到了。"感谢在2020053117:08:362020060200:1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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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灵师中同样稀少的两个类别,安灵师与驱灵师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安灵师受人尊崇,被人感激,即便是发生了战争,遇到了盗匪,安灵师往往也能得到特殊对待。敌人往往不禁会恭恭敬敬地送他们离开,还会以金银珠宝相赠,因为很多人都笃信得罪了安灵师的人将会被灵念厌弃,很快就变成灵怪。而在平时,安灵师只要随便制作一些具有安灵效果的符咒画作之类的东西出售,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丰厚钱财,生活富裕安定。有些强大的安灵师更是城主府的座上客,是上流社会各种宴会中被人追捧的中心,地位十分尊贵。
而驱灵师呢?他们则是另一个极端。其灵念特性是驱灵,有些灵念控制能力比较弱的驱灵师即便没有刻意去做,也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片特殊的场域,会在无意中将场域内的安灵之物和灵器驱散了灵性,变成无用之物。如果一个灵师和驱灵师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灵念之力就会逐渐下降,甚至灵识之海都有被重新封闭的可能。因此驱灵师不仅被灵师群体延误排斥,就连普通人也不喜欢他们。而他们的驱灵之力在普通人面前毫无用处,有些驱灵师甚至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故而驱灵师大多数都离群索居,也从不轻易显示自己的能力。对他们来说,当一个普通人比做一名驱灵师要好得多。
达玛拉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自己的围裙。从外表上来看,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相貌平平,长发略卷,身材微胖,身上穿着一件褐蓝色的长裙和带着碎花的围裙,鞋子上还粘着一点泥巴,以至于她总是下意识地把脚往椅子下面缩,生怕被坐在上首那个身份务必尊贵的大人看到。
"不用紧张。"襄马微笑着说:"这次请夫人过来,其实是为了请您帮忙。我有一个朋友被他人灵念所害,需要驱灵。只要夫人能让他恢复原样,莱恩府必有厚报!"
"厚报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既然是襄马殿下的朋友,我肯定是要竭尽全力帮忙的。"达玛拉有些局促地小声说:"只是,我能力低微,万一帮不上忙,那......"
"放心,不管问题能否解决,我都绝不会让人对您有半点不利。"襄马温和地说,"只是希望......你能对这里看见的一切都要保密。"
他的话达玛拉自然不会怀疑,微微松了口气又急忙保证道:"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乱说的!就算是我的丈夫和孩子也不知道我其实是一个驱灵师。出门之前,我跟他们说是城里的一个长辈快去世了,所以才过来看看。"
襄马微微点头。正在此时,管家带着几名侍女送来了许多糕点水果,恭敬地摆在两人身边的桌子上。达玛拉暗暗吞着口水,却不好意思伸手,只能假装自己看不见。
襄马先伸手拿了一块,然后对达玛拉说:"请尝尝看吧,府里的点心做得还是挺好的。"
"哦,哦,是!"达玛拉急忙取了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下一个角。点心入口即化,甘甜的味道让她的神色都舒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