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帕特留斯对于自己变成老鼠这件事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不管它在容远等人面前表现地怎样宽容、豁达、开朗,似乎从不曾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但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更在意、更自卑。
毕竟,他人再怎么为他愤怒、同情、关心,也并不是他,他们不曾同样变成老鼠,怎么能真正地理解他的痛苦呢?他现在只能躲躲藏藏地生活在阴暗中,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在受苦都没有办法为他出面,看上去生活的还算舒适,但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别人的怜悯和施舍。
虽然襄马和容远等人也并不是真的抱着施舍的态度来帮助他,但帕特留斯内心还是为此而感到深深的痛苦。多少次看着水中的倒影,他无比厌恶自己现在的模样,甚至也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
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帕特留斯尽管外貌变成了老鼠,但还是一直保留着做人时的各种行为模式穿上衣服,用刀叉吃饭,用茶杯喝水,直立行走。
没有人知道,他偶尔站起来还行,长时间直立行走会给他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后退和腰椎都疼得要命,有时候会疼到整晚都没办法入睡。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像真正的老鼠一样趴在地上。
但此刻,帕特留斯却顾不上那么多,他四肢着地,奔行如风,腾挪、纵跃、转身、奔跑!所有的阻碍此刻都成为了他的助力,大大的耳朵翕动着,长长的胡须将周围肉眼看不到的环境信息都传递给他,蓬松的毛发极大地减弱了风的阻力,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空气推着前行的!
黑暗的地下通道中,帕特留斯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信息,很多都是他身为人类的时候根本接收不到的。灵敏的嗅觉让他能轻而易举地闻到很远地方的气味,他甚至能从那混杂的味道中轻易地分辨出各种气息的归属。不说帕伊思他们不久前才被抓走,哪怕是间隔几周甚至一个月以上的味道,他都能分辨出来。
在强大嗅觉的指引下,
作者有话要说:帕伊思等人被抓走的路线在帕特留斯眼中清晰无比。他不假思索地追踪而去,没有走半点弯路。
帕伊思微笑的模样、落寞的模样、哭泣的模样、睡着的模样、还有小时候咿呀学语的模样......种种画面不期然地交替出现在帕特留斯眼前,让他忘记了疲惫,也忘记了危险,感觉不到身体已经力竭,也没有注意到淡淡的灵念附着在他的身体表面,让他奔跑得更快,反应更加敏锐,整个人几乎化作了黑暗中一道乌光!
此时此刻,帕特留斯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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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是个特别温柔善良的人。"
看着阳光下矮小的坟墓,瓦斯卡斯低声诉说:"我从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的孩子......迪蒙特那个人,他那个样子,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但是那孩子总觉得他特别可怜,经常给他送一些吃的用的,有时也会去陪他说说话。我让她少管别人的闲事,但是她说......她说......"
瓦斯卡斯仿佛又看到女儿温柔地笑着说:"那个大叔总是一个人,太孤独了,而且如果他生病了又没有被人发现,那可怎么办呀?更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偶尔去看看他罢了。"
那么温柔善良的孩子,总是热情地去帮助别人,用无比纯净干净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却从没有想过人心居然会坏到这个地步!
"在她死后,你没有怀疑过迪蒙特吗?"容远问。
"没有......她那天出门,只是像平常一样去买东西。她......她失踪以后,我到处找......到处找的时候,碰见过迪蒙特,他还来安慰我......我当时、我当时居然还谢谢他!"
瓦斯卡斯跪在坟墓前面,痛苦到面容扭曲,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是我的错!我只教给她要善良待人,却没有教会她人心险恶!"
他没有流泪,也许是恨意太深,已经哭不出来了。
"不是你的错!不要把罪责加在受害者的身上,就算是你自己也一样!"容远道:"做错事的,需要付出代价的,应该是迪蒙特!"
"没错!没错!"瓦斯卡斯满眼的怨毒和恨意,"该死的暗灵师!"
该死的......暗灵师吗?
容远垂下眼睛。
尽管之前很多人都跟他说暗灵师这个群体有多么可恶,但他并没有全盘相信,还是要保留自己的判断。对于暗灵师这个群体,容远有好奇,有戒备,但除了那个对帕特留斯下手的暗灵师以外,他对其他的暗灵师并没有特别的意见。
但此刻,看到迪蒙特的所作所为,容远也忍不住想暗灵师,难道都是这样灭绝人性的存在吗?
可是......
这时,瓦斯卡斯再次轻轻摸了摸那块临时制作的墓碑,轻声道:"好孩子,你去睡吧!爸爸会帮你复仇的!"
他站起来,手中紧握着一串已经变色的贝壳手链之前,这手链还套在那具转化失败的尸体上。
"迪蒙特现在已经逃跑了,你知道他可能去什么地方吗?"容远问道。
他留下来,就是想问这个。
对于迪蒙特,除了他是一名可以将人类转化为灵怪的暗灵师以外,众人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这个人来自哪里?他有什么喜好?平时跟什么人来往?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可能隐藏在什么地方?
这些东西,容远他们仓促之间难以了解,但这个就在迪蒙特住所不远处流浪街头、多年以前就认识那家伙的男人,却是有可能知道的。
容远现在并不是很着急。因为迪蒙特刚刚才从这里逃走,躲藏都来不及,想来应该不会立刻转头就去对付帕伊思。而且狄克已经去保护那孩子了,对于狄克的能力,容远还是很信任的。
"迪蒙特会去的地方......"
瓦斯卡斯并没有被愤怒和恨意冲昏了头脑,相反,他看上去反而更冷静了,脸上的每条纹路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一样,看不到丝毫动摇和软弱。
他回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以前每隔四五天,都会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登天塔!"
................................................
"登天塔,拜神塔......如今,你又开始建凯明塔!"襄马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无奈地说:"长生不老这种事有多么荒谬,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有史以来的最强灵师萨勒都失败了,你父亲也已经证明了这不过是一场荒唐的闹剧,为什么你还要继续?"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因为神是真正存在的!"
现任城主亚兰托坐在襄马面前,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眼神狂热,仿佛其中有火焰在燃烧。
"襄马大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城主府藏书室里的秘密可能还没有你家的秘本多,你肯定也看到过那些记载对不对?八千五百年前,两个浑身带着耀眼光芒的人在太阳附近战斗,其身形巨大无比,其伟力难以言喻!他们的战斗使得大地上山川崩裂、河水倒流,无边的洪水席卷了整个世界!在人类将要彻底灭亡的时候,一名神灵忽然出现。他一只手就阻止了高耸入云的海潮,挽救了世人,还传授了灵师修炼之法......"
"五千两百年前,一名神灵乘坐一只巨大的无比的游龙,从洛尔卡星附近经过。仅仅只是游龙摆动尾巴的余波,就让一块大陆从中间断裂,几千万人化为齑粉,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还有两千九百年前,神灵从高空坠落,他洒下的血液和震荡的余波制造了生命禁区,直到现在那块土地都没有恢复,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神灵是真正存在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成神的人不能是我?!"
"这个......"襄马似乎也被他激动和野望震惊了,迟疑了一下,难得有些弱气地说:"你有这样的梦想......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那些传说都是真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每当神灵出现的时候,都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不仅如此,就算只是追求成神的人,也同样给世人造成了无数伤痛。你还要继续吗?"
"暂时的死亡根本算不上什么!那些平民能为我的成神之路做出贡献,他们该感到荣耀才是!"亚兰托手一挥,不在意地说:"灵是永存的,死去的人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而已!只要我成了神!只要我能成神!我会把他们全都复活的!让他们从此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乐园中!"
他看了看襄马不赞同的神色,又勉强自己转换了口气,说:"当然,襄马你......襄马大哥你一直都是我敬仰的对象。只要你愿意协助我,那我将来成神的时候,也会带你一起的!我保证!"
襄马皱眉,片刻后才道:"我对成神不感兴趣,只希望你能爱护自己御下的子民。我父亲曾经说过,子民才是一个领地的希望,要爱护他们,照顾他们,保护他们,公平、公正、仁慈地对待他们,这个城主应尽的责任。"
亚兰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在襄马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笑了起来:"您说的对,襄马大哥。我知道我前段时间有些急躁,有些制度可能不是很合理......实在是因为我父亲把府库都掏干净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您放心,回去以后我就让人降低税收和除灵费,你庇护的那个救援所我也会让人提供一些物资。不过......我都为您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襄马大哥,您能给我什么回报呢?"
他把减少对自己子民的剥削称之为"让步",这其中的荒唐让襄马忍不住想要发笑,于是他低咳了两声,轻声道:"现在你才是城主,整个瑟瓦肯都是你的,我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呢?"
"当然有,我不是刚刚才说过吗?"亚兰托原本俊秀的脸此刻因为贪婪和兴奋而显露出一种异样的狰狞,他凑近襄马,说:"莱恩府收藏的秘本比城主府藏书室里的都多。我想......真正珍贵的书籍早就都被你们搬回家了吧?"
"你想要莱恩家的藏书室?"襄马眉毛微微一挑,眼神忽然有些冰冷。
你还......真敢想啊!
亚兰托陡然觉得身体一凉,不过他此时正激动着,便忽略了这一点不适,而是咧嘴笑道:"当然......不是了!藏书室一个家族的底蕴,我怎么会做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呢?只不过......我最近阅读历任城主的手札,发现了一本书......我在城主府的藏书室里怎么都没有找到,想来应该是在莱恩府。当然,我不是索要,只是想要借阅一段时间,研究一下......"
"哦,这样啊!"襄马轻声道,眼睛也安静地垂下来,笑道:"只是一本书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我让人找出来给你就行了。你想要的......是哪本书?"
"是......两千八百年前的最强灵师,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男人萨勒大灵师的研究手札。"亚兰托压抑着兴奋,低声说道。
这一瞬间,他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生怕襄马装傻说不知道或者已经遗失了。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如果是他自己的,他就绝不会将这样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
至于说"借阅"?别开玩笑了!都到了他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回去?借阅只是个听上去不那么让人厌恶的说法罢了,这一点,想来襄马也是明白的。
如果被拒绝了......现在他才是瑟瓦肯的城主,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个病秧子。当然,莱恩家的威望是个麻烦,不过城主府易位都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在位的实权官员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只要运作的好,趁机把莱恩这个姓氏打下神坛,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思索间,亚兰托就听到襄马说:"好!"
"什、什么?"这么简单就心愿得偿,亚兰托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
"一本书而已,跟民众的幸福比起来不算什么。"襄马显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吩咐老管家去书房把萨勒的研究手札取来。抚着那已经发黄的封面,看着上面用细长的、仿佛画画一样的笔迹写下的"萨勒"两个字,襄马叹息一声,珍重地用双手将其递给亚兰托,说:"好好珍惜它!也希望你看过以后能明白,萨勒已经失败了,他并不是值得学习的对象。给民众带来幸福和平安,才是你应该做的。"
"好的,我知道了!"亚兰托不耐烦听他千篇一律的教诲,随口回应道,粗暴地一把将书夺过来,大致地翻了一下,发现居然是真本,不禁大喜过望!
真是个傻子!
亚兰托心道:平民那种跟野地里杂草一样到处都是的蝼蚁有什么好看重的?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啊!
带着对迂腐蠢蛋的鄙视和嘲笑,亚兰托目的达成,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告别以后就匆匆离开。
襄马站在窗前,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殿下!"门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属下有要事禀报!"
远处的花园边,帕特留斯的一名侍女站在树边,看着亚兰托带着一群下属匆匆离开的背影,心想道:殿下说过,帕特留斯会长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去禀报。那现在......应该可以去求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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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天,憋得脸通红的维诺大喘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紧张得好一阵都没有呼吸。
头顶的那只怪物在晃悠了一会儿后,已经回到了天花板上,仿佛对下面两块鲜嫩的肉并不感兴趣。它占据了半块天花板,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盯着下方的两人。
维诺被它看得浑身发麻,一动都不敢动。许久之后,他才再次试探着向缠住艾丽维拉的蜘蛛网伸出手。
一叠厚厚的蜘蛛网被扯开,那轻微的声响在维诺此刻的耳中犹如擂鼓。他下意识地放下手,再次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巨型蜈蚣。
那家伙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敢兴趣。它的触角依然轻轻摆动着,却没有别的动作。
维诺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伸手轻快地扯掉了艾丽维拉身上其它的蜘蛛网,正要把女孩扶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染满了鲜血!
那赤红的颜色触目惊心,隐隐的铁锈味更是勾起了维诺一些不好的回忆。他脸色苍白地看了一会儿,轻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艾丽维拉瞪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委屈,有些郁闷,还有些难以启齿,偏过头不肯看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大蜘蛛伤的你?"维诺带着几分急色追问道:"你要任性也别这个时候任性!看看头顶那是什么!"
艾丽维拉瑟缩了一下,才讷讷地说:"不是。我......"她把手伸到旁边被维诺扯开的蜘蛛网里,抓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上面还挂着很多黏糊糊的蜘蛛网,维诺伸手拨开,看着它细长的、显然锋锐无比的、依然带着血迹的模样,陷入了沉默。
我,是不是不应该救她?
干脆把她塞回去算了!
让她被蜘蛛吃掉算了!
什么人啊!在学校里上学,欺负比自己小一岁的同学不说,居然还随身带着一把匕首?
这还是个女孩子吗?
你想干什么?带着这玩意儿,难道还想要杀人吗?
看着维诺阴晴不定的脸色,艾丽维拉也有些害怕。她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我......我带着这个......没想伤人的!我就是、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们......真的!"
女孩现在娇弱害怕的模样显得很可怜,但想到她对帕伊思的所作所为,维诺就同情不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是自作自受吧!
看见匕首的样子,再回想一下自己被拖来时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碰了多少次壁的经历,维诺就猜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肯定是在黑暗中被拖行过来的时候,这把匕首脱鞘了,然后又因为艾丽维拉整个人都被厚厚的蜘蛛网裹得紧紧的,匕首没有飞出去,反而扎在了她身上......
如果换成反应速度差一点的人,可能来回碰上几次就被匕首戳死了,但艾丽维拉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凡,她在剧痛中竟然还能想到把弄伤自己的匕首用蜘蛛网裹住,避免二次伤害,这一点也让维诺佩服不已。尽管他比艾丽维拉还要大几岁,但想想自己在那时只是各种颠来倒去的旋转就弄得他晕头转向了,万一遇到这种突发事件,他还真不一定能比艾丽维拉表现得更好。
想到这里,维诺压下心底的厌恶,检查了一下艾丽维拉的伤口。倒是伤的不深,但是后背被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肉翻转的样子看上去既恐怖又恶心。
维诺忍住不适,回想了一下狄克跟他讲过的一些处理伤口的要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止血,可是现在没有绷带,而衣服又容易让人感染......
一串蜘蛛网从维诺的眼前晃过,他的眼睛蓦然一亮!
绷带......不满地都是吗?
维诺抓住厚的跟棉布一样的蜘蛛网,撕下大小合适的一长条,裹在艾丽维拉的伤口上。他生怕不够,左缠一道右缠一道,几乎让艾丽维拉看起来胖了两圈。
至于羞涩......考虑到一只巨大的蜈蚣就在头顶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心中除了紧张就只有害怕,根本顾不上那些多余的情绪。
处理好伤口,艾丽维拉的虚弱并没有因此就立刻就好转。她不愿意无助地躺在地上,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女孩忍着痛靠坐在墙边,看着正在擦拭手上血迹的维诺,轻声道了一句谢。
"别谢我。"维诺冷声冷气地说:"只要你以后不去欺负帕伊思,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们......还有以后吗?"艾丽维拉抱着自己冰凉的手臂,问道。
维诺没有回答,也克制住不去看头顶的那只蜈蚣每看一次,他都会感觉更加绝望。
他不想刺激头顶的那只大家伙,但想到帕伊思现在生死未卜,维诺还是不愿意就这么安静地等下去。试探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后,他又开始寻找帕伊思。
"帕伊思......帕伊思......你在吗?"
维诺拿着艾丽维拉的匕首,扯开一张一张挡住视线的蜘蛛网,拉开那些厚厚的白茧,里面往往是一具干瘪到仿佛枯柴一样的尸体有时是人,有时是体型较大的动物。
找着找着,他心里越来越慌。
现在,维诺既盼着找到帕伊思,又害怕当他找到的时候,帕伊思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然而,幸运或者不幸的是,找遍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他都没有发现那男孩。
因为在这期间头顶的蜈蚣一直没什么反应,维诺的胆子也大了些。他一步一步挪着往门口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着蜈蚣。那个大家伙似乎正在看着他,却没什么反应。
艾丽维拉屏气凝神地看着,见维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生怕大蜈蚣忽然从头顶扑下来。然而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维诺到了门口忽然就愣住了,数秒后,又满脸苍白地退了回来。
"外面有什么?"看着他一脸惊惧的样子,艾丽维拉不禁问道。
"蜘蛛。"维诺简单地说。
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大大小小几百只,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走廊。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探出头去,就看到无数眼睛唰地一下全都看了过来!
他呼吸骤然一停,一瞬间连思考的能力好像都丧失了。
回到布满蜘蛛网的房间后,维诺浑身脱力,坐到地上,意识到自己暂时安全以后,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瞬间浸透了背后的衣服。
他现在明白了,自己两人现代待的地方原本应该是那些蜘蛛的巢穴,它们或许是因为命令才待在外面,也或许是被这只大蜈蚣给赶出去了。而这只蜈蚣......并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是为了看守他们,而是为了保护他们!维诺毫不怀疑,如果这只蜈蚣不在,他们两人早就被那几百只蜘蛛给生吞活剥了!
而除了门口以外,这房间只有两个狭小的窗户。除非他缩小成婴儿,才有希望从那里钻出去。
怎么办?
怎么办?
还有帕伊思......他去哪里了?现在安全吗?
"我说......"安静持续了片刻后,艾丽维拉又问道:"为什么你总要帮着帕伊思啊!他们家里已经失势了,你就算跟他交好,对你也没什么好处的。不如以后你跟我做朋友吧!我爸爸可是灵师管理协会的副会长,权力很大的,高等学府的灵师学院知道吗?就归他管。"
维诺恍惚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把心里的话都说出去了。艾丽维拉虽然娇纵任性又可恶,但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维诺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和内心的恐惧。但听到艾丽维拉的话,即便是在此时此地,还是忍不住冒出一股火气来。
"不是所有人交朋友都先看好处的。"维诺忍不住指责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势力的想法?单纯一点不好吗?"
所有认识的人当中,维诺最崇拜的就是容远。虽然他也见过对方一些窘迫幼稚的模样,但更多的是对方无所畏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洒脱。他见到容远根本不在乎身份地位的差别,不管对方是流浪汉、异变灵怪还是将军、协会会长亦或者是莱恩府的殿下,在容远的眼中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这种态度自然而然地也影响了维诺,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学习、模仿。
故而此刻艾丽维拉这种唯利是图的话,在他听来自然是十分刺耳。
少年的鄙视让本来一腔好意的艾丽维拉觉得很受伤,她扁了扁嘴,不知道怎么反驳,平时父亲教导自己的那些东西似乎都是这一类的。于是嗫嚅一阵后,女孩小声道:"我、我从小学的......就是这些啊......"
维诺无语,干脆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了。
"喂,你说......我们能得救吗?我爸爸是一定回来救我的......但是他能找到我吗?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话这么多!"维诺忍着怒气说:"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艾丽维拉沉默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含着眼泪怯生生地说:"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