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狙击—— by木南栀栀

作者:木南栀栀  录入:07-16

雨声持续下着,夏季的雨少有的这么绵长,大都是兜头径直浇下的,这一下到晚上九点才堪堪止住,床上被子蠕动了下,宁年从里头钻出脑袋,睡眼惺忪的睁开。
他短暂恍惚了几分钟,慢悠悠从床头坐起,抵着额头放空,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顿疼。
小家伙乖顺的爬起来到床边趴下,一整天没出去的小家伙无精打采,宁年这才回过神,下床时脚步不太稳,到客厅里头看了眼墙角铺着的尿垫上,小金毛自己乖乖上了厕所还拉了坨屎,才放心下来。
宁年机械性的铲屎,实际思绪还是混沌,但这会更多是懵,在处理好狗厕所,又抽了快新尿垫上去,房间里响起铃声。
他又返回房间找手机,铃声响好一阵,最后堪堪在挂断前,宁年翻到了被甩在床底的手机,没什么意外,林洛打来的电话。
“宁年,你醒啦?”
手机另一端林洛的声音传来时,夹着汽车喇叭声和水花溅起的声音。
宁年迟钝了两秒,“嗯,你下班了?”
“这都几点了?我早下班了,你不会睡到现在吧?”
“啊,是啊。”
宁年的声音慢半拍通过扬声器扩出来,林洛偏头看了看车上他哥,“行吧,那正好,一块吃个夜宵去呗。”
林洛斟酌了会,没提他哥在。
“不去。”宁年拒绝的很快,撑着脑袋胃里不舒服,一点食欲没有。
“够不够意思啊,最近让你陪我老是不陪我。”林洛夸张了点,“下次你别喊我陪你啊。”
宁年有点烦,闻见身上味道不舒服,踩着拖鞋进了卫生间回应林洛的不满,“点外卖行嘛,下次我陪你去吃。”
“不去算了。”林洛说着要挂电话的意思,果然等了两秒,另一边宁年改口,“行行行,那你等会,等我十分钟行吧。”
他现在一身酒味完全没办法出门,宁年拧开淋浴器前,忽然想起刚才听见的喇叭声,难得聪明一回,“你不在公寓里吗?”
“啊?”
宁年警醒了下,狐疑道:“就我们两个去吃?”
林洛沉默了,又看了眼他哥,略微尴尬,“那个,也还有其他人。”
宁年最近是连季迟栩的名字都不让提,林洛着实支吾了,下一秒宁年拔高的音调就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你哥哥也在是不是?”
“....”
“不去。再见”
宁年倒真不是对季迟栩有什么意见,而是明明他都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以后和季迟栩保持距离,坚决不做第三者,林洛还想着坑他,这才生气的挂了电话,但他这果断态度以及口气传来林洛那边时,车厢里一时间过分寂静。
林洛懊悔的想把开扬声器的那只手剁掉,小心翼翼去看他哥表情。
但季迟栩没什么表情,只掀起眼皮抬眼总算回望过去。
“哥,宁年他...”
“这附近我不熟。”季迟栩淡淡道:“吃什么你定,带路吧。”
林洛:“.....”
他有点不太想和这时候的他哥单独一块吃夜宵啊。
宁年挂电话的那一刻很洒脱,没几秒表情就丧了,心里疯狂挣扎,最后跑去了窗口,伸长脑袋往底下瞧,他视线转啊转啊,愣是没看见熟悉的身影,才恍然想起来,他这边往下望是后门,车压根不停这啊。
于是沮丧的重新回了卫生间,扑了把冷水醒醒神,才拧开淋浴喷头洗澡。
心里不舒服,连带着身体都比刚才更不舒服了,宁年难受的淋着热水,时不时眼神往洗漱台上手机看,这一来一回看了好几遍,宁年才挤了沐浴露,很快绵密的泡沫顺着水流铺了满地。
手机可能是在他强烈的念力下终于发出细微的震动声,宁年飞快捕捉到,热水都忘记关了,光着脚两步路都小跑起来,地面很滑,公寓的卫生间不是干湿分离的,这会被宁年踩得哪哪都是水和泡沫,丢到地上的淋浴喷头,更是飞溅的到处都是水。
宁年狼狈的抓紧手机,赶紧冲过去抢救喷头,但也没逃过滋着他喷了一头,但还好没穿衣服,倒是也无所谓。
只是打开微信时,宁年愣了愣。
衍哥?不可否认心里失落,宁年拉下脸来,没什么兴致的打开长段语音,调高了音量。

苏钦衍发来的微信是跟他说新品拍摄的事, 宁年只好打起精神听了会,到后头答应下来,回复的就不怎么走心了。
【苏钦衍:心情不好?】
宁年看着消息, 整个人灰扑扑的,衍哥总是能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他没法说,更不想深刻聊聊, 虽然他现在是很需要这么个知心大哥哥开解。
但衍哥不行,宁年可不想再找没必要的麻烦, 只能草草应付了两句。
洗完澡出来, 宁年床头坐着发了好一会呆, 想着林洛他们会去吃什么,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连同着落进耳朵里的雨声都没完没了惹人心烦。
他起身从衣柜掏了件衣服换上,拿把雨伞就出门了。
宁年也不知道去哪,到楼下时迷茫了一阵, 路上只有两三行人,雨不大不小下着, 他就这么站在路灯下左右张望了会,寒意裹着凉气直往身体里钻。
白天热晚上凉,这天气也令人恼火。
宁年使了劲的搓搓胳膊,才往后头巷子里去,穿过巷子走远些是条小吃街,人稍微多了,但还是冷清, 只不过暖黄的小灯在雨夜里挺温暖的。
宁年其实没什么食欲, 但是不高兴的时候他喜欢吃点什么, 眼神转了转,找了个小摊坐下。
小摊卖的是炒饭还有卤味,宁年随便点了些,头顶的伞棚支着,他边吃边发呆,好半天低头一瞧,炒饭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到,人也一点没高兴起来。
郁闷的翻出手机,确认了遍林洛真没给他发消息,倒是什么时候衍哥又给他发了条,三十多秒的,他没注意到。
雨忽然下的大了些,像是要把仅剩的绵绵雨水倒个干净,砸在伞棚上沉闷的响。
声音听的不真切了,宁年只好调高了音量贴在耳边,隔着雨雾眼神往外飘着,不远处小巷口有道佝偻背影,老人坐在轮椅上,花白的头发在风雨中飘得厉害。
而轮椅上本支着的一把伞歪向一边,这会被大风一卷,往旁边飞进巷子里头了,老人很快被雨砸的湿透,艰难的在雨中滚动着轮椅,而前边不远处就是个台阶。
手机里的声音这一刻清晰全钻进了宁年耳朵里,他“呀”了一声,站起身也不知道是因为里头的话还是看见老人毫无察觉的滚着轮椅往前的举动。
宁年冲进了雨里。
“爷爷,爷爷你别往前了。”
宁年扯着嗓子喊,冲过去动作飞快,溅起一簇簇水花,老人总算是听着了,浑浊的眼里满是茫然的转回头,轮子惯性的往前滚动,转眼小半个已经出了台阶,顷刻间重心不稳...老人惊慌的随着坡度往下栽的瞬间,总算是冲到人跟前的宁年一把拽住轮椅左侧扶手,但显然他体重不太够,轮椅接着往前倾倒。
老人一摔可不是小事,宁年脸都吓白了,见拉不住赶在摔下去前豁出去般往前扑去大半个身子,轮椅重重地从他没站稳斜侧的脚踝处碾过,一阵尖锐的痛袭来,宁年冷汗刷的就出来了,眼眶通红的死死拉住轮椅。
轮椅在一阵剧烈颠簸中好险是平稳落了地,上边老人明显受惊不清,宁年则是在松手的当下撑不住身体重量就要往后倒,后背却毫无征兆的传来猛地一股推力,受伤的脚条件反射蹬在了水泥地上。
好一阵宁年眼前都是黑的,他无力地往前扑了两步,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他妈没长眼啊?”暴躁的声音传来,宁年视线一阵阵的眩晕,疼出的汗在额头冒出细密一层,他下意识想去捂受伤的脚,却被揪着领子从地上半拽了起来。
收紧的领口勒得宁年脖颈处生疼,他费劲的睁开眼睛,看清面前并不比他大多少的青年阴沉的面容,只几秒,宁年本就惨白的脸霎时白的更透了。
青年的眼睛细长,像是淬毒的蛇信子,恶毒的锁死了宁年。
“小兔崽子,找死是不是?”
宁年此刻脏的不行,白皙的面颊也染上脏污泥水,混着被雨水浇湿的头发,看不太清面容了,因此这副模样下战栗的瞳眸也不太明显,只下意识的想要挣脱。
另一边老人总算回过神,焦急的推着轮椅上前劝,“小伙子,小伙子对不住了,别动手小伙子。”
“问你呢,他妈长没长眼。”青年拽着宁年使劲晃了下,宁年脚磨在地上瞬间就疼出了声,下一秒又死死地咬紧唇,两只手攥的很紧,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见他没说话,青年举起拳头就要落下去,被一旁的老人抱住了胳膊,老人又是道歉又是大声喊叫,总算吸引来动静,不远处摊贩大叔打着伞就要过来。
“妈的滚远点,老不死的。”青年爆着粗口,也觉得晦气,甩开老人后才狠狠一脚把宁年踹开,骂骂咧咧的隐进巷子里头。
老人着急的在雨中摸着宁年,“孩子,孩子你没事吧?”
宁年倒在地上没爬起来,只是蜷缩着护着肚子,身体一直在发抖,最后是被大叔带回的伞棚底下,好一会才停住了颤抖。
“..他走了吗?”宁年哆嗦着声音几乎听不着,拽着大叔的衣服就没松手。
“走了孩子,走了,那都是混混那。”老人眼角带着泪花抚摸着宁年脑袋,自责又心疼,“孩子,对不住孩子,是我连累你了。”
宁年听到人走了,才抬起眼从胳膊缝隙里往小巷口看了眼,黑漆漆的。
确认人走了,宁年才肯松开手,他红着眼哪哪都湿了,大叔见他捂着脚,小心的替他把鞋脱了。
宁年脚踝处肿起了大包,往下延伸至大半个脚背泛着淤青,是先前轮椅压过去的重量,宁年没那么坚强,太疼了,一滴眼泪就砸下来了。
老人着急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重复着去医院。
“您离这远吗老人家,先回去吧,湿成这样容易生病啊。”摊主大叔也是个好人,见状开口让老人赶紧先回去。
老人哪肯,说什么都不走,宁年疼的要命还得擦了眼泪和大叔一块劝,风寒感冒年轻人没事,这个年纪怎么行,这才终于把老人劝动了,摊主把伞重新安结实。
最后老人留下个电话给宁年,这才离开。
“去医院吧。”摊主大叔看了眼宁年,问他:“家里人在附近吗,不在的话等我收个摊,陪你一块过去。”
大叔人非常好,觉得宁年一个人没法走,这会就打算收摊了,宁年赶紧拒绝,已经帮了他,再耽误人生意怎么行。
“没事大叔,我给朋友打个电话。”
宁年给林洛拨过去电话,随后发了个定位,便坐着等起人来。
这会时间,他缓过来不少,摊上来了新客人,大叔炒饭去了,宁年便抽了纸给自己擦眼泪和雨水,雪白的纸巾很快脏黑一片。
他坐在木凳子上,左脚落不了地,肚子还疼着,显然是刚才那一脚踹的并不轻,于是又想起那双眼睛那张脸,往小巷子口看了眼,心悬着厉害。
他认识那张脸,或者说,他认识那个人,甚至于挨过那个人的打,在他小餐馆打黑工的那段时间里。
爷爷去世后,宁年便辍学了,因为没剩下多少钱他便只能去打工谋生,未成年的缘故正经的地方去不了,所以最后他去的是那种小巷子里民工多的餐馆,环境又脏又差,但好歹是包吃包住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就是在那里,宁年遇上的刚才的那个青年,叫刘全,那会店里加上他一共四个小工,他们都比宁年大,而刘全是三人小帮派的老大,成年了。
因为刚经历了爷爷去世,那段时间宁年很自闭,也不说话,他过去的第一天就被三人欺负。
刘全没读过书,打小混到大的,对于宁年这种读过书的本来就有敌意,时不时的嘲讽挖苦,而宁年先前在学校里乖巧懂事又长的好的样貌换了个环境就成了罪过,尤其是在那几人无意间知道了宁年的性取向之后。
宁年第一次挨打是在他们住的狭窄的阁楼里,那附近本来环境差,总是停电,宁年怕黑,夏夜里停了电,在其余几人出去透气,他着急跟着时不小心被地上不知道谁的鞋子绊了一跤,于是下意识地去抓前面人的衣服,那人就是刘全。
宁年也是像今天这样先是被揪着领子,然后被狠狠推开时肚子挨了一脚,刘全骂他的是,死同性恋,宁年在漆黑的屋子里被三人踹了好几脚,捂着头狼狈的也躲不开。
那会宁年很小,瘦瘦的一点反抗能力没有不说,挨打也不太能挨,他疼的直哭,但拳头照旧落下来,只能蜷缩着被独自丢在了阁楼上。
等最后挨完打他爬起来想出去时,门已经被反锁了。
宁年胆子一直小,本来就爱哭,那天晚上哭了很久,在听到门外有动静响起时,捂着嘴爬回了床上,被子蒙过头就装睡,实际上咬着手憋着哭声憋得脸都红了,但后来还是挨了一脚,谁踹的宁年不知道。
第二天他肿着眼睛去了店里,老板看见了却什么没说。
在那之后,宁年更自闭了,甚至于看刘全几人都不敢直视,这是他第一次赤裸裸的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恶意,而伴随着恶意的是拳头落在他身体的疼。
宁年太害怕了,那一顿打在他幼小的心灵埋下阴影,以至于到现在他只要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就不自觉瑟缩,之后宁年还挨过几次,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宁年最常听见的,是有关于他是同性恋的不堪入耳的各种污秽言语。
其中最让宁年觉得像是噩梦的,是刘全三人会在路边遇着落单的不论是中年男人还是初中生高中生时,恶劣的把宁年推出去 ,逼着他去说自己是同性恋。
在得到或是嫌恶或是破口大骂甚至于有些猥琐难看的嘴脸时,身后响起的那些笑声在宁年往后很长时间里都如同鬼魅似的夜夜在梦中出现。
这一切终结在刘全打架斗殴动了刀子的那次,宁年不在店里,只听见成串的警笛声,刘全进了监狱,另外两人也都相继被老板赶走,之后新招来的小工和他年纪相仿,也一样的胆小,宁年的噩梦才至此结束。

宁年,别这么矫情
宁年眼神恍惚, 直到车灯穿透雨夜,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时,瞳孔才总算有了聚集。
车门被打开, 季迟栩下车时,一眼看见伞棚下单薄的少年。
他目光落在那张昏黄灯光下脏兮兮的脸上,走近些看清泛红的眼尾,湿润的眼睫, 心跳霎时停了一拍,而宁年手上渗血的擦伤让他紧皱起眉头, 只是下一秒准备开口的话堵在了面前人突然伸出手抱紧他的动作里。
宁年用的力气很大, 胳膊紧紧的搂住季迟栩腰, 全身心依赖的把脸埋进了身前人热乎乎的体温里, 像是借此得到一丝慰藉似的, 鼻尖充斥着满是另他安心的熟悉气味,这一刻精神才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季迟栩。”宁年脑袋埋着更深了,轻声的说:“我怕。”
后头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了, 却是宁年心理上的宣泄,他在季迟栩怀中蹭掉了眼角的湿润。
雨声啪嗒作响, 季迟栩总算有了反应,他抬起的手略微僵硬,堪堪落在宁年后脑勺安抚的前一秒,宁年离开了这个怀抱,只吸了吸鼻子,眨动着的眼睛里这回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水汪汪。
“.....”
“我脚疼。”宁年说:“你带我去医院吧。”
宁年被抱到了后车座上,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车子驶过一个个红绿灯口, 后半程才像是终于有了活气。
“真疼。”宁年先是自言自语说了句, 落在前边季迟栩耳朵里,松了口气。
前因后果电话里宁年交待了,献爱心搞的,季迟栩说不了什么,只在人又抽了抽鼻子,才递过去包纸巾。
宁年觉得丢脸,胡乱在眼睛上擦了下,他脚动不了一动疼的厉害,只能身体往前,凑在了副驾靠背上,他总是习惯这样和季迟栩说话。
“怎么是你过来了呀,林洛呢?”
宁年打电话给林洛的时候可没哭,因为不好意思,只是问人能不能过来一趟,陪他去个医院,他那时候害怕,特别不愿意一个人。
“我开车方便。”季迟栩说,宁年电话过来的时候林洛开的外放,声音一听明显就是哭过,又说是去医院,其余的含含糊糊也讲不清楚了,他担心了整整一路。
宁年“哦”了一声,又抽了下鼻子,季迟栩后视镜里瞥了眼,“很疼?”
“挺疼。”宁年说,然后又是窸窸窣窣抽纸巾的声音,季迟栩刚才匆匆一瞥,也知道是严重的,他脚下油门踩得大了些。
宁年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是第三次进医院了,好在这回来的是个骨科医生,先前没见过,不至于尴尬的让宁年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小点心。
他是被季迟栩一路抱进去的,这回直接抱到了诊室,估计真是疼的发懵,难得没有因为公主抱一番激烈心里活动,心里的小鹿也老老实实不撞了。
开车到医院的功夫,他脚踝处的包更肿了,周边泛起青紫血点,看着很是渗人,就连宁年自己看到都吓了一跳,不争气的眼眶又红了。
季迟栩绷着张脸,眉头紧锁盯着宁年脚上伤口,医生也是神情严肃,二话不说先开了拍片的单子,宁年就被丢进轮椅里头,护士推着他就要往门外走。
情急之下,宁年伸手拽住季迟栩衣服,察觉到他动作的人垂下视线,对视上一双不安的眼睛。
“你能陪我一块吗?”
宁年哀求道,脚肿成这样又疼的厉害动都不能动,他后知后觉担心起是不是骨折了,骨折就得做手术,他从没上过手术台。
季迟栩看着宁年两秒,掰开他冰凉沾着湿汗的手,在宁年受伤的缩回手的当下,示意护士带路,握住了冰凉的轮椅把手。
宁年被转了个圈,茫然的回头瞧,宽厚的大手盖在他头发上迫使他头转了回去。
“别乱动。”
季迟栩原本是想向医生了解下情况的,这会便打算先带宁年检查完再说。
“我会不会要做手术啊?”宁年乖乖坐正了,小声问。
季迟栩说:“不知道。”
“我不想做手术。”宁年更害怕了。
季迟栩沉默了会,宁年额头又浸出湿汗,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他惨白的唇色和不断扑腾的睫毛,随后带着不安的又说了声。
“我不要做手术。”
季迟栩沉默片刻,把“该不该做手术医生说了算”的残酷事实咽了回去。
“不做。”他说。
只空口一句的安慰,却让宁年心定下不少,他下意识觉得季迟栩说什么都是对的,季迟栩说不做,那就是不用做,可拍片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从拍片室里出来,宁年又被抱回了轮椅上,片子加急也得要点时间,期间宁年一连向季迟栩确认了好多遍是不是真的不用做手术,最后被盖在脸上的温热毛巾堵住了嘴。
季迟栩动作不算温柔的往他脸上擦,宁年实在太脏了这会,粉色的毛巾布滚过几圈就全黑了。
护士拿着毛巾去换洗,宁年才得以喘出口气,抬起眼整张脸被热气扑的很红。
“还有哪受伤?”季迟栩回避开面前水汪汪的眼睛,只往宁年手上看,然后问他。
宁年闻言低头撩裤腿,好在这运动裤不算薄,膝盖上只磨破点皮,至于肚子上已经不是很疼了,摇了摇头,“没了。”
护士换好毛巾重新过来,季迟栩这回给宁年把手上也擦了遍,消了毒抹了药,两人在拍片室门口等着。
“你不坐吗?”宁年指了指边上位置。
季迟栩眼皮都没抬,“不用。”
“我最近真倒霉。”宁年开始抱怨。
季迟栩觉得宁年做事之前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可今天的情况摆在面前,他无法说宁年做法是错的,权衡之下,自然是生命为重。
可现在疼成这样...季迟栩吐出口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宁年才忽然想到什么,表情难掩兴奋的出了声,连担忧都短暂甩脑后了。
“对了,你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啊?”宁年说,满眼期待,“什么礼物啊?”
“.....”
“有吗?”没得到回答,宁年费劲想侧过身子,碰到脚疼的表情扭曲了下,在季迟栩警告的视线中乖乖固定着不动了。
“衍哥说你出差了,有给我带礼物。”
后来苏钦衍发来的那条语音里什么都说了,宁年这阵想起还高兴,难怪季迟栩两周不见人,原来是出差啊,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送礼物。
“他还说了什么?”季迟栩问。
宁年表情比起要礼物时显得更愉悦了,他一点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情,扬着脑袋,弄成这幅样子还眯着眼睛没心没肺笑,“衍哥说你没有暗恋的学妹,是骗我的。”
宁年重复了遍,“是骗我的吧?”
季迟栩睨下的眸光落在宁年面颊上,唇角抵成一条平直的线,他没开口,眼底的情绪深了些许,宁年是在意的,很明显,可为什么会在意?答案其实有迹可循,心跳似乎有些不由自主...
“这有什么好骗我的。”宁年从季迟栩的态度中笃定了答案,眼里都亮着光,“我知道,因为我喜欢你又是gay,所以你们才担心吧?”
“喜欢你”三个字砸下来的时候,季迟栩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心上像是凭空略过阵柔软轻风。
“放心啦,我才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宁年拍胸口保证,十分真诚,“而且吧,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对你真没那种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能谈个恋爱什么的,以后也绝对绝对不会有,你不用担心。”
轻风化作了凛冬的寒风,冻得季迟栩神情僵硬,震着耳膜的心跳声都安静下来,他看着宁年,最后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宁年缩了缩脖子,不解于怎么好端端突然又凶起来了,不等他细想,医生拿着拍片结果就出来了。
没骨折,宁年松了大口气,毕竟不用做手术就是好事,只是脚伤的严重,近两周是不能下地了,医生贴镇痛的膏药时,宁年抓紧了季迟栩手臂,顾不上这会没有好脸色的人,可怜兮兮的埋怨。
“比你上次给我擦药疼多了。”
季迟栩冷冷一眼,嘴角嘲讽的弧度,“活该。”
他胸口堵得发慌。
宁年嘟囔声什么季迟栩没听清,总之挺委屈的,最后拎着一大袋吃的敷的药,被再次抱出了医院,这么折腾一番,将近凌晨的点,夜色中风更凉了,裹着雨后的湿意,一片叶子晃晃悠悠飘下,正好落在季迟栩头发上。
“我不沉吧?”宁年看着叶子,试图和人搭话。
季迟栩没理他。
宁年纠结一会,另一只手勾住季迟栩脖子,顺势身体往上蹭了蹭,呼吸便洒在季迟栩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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