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对我痴缠在先,怎的如今你却诸多推辞,你到底要如何!”
顾瑾眀挣脱不开,感受着齐星还故意释放出的乾元信香,只觉得压迫异常。
“我说了往事莫提,请你离开。”
两人离得很近,此时齐星还才闻到顾瑾眀身上那原本甘甜清澈的坤泽信香,竟已被一股霸道非常浓郁无比的乾元信香纠缠渗透。
“他是谁,谁碰了你?”
齐星还不知为何,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很。
沐月和沈之霄虽也是乾元,却远远不及齐星还,是以此时竟是被威压震慑不能近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瑾眀被压迫的满头冷汗。
“与你何干?”
顾瑾眀眼眶微红。
“明明是你离弃在先,为何现在却再作纠缠。齐星还,你凭什么这般对我。”
顾瑾眀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往事历历在目,可破镜如何能再复原。
齐星还看着顾瑾眀,只觉得胸口刺痛。
“小顾,别这么瞧着我。”
顾瑾眀微怔。
齐星还也是不解,自己为何脱口这般唤他,就好似已经交过千百遍般。
“你放开主人!”
沐月要上前,却是被齐星还逼退,沈之霄要帮手,齐星还却道。
“怎么,不名山青云观的居深山避世,现下这门中高徒却是要与王族作对吗?”
一句话,让沈之霄顿住了脚步。
齐星还就这般,将顾瑾眀生生拖走。
沐月要追,却被沈之霄用符困住。
雨越下越大,齐星还却并未将顾瑾眀带回王府。
那是齐星还早年置办的一处僻静居所,长年有两个聋哑仆从看顾。
齐星还将人一路扯进房中,摔在榻上。
“你说,那人是谁!”
顾瑾眀推拒着身上的人,偏着头说道。
“与你何干!自是我认定了的人。”
齐星还怒不可遏,他少有这般失态,若叫旁人瞧见往日尊贵无比的小王爷竟有这般姿态,怕是不知要如何传言了。
“不过短短时日你便瞧上别人,你的真心便这般不值钱?”
顾瑾眀却是与齐星还四目相对,挥手打在齐星还的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这般说我,齐星还,当初是你不辞而别,是你先舍下我!”顾瑾眀眼中泪终是落了下来,砸进那柔软的丝制锦被“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回来。我来京都寻你,你却像陌路人一般,对我说下那么绝情之语。如今你要成亲了,做什么又来纠缠,齐星还,你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顾瑾眀的话,齐星还却惊疑不定,他只钳住顾瑾眀双手,俯身下去。
“你是说我们早就相识,为何我却丝毫想不起?”
顾瑾眀怔了怔,瞧着齐星还,却仍道。
“你记不记得都好,不重要,你放我离开,自此我们不再相见。”
齐星还却不松手。
“不,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眼下我都不会让你走。”
言罢,便动手撕扯顾瑾眀身上的长裤。
“你做什么,住手!”
齐星还却是压住顾瑾眀的双腿,将那长裤撕毁。
“他既然可以做,我为什么不可以。”
顾瑾眀挣脱不开,只能叫喊。
“你疯了!你住手!”
齐星还只用下身蹭着顾瑾眀,喘息道:“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小顾,别想逃。”
在发狂的乾元面前,身为坤泽的顾瑾眀宛若被折断双翅的鸟,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挤出身体,动弹不得。顾瑾眀本就已被白若飞标记,身上的信香也散发着属于白若飞的乾元气息,如今受到齐星还如此暴虐的气息席卷,只觉得头痛欲裂,痛苦难当,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
“小顾,小顾。”
齐星还咬住顾瑾眀的耳垂,一声一声叫着。
眼下齐星还也不好受,留在顾瑾眀身上的乾元信香太过强大,他只有全力释放自己才能与之一搏。
但乾元天生好斗,越是如此,齐星还越是不肯放过顾瑾眀,心中疯狂的占有欲加上信香的刺激,早已让齐星还丧失了全部理智,待到下身坚硬如铁,他便挺腰将自己送进顾瑾眀的身体中。
一分一寸的嵌入,被挤压的疼痛并不好受。
顾瑾眀咬着牙被齐星还进入,疼得泪流了满面。
“小顾,别哭,小顾...”
片刻后,齐星还的动作起来,他挺动着身体,妄想得到顾瑾眀的一丝回应。
既是折磨又是欲念交缠,即便顾瑾眀心中多么的不愿意,可到了最后身下早已狼狈不堪,被齐星还翻来覆去的研磨啃咬,泪流了干,干了流,只希望这场情事早点结束。
风雨交加,两人在房中呆了整整一日。
直到后半夜,雨越下越大。
顾瑾眀的声音已经喊得嘶哑。
“齐星还...齐大哥...放过我...”
顾瑾眀双目通红,只觉得眼前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楚,齐星还却仍不肯停。
直到一声惊雷,顾瑾眀的后颈被齐星还咬住,强迫着仰起头,被注入了属于齐星还的乾元信香。
那是带着铁锈味的信香,霸道得很。
而顾瑾眀的坤泽信香被迫与两种乾元信香纠缠,只会令他更加痛苦,齐星还却仍不肯停。
不够,还不够。
他要把留在顾瑾眀身上的乾元气息全部盖住。
最后若非顾瑾眀以命相抵,齐星还本是要顶进内腔成结的。
他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顾瑾眀。
他的小顾,别想逃。
那日之后,顾瑾眀便是清醒的时间少,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
齐星还并不是常在这处院子,七八日才来上一回,每每来此,都要搂着顾瑾眀颠鸾倒凤。
就这样过了两月有余,顾瑾眀身体总算有了力气,便想着逃离此处。
可那聋哑仆人都是练家子,顾瑾眀的拳脚功夫在他们面前实在不够看,胶着之际,门却是被人冲破。
来的人是沈之霄和沐月,两人将那仆人们钳制住便示意让顾瑾眀先行离开,还未出院,那齐星还却好似心有所感一般忽然出现拦住了去路。
“小顾,为什么要逃?”
“齐星还!你难不成还要将我关一辈子吗!”
“有何不可?”
齐星还抓住顾瑾眀一侧肩头,便将人往里推。
“放开他!”
一声低吼,夹杂着飞沙走石,顷刻间将齐星还震了出去。
陡然间风云变色,天色忽明忽暗。
白发飞扬,来人怒气涛涛,只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咳血的齐星还,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顾瑾眀抓住白若飞的衣袖,这才让人停了下来。
“他碰了你。”
白若飞只是略微嗅了嗅,便能察觉到顾瑾眀已被齐星还强制标记。
“找死!”
白若飞伸出右手,以妖力牵引,令齐星还腾空而起。只听得齐星还手臂上传来碎裂之声,原来竟是被生生折断了手臂。
“妖...孽!”
齐星还嘶哑出声,白若飞轻蔑一笑。
“不过蝼蚁,也敢动我的人!”
白若飞双目渐渐赤红,虽然嘴上这般说,但齐星还毕竟是人间王族,身上是有真龙之气护体的,白若飞已然遭到反噬,却不肯罢手。
顾瑾眀虽然心中恨极了齐星还的所作所为,但却不想白若飞因此造下杀孽。
“我们离开这儿。”顾瑾眀握住白若飞的手,挡在他面前。
白若飞盯着顾瑾眀,冷然笑道。
“你竟还护着他?”
顾瑾眀摇头。
“我是不想你手上染血,不值得。”
白若飞有了一瞬的犹豫,谁料变故途生,院外冲进来两队死士,不仅将沐月和沈之霄制住,还都将剑刃对准了白若飞。
“阿瑾,眼下你还要我放了他吗?”
顾瑾眀却是回过身对齐星还说道。
“我们放了你,你放我们离开。”
齐星还却是咬着牙,对那些人下了命。
“除了小顾,其余的一个不留!”
白若飞却是放声笑道:“就凭他们!”他单手仍隔空制着齐星还,左手却是化作利爪,身后七条尾巴席卷院落,顷刻间小半的人便被重伤在地。
顾瑾眀却只能徒劳看着事态发生,毫无他法。
但从院外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随着白若飞伤的人越多,天便越来越暗,忽然,惊雷自苍穹降落,劈在白若飞身侧,竟是生生断了他一尾,
“妖孽,天都不能容你!”
齐星还血染衣襟,滴滴答答不住往下淌,却仍是嘴硬的很。
白若飞断了一尾,修为被毁,气势大减,却仍不肯给那些死士活路,不多时一身白衣半边都被血水浸染,可怖的很。
天雷阵阵,白若飞不断闪避,顾瑾眀想劝他离开已是不能。
三十六道雷火不断,千年雷劫只到了一半。
白若飞心知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只瞧着顾瑾眀,心下凄然。
熟料便是这分神之际,天雷降下,竟是朝着白若飞眉心劈去。倘若劈中,哪里还有性命可言!怕是要魂飞魄散,难入轮回!
不容多想,顾瑾眀飞身扑去,生生替白若飞挡下这道雷。
待到雷声消散,那处只剩下一捧黑灰,疾风袭来,便吹散了不少。
“主人!!!”
沐月目眦欲裂,他的主人本就是个凡人,又哪里能扛着住这天雷劫。
如今,竟是落得尸骨无数灰飞烟灭的下场!
“小顾!!”
白若飞只觉得眼前事物都失了颜色,双耳再也听不到声音,胸口处疼得厉害。
望着面前几乎要被吹散了的灰,白若飞口吐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
白若飞双手化作利爪,周身暴涨,化成了原身银狐,獠牙骤现,凶恶狠决,恨不能将面前所有人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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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眀被天雷劈中后,只觉得肝胆俱裂,身体疼痛碎成了千万片,待到他恢复清明,只见院中的白若飞已然化作巨大银狐,同那些死士搏斗,争斗间又断一尾,血喷涌而出,顾瑾眀想要上前,却被人用锁链拴住。
来的是地府使差,一黑一白,双双执着锁链将顾瑾眀锁的动弹不得。
“时辰到。”
“走!”
不待顾瑾眀再看白若飞一眼,便觉得被黑暗淹没,再次醒来时,已到了阎罗殿。
黑白无常将魂拘来,判官却是发了愁,低声对阎王说着些什么。
《生死簿》上顾瑾眀阳寿未尽,还有整整五十年,可他被天雷击中,已无躯体,无常按天意行事,不曾想却与《生死簿》相悖,真是难倒了阎罗王。
顾瑾眀不知这其中许多事,眼下心神乱作一团,鬼差本想将他先行压下去,却被顾瑾眀生生挣开。
阎罗王定睛一瞧,这顾瑾眀身上竟是隐隐有一缕仙气护体。
“报,灵玉仙尊正在殿外等候。”
鬼差来报,阎罗王稍一思忖便知其来意,屏退所有人只留下顾瑾眀。
灵玉仙尊自三千年前从地府飞升后,阎罗王便不曾与之见过,如今相见竟觉得恍若隔世。
仙尊鹤发,容颜却是俊秀若青年。
顾瑾眀一见他,便觉得心神稍安。
“仙尊。”
阎罗王拱了拱手,问其来意。
“我是为他而来。”
灵玉仙尊走到顾瑾眀身前,伸出一指,只见白光乍现没入顾瑾眀眉心。
霎时间,顾瑾眀只觉得心神飘忽,灵台清明,往事纷至杳来。
这事要从千余年前说起,某日灵玉仙尊从凡间一处深山之中寻得块吸收了日月精华的玉石,回到天上后亲手雕刻成一尊小小人像,
殿内的仙子们也对那玉石所雕的像啧啧称奇,想不到一块凡间玉石竟能生得如此浑圆玉润。
某位仙子养的灵宠银狐也对那玉像喜欢得紧,日日都要来瞧,每每无人之时还与之交谈。
说是交谈,也不过是银狐自言自语。
像是今天吃了什么糕,昨日哪位仙家受了罚,明日四海龙王要来朝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灵玉仙尊有一仙界挚友,乃是掌管天界星象的司星仙君,他常常来殿中做客,偶有一日瞧见那玉像,竟是心中微动,起了凡心。
时日久了,便思念成疾。
一日排星布阵之时,因想那玉像竟出了差错,因而获罪。
司星仙君知自己妄动凡心,便领了罪,由天帝自贬下凡,遍尝人间七情八苦九悲。
灵玉仙尊见挚友如此,虽叹息,却也不再多言求情。
而那玉像因日日在灵玉仙尊殿中,被仙气滋养,竟渐渐有了灵性。见银狐总是来寻它说话,便生了化形的心,勤加修炼。
时日久了,玉像虽不能化形,却能口吐人言。灵狐高兴,想着若是能帮一帮它早日化形便好。
恰逢蟠桃盛会,银狐借机混进桃园,偷了蟠桃出来,可还没回到殿里,便被天兵发现。
那银狐的主人本想息事宁人,想着归还蟠桃后将此事草草了结,却不曾想银狐竟咬伤了主人,叼着蟠桃逃了。
天兵向来刚正不阿,见银狐竟将蟠桃丢入人间,便挥动长戟将银狐打落凡尘,因这番造化,灵狐便成了只没修为的寻常银狐,须得从头修炼。
那银狐主人因此迁怒玉像,竟是冲进殿中将它摔碎。可怜那一缕被仙气滋养出的神魂几欲飘散,灵玉仙尊不忍,便将这缕魂魄投入人间道。
这魂魄便回到生它的那座山,汲取日月精华,整整一千年,才终于化作人形婴儿模样,竟是修成了人。
白光消散,顾瑾眀睁开眼。
原来他们三人间竟是有这般纠葛。
“而今再过几十年,司星仙君便要归位。可那银狐却屡造杀孽,怕是难列仙班。”灵玉仙尊言罢,却是挥手幻化出尊一人高的玉像。
“你如今没了肉身,便来这玉中温养罢。”
顾瑾眀拜了拜,却道。
“还请灵玉仙尊同阎罗殿下说上一说,我只想回阳间,有人在等我。”
阎罗王见状却道。
“那《生死簿》上只说凡人顾瑾眀还有五十年阳寿,可如今你不过是游魂,算不得凡人,自不归我管。”
顾瑾眀福至心灵,拜了拜阎罗王,便将魂魄附在那玉像上,却是无比契合。
本就是真身玉石,魂魄相融自是极其顺利的。即便如此,也是在这阴曹地府带了六七日,才能操控这副身躯。
阴间与阳间不同。阴间一日,人间一年,待到顾瑾眀回到阳间时再来到宾鸿客栈,早已物是人非。
客栈换了匾额,都说是几年前那老板娘便转卖了此处,再无人见过。顾瑾眀逢人便问,将白若飞和沐月的相貌说了七八分,可行人却都摇头说不知。
“哎,说来也怪,便在前两日那齐小王爷竟是暴毙而亡,查不出究竟。”
“我听说是被妖孽夺了命。”
“可不敢乱说!”
听到坊间有人交头接耳说着此事,顾瑾眀心神大震,莫不是白若飞下的手。若当真是他杀的人,那天界又怎会放过他,定是要责罚于他。
顾瑾眀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无意间撞着了人。
“抱歉,方才...”
话未说完,却认出了来人。
“你...是沈道长?”
那人听这声音耳熟,良久问道。
“可是顾公子?”
“是我,你怎会...”
沈之霄摆摆手,示意顾瑾眀噤声,带着顾瑾眀到了人烟稀少的长湖边。
清风拂过,沈之霄覆眼的青色丝带扬起,那一双能辨别神鬼妖魔的眼,已经被人生生剜去,眼眶里早已空空如也。
“那日天雷下你殒命,我用符咒将白若飞和沐月传送离开后,那小王爷发了怒,将我擒住。”
顾瑾眀心口收紧,喉咙发涩,问道。
“是他下的手?”
沈之霄摇摇头,道。
“不是,他虽恨极了我,却只是将我囚禁。后来我师父听闻我闯了祸,便着师兄前来,师兄说我助纣为孽不辨妖邪,当着齐小王爷的面,剜出我的双目。”
齐星还见不名山如此,便将人放了。
只是不名山不能留下一个袒护妖邪的弟子,便将沈之霄逐出师门。
“沈道长,是我牵累了你。”
顾瑾眀愧疚非常,此事皆因他而起。
沈之霄却摇摇头,道:“不全是因为你,师兄将我逐出师门后才告知我,本来师傅只是要他舍去双目,是他纠结门中弟子向师傅进言,只因我少年得志,天生这一双眼,他们早就看不惯。有此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我。”
天生的修仙之人,没了双目,又毁了名声,如何还能在人世间立足。
“近日我算到你回来,我便在那处等你,果真教我等来了。走,我带你去找他们。”
经此一事,沈之霄性情大变,不复先前意气风发,说话时也淡淡的,仿若看透生死。顾瑾眀看着锥心,但却不知说些什么安慰。
沈之霄抽出两张符,白光一闪,两人便来到深山之中。只是越往山上走,顾瑾眀越熟悉。
此地,竟是顾瑾眀长大的山。
走了半日,两人在一处洞穴前停下,沈之霄转身便要走,却被洞里冲出来的人扯住了袖子。
“你别走。”
来人是沐月,眼下顾瑾眀在跟前,他先瞧见的却是沈之霄。
“松手。”
沐月抓得愈发紧。
“松了手,你便再也不回来怎么办?”
沈之霄不语,顾瑾眀见状只道。
“沈道长若是想走,你便是捆住他也无用。”
沐月这才注意到顾瑾眀,松了手低声喊了句。
“主人。”
沐月见到自家主人自然欣喜,可看了眼形销骨立的沈之霄,又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紧紧攥住,难受得很。
“主人,白公子在里面等你。”
沐月指了指洞口,顾瑾眀点点头,见沈之霄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转身朝洞口走去。
洞内昏暗,顾瑾眀燃了灯,才看到角落里趴着只一人高的银色狐狸,身后三条尾巴蔫蔫的搭在地上,没精神得很。
“若飞,是你吗?”
顾瑾眀开口,才觉得声音哑的厉害。
银狐猛地睁开了眼,瞧见日思夜盼的人便在眼前,一时没了声响。直到顾瑾眀将他搂住,白若飞才开口。
“你还活着,还活着...”
顾瑾眀泪浸湿了白若飞的皮毛,白若飞却是缩了缩。
“你别看我,现在我丑的厉害。”
顾瑾眀不肯松手,说:“不丑,俊俏得很,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狐。”
“我遭了天谴,尾巴断的就剩下这几条,修为损耗的厉害,怕是百年都难以成人形。”
顾瑾眀却不甚在意,只道。
“成不成人形又有什么重要的,我们都还活着,这便很好。”
白若飞沉吟片刻,又道。
“你不问我为何遭天谴。”
顾瑾眀却是猜到了几分。
“我杀了齐星还,却不知他乃天上的什么星君,天界降了责罚,断了我的尾巴让我永世不得列仙班,只能做个妖。”
顾瑾眀搂着白若飞说。
“神仙有什么好的,妖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杀了他,也受了罚,本就是两清了。”
白若飞低声道:“我只以为你还对他有情。”
顾瑾眀叹了口气,说:“我同他也不知是谁欠谁多一些。”
“你还喜欢他。”
顾瑾眀却说不出个不字。
两人也算纠缠了千年,齐星还与顾瑾眀之间的情意帐算不清楚,若说半分情意也不剩,那是唬人的。
一时沉默,白若飞只把头放在顾瑾眀肩上。
“罢了,不提他。”
日子过得如流水般寂静,某一日沐月却是来向顾瑾眀和白若飞辞行。
沈之霄要走,沐月便跟着。
顾瑾眀瞧着两人,不知这条不开窍的鱼什么时候动了心。但是见沈之霄眼眉嘴角俱是冷意,也不知两人这段缘会如何。
“告辞”沈之霄双手抱拳,与友人道别,沐月只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
只是不多时,便见天边有祥云飘来,顾瑾眀正奇怪是哪路仙家来着无名小山,却见有人按下云头。
白若飞张起身子,朝着来人吼了吼。
“呵,都打回原形了,还不安分。”
来人仙气萦绕,自有一股真仙威压,逼得白若飞连连后退。
“你来做什么?”顾瑾眀摸了摸白若飞的毛发,转而对齐星还道。
齐星还,如今的司星仙君,只道:“自是来寻你,我有话要同你说。”
顾瑾眀虽不愿见他,但仍是点点头“你说罢。”
虽不想在白若飞面前落了威风,但见顾瑾眀神色冷淡,齐星还便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尽数吐露。
“当年不告而别并非本意,那日我醒来不见你踪影便去寻,熟料遇上凶兽,搏斗间受伤昏死过去,待到再醒来便是在回京的马车上,虽性命无碍,却将你我在那山中时日尽数忘了,若是我还记得,定不会对你做出那些事。”
顾瑾眀听罢,默了片刻,道“话我听明白了,仙君可还有事?”
齐星还一怔,他不料顾瑾眀神情如常,倒是没有半份释然。
“你...你”齐星还的话含在口中,囫囵了半晌,却说不出十分动听的话,反倒是瞧见白若飞眼中的不屑,心头起火却只能忍耐。
“你我本就有姻缘,如今误会既然解除,那何不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顾瑾眀只拿眼瞧着齐星还,呆了呆,道:“仙君觉得我们还能同往日一般吗?”
“你对我不是全然无情,不然此刻你的信香也不会如此躁动。”
齐星还的道行深,又是仙君,历劫归来后身侧不乏莺燕环绕,但他却只觉得那些仙子索然无味,碰也不愿碰,一心只记挂着这山上的顾瑾眀。
“罢了我也不求你原谅,我早已请了命,做凡间的山神,这昆山便是我所辖之地,过两日我便在此开辟洞府,我们做邻居。”
顾瑾眀叹了口气,道:“随你。”
人是赶不走了,白若飞甩着尾巴把顾瑾眀护住,一丝一毫都不教齐星还瞧见。
齐星还也不恼,来日方长,总会如愿的。
只是岁月长,一年又一年,白若飞都能从狐化作人形了,顾瑾眀对齐星还却仍是没有什么笑脸,虽说有信香纠缠,但标记了顾瑾眀的不止他一人。
每每到了雨露期,齐星还都能听到白若飞故意弄出来的声响,那磨人的喘息声,搅乱了齐星还的整颗心。但他深知不能再度踏错,只能耐心挨着时日。
许是上天怜悯,给了齐星还机会。
不知是哪里来的蛇族,竟是将白若飞重伤,本意是要取他妖丹助自身修行,奈何有顾瑾眀在侧一时竟不能得手,若非齐星还即使出现,怕是要两败俱伤。
散去了那蛇族的道行,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了它们性命,若再作恶,自有天道轮回的报应等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