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没有?”陆泓问。
“没有,你的保护很好。”夏怀礼看了眼莲云大师,如果不是他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他们的处境会更糟,要在精力耗尽之前结束战斗。
夏怀礼算得极快:“火魙应该在莲云大师正对的那个位置,它现在四周都有眼睛,你怎么靠近?”
陆泓说:“不用担心我。”
“我陪你。”夏怀礼心下一狠,此时贺章和白素贞护阵,莲云大师所站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阵眼,所以没有人比他吸引注意力更合适。
他拿起长剑向反方向奔跑,在树影中以最快的速度穿梭。
五阴魙渗出的黑雾如同一条条巨蟒冲击而去,陆泓眼疾手快,紧盯五阴魙中火魙的位置,符箓在空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绚烂烟花,男人手中光芒闪动,气势逼人!
夏怀礼左右躲闪,用白玉长剑击打身后的雾气,黑白相交,涌动的起浪一层又一层。
与此同时,符箓脱手,雷声轰鸣,火焰燃烧。
变换位置想要躲避的火魙,被陆泓一击即中,如同火星落入油锅,五阴魙正片身体燃烧出剧烈的光芒。
陆泓平稳落地,斩断夏怀礼身后的蜃气,两人隐在一处黑暗中。
夏怀礼胸膛剧烈喘息着:“还有三个,是水魙,”他说话的时候顿了顿,他知道水魙意味着是旺仔,“接着来,左边,七点钟方向,下面!”
陆泓应声。
莲云大师的声音忽然传来:“水无形,它在变。”
夏怀礼屏住呼吸,懂了,这次他必须跟在陆泓身旁确认方位。
五阴魙每受伤一分,力量就如同回光返照般癫狂强大。
头顶的佛珠倏然灭了三十四颗,一直用全身力量困住五阴魙的莲云大师豁然吐出一口鲜血!
夏怀礼来不及多想:“跟紧我!”
陆泓紧随其后,但他手中符箓先行一步,飘在夏怀礼面前挡住一片又一片的蜃气。
夏怀礼一个刹车停在五阴魙的后方,但他刚一落脚,方才还显现出形的旺仔身影骤然消失。
他全神贯注算其方位,陆泓为他格挡一切来犯。
阵眼之上,蜃气太过厚重导致阳气断断续续,光晕也逐渐消失。
贺章手持罗盘,罗盘转动时发出嗡嗡声响,他舔了舔嘴唇:“白素贞你去护阵法,我保护你。当年师父得此法器时还说,真想不到谁会用罗盘保命,我明日就要给他老人家烧香说,别说保命,得保两条!”
“少说话!”白素贞将体内的气息注入八卦镜中,镜面如同一汪清泉,倒影出北通大桥之下,天翻地覆的江流。
贺章紧咬后槽牙,怒视扑来的一波又一波尸人。
五阴魙身体下,夏怀礼连续找了三处地方都被扑了个空。方才陆泓的令牌释放的雷流好不容易缠住旺仔,但旺仔却真如同水流躲藏入五阴魙的体内。
连续的算卦让夏怀礼气血翻涌,眼圈发黑,要不是陆泓在他身侧,估计已经倒下去了。
“……右边,不对左上,他在左上!”夏怀礼强忍不适,指着方位,陆泓熟练翻身而上。
夏怀礼好似听见有人再叫他的名字。
他侧面的蜃气中浮现出旺仔那张惨白的脸。
太熟悉了。
和他第一次在湖边见到旺仔时一模一样。
纤细,颓靡,充满了哀怨。
旺仔嘴角牵起一丝难堪又诡异的微笑,喃喃自语:“……红色红色红色,旺仔,牛奶,”它似乎看上了身着红衣的夏怀礼,觉得分外亲切。
“……旺仔!”夏怀礼一瞬间恍惚,似乎真的看到旺仔回来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触碰旺仔的脸颊,眼眸逐渐失效,如同被控制的傀儡。
忽然,一道黑色蜃气袭向夏怀礼的脖颈!
“小心!”
刚找到旺仔方位的陆泓大吼一声,紧接着朝向旺仔的五雷号令牌脱手而出,向夏怀礼滑去!
陆泓松开双手,坠落而下,挡在夏怀礼面前。
夏怀礼下意识接住令牌,伴随着陆泓的咒语,电流袭中他面前的“旺仔”幻影,顺着幻影击打向真实的方向!
与此同时。
“——砰!”
让人震颤的声响以陆泓为中心爆开,四散带的蜃气将两人团团围住。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每个毛孔蔓延至胸口,夏怀礼忍耐不住发出疼痛的惊叫!
佛珠灭了一半,头顶只有盈盈弱弱的光辉。
莲云大师被蜃气波及,身体难以遏制的抖动,他咬破舌尖凝住心神。一道光辉击散了夏怀礼身旁的蜃气。
黑雾散开,陆泓背后密密麻麻全是伤口,他为夏怀礼挡住了最猛烈的攻击。
贺章心道不好:“不用管我,去救陆泓。”
白素贞沉默不语,撒腿就跑。
五阴魙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夏怀礼将陆泓往背后一拉,紧闭双眼,横起白玉长剑与再次聚拢的蜃气相击!
碰撞的巨浪几乎要将树丛掀翻。
“——啪!”
“——啪啪啪!”
在蜃气破碎间,白玉长剑出现裂痕。
白素贞赶到陆泓身旁:“没事没事,我能救回来。”
莲云大师余光瞟了陆泓一眼:“还剩两个,我来,你们稳住他。”
“两个,你不行的。”陆泓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莲云大师笑了笑:“你们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他眉头舒展,升起的三十八颗佛珠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镶嵌在十二环锡杖上。
他身上似乎被镀上一层金光,“渡己渡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贺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撑不住了!镜子出现裂痕了!”
伴随着阵阵低语,莲云大师眼神明亮的站在五阴魙面前:“今日我渡你。”
猛然间,莲云大师身上释放出刺眼的金色光芒,他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球,抱着与五阴魙同归于尽的信念,手持锡杖,冲向黑暗。
不要命了!
“莲云大师!”
“大师!”
八卦镜引渡的阳气与锡杖交相辉映。
夏怀礼嘶吼,热泪盈眶,他想起那些以一己之力阻挡千军万马的英雄,飘起红色袈裟如同战场上的雷雷旌旗,最后淹没在掀起的尘埃中。
陆泓护住夏怀礼的头,夏怀礼将白素贞拉到自己背后。
贺章怔怔看着那巨大的光团逐渐压过狰狞的黑暗。
惨烈的爆炸声回荡在几人耳畔。
作者有话说:
我仿佛打了一场,我好累
白素贞缓缓抬头,看着天空,揉了揉眼睛, 又揉了揉眼睛。
曾经闪闪发光的星星,变得竟然有些暗淡。
七洞北出的成仙之象还在, 但又有些诡异。
“嗡, 呵呵呵,微斯摩耶, 司哇哈……嗡, 呵呵呵, 微斯摩耶,司哇哈!”
小和尚念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忽然,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越来越近。
“人!”
“他们出来了!”
“快快快!师父、师父在这里!”
“师父怎么了!师父还有呼吸!救护车救护车!”
“快来人啊!”
恍惚间,夏怀礼感觉到很多人七手八脚的扛着自己的身体往担架上抬。
他的头脑并未从爆炸的余韵中清醒,只觉得哪里都难受。
赵宣朗背起陆泓,跑向救护车, 他还从来没见过伤得这么重的男人。
贺章并未严重受伤,他先检查了陆泓的身体, 看人还活着长舒口气:“不错啊,疼不疼?”
陆泓笑了笑:“没死。”
贺章将已经化成刺猬的白素贞从夏怀礼的口袋中揪出来:“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
“来来来, 治病了!快让我师弟体会一下我被蜃气攻击后的惨状!”贺章笑眯眯的,已经把刚才的一切仍在脑后。
白素贞跳上担架, 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可以吗?”
夏怀礼说:“赶紧的吧, 别等着了!”
他说着看向不远处焦急万分的慧悟小师父。
不知道莲云大师怎么样了, 要不是他舍己为人自爆, 现在大家还困在鬼域中出不来。
白素贞说:“行,一会儿你别嗷嗷。”
赵宣朗问:“需要我做什么,去医院吗?”
“医院治不了,也别让司机呆在车上,赶紧把门关上。”白素贞说。
赵宣朗不明所以关门,顺道把司机拉下来。司机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凭空出现了四个伤员,而且受伤了又不让走了?
白素贞搓搓手,有了之前的经验,它下手迅猛,只听一声撕扯得声响,夏怀礼发出恐惧的惊叫。
“——你你你你做什么啊啊啊啊!”
“我说过你不要叫,陆泓还没叫呢!”
夏怀礼捂住脸颊,不忍直视:“你把他肉扯下来了!”
“是啊!”贺章吃瓜表情笑了笑,“就是这么疼。”
白素贞说:“这样好得快,脱胎换骨,一会儿也给你试试?”
陆泓疼得脸色惨白:“还是快点吧,别拌嘴。”
夏怀礼捂住嘴巴,默默转过头去。
车外,赵宣朗疑惑,不是陆泓受伤吗,夏怀礼怎么叫得这么惨烈?
莲云大师重伤昏迷了两天两夜,得知此事的佛教众人纷纷赶往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和诵经祈福,终于从死亡边界线上拉回来。
夏怀礼和陆泓的伤并不算重,等莲云大师苏醒后第二天就去医院探望。
医院特护病房的内内外外都挤满了人,来探望的人太多,导致慧悟小师傅站在病房前,双手叉腰,告诉所有人一律不许进,不能打扰师傅休息。
夏怀礼拿了一捆康乃馨花束和一篮子水果,水果还是白素贞亲自挑选,对于伤口的恢复很管用。
他悄悄问:“我们也不行啊?”
“你们当然可以!”慧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们和师父一起除去了五阴魙,我为什么要拦你们,快进来吧!”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夏怀礼竟然觉得微微有些尴尬。
身后众人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听说和莲云大师一起的还有四个年轻人。”
“我怎么觉得其中一位有点眼熟啊……对、像、像那个什么网红……什么大神仙?”
“小神仙!我知道我知道!他真的参与这件事情了啊,我还以为网上随便传的?”
“看来确实不一般啊,年轻有为,五阴魙都不在话下?我虽然没见过五阴魙,但我听闻原来闹过五阴魙的灾,死了个好些个人呢!”
夏怀礼和陆泓进入病房,莲云大师恢复得不错,微笑着和两人问候,但脸上仍然有些憔悴。两人也不敢多呆,生怕打扰了休息,只坐了十五分钟就往回走。
夏怀礼关上病房门叹了口气:“他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还以为他要引爆自己呢,就像热血动漫里一样。真是吉人之象,竟然没什么事。”
陆泓说:“可能是上天庇佑。”
夏怀礼摸了摸陆泓的后背:“还疼吗?”
“早不疼了。”陆泓当天就被白素贞削得血肉模糊,他咬牙,夏怀礼忍不住的哀叫,跟他替陆泓挨刀一样。
不过幸好没有伤到经脉,所以在白素贞的治疗下,养了一天就好了。
从医院刚刚回来,贺章打来电话:“我跟赵宣朗说北通大桥已经没问题了,我搜寻了三四遍,最后找到了一块石头可以给你们带回去做纪念。”
“什么?”夏怀礼想不出来自己带石头做什么。
“三阴石,这东西在古代方士是个好物件,我从岸边找到的,”贺章解释说,“这东西原来叫三生石,但是和转世没什么关系,相传可以吸纳特殊的力量,比如破碎的魂魄啊,受伤的精怪精气啊等等,也有人说它是灵魂的碎片,也就是‘舍利’……当然啦,也没有正经记载所以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你们放心他它不害人,我看这几块红白相间的,圆圆的像孔雀石,觉得算是大战的纪念品。”
贺章说。
夏怀礼没说话。
虽然他很想骂贺章,谁会需要五阴魙的战利品,但那个颜色他很喜欢,红白相间让他想到了旺仔。
如果真的是灵魂的“舍利”,那么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陆泓说:“多谢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你。”
贺章挂了电话,给陆泓发了一条微信:【哄哄你的小媳妇,太可怜了】
【知道。】
夏怀礼问:“你觉得真的和旺仔有关吗?”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旺仔的阴魂被做成了五阴魙,这充其量就是一块红色石头,与贺章所说的根本不搭边。而且,在陆泓伤好后的第一件事,两人再次招魂,仍然没有找到旺仔,他们确认这缕魂魄已经魂飞破散了。
不过,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夏怀礼也不想一直愁眉苦脸,让陆泓和夏怀礼承受自己的心理创伤。
他扬起笑容说:“它也算是解脱了。”
“嗯。”陆泓搂着他,“也许,佛光可以把它送入轮回。”
“最好如此。”
北通大桥重新通车,江瑶也带着新经纪人前往录制现场,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似乎新闻和热点很快就遗忘了这一处闹鬼圣地。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五阴魙的消失,更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更细化点来说——为旺仔报仇!
从医院回来的当天晚上,陆泓和夏怀礼进入工作状态。
北通大桥一案因为莲云大师的关系也引起了上方的注意,虽然这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但仍然用“重大安全事故”进行立案,必须交代一个结果。全程参与北通大桥事件的赵宣朗成为案件组组长,着手调查。
于是赵宣朗将陆泓聘成了外部顾问,消息共享,共同查案。
晚上,公寓内俨然一副严肃的办公场景。
四个人。
陆泓带着一丝细框眼镜,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在电脑上查询信息。
夏怀礼和白素贞一人一口pizza,坐在白绒绒的地毯上,时不时还偷窥赵宣朗的电脑屏幕。
赵宣朗将内部材料打开,说道:“北通大桥的项目是华北兴隆建筑公司承办的,老板叫张华北,目前我们联系不上他。这两天我们联系到他的前妻,但前妻表示自己也有三个月没有和他见面了。我们有找到他老婆,老婆也说最近在走离婚程序,结果人跑了。”
“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夏怀礼问。
“我们正在加班加点排查监控,不过感觉他的痕迹被抹除得很干净。张华北是上京人,之前是包工头,后来工程项目越做越大,赚了不少钱。”赵宣朗将张华北的证件照投放在电视屏幕上。
夏怀礼嘴越张越大:“我认识这个人!”
陆泓:?
夏怀礼翻动消息:“当年8ch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的娱乐组和灵异组的撕逼事件,那时候每天各种楼都在贴律师公函,我看见照片想起来了。来来来,作为8ch的元老我跟你们科普一下当年的血雨腥风!”
夏怀礼登上8ch后台,找到了六年前早已经被尘封的热帖。
《她绝对是中邪了,找了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太恶心了!》
陆泓:?
赵宣朗:?
纵观娱乐圈,这两个男人认识的明星几乎只有江瑶一个人,剩下的女人别管通稿发的多么天花乱坠、天仙下凡,但两人似乎跟脸盲似的,压根都分不清。
夏怀礼咳嗽两声说:“这事儿我当年全程吃瓜,著名女星孙某某,当年算是霸屏了虎扑论坛,一炮而红,成为好多男人的宅男女神。当风头正盛的时候,忽然别人爆出结婚生子了,而且还是和一名又矮又胖的老板Z。”
白素贞此时就像瓜田里的猹,开始上蹿下跳了:“美女配河童,不不不,这是猪上身了!”
夏怀礼播放出孙小姐的照片。
“当时都不敢提到z老板是谁, 据说特别有背景,所以营销号不带大名。人们都说z小姐是因为了钱才和z老板在一起的,而且狗仔还爆出来孙小姐跪在地上, 梨花带雨祈求z老板不要抛弃她的照片。”
“当当,就是这张!”
夏怀礼有些小兴奋。
赵宣朗问:“你是说z老板就是张华北?”
“对, 后来各种证据表明z就是建筑公司老板张华北, 但所有稿子都被删除了。不过,这个8ch的灵异版是什么关系呢?”夏怀礼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指着陆泓说, “陆大佬, 你来说说。”
“闹鬼?”
“灵异版的事情,能和闹鬼没有关系吗?”夏怀礼把陆泓身旁的荔枝挪过来,“不给你吃了。”
陆泓笑了笑,把刚才自己抽空剥好的荔枝水晶换过来,“吃这个,”他伸手往夏怀礼的嘴里塞了一个。
白素贞一脸被虐,戳戳赵宣朗低声说:“喂,这种场合应该叫江瑶, 你俩相互喂,我就在旁边发光发热。”
夏怀礼脸红红的, 嘴里漾着香甜的果汁味,他推了陆泓一把, “别捣乱!”
故事还在继续。
“当初8ch灵异版版主写了个帖子,说孙小姐不是真的爱Z老板, 而是被Z老板迷惑了。他从命理、八卦、面相逐条逐字分析了孙小姐, 说她的命是被扭曲了, 可能是Z老板用了什么方法。当时Z还找了律师起诉, 后来版主赔了不少钱,灵异版也出现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再牵扯娱乐圈了,斗不过他们。”
“孙小姐和Z老板成婚以后,就退出娱乐圈了,后来也没她的消息了。上一任版主信誓旦旦说绝对会分,绝对是Z给孙小姐下了降头,后来果不其然,四年前传出婚变的消息。当时很多知情人士跳出来说Z确实用了一些手段让孙小姐爱上自己。”
白素贞皱起小眉头:“看起来这俩人却不是般配,没准是真的。你看孙小姐那张照片,眼圈太深了,比烟熏妆还黑,估计可能真的被什么作用了,”他打量了好久,意犹未尽的又瞅了瞅陆泓,颇有一种调侃的意味。
有那么多本事,早不下手,玩养成呢?
按照你那个进度,养一养,两个人都要三十岁了。
陆泓微笑。
白素贞说:“那我估计他这么多年,没少用邪术,无论是招财还是找女人。”
赵宣朗恍然大悟:“我就说当时联系孙女士的时候她态度特别不耐烦,说自己人在国外,原话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张华北那个男人,说自己的人生都被他毁了。”
“要我我也反胃,前段时间江瑶也说过很多这种故事,”夏怀礼说了一半,陆泓拿起一颗圆润的荔枝,他乖巧的张嘴,又被陆泓投喂了一颗。
陆泓擦擦手,点击鼠标浏览界面:“张华北原来是南山农村的,初中学历,16岁闯荡,后来25岁组建了自己的第一个工程队,越干越大,运气很好。在孙小姐之前,他还有一任前妻,是部.委的女儿,凭借着妻子家的人脉关系,迅速扩张自己的事业。后来这一任妻子死于肝癌,大约在结婚的五年后。然后才有和明星的绯闻。”
“张华北今年56岁,任华北兴隆建筑公司董事长。通过内部关系,现在我们可以确认的是,北通大桥项目全权是张华北负责的,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负责过具体项目。光是张华北莅临现场,鼓励工人的新闻通稿,我就找到了六个不同时间的稿件。”
陆泓说话的时候,虽然眼睛看着电脑,但右手指尖微微动了两下。
懒得站起身的夏怀礼,挪动膝盖,靠在陆泓腿边被投喂荔枝。
白素贞:“哇,你自己没手啊,这么大的人不会自己剥皮!”
夏怀礼美滋滋:“你想吃你就自己吃,谁拦着你了,有人愿意喂我。”
白素贞嘴上不饶人:“爱是相互付出的。”
陆泓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已经张嘴了,付出了很多,我只需要喂进去就好。”
白素贞从陆泓剥好的盘子里拿了两个,心里嘀咕着这句话,越来越奇怪。
赵宣朗没眼看了,想不到私下里这俩人这么腻歪:“张嘴还需要被夸啊。”
“要不然呢?”夏怀礼反问。
赵宣朗抿着嘴唇,默默给江瑶发了问候短信,然后继续说:“虽然没有找到张华北的行踪,但友谊医院有一年前的治疗记录,他被诊断为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也就是胰腺癌,但因为某些原因,张华北并没有接受手术,所以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胰腺癌如果在初期治愈的话,可以遏止病情恶化,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恶化的速度比其他癌症要快很多……然而他拖了很久才去友谊医院。”
友谊医院是上京市最好的医院之一,人们都说如果去友谊没有用的话,基本上就不用跑其他医院了。
夏怀礼感叹:“拖了这么久?他脑子有什么大病?”
“你别说,还真有。”赵宣朗找出记录,“根据他前妻孙女士所说,他三年前患过脑癌,后来也没去医院,莫名其妙就好了。”
陆泓说:“胰腺癌的五年生存率只有7%左右,算是死亡率高的癌症之一。”
“真行!”
赵宣朗看着夏怀礼的眼睛,解释说:“普通的化疗基本没用了,但张华北名下资产怎么也得有十个亿,也可能直接去国外找了专家团队定向治疗,就是一针几百万的那种,保守估计应该花费了一个亿,但根据友谊医院的复查结果,主治医生说他暂时稳定了病情,这应该算是一个奇迹了,而且看起来气色也不错,没有萎靡的感觉。”
“你们申请搜查令了?”陆泓忽然问。
“有,今天下午刚下来的,我们费了不少事儿,你也知道,我们没有证据表明他和这件事存在直接的关联,所以动了些心思,直接走了失踪案。”赵宣朗回想起这两天的加班折腾,轻轻叹了一口气。
“辛苦了。”陆泓站起身,“那走一趟?”
“这么晚?”白素贞疯狂摇头,“我还在家里看综艺呢,今天江瑶综艺首秀,据说是密室大逃脱,闹鬼的那种。”
夏怀礼将白素贞拎起来:“没什么可看的,你没见过她一脚踩在小鬼头上?假鬼有什么可看的,”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脑海中刚刚闪过某张熟悉的脸,倏然被白素贞打断,“快走!”
难得赵宣朗开车,白素贞独占副驾驶,夏怀礼和陆泓坐在后排。
匆匆而过车水马龙的街道,霓虹灯的光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虽然就北通大桥事件,网络上超得沸沸扬扬热火朝天,但普通人的生活一切静好。
两者割离,一片混沌。
夏怀礼靠在陆泓身上,两人的手指相互摩挲,夏怀礼抬眼看他沉静的眸子,忽然想起一句话“你看我的眼神并不清白”。他忽然扑哧笑起来,惹得白素贞默默回头,“喂,你们两个,这是别人的车。”
“我可什么都没干。”夏怀礼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