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坤猛地俯身,两只手用力抱住他的腰,低头在他后背上亲吻。
陆邵坤掰过他的脸,深深吻住他,勾出他的舌尖,尝那久违的滋味。
“宝贝——”
江朔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抓在床上的手慢慢收紧成拳,紧跟着被陆邵坤不满地含住舌尖,用力嘬了一下,发出轻响。
吻了一会儿,陆邵坤突然放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
“宝贝——”
凝聚的汗水从下巴滴落,陆邵坤抬手抚摸他的脸,江朔猛地闭上眼睛,眼泪瀑布般从脸颊滑落。
陆邵坤最喜欢看江朔哭,不禁对着他的耳朵,再次清晰而又动情地叫了一声宝贝。
呼出的热气灌满耳蜗,陆邵坤一声又一声唤着他宝贝,江朔失神地望着面前雪白的墙壁,一只手撑着墙,将额头抵上去,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让他打了个哆嗦。
陆邵坤抱起江朔,故意撩拨着,吻着他,抱他下楼走进浴室。
进了浴缸,陆邵坤打开热水。
“这就不行了?”陆邵坤在他耳边笑他。
江朔反手勾住他的脖子,沉默地抬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升腾的热气缠绕着他们,陆邵坤紧紧拥着江朔,和这些年一样,不断索取,一次又一次,永不知足。
作者有话说:
他听到了,但是已经晚了。
明天。冷静。
江朔挣开陆邵坤,汗湿的额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摩挲,鼻间细细抽着气。
柔软的发丝贴在肌肤上有些发痒,陆邵坤两只手托着他的腰,将人往上弄了弄,偏头亲他的耳垂。
耳垂冰冰凉凉,被他含住,用牙尖扯来扯去。
江朔浑身散了架,强忍着小腹的酸痛,咽了口口水,抬头看向陆邵坤。
“现在知道难受了?”陆邵坤抬手抹去他额角的汗水,揶揄的语气中带着点得意,“刚才还要这么多次。”
江朔脸颊酡红,眼尾擦着抹粉,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排珍珠般的泪珠,陆邵坤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一抬下巴,在那上面亲了亲,嘴唇感受到那片温软的湿润。
“哪儿疼了,帮你揉揉。”
说着,抱着他翻了个身,手摸到他的小腹,打着圈缓慢揉起来。
揉了一会儿,陆邵坤笑着问,“是不是没弄干净?还是你吃胖了?”
屋子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麝香,陆邵坤搂着他躺在二楼床上,身上盖着的薄被下氤氲着浓郁的湿热,江朔几欲作呕,偏头避开他的吻,咬着嘴唇,轻轻叫了声陆哥。
“这么难受?”陆邵坤皱起眉,“明天带你去宜城的医院看看。”
搂着陆邵坤的手臂轻微地颤抖着,就像这些年已经练习过无数次那样,江朔在脸上熟练地扯出一个讨好的笑,靠回到他肩上,一遍一遍温顺地叫着陆哥。
陆邵坤喜欢他这么叫自己,更喜欢他乖巧听话的样子,见状不禁勾起唇角,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腹,低头贴住他的唇轻笑,“小东西。”
这才是他的小狗,他陆邵坤的小狗。
江朔观察着他的脸色,觉得时机成熟,开始慢慢跟他解释起来。
“陆哥,”他垂下眼睛,一副老实认错的姿态,“我和阮非真的就只是朋友,我和他就是当年,我刚出道那段时间,他帮过我不少,教会我很多东西,我最开始的戏,都是他教的,他其实人真的很好。”
陆邵坤不知道在不在听,低头揉着他的肚子,脸上面无表情。
江朔看看他,语气越发小心谨慎,“他现在,资源一直挺一般的,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能帮帮他?或者说,上次的事,我们就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陆邵坤转过脸,表情带有一丝疑惑,“谁?”
江朔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阮非。”
陆邵坤反应过来,眼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深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语气充满了不悦,“你说那个贱货?”
他将这两个字说得理所当然,江朔看着他,眼底瞬间变得一片灰冷,“陆哥。”
陆邵坤皱起眉,一只手掐住他腰上的肉,惩罚地用力拧了一把,“明天我就叫人让他滚,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听见没有?”
一句轻飘飘的话,陆邵坤轻而易举将阮非彻底打入了地狱,在这个圈子,他或许是走错了这一步,只不过错的是选择了你陆邵坤!那晚遭受的羞辱,难道还抵不过他犯下的错吗?江朔的心里一片悲凉,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他的眼里永远只有他自己!
而他和阮非又有什么区别?看看眼前这似模似样的温存,江朔只觉得满目荒唐。就像陆邵坤那天早上说的,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不值一提的贱货罢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是陆邵坤的情人这件事上,只要陆邵坤一句话,就能将他这些年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从他当年选择跪在陆邵坤脚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江朔,只是一个任人玩弄的物品。
深深的无力感吞没了江朔,手臂滑落,他空白的面目犹如枯竭的土壤一片荒凉,陆邵坤不满于他沉默的态度,警告地反手拍拍他的脸,冷声质问,“听见没有?”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江朔心想。
这虚伪的、蚕食着梦想和人心的圈子,这毫无尊严的、一次又一次身不由己的曲意迎合,他通通受够了。
“陆邵坤,”江朔直视他的眼睛,“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陆邵坤一脸莫名其妙,打量他的眉眼,“你怎么了?”
江朔推开他起身,视线盯着床单上一处脏污,分不清那是谁的,或许是陆邵坤的,或许是他的,又或许是一个星期前,阮非留下的。
好脏,真的好脏。
江朔的身体微微发抖。
“陆邵坤,我不想再做你的狗了。”牙齿打着颤,他轻声说道。
闻言,陆邵坤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怒火,一把抓住江朔的肩膀,将他扯向自己,“为了那个男的?”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江朔猛地挡开他的手,扭头狠狠瞪着他,“不要用你肮脏的思维去看待所有事情!”
“江朔!”陆邵坤难以置信,“你发什么疯?”
“我没有!”江朔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陆邵坤,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
江朔偏过头,半边脸随即高高肿起。
陆邵坤掌心震得发麻,惊怒不已地看着他,收紧的声线中裹缠着几欲爆裂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脸颊鼓了鼓,江朔抬手擦去嘴角流下的血,一掀眼皮,眼底释放出冷冽的光芒,“我早就这么想了,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陆邵坤被他眸底的冷光深深刺痛了双眼,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我看你是彻底昏了头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
下一秒,江朔被他猛地扑倒在床上,陆邵坤掐住他的脖子,指着他咬牙切齿,“江朔,我不知道你在这破剧组里待的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在跟我发什么疯,我现在通知你,明天就跟我回去,以后你也别想再演戏,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别墅里待着,哪儿都别想再去!”
江朔被勒得难以呼吸,目眦欲裂,愤怒地瞪着陆邵坤,从喉间艰难地挤出破碎的语句,“我没有发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陆邵坤抬手又是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江朔另一边脸也高高肿起,但他不肯屈服,死咬着牙关,“我要,离开你。”
他眼里的决绝是如此刺眼,如同凛冬的寒霜刮过双眼,陆邵坤猛地闭上眼睛,谁想眼底竟是一片灼热。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小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就不该让他出来,就该把他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他去!
“是谁?”陆邵坤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血红,“是谁怂恿你的?”
江朔冷笑,“没有人,是我要离开你。”
“陆邵坤,这些年,我当你的摇钱树,当你的狗,当你发泄的工具,我受够了——”
我真的受够了。
哪怕粉身碎骨,这次他也要离开这个男人。
陆邵坤猛地放开他,江朔歪倒在床上剧烈咳嗽,下一秒,耳边一声凌冽的风声呼啸而来,只听一声带着皮肉绽开的鞭声,江朔瞳孔一缩,两只手抓住床单,霎时痛得青筋暴起!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陆邵坤手里抓着皮带,扬手又是一鞭子,照着江朔光裸的背脊抽上去。
一鞭下去,雪白的皮肤上随即出现一条深红色的宽边淤痕,与之前那条并列,触目惊心。
两鞭过后,江朔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回头愤怒地看过去,“陆邵坤,我不欠你的!”
陆邵坤动作一顿,顿时怒不可遏,举起皮带狠狠挥下,“你欠不欠我,不是你说了算!”
这一鞭,让江朔的背上登时绽开一条血痕,血流下来,流在十分钟前,他们还在亲热温存的床上。
这一幕看得陆邵坤眼眶滚烫,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随着江朔的背上出现一条又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的心口也像是被撕裂了,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可他不能停,他要打断那坚硬的脊梁,打到他求饶,打到他再也说不出要离开自己的话为止。
难道对他还不够好吗?
陆邵坤内心恼怒,他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他,将他捧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吵着要演这部电影,不也让他来了,现在才过去一个月,竟然说要离开他?
“翅膀硬了是不是?”陆邵坤的神情骇人至极,真像是疯了,拼命挥出手中的皮带,“不知好歹的东西!”
弥漫的血腥味盖过了麝香,片刻的停顿,屋子里只留下两道急促的喘息声。
“陆邵坤,”江朔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离开你。”
破空声袭来,江朔痛得面容扭曲,死咬住牙,硬是一声不吭,仿佛只要发出一丁点声音,就是对陆邵坤的示弱。
抓着皮带的手不断颤抖,骨节泛着青白,勒得掌心阵阵钝痛,看着江朔决然的背影,陆邵坤恨不得当场将他打死。
“行,那我今天就打死你,”他冷笑出声,“真以为我不会是不是!”
“离开我,离开我你连个屁都不是,还敢离开我!”
屋子里充斥着呼啸的鞭挞声,一声紧过一声,听得人心惊肉跳,江朔趴在那里,已经痛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目光死死盯住一处,里头燃着一把冷冽的火。
打到一半,陆邵坤走过去,抓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拎起来,“说啊,不是要离开我,有本事继续说!”
江朔浑身是血,已经被打到奄奄一息,“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你就是死,都只能做我的一条狗。”陆邵坤在他耳边,起伏不定的阴冷气息如同恶魔,落入他的耳中。
江朔轻笑一声,漠然地闭上眼睛。
陆邵坤将他丢到地上,“有本事你今天就这样爬出去!”
夜色中的小楼,尖锐的鞭挞声接连不断。
凌晨四点,陆邵坤摔门而出。
侯在附近的保镖立刻行动起来,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周悦被惊醒,迷茫地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赶忙起身跑了过去。
夜色中,陆邵坤的脸黑沉如墨,但又和往常不太一样,周悦假装没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橙黄的幽光散发出让人不安的气息。
她低头让到一边,“陆总。”
几位保镖很有眼力见地背过身去。
陆邵坤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望着漆黑的田埂,左手抚摸着右手掌心,那里被皮带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
深吸一口气,他冷声命令,“联系机场,立刻安排飞机回申港。”
周悦面露迟疑,正准备开口询问,便听陆邵坤道,“飞机上,安排几个医生。”
周悦不动声色地倒吸一口冷气。
“明白。”
周悦快步跑开,拿出手机,急促的话音随着风声断断续续飘来,陆邵坤闭了下眼睛,心跳和心绪一样无法平息。
他用力攥拳。
想要离开他,门都没有。
江朔趴在床上,整个人像是浸在血泊中,身下的床单被血水浸透,变成可怕的深红色,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他试着动了动手肘,随即一股尖锐的痛感顺着移动的部位激窜向全身,让他痛得发出一声闷哼。
陆邵坤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转动眼珠,视线落在椅背上,那里挂着几件衣服。
男人愤怒咆哮的狰狞面庞在眼前浮现,陆邵坤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江朔知道自己必须逃,他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的下场就是被陆邵坤抓回去,然后永远关在那栋别墅里。
后背上大腿上撕裂的伤口渗出血液,他努力撑起上半身,强忍着剧痛,慢慢往椅子那里挪动。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很轻,被他在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中捕捉到。
“江哥?”丁米抓着手机,蹑手蹑脚上楼来。
这一刻,江朔无比难堪,无力地倒下去,试图去拽旁边的被子,然而已经晚了,头顶传来一声惊呼,丁米看到他的样子,震惊得倒退一步,后背拍在墙上,捂住嘴,双目圆睁。
“江哥——!”
江朔拼命拽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天啊,”这画面实在可怕,丁米手足无措,对陆邵坤的恐惧让她感到紧张,低头看到手机,才猛地回过神,跑去帮江朔找衣服。
“江哥,”她着急忙慌道,“升哥来了,他来带你走。”
江朔一愣,随即苦笑。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选择?
但是这一走,他在国内的演艺事业就算是彻底毁了。
走到床边,丁米面露不忍,侧过脸把衣服递过去,“江哥,快点吧。”
江朔咬牙爬起来,每动一下,浑身都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割,接过丁米手里的衣服穿上,丁米伸手想扶他,看着已经被血水渗透的衣服,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到底是只有二十来岁,她不禁哭了出来,“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啊?”
“陆邵坤呢?”江朔一步一挪,颤声问道。
“他走了。”丁米说道。
江朔皱了下眉,随即加快脚步,脸色苍白如纸,干裂的嘴唇不住抖动。
打开门,丁米探头出去张望,夜风习习,农村悠长的小径淹没在幽暗中,“这边。”丁米转身扶他,听到江朔嘶一声,又赶忙收回手。
江朔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扶着门出来,跟在丁米身后往村子东边走。
剧组的人都睡了,整个村子陷在凄清的月色中,连叶面折射出的细光都是凉的。
“升哥才到,”丁米四处张望,“陆总一来,我就给他打电话了,江哥,我——”
丁米支支吾吾,“陆总他这么对你,都给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是——”
“我和他已经彻底闹掰了。”江朔低声道。
丁米点点头,随即眼睛一亮,“升哥!”
前头停着一辆车,顾临升立在车前,看到江朔的样子,也是一愣。
“快上车。”他回过神,转身打开车门。
江朔看着他,四目相对,他叫了句升哥。
顾临升在心里叹口气,“早知道这样,当初直接跟我走,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江朔背上全是皮开肉绽的鞭伤,丁米提醒他,顾临升看了一眼,饶是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你趴后座上,丁米坐前面来。”
上车后,江朔趴在那里,默默看着车窗上后撤的树影,“升哥,我们去哪儿?”
“直接走,我带你出国。”顾临升开着车说道。
“放心吧,我都已经谈好了,华盛公司那边看了你之前在《神迹》里的表现,一直对你很感兴趣,这几年华语市场慢慢崛起,你在国际上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他们很想将你培养成继刘磊之后,又一位在国际影坛上拥有地位的华人影星——”
江朔疲惫地闭上眼睛。
难怪顾临升愿意背水一战,这样的话,即便是陆邵坤,也无计可施了吧。
“阮非,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对吗,升哥?”
话音落下,顾临升还算镇定,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丁米却是立刻看向他,表情很是惊愕。
“我没有,”顾临升否定得理所当然,“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项,现在看样子,他应该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江朔沉默下去,像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顾临升等了等,透过后视镜看到他闭上了眼睛,于是说道,“你休息一会儿,到机场之后,我给你安排特殊通道。”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犹豫几秒,丁米小声问。
顾临升微微摇头示意,丁米随即乖乖闭上了嘴。
轿车行驶在安静的山路,沿路的大树遮天蔽月,远处山顶隐隐释放出青白微光,快要天亮了。
开着开着,顾临升皱起眉,缓缓踩下刹车。
丁米一夜没睡,歪在椅背上打盹,察觉到车速减慢,困惑地睁开眼,一颗心随即吊了起来。
“陆——”
前方交错横着三辆车,陆邵坤带着人,将他们堵在了山路上。
顾临升回头,江朔趴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省人事。他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往前走了几步,“陆总,这么晚了,好巧。”
陆邵坤的眼神像是在欣赏被囚困在牢笼中的猎物,满是游刃有余的嘲弄,“把人交出来。”
顾临升双手揣兜,笑容随意,“既然是陆总已经不要了的,不如就让我废物利用,带走得了。”
闻言,陆邵坤脸色微变,声音变冷,“我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你来捡。”
“就是我不捡,也有的是人要,这么多人盯着的宝贝疙瘩,陆总总不能抢走关一辈子。”顾临升轻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陆邵坤哼笑,动动手指,周悦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走到顾临升面前,如往常在公司遇见一般,同他笑吟吟道,“顾总,佩服,您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顾临升收敛笑意,一把夺过文件,翻开看了几眼,缓缓抿紧双唇。
“别说星天了,就是华盛,我看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周悦冷笑。
陆邵坤胜券在握,“我们再给顾总一次机会,现在我和你之间,到底是谁的代价更大?”
“陆邵坤!”顾临升怒不可遏,将手里的文件甩出去,“你算计我!”
“敢从我手里抢东西,你就知道该有今天!”陆邵坤怒目而视,一声怒喝,命令身后保镖,“去把人带过来!”
保镖越过顾临升,拉开后车门。
丁米在前排满脸惶恐地回头。
车厢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乍一闻到,连保镖都不禁皱了下眉,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又探出头,“陆总,他——”
陆邵坤心口一紧,不动声色,“怎么了?”
“他好像晕过去了。”保镖说。
收在口袋里的手默默攥了攥,陆邵坤一脸不耐烦地走过去。
顾临升看着他,充满愤怒的面容逐渐扭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邵坤将他无视,目不斜视经过他身边,探身进去,亲自将江朔抱了出来。
手心的触感一片湿滑粘腻,陆邵坤下颚绷紧,脸色难看至极。
江朔昏得彻底,剧痛中痛苦地皱起眉,发出微弱的呻吟。
陆邵坤听见,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陆总,”顾临升扬声,语气嘲讽,“祝你赢得开心啊!”
他是输了,但有些人,也不见得是赢了。
陆邵坤冷笑,回头看过去,“牢饭滋味如何,到时候我会让律师问你这个问题。”
顾临升脸色一沉,愤恨地盯着他。
而陆邵坤已经无心再同他废话,保镖打开门,他将江朔小心翼翼放进后座趴好,然后钻进去,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车门关上,陆邵坤将江朔被汗水湿透的刘海轻轻拨到后面。
小笨蛋。
周悦担忧地回头看看,吩咐司机开快点。
车子迅速掉头,平稳地行驶起来,陆邵坤用指尖挠挠江朔的脸,用掌心包裹住他削瘦的下巴,疲惫地将头靠在了椅背上。
果然是被顾临升怂恿的。
他偏要亲眼看到,如今看到了,却是松了口气。
陆邵坤抓紧江朔冰冷的手。
他的小狗,原来只是被人怂恿了而已。
他还是被陆邵坤抓了回来,没能够走掉。
手上还吊着点滴,他趴在床上,上半身和腿上缠满了绷带,江朔虚弱地动了动手指,看到指甲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污,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的血腥味。
卧室的门静悄悄划开,林姐探头进来,看到他醒着,顿时松了口气,赶忙走进来,“醒了?”
昏睡了两天了,总算是醒了。
林姐笑得小心翼翼,“饿了吧,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我给你煮点粥?”
“我不饿,林姐。”江朔说,声音沙哑难听,说完轻轻咳嗽了两声。
床上的人枯败得毫无生气,林姐在心里叹息一声,转身去摇窗帘,“要的要的,饭肯定要吃的——”
“不要——”江朔咽了口口水,疲惫地看着她,“窗帘。”
林姐动作一顿,“窗帘?”
江朔闭上眼睛,将脸转到另一边,“拉着吧,别动了。”
“哦,”林姐茫然地收回手,“我去给你做吃的,马上好。”
说完,便急匆匆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陆邵坤的车出现在别墅门口。
“陆总,”林姐听到动静,赶忙从厨房出来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外套,“醒了。”
陆邵坤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半个小时前吧,”林姐大致估摸着说,“我给他煮粥呢,马上好。”
陆邵坤朝厨房里看了一眼,白色砂锅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气。
林姐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精神看着一般,肯定是累着了。”
陆邵坤边松领带边上楼,路过二楼的时候,朝卧室的方向撇了一眼,然后转身径直上了三楼。
“陆——”林姐站在楼梯口欲言又止,最后听见厨房里冒水的刺啦声,赶忙跑了回去。
浴室热气升腾,陆邵坤抹去脸上的水,低头看着脚下湍急的旋涡。
飞机上,一机舱沾满鲜血的纱布在眼前浮现,各种仪器不断发出令人不安的尖锐声响,几位医生护士忙得焦头烂额,紧跟着不知道是谁喊了句血压过低,抵达深港后,江朔火速被送进了最近的私人医院。
热气熏眼,陆邵坤闭上眼睛,看到眼前是黝黑密闭的车厢,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周悦终于开门进来,和他说江朔已经脱离危险,最后,他听见自己用冰冷的语调下了一道命令,就是无论如何也要立刻把江朔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