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侠会耍星际剑法吗—— by鼬饼

作者:鼬饼  录入:07-18

纪寒平复着自己的气息,面向周温文问道:“周叔叔,你们车上有药箱吗?”
周温文向前来,将那绑匪的戒指拿掉。
“给我老实点!”
他还是头一回见自己儿子掉眼泪,还以为很严重,于是比什么都快地伸脚踹了那绑匪一脚,拿着车钥匙按了锁,对纪寒道:“有,在副驾的储物箱那。”
“嗯,我们先过去处理一下。”纪寒应道,伸手拉起来付浩然的手腕,带着他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才把人安置到车旁边的石凳上,就听付浩然低着头说:“小纪……我不是故意想哭的。”
“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纪寒从副驾那取了应急药箱,在付浩然面前蹲了下来,也不顾忌,指尖扶住了对方的腿腹,将那裤腿卷起往上提了提。
“我可以自己来的。”付浩然眼眶还蓄着泪,缩了缩腿,怔怔地说道。
“嗯,确实可以,但是我来的话,会更方便一些,”纪寒说着,已经开始轻手轻脚地沾着碘伏的棉签,点在那道并不深的伤口上,传递出一阵细碎的冰凉,“忍着点疼。”
话是这么说,但纪寒其实知道付浩然并没有多怕疼。
像他们这些学武术的,作为运动员的,平常没少磕碰,撞伤这里嗑着那里都是常有的事。
但怕不怕,和疼不疼是两回事。
这么点小伤口一下子就被处理好了,期间付浩然一直盯着那伤口的位置在看,像是里藏了什么秘密。
纪寒将工具收拾好,而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小包薄脆饼,递了过去。
一般来说,纪寒现在包里总是会装着不同的小零食,有事没事看情况去喂付浩然两口。
可是他的包被秦伟给扔了,所以这是他从周温文车上顺来借花献佛的。
付浩然也认得这个薄脆饼的包装。
“小纪怎么知道我在爹爹车里头藏了吃的?我好像没有说过啊。”
“因为周叔叔不管你零食,”纪寒起身坐到石凳的另一边,“说起来,我们浩然哥好聪明呀,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他安抚性地摸向付浩然的脑袋,总觉不过是一个星期没见,那细软的发丝又长长了点。
“我先前还在担心,浩然哥万一没听出我想说的意思可怎么办。”
“怎么会听不出。”
付浩然有一点自知之明,但不多地嘀咕了一声:“我可能是有点呆,但是我又不傻……”
啊……不傻吗?
纪寒目光直直地对上付浩然,身上的狼狈分毫不影响他面容的精致,反倒衬出了些许招人眼的野性,声调慢得几乎能磨出些许轻佻,心口不一道:“也不呆吧。”
“我觉得浩然哥你是……最聪明和最敏锐的人了,真的。”
付浩然一个激灵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总觉耳朵好像发烧了,最后一珠子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凝在下巴尖处。
而后一抖身,水珠落下,碎在了正对的腿上,仿佛能散出水雾,蒸得他不仅耳朵,而是连同整个脑袋都烧了起来,人好似飘忽忽地踩在云端上。
付浩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经夸了。
纪寒还不肯放过他:“浩然哥是不信我说的吗?”
听着纪寒言语中透露出的三分委屈,付浩然差点都忘了自己那股子感伤劲,连忙道:“不是的!我相信小纪你的!”
他“唰”一下站起身,快速地抹了一把脸,瑟缩着说:“我就是……就是……要去看看爹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然后慌忙地逃走了。

这件事仔细算下来,受到惊吓最大的,莫过于纪丹扬。
当时她还在主持项目会议,助理不敲门闯进来时她甚至都准备黑脸骂人,直到在助理的指引下,打开了自己被调成静音的手机,看见那勒索信息和纪寒被
据她公司底下员工透露,纪总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
向来的干练与冷静被全数清空,甚至一股劲就要开车去银行取钱,车钥匙都已经插进孔洞里了,而后就接到了来自周温文关于“纪寒他没事”的消息。
不过她自己本人是抵死不承认这件事的。
她赶忙地去到警局时,纪寒他们录完笔录,看到他们除了身上的衣物沾了些尘土外,并没有什么大碍,纪丹扬这才放下心来。
过后没多久,那个原本候在交易地点的秦伟也被警方给抓获了。
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徐姨。
徐姨几乎是看着纪丹扬长大的,纪丹扬也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母亲来看待。
知道她生活艰难,所以给她开出了比许多家政都要优厚的条件,同时还顾念着她的身体,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活计。
结果到头来,反倒给自己招来了祸端。
从家里调出的监控看,秦伟其实不是第一次借着徐姨的便利进出纪丹扬的家,也顺走过不少不显眼的摆设和纪丹扬的手饰,一直到最后把主意打到了纪寒身上。
因为这事,徐姨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睛里,埋着深深的无地自容。她深吸了一口气,很是郑重地替她的儿子向纪寒和纪丹扬鞠下了躬。
可开口说的,却是:“丹扬,我知道秦伟做这种缺德事没办法原谅,但能不能看在我照顾了你和小寒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太为难……”
“不能。”纪寒拒绝道,神情一如平常对着不相熟的外人。
类似这样的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从前他管下有过两回情报泄露,问题就出现在内部人员的亲属上。这些亲属借着他们工作的便利,来实现自己的利欲熏心,让他们变得既无辜又不完全无辜。
被如此拒绝的徐姨脸色一白,低下了头,没有继续多说点什么,在警方的催促下离开了。
直到完全见不着人影,同为人母的纪丹扬才叹了声:“生了个不如叉烧的儿子,也不是她想的。”
“嗯,确实……但为了我,母亲务必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们牢底坐穿,”纪寒知道纪丹扬是个软心肠,做不了“大恶人”,所以有些“恶人”的话,得由他来开口说,“尤其是秦伟,他踢了我一脚,害我现在还肋骨疼。”
说罢,就发现付浩然在侧着头很是担心地看他,纪寒在“添油加醋”和“安抚人心”之间纠结了片刻,想着方才某人掉泪珠子的场景,话音一转,道:“只有肋骨在疼,一点点。”
纪丹扬的目光也落在了付浩然的身上,仔细算来,付浩然已经救了自己儿子两次了,甚至还因此被划伤了腿。
感谢不能只溢于言表。
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真的有点心软,她心底就酿出自责:“纪寒,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好母亲。”
“母亲想多了,你光是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当然,如果能再少点恶趣味就更好了。
真是的,每次安慰她都这么敷衍。
“我看你也是块叉烧,说得好像是我死过一样。”纪丹扬颇为无奈地一笑。
听到纪丹扬的这话,纪寒尚且还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反倒是付浩然先一步向前,握住了纪寒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将对方拉离落寞,给对方带来安心。
付浩然是知道纪寒为什么这么说的。
有一回他无意中问起:“纪阿姨在一千年后,也是小纪的母亲吗?”
当时纪寒回答说:“嗯,母亲一直都是我母亲,无论是样子还是性格。只不过以前,大概从我八岁开始,她就再没有回过家了。”
“一开始还是个小孩,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后来有了些底气,调查过后才发现,是因为情报泄露,导致母亲他们一行十几人遭到了坏人的偷袭,全都被卷进了洞里,回不来了。”
付浩然不知道纪寒口中的“洞”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坏人偷袭和情报泄露的具体,但他一反往常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知道……他的小纪是发自肺腑地在说这句话,纪寒是真心觉得,纪丹扬只要活着就挺好的了,也一直很听纪丹扬的话。
纪寒用余光瞄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好像对方的力量真的可以通过这接触传递而来。
他心里提不起一丁点要把手抽回来的想法,反倒有股莫名的冲动,迫使他将自己的指节稍稍勾起。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就着付浩然握着他手都动作,把人带前一步,在他凑过身来的一刻,道:“浩然哥,等下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而后又转向欲言又止的纪丹扬:“没事的,浩然哥陪着我呢,我就是想散散心,顺道去吃点东西。”
说到这个份上,纪丹扬虽然心有余悸,但也不能把纪寒给绑起来,只好答应。
过好手续出来额的周温文,头一眼就看见这俩人拉着不放的手,以及自己被“劫”走的儿子。
他眉头一抽,问:“纪总,你觉不觉得,他们这样有点太过亲密了?”
“还好吧,我小的时候也跟闺蜜这样天天拉着手上厕所的。”多年寡王的纪丹扬如是回道。
周温文:……这能一样吗?
纪寒想去的地方,是秦伟让人扔掉他书包的地方。在一座跨江大桥底下,嶙峋着一片石围。
书包就被藏在其中一块石围柱底下,他们两个人费了好些劲才找到的,掏出来时已经被地上的泥渍给弄得一片片乌黑,上头还爬了蚂蚁。
纪寒对此倒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第一时间,是从包的侧边摸起一个地球挂件,将它从脏黑的包上取下来,放进自己的兜里。
“都已经这么旧了呀。”一旁看着他动作的付浩然眼神极利,嘟囔道。
这些年纪寒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换过几个包,可每换一个包,都会重新把这个挂件别上,上头的一些大洲大洋好多都褪了颜色,那掉落的漆面仿佛在印证着他们一同度过的每一寸岁月。
“是啊,好旧了,浩然哥什么时候给我换一个,我一直都找不到同样的款式。”纪寒信口开河。
“欸!居然找不到的吗?”
买这个挂件的时候付浩然还没上小学,只揣着自己那辛苦攒来的20块钱,从一家小店里买回来的,从来没有留意过那是不是什么稀罕的款式。
“那我再去找找看,找到的话就给小纪你换一个新的!”
“哇——浩然哥对我真的太好了!”
纪寒走向水岸,拎着包,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晚风太过令人惬意,一个不小心,他就漏出了些许心里话来:“我有时会想,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信。”
付浩然也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眨了眨眼:“小纪是不可以相信的人吗?”
纪寒学着付浩然的语调:“可以哦。”
“那我就一直相信你!”
付浩然说着晃了晃自己的腿,结果一晃就又看见自己腿上的破口,人跟着怔了一下,嘴角常挂着的弧度也往下低了一点。
他这点小动静完全逃不过纪寒的视线,纪寒伸手去点了一下:“说起来,浩然哥想不想听我说点未来的事?”
想呀!付浩然竖起耳朵,人立即有了精神。
他对于纪寒所处的那个未来,一直存有极大的好奇。
“要我说也可以,”纪寒眯着眼睛,神情有点像付浩然看名著必读里描写的葛朗台,全是算计,“不过作为交换。”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今天是因为什么而烦心呢?”
“唔……”
付浩然一时紧张,没有像往常一样即刻应话,手上不安生地捡起周边的小碎石,用打水漂来掩盖自己的不安。
从前的长风剑阁居于山巅,终年孤寒,难觅水源,远没有现代社会这般管道四通八达,只要拧开水龙头,净水就“唰唰”地往外窜,方便得让付浩然总觉得像是仙法。
正因此,每每轮到付浩然当值,他就会跟着同门一道,拿扁担下山挑水。
他们都是些少年心性的小混蛋,挑完水了也不会马上上山,而是会像现在这样,蹲在岸边比拼看谁打的水漂更远。
付浩然记得,当时是那个老是被他错认为师弟的小师妹掷得最远,而他紧随其后。
现今没有小师妹了,他也就能独步天下了。
纪寒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付浩然打下第三个水漂,石子摔到了从前未有过的远处。
“咚”的最后一声落下,付浩然怯怯地开口:“小纪……我以前的脚上有条疤,也在这个位置,也差不多这么长。”
“不过不是被刀刮的,而是被火圈烫出来的。”

“为什么是火圈?”
按照纪寒对付浩然口中江湖的印象,他们这些习武的人,身上有伤有疤并不意外。
一般可能是刀砍的、剑切的,甚至是长鞭带刺划开的,甚至说是把这些兵刃烤红了往人身上切也不是不能想象,怎么着也不该是被火圈烫到的。
总不能是有哪个人把火圈当武器,拿在手里乱转吧,跟个耍杂技的一样……
纪寒突然想起,付浩然支吾着说自己“不是杂耍的”的样子,心里头莫名有了些不太妙的猜想。
他手往付浩然临近的手背上搭去,像不久前对方做的那样,以此传递出相互间的关心。
果不其然,他看见付浩然低下头,刻意地避开他的视线,手不自觉地搅着自己的衣角,声音放得很小很小:“因为……我在拜入师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
“杂耍班里,度过的。”
在把话完全吐出来的那一刻,付浩然长呼了一口气,说出来了!
没了先前的犹豫,也少了从前拘谨。
那原本挤占着他心室的气球,像“啪”一下被针戳漏了气,不再让他觉得压抑。
“我……一直都是个孤儿哦。”
付浩然弯起嘴角,手背上那不容忽视的温热让他发现,这些话说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困难:“听他们说,是因为当年我们那一块遭了水患,把很多庄稼都淹了,所以他们可能也是……连自己也养不活了,才把我扔掉的。”
“捡到我的阿叔没有正经的活计,只偶尔替人做做零工,喜欢去庄里赌银子。”
“所以他说我要叫‘六顺子’,求一个‘六六大顺’,不过……”付浩然的视线落在面前无比广阔的江面,“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没有大侠是会叫这样一个名字的。”
“所以后来我看长风剑谱上写,‘剑意所至,当尽浩然之风’,我很喜欢!就给自己改了‘浩然’这个名字,好巧,跟爸比给我用的名字是一样的!”
付浩然眸色明亮地看向身边的纪寒:“所以我想,我是不是注定会来到这里。”
“就是注定的,”纪寒应得很快,分明是没有根据的事,却被他说得极其笃定,“难怪我一直觉得浩然哥的名字是个特别好的名字呢,特别好听。”
因为没有比这个名字更适合眼前少年的了。
“嗯!”
得到自己盟友认可的付浩然一下笑弯了眼睛,又后知后觉地觉得耳朵有点烫,可他的手被纪寒压着,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去捂自己的耳朵。
他只好匆忙地偏开视线,岔开道:“掌门师父也说,一身浩然气,能承君子风,这是个好名字呢,比‘六顺子’好多了。”
“再说了,就算我叫‘六顺子’,阿叔也不是总是能赢啊……”
他赢的时候会心情好得分付浩然一口肉,但大部分都是输得连饭都吃不起。
“因为不是总能赢,所以他说,他会捡我回来,就是缺一个替他乞食的。”
“乞食……”
纪寒磨了磨后槽牙,指节不受控制地用力下弯,想起他此时掌心下的是付浩然的手,又在顷刻间收住,而是用另外一只手将旁边的碎石攥在手心。
“对呢……拿个小钵去街上求乞,但镇子里的大家都不怎么富裕,最多只会分一小碗米粥给我,很少会有当真讨到银子的时候,所以阿叔他一直都不是很高兴。”
付浩然抬起自己的小腿,让那道伤痕显露在路灯之下,小声地叙述着:“后来……镇上来了个杂耍班,阿叔就把我卖给了他们做表演。”
“要打扮成野兽的样子,在街头上来回地跳火圈……我一开始不会,就被火圈烫到了,留下了不好看的疤。”
“所以今天看见同一个地方有一样的伤痕,突然间就很……有一点点害怕。”
害怕得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珠子。
以为这是给他一道警告,让他谨记他就算来到了这里,他这段不堪的过往也是不可磨灭的。
付浩然对于许多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但那不被人当人看待的经历,依旧让他觉得不开心,让他觉得很害怕。
他不是聋子,能听见来自许多人的取笑。
不仅是来自当时观看表演的人,还有他刚入剑阁时一些令人讨厌的师兄口中。
被取笑得多了,就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一件会遭人轻怠的事。
之前的许多犹豫,也是出自这番认识。
他怕要是说出来的话,纪寒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取笑他,会像其他人一样,也把他当成小野兽,然后把他给扔掉。
“小纪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过往特别下……”
“不会。”纪寒握紧了付浩然的手,一点都不想从付浩然口中听到贬低自己的词语。
付浩然的眼眸睁了睁,愣了许久,才开口道:“那就好!”
笑容一瞬比原本更加明朗,像是那些被他展露出来的阴霾都无足轻重一般。
“其实那些事,我现在也已经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后来我遇到了掌门师父,被带到了长风剑阁去,每天都有饱饭吃,不会饿肚子,在剑阁的每一天总是开心比苦痛多。”
“现在就更开心了!我们长风剑阁其实也算是大门派了,但一月也仅有三五日能喝上一口肉汤,吃上几块肥肉,现在就不一样了!”
不仅付熙和周温文每天都会在家里和他一起吃好吃的饭菜,身边的纪寒还时不时给他各种小灶。
虽然没有一直向往的侠光剑影,但这样的生活,比起在行乞时的朝不保夕,比起在杂耍班的遭人白眼,比起长风剑阁上的苦寒清修,都要幸福许多。
“和爹爹爸比……还有小纪你一起的日子,我觉得每时每刻都很幸福!”
笨蛋才会说自己幸福。
纪寒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反倒蒙着一层鲜少会落在付浩然面前的冷意。
见状,付浩然想了想,又继续开口强调道:“我是真的觉得现在特别好。”
能享受科技带来的许多便利,至少茅房是干净的,至少伤寒也不会再要了人的性命。
他望向了纪寒,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掌心那抽离,而后指腹点在纪寒那皱起的眉头,想要以此揉散对方因他而起的伤感:“我……并不难过了哦,所以小纪也不要为我难过。”
“我记得的,小纪你很久很久以前跟我说过,不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是被人偏爱的。”
被爹爹和爸比偏爱,被纪阿姨偏爱,被祖父祖母偏爱……也被小纪所偏爱。
付浩然话音刚落,纪寒未做太多的思考,就抬手擒住了那点着他眉心的手,把人猝不及防地往自己的方向拉去,让这个小笨蛋落入自己的怀中。
双臂收拢,把人紧紧地抱住,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对方的存在。
“对,你是被人偏爱的。”纪寒笃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下静得只有晚风拂过江面的水声,以及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付浩然无措地睁着眼,有些许不自在的问道:“小纪……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有一点奇怪。”
太奇怪了,感觉心跳都要到嗓子眼了。
言罢,付浩然觉得抱着他的双臂一僵,却还是没有放开。过了好一会,才听见纪寒的声音在他耳边又闷又轻地响起:“那就再奇怪一会……一会儿,再变回正常。”
气息铺在付浩然的耳廓,有些痒。
“哦……那你记得快些变。”
可能变不回去了。
“早知道就不问这个了……”纪寒念了声。
心疼死我了。
付浩然听不见纪寒的心声,他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带着歉意道:“是说这个让小纪你很不开心了吗?对不起,我不继续说了。”
“没有。”纪寒小叹了一口气,“就是……聊太久我饿了,想吃桑拿鸡配糯米饭,搭煎金丝糕,再配银耳瘦肉汤。”
都是付浩然爱吃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他“咻”一下跳起身,人完全恢复了精神,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想听纪寒讲关于未来的事才说这么多的。
“我们浩然哥果然很是……简单呢。”
“简单?”
付浩然记得纪寒不止一次这么描述他,回道:“小纪不是说这样挺好的吗?”
纪寒:“是挺好的,毕竟现今所有复杂的算法,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生活变得简单。”
“嗯!”付浩然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说起来,我从进入剑阁的第一天起,我就特别喜欢——非常喜欢'去繁'呢,唔……简直是一见钟情。”
纪寒眉头一动,语气乍一听也很镇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指尖用力戳了下掌心:“屈凡谁呀?”
“是我的佩剑哦!”
付浩然无比兴奋地介绍道:“虽通体简素,但非常锋利!掌门师父说,为人做事要去繁就简,所以才叫这个。”
“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我简单,所以我才这么喜欢'去繁'呢?”
“确实呢。”纪寒的手放松开来。

第37章 得仗剑快马
就如他对纪寒说的那样,付浩然头一回感觉到“一见钟情”,是对那把曾经藏在剑阁库中的长剑“去繁”。
而他第二回体验“一见钟情”,则是现在。
付浩然眼睛亮亮地看着前方,落目是通体乌黑,如深邃暗夜,脚部外围覆上了一道赛雪缎白,透亮夺目,而其排布也是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蕴含深意,仅是一眼就能让人窥见其中蓬勃的力量,简直就跟话本里描绘的“踢雪乌骓”一模一样!
“浩然哥喜欢这一辆?”
这一声落到耳边,才将付浩然从入神中唤醒。
他偏头望向身边的纪寒,漆黑的眼瞳里写满了惊讶,非常熟练地用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思给卖了:“诶?小纪怎么知道的呀?”
“你的尾巴都摇起来了。”
闻言,付浩然下意识捂向自己的尾椎,慌张地退了一步:“我哪有尾巴!”
这反应让纪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但又很快隐了下去,抬头望向那一下子就勾了某小狗神魂的物件。
是一辆立于店面中心展台上的限量款自行车。
各焊接口和焊接点足够平滑,整车装备也十分和谐,极具流线感,具体的参数配置也十分出色,一眼过去不会显得浮夸夺目,但若花下心思去琢磨细节,则会发现许多惊喜。
“会不会太贵重啦?”付浩然踌躇不安地问道。
推书 20234-07-18 :穿成克夫小夫郎—》:[穿越重生] 《穿成克夫小夫郎》全集 作者:路归途【完结】晋江VIP2023-07-13完结总书评数:14247当前被收藏数:25478营养液数:59301文章积分:921,772,544文案:岑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扫把星克夫命,十六岁议亲,迎亲当日,第一任未婚夫在迎亲途中被滚石砸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