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冷笑一声,要让这种人付出代价,就要往他最在乎的地方下手。想想他每日里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一副知识渊博的模样,就令他心中不耻。才是童生就这般目下无尘,真要考上秀才,恐怕恨不得打个金轿子坐。
林启想着,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一到秋收季,村里人就忙得不可开交,生怕遇上雨天耽误收割,恨不得一天当做两天用。
虽是辛苦,却是农家人常有的经历,早就习惯了,刘盛并没觉得有多难熬。
何况与心里的苦闷相比,这点儿活计又算得了什么?
他向东边的麦子地看去,两个矮小瘦弱的身影仍在地里忙活。已经干了四五天了,她们的三亩地还没收完。
这也正常。
王伯在世时十分能干,一个人就能将地里的活儿干好,根本不必家里的两个女人动手。后来王伯去世,又有他帮着收割,她俩也不必操心。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独自干农活,自然慢些。
想着,他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心疼。
太阳正晒,香秀以往哪受过这烈日炙烤的苦,白嫩的脸蛋定被晒得通红,细软的手心肯定也被磨得粗糙。
他的眼神不由变得哀伤,都未注意到他娘的到来。
刘母看着大儿子定定看着东边的模样,心里也叹了口气,是她亏欠了他。
刘盛十七岁时,就与王香秀定了亲。眼看着就要成亲时,香秀爹出了意外。上山砍柴时绊了一跤,正好被一根砍秃的松树枝当胸穿过,当场没了性命。
此事一出,香秀需按着规矩守孝三年,两人的亲事自然不能办了。
这三年里,刘盛时不时便上门帮着王家做事,与香秀的感情比之前还亲近些。
去年秋天,香秀出了孝,两家人自然开始张罗孩子们的婚事。
聘礼先时定亲就已说好,其他的也都好说,这毕竟是他家第一个儿媳,她心里看重,自然也想办得体面些。
只是,刘均和刘昶说要去县城上学。
她懂得不多,但既然两个孩子都说再跟着镇上的夫子已学不到什么,那这么继续下去,不过又是磋磨一年罢了。
县城的学院收费昂贵,可若不让两人去读,这么多年在他俩读书上投入的支出,岂不打了水漂?
刘盛出生时,他家家境还不怎么样,也想不到读书这回事。后来才听人说起读书的好,正巧他家当时发了笔小财,这才送了适龄的刘昶、刘均读书。老大刘盛没去,一来钱不够,二来他已超了入学的年纪。
这本就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想着日后定要多贴补他些。
没想正要给他成亲,那两个儿子却要去县城上学。
她承认她起了坏心思,只想着王香秀年纪也大了,着急出嫁。且这三年也与刘盛有了感情,即便聘礼比之前说好的少些,应当也不会说什么。
于是便将聘礼挪给两个儿子读书用了。若刘昶、刘均真考上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她自信满满地去王家商量聘礼减半的事,?幌氲降氖牵胰龊⒆拥牟煌觯缇驮诖謇镉腥艘槁郏还敲凰档剿媲鞍樟恕?
她将聘礼的事一说,王家母女立即就信了村里人的说法,也觉得她对偏心两个小儿子,只把刘盛当驴使。
当下便犹豫起来,若是等将两个小叔子考上秀才,只怕刘盛更不得她喜欢,香秀嫁过去又哪有好日子过?
而且当初说好的聘礼减半,也不免让人怀疑她是见王家没了汉子,欺负人。王家母女自然不肯答应,亲事就这么搁置起来。
慢慢地,香秀心里对刘盛也有了气,逐渐不肯来往了,只母女俩相依为命。
不必说,刘盛知道了来龙去脉,心里定是对他娘不满,与家里的人都疏远了,平日里话都没有几句。
刘母叹口气,拍拍刘盛的肩膀,递了水杯过去,说道:“老大,喝些水吧。”
刘盛接过喝了一口,又递还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刘母看着刘盛的模样,心里也发愁。可这能怎么办呢,钱已是拿给那两个小子用了,也不知道今年卖了麦子,明年卖了猪,攒够钱后,还能不能哄得香秀嫁过来。
她家庄稼还有好些没收回去,今年家里银钱吃紧,雇的人少。眼看着已经拖了几天,再拖下去,只怕遇上下雨,于是这几天中午便不回去了,由刘母做好了饭送来。
看看时辰不早了,刘母顾不得再想,转身回了家,这边地头只剩了刘盛一人在忙。
林启坐在田埂上,距离他们稍远些,可凭着他敏锐的视力和听力,已将他们方才的场景看得明明白白。
再结合林昭与他说过的刘家的事,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刘盛让他想到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糊涂日子,心里感慨,若是自己立不起来、优柔寡断,在哪都会被别人骑在脖子上。
林启跳下地里,向着刘盛走去,见他正一脸麻木地割着麦子。
“刘大哥,你们还雇人吗?”林启找了话题开口。
刘盛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有些惊讶。听他又问了一遍,才说道:“不雇。”
说完才觉得语气有些生硬,想想他近两日在村里的恶名,补充道:“今年家里银钱吃紧,再雇就掏不起工钱了。”
只当他是想来做工,心里觉得他头脑清楚后,就知道找活儿干,是个懂事的,还冲他笑了笑。
林启做出一副惊讶模样,说道:“你家这么多地,还掏不起工钱吗?”
听了这话,刘盛神色有些黯然。村里人皆说他家有钱,可他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有钱的感觉,做的活儿不比哪个少,吃的也不比哪个好,白得了有钱的名声。
“我家两个读书人,费钱的很。”他勉强笑笑。虽然心里对两个弟弟也有微词,可到底不会在外人面前多说什么。
林启看他神色,如何不懂,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今年是不是又该乡试了?要是他俩能顺利考上可就是咱们村头一份了。”
刘盛正惊讶他竟然还懂得这些,就又听林启说道:“他们考了有五六年了吧,啧啧,这花费可真不少。今年要还是考不上,明年又是一大笔支出,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即便是考上了,日后考举人、考进士,还有的考呢。”林启啧啧说道,眼睛一转,“这二十亩地的出息,是得好好算计着花。”
他拍拍刘盛的肩膀,说道:“刘大哥好好干吧,争取早日把两个弟弟供出来,你也能有个轻松日子。”
林启说完就走了,刘盛却因他的一番话,心里打起了鼓。
他娘之前说,今年卖了麦子就给他筹钱娶媳妇。现在想想,不说香秀是否还愿意嫁给他,单说他娘对两个弟弟的偏心劲儿。要是他俩又没考上,需要银钱读书,他娘还会让他成亲吗?
刘盛突然觉得心里一抖,只想冲回家问问他娘。
他今年已经二十一了,村里许多人都背地里笑话他,说他怕是要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了。
难不成他真要如此吗?心里突然有些发寒。
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些,顶多会想想何时能与香秀成亲。可是方才林启的一番话,却让他醒悟过来,即便是结婚了,也不过是拉着香秀一起供养两个弟弟读书罢了。
怎么能这样!难倒自己就矮他们一等吗?刘盛心里压抑已久的不满爆发了。
他一直羡慕两个弟弟是读书人,自己没机会读书,便想着日后送自己的孩子去读,可现下看来,他恐怕都不能顺利成亲!
想想自己在这儿干得满头大汗,而刘均正坐在家里悠闲读书的场景,刘盛惊觉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他将镰刀一扔,回去找他娘了。
刘母刚问了刘均想吃什么,转身要去做饭时,就见大儿子刘盛一脸严肃地回来了。
“老大,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她惊讶道。这会儿还早,再说不是说好她去送饭嘛,怎的突然回来了。
刘盛看看正盯着他看的刘均,抿了抿唇,说道:“我有事说。”说完,便拉了他娘出来。
两人刚在院子里站定,刘盛就急急问道:“若是二弟、三弟今年又未考中,地里的出息是给我成亲用,还是继续供他们?”
刘母一听他说话,心里就来了气,哪有还未考就说考不中的。连忙呸呸呸了几下后,才在他背上甩了一巴掌。
“胡言乱语什么,他们这次定能考上。”说完还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刘盛没要到想要的答复,又追问道:“那万一呢?”
刘母听了他的话,其实心里早打起了个鼓,也琢磨起这事来,只是还没定下主意,便想先稳着他。于是说道:“爹娘自会好好打算,不用你们操这些心。”
听了她的话,刘盛只觉心里一下子堵了起来。
之前分明已经说好,这次的麦子钱给他成亲用的,现在却又含糊其辞起来,这不是想变卦是什么?
心里涌上浓浓的悲哀,他们将他当什么,苦力吗?
想想许久没和他说过话的香秀,再想想方才刘均穿得干净整洁,坐在窗前读书的模样,心里的悲哀借着怒火发了出来。
他一把将院子里放着的矮凳拿起来摔在地上,怒吼道:“我就问你,是给我成亲,还是供他俩上学!”
作者有话说:
好像……不是很多。但我今天实在太困了,明天再多写些吧。写得不是很顺畅,明天看要不要再改改。(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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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被吓了一跳, 尖叫一声,躲开矮凳落地时飞起的木屑。
“老大,你还想打杀爹娘不成?”她心里又急又气, 不知往日里懂事的汉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屋里的刘均听见动静走出来,看见这情形后,连忙上前护住他娘, 一脸不满地看着刘盛,说道:“为人子,当以孝为先,怎可如此?”
刘盛听他文绉绉地指责自己,只觉所有的不满和憎恨都有了出口。
闭了闭眼,用手指着刘均道:“闭嘴!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你凭什么指责我!”
他再不想顾忌什么, 什么名声、孝道都不想管, 只想痛痛快快地把这些年的不公发泄个痛快。
“十八年了, 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是砍过一次柴, 还是下过一次地?靠家里人供着,你也好意思?”
他一脚踢开方才的矮凳,走上前, 拽住刘均的领口,吼道:“用着我成亲的银子读书, 还整天冲我拉着张驴脸。忘恩负义的东西, 还以读书人自居,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刘均被他说得脸色又是红又是白, 想反驳却想不到说辞, 想拽开他拉着领口的手, 也掰不动。只觉自己从出生起,就没如此丢脸过。
正是羞臊之时,忽听一声东西落地的清脆响声。转头看时,却见院墙上爬着几个看热闹的邻里,不知是谁把墙头的瓦片挤落在地。
他脑中轰的一下,只觉自己要成为全村的笑柄了。
顿时心中发了狠,用力拽一把被刘盛拉着的衣领,却未料到刘盛顺势放手,他因着惯性摔倒在地。
仿佛听见了墙头上谁的笑声,顿时恨不得钻进地里。
刘盛不管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怕被人看见。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一直以来,刘父刘母都说两个小儿子是读书人,吃穿用都得紧着他俩来。他年纪小时,也曾想过,分明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为什么就要分出三六九等来?
可后来,村里人都因着刘昶、刘均的读书人身份,对他们一家人客客气气。他便觉得这读书人确实厉害,可现在看着被他摔在地上的读书人,只觉也不过如此。
他不由笑出声,心里想到刘均往日里自恃身份,同他说话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只觉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只是想要出出多年积攒下来的恶气。
他对刘均说道:“你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最有骨气,那你便把我的聘礼钱掏出来,不然你也不配做什么读书人了!”
说完,就跑到刘均房里,将他的笔墨纸砚一股脑搬到自己的卧房,用一把大锁锁了,嘲讽一笑:“什么时候筹够了钱,我便什么时候把这些还你。”
他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已经不是为了能成亲,而是只想扒下他往日里装模作样的脸皮。
拿着钥匙出了门,只觉心里从没这么畅快过。
不是他瞧不起刘均,而是凭着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确实敲不开他门上的锁。因此,一点儿不担心。反倒打算去地里看看,今年定要把麦子的钱拿在自己手里。
等刘盛走后,刘均不顾被他锁起来的课本,只想赶紧回屋。墙上的那些视线,让他觉得如坐针毡,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丢人的场面。
偏偏他娘还不知不觉,拉着他哭道:“你哥他这是怎么了?”
方才在地里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她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险些挨了儿子的打。想着,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刘均被她拦住了脚步,气急败坏地拽开他娘拉着他的手,低吼道:“别哭了!”
刘母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就听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邻居们都看笑话呢,进屋再说。”
她抬头看看左右,确实有几个脑袋正趴在院墙上,接触到她的视线后,才匆匆躲开,连忙止了哭进屋。
“你哥他个没良心的,定是被香秀挑拨了,只想着我对他的坏,丝毫不念我的好。”刘母一进屋就又哭了起来。
而刘均此时只觉羞愤交加,一方面忧心着自己的名声,一方面又恨刘盛竟然如此对待自己。他不过一个农夫,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想着,颇觉此次回来诸事不顺。先是被何安然打,又被刘盛侮辱诋毁,恨不得立马考上秀才,让这些人都后悔去。
心中愤恨不已,可还是要先将刘盛的事解决了,于是问他娘:“家里还有多少银钱,快给了他罢。”
他还有十来天才回学院,不读书怎么行。
刘母说道:“家里哪还有什么银钱,都给你和刘昶读书用了。现下哪里去找十两银子。”
当初,他们便同王家说好了十两银子的聘礼,比村里其他人家高了不少。这也是她敢去商量聘礼减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即便减半后也不丢面子,没想到王家母女没有同意。
刘均没了主意,在屋里踱着步子,不知如何是好。
看刘盛今日的模样,就知此事无法善了,若是不能满足他的条件,只怕他非闹得全家不得安宁不可。这也就罢了,若是让村里人将此事当做笑料,挂在嘴边谈论,他日后怎么在村里立足?
他心中烦躁不已,又不禁感叹命运不济,竟要毁了他的前程。
正想着,突然就想到了那只金镯子。距离他捡到金镯子也有几日了,可根本没听说有人找过。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难不成这真是老天爷送给他考秀才的?越想越像那么回事,不然这镯子怎么就偏偏让他捡到了。
而且事到如今,也顾不上想到底是谁丢的镯子了,只想快些把这镯子当了,好将那十两银子还给刘盛。
他想起刘盛方才的话,心中就愤愤不已。那十两银子分明是他娘给他的,凭什么说是自己读书用的是他的聘礼钱。等他当了镯子,非把十两银子扔他脸上不可,看他还敢不敢再污蔑自己。
他心里有了主意,随意安慰他娘几句后,便快步回了卧房,从衣柜里取出金镯子。
一旦决定将它占为己有,再看这金镯子就仿若看见了大笔白银,镯身的金光璀璨,直照的他喜笑颜开。
一个普通的金镯子都能当不少银钱,更不用说这镯子的样式格外精美,最起码也能当大几十两,若是幸运,说不定能当百两。
他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从没想过他能拥有这么多钱。这么一来,那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还给刘盛后,剩下的银子仍然够他读几年书。
他抱着镯子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好似看见了自己金榜题名、做大官的以后。
这镯子的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除了因为它来路不明,担心节外生枝外,最主要还是不想与人分享。若是让他娘知道了,定要收入公中,哪比得上自己花用痛快。
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拿出十两还了刘盛后,就说是自己向家境富裕的同窗借的。
现在就只等着去镇上当铺了,他将金镯子包起来,放在胸口,向着李大伯家走去。去了才知李大伯今日去了镇上后,就没有回来,只能等明日了。
他也不着急,只顾着能够发财的欣喜,丝毫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林启冷笑一声,看着他落入圈套。
刘均自觉已经解决了麻烦,还能得一大笔的银钱,往后就能飞黄腾达,心中自是高兴。
等看见刘盛和他爹下地回来时,轻蔑一笑,顿时将刘盛激出几分火气。
刘盛指着他说道:“你最好尽快把十两银子备好,不然你就别想再去县城了。”
他娘生怕刘盛动手,勉强笑笑,将他拉至桌边坐下,说道:“老大,先吃饭吧。”
今日老大的一番行为虽让她伤心,可心里也明白到底是自己亏欠他了,因此也不再?凳裁矗皇墙兴苑埂?
而刘父则是心中不满,他已知晓了今日的事,在地里时不便多说什么,此时敲敲面前的碗,对刘盛说道:“快把你弟弟的东西还回去,读书人的东西怎么能擅动?”
刘盛冷笑一声,说道:“让他把我的十两银子还回来,我自会把书给他。”
刘父一拍桌子还想发火,就见刘盛拍的比他更用力,桌上的汤汤水水都洒了出来。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刘盛说不出话来。
刘均连忙走近,替他爹抚抚胸口,说道:“爹,我会还他的,您别生气。”端是一副孝顺的好模样。
刘盛看得冷哼一声,说道:“真会装模作样,那我便等着你还钱了。”说完,拿了两个馒头,端着饭去房里吃了,不想再看他们一家三口。
“你哪有银钱还他?”刘盛走后,刘母首先问道。
“我找以前的同窗借,自会将钱还给他,您不用操心了。”
刘母听了,双手捂着脸,哭着说道:“你大哥怎么就成了这样?”想到刘均被逼的向同窗借钱,就觉刘盛实在过分。
刘盛心里也奇怪,刘均怎么突然这么有底气,一副有了银钱的模样。他心下疑惑,却想不到原因。
直到天色刚亮,他听到院门响时,才恍然大悟。这个刘均,不会想要去县城,躲开他吧?
他顿时来了气,三两下穿好衣服,连忙往李大伯家的方向走去,果然见到刘均的身影。
见他坐上牛车就要离开,刘盛连忙叫住,几步快跑上去,一把拽住刘均的胳膊,将他拽倒在地,就见他的怀里啪嗒一声,掉出一个东西。借着微弱的天色,隐约能看见是一个金镯子。
刘盛一见,大吃一惊,说道:“刘均,你竟然偷东西!”
作者有话说:
我短小,我有罪,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卡文,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我捋捋思路,如果这章要修改剧情的话,我会和大家说的,实在抱歉!
◎赵叔,我也想娶妻生子◎
此刻时辰尚早, 牛车上的人原本还昏昏欲睡,现下却都被刘盛的这一嗓子惊醒了。待反应过来刘盛说了什么后,立刻两眼瞪圆, 互相看一眼,都是满脸惊讶的模样。
“你胡说什么?”刘均连忙捡起地上的金镯子,眼神往牛车上瞟瞟, 见大家都看着他们,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心中暗恨刘盛真是个扫把精。
“那你说镯子哪来的?”刘盛也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刘均能做出这种事。难倒因为自己将他逼得太紧,他便去偷东西了?看着刘均的眼神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刘均一看他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更加生气, 低吼道:“我没有偷东西!”
刘盛看着他愤怒的神色, 心里犹豫起来, 以他以往对刘均的了解, 他应当不会干出这种事才对。可这金镯子又怎么解释呢?
见他们兄弟二人争执起来,牛车上立马就有好事的人围了过来,假意劝道:“三郎, 既不是你偷的,那你便同你哥说说镯子的来历, 不然你哥怎么信?”说着话, 眼神还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他虽没看见什么镯子,但有热闹, 谁不想起哄呢。
刘均一看有人过来, 被别人看热闹的羞臊和被人知道的心虚立马涌了上来, 不由冲那人喊道:“我没偷!”
听着叫嚷声大了起来,牛车上原本还只是远远看热闹的人都下了车,围着圈看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说话的那人被他一喊,心里也不痛快了,而且以他往日的经验,叫唤得越厉害,越是心虚。
这会儿便冷哼一声,说道:“我几时说你偷了,我是让你解释清楚镯子的来历。我好心为你们兄弟劝架,你怎么如此好赖不分。”
刘均听他说自己好赖不分,心里又是急又是气,不知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没偷东西。又见牛车上的众人都围了过来,心中愈发着急。
他有心说实话,告诉他们镯子是捡来的,可又担心因此背上拾取不还的名声。
自己昨日才信誓旦旦和刘盛说会还他十两银子,今日就带着捡来的金镯子去了镇上,想也知道自己要干嘛。
可若是不解释,就又得背上偷东西的罪名了。
他心里着急,不知如何是好,见周围人议论声渐大,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全村人议论的模样。心中立马恐慌起来,想了想,咬咬牙说道:“这镯子就是我的。”
偷东西和拾取不还,他哪个都不想沾。
“你的?”刘盛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你说什么笑话?”
他要有金镯子,去县城读书还用得着花他的聘礼钱吗?
再说,他对自己家的家底有数。方才刘均虽然急忙将金镯子捡起来揣进怀里,但他匆匆一瞥,就知那镯子分量不轻。
那可是金的,最起码值几十两,他家怎么可能有?
而刘均听刘盛又在质疑他,怒从心起,暗恨他没事找事,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于是冲刘盛说道:“就是我的,娘给我的。”
刘盛闻言更是嗤笑一声,只想想说不可能。却瞄见周围的几人皆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一下子,他心里就打起了鼓,莫非真是他娘给他的?
心里有些不信,虽然他爹娘是偏心着刘昶和刘均,但也至于做出不给他娶媳妇,反倒给刘均金镯子的事。
可若不是她给的,刘均又是哪里来的,怎么敢说是他娘给的?
他犹豫起来,心中充满疑惑。就听众人说道:“拿去问问你娘,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