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刘盛点点头,拽着刘均回家。
围观的人原本要去镇里的,现在看了一出好戏,却没看到结尾,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应该先干什么。
有几个爱瞧热闹的,去镇上本也没什么要紧事,便向李大伯挥挥手,说不去了。跟在刘家兄弟的身后,一起往刘家走了。
他们村的读书人竟然牵扯上偷东西的事,这可比去镇上有意思多了。
刘均见有人跟了上来,心里也是紧张不已,生怕待会儿,他娘没参透他的意思,直接说这镯子不是她给的,反倒给自己惹上偷东西的名头。
心里惴惴不安,又一想都是刘盛惹出来的麻烦事,不由恶狠狠地剜了刘盛几眼。
两兄弟回家时,刘父刘母刚刚起来,看他俩脸色都不好,身后还跟着人。刘母就觉心里咯噔一下,当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低声问道:“怎么了?”
还没等两兄弟回答,就有身边的人说道:“婶子,刘均说你给了他个镯子,是真的吗?”
刘盛要开口询问的话被这人打断,于是静静等着他娘的回答。
刘母一愣,并不知道什么镯子,眼神向刘均身上看了过去,却看见刘均眼神殷切,微微点着头。她犹豫一瞬,还是点点头,说道:“是,我给了他一个镯子。”
周围几人顿时哗然,暗暗打量着刘盛,毕竟方才刘盛的模样,可是丝毫不知道这镯子的事。
众人想起以前就有人曾说过的刘母偏心,没想到竟是真的,看着刘盛的眼神也带上同情。
刘盛听他娘承认了此事,不敢置信地问道:“娘,你真给了他一个金镯子?”
金镯子!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讶起来,没想到竟是金镯子。刘母也没想到竟是金镯子,心里惊讶,眼睛连忙又往刘均身上看去,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而刘盛此时只觉心里涌上一阵悲哀,亏他方才还觉得他娘不会做出这种事,没想到自己竟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被这一家人耍的团团转。
他娘能给刘均一个金镯子,却不能给他娶媳妇。他凄惨一笑,只觉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他因昨日的事,正是对爹娘有怨言,不太信任的状态,此时经这件事,根本想不到疑点,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刘母看他样子不对,不由着急起来,正要说话,却被刘均拽住了胳膊,手指在她胳膊上暗暗用力。
她如何不懂他的意思?犹豫半天,只能点点头,认下了这个金镯子。
众人这下知道刘均没有偷东西了,只是都同情地看一眼刘盛,再看向刘家其他人时,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嗐,又是一个偏心的。大家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何母,皆是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正在此时,却见唐保柱不知什么时候混在了人群里,大声说道:“刘三郎说错了吧,我那日分明见你在岸边捡了个金镯子,怎么就成你娘给的了?”
没想到这事还没完,众人要走的脚步又都停了下来,一脸兴奋地看着唐保柱,等他说话。
唐保柱只觉自己的腿都在发抖,若不是林启威胁他,不来作证,就要割了他的舌头,为散步流言的事赔罪,打死他都不敢来。
而刘均听了他的话,脸色登时一变,他着实没想到那日竟有人看到。勉强装着镇定的模样,说道:“什么捡的,我怎不知,你不要血口喷人。”
话这么说,但他脸色发白,声音微弱,明显一副心虚表情,众人心里都怀疑起来。
这话倒与林启料想的一样,他知道如何应对。唐保柱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请刘伯母说说你给他的这只镯子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粗细,对一对,便知这镯子是不是你给的了。”
刘母自然说不出,支吾片刻,无法作答。
正在此时,就见林启带着里正一同来了,此刻见这边人还不少,心中一笑,正合他意,只觉忍了几天的气终于要出了。
刘均见着里正竟然来了,立马惊慌失措,看一眼周围的人,就知道今日的事恐难善了,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正是惶惶时,却听见林启说:“这金镯子、金簪子最起码值百两,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你既说是你的,那不如去见官,由县太爷为我主持公道。”
竟值百两,周围的人都惊呼出声。又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林家家境贫寒,怎么可能有价值上百两的金饰。
而刘均听林启开口,心中也是不可置信,林启分明是一个乡野村夫,家境贫寒,怎么可能有金镯子,怎么可能比他家有钱?
心中断定他定是说了谎话,又听到他说什么金簪子,只觉抓住了他的缺漏,眉毛一蹙,当即反驳道:“胡说八道,哪有金簪子?”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对,顿时如遭雷劈,心里轰隆一下,震得自己都恍惚起来。
过了良久,才偷偷向周围看了一眼,就见大家脸上都是一脸惊讶样,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金簪子,那便是认下了金镯子。他脸色惨白,知道自己完了。
而刘盛直到此时才知这是怎么回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往日里张口闭口以读书人自居,如今拾取不还不说,竟还占为己有。被人家找上门来,撑着死鸭子嘴硬不说实话便罢了,还被人诈了出来。看他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傻子。
林启听了他的话后,讥讽一笑,眼带不屑地打量他许久,直将他看得恼羞成怒后,才转身对里正说道:“赵叔,我爹娘给我们兄弟留下金镯子、金簪子娶妻的事,您是知道的。”
当初林启去镇上当金镯子时,便是同赵虎一起,里正自然知道此事。
“我那日本是想去何家提亲,没想到发生了不快之事,一时激动,竟将两样东西丢了。”林启做出一份惋惜的模样。
围观的众人没顾得上嘀咕他哪是去提亲的,反而议论起他的说辞。
林父林母当初来他们村时,确实出手大方,行事不像乡野之人,若说他们留下宝物,也是有的。
里正听了林启的话,点点头,严肃了神色,对刘均说道:“刘小子,你趁早将此事交代清楚,若是你们双方再各执一词,我也只能报官了。”
一说到报官,刘均心下便是一跳。
刘母也反应过来。她哪给过刘均什么镯子,不必说,这金镯子定是林启的。再顾不得什么,连忙说道:“别报官,别报官。”
恨恨地拍了刘均一巴掌,不知他怎么会做下这种事,拾取不还便罢了,怎能说是自己的。若是真去见官,他这辈子就完了,只能急急对刘均说道:“究竟怎么回事,快点同里正说清楚。”
他从未想到会有一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的品行不端,心里又是不甘,又是害怕。
昨日刘盛说他不配做读书人的事,与何安然挥舞着扫把赶他的场景在他脑子里不断循环,他抬头,又见林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轻视。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以这种方式名声尽毁。心中一痛,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呀!”村里人惊呼起来。
有动作敏捷的汉子,连忙将他扶住,这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刘父刘母被吓了一跳,刘母当即便哭了起来,掐着刘均的人中,生怕他有什么事。
其他人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帮忙扶着刘均,将他轻轻平放在地上。还有人掐着虎口,等他醒来。
良久,刘均才悠悠转醒,看着身边围满的人,只觉心中凄凉一片,眼睛一闭,落下两行清泪,再不肯睁开。
刘母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就一把抱住林启的胳膊,哭着说道:“林启,你给婶子个面子。婶子供养他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说着,用手帕捂着眼睛大哭起来。
林启心中冷笑,幽幽说道:“我只当刘三郎是读书人,必定品行高洁,没想到竟是爱充着读书人的架势,行这叫人不耻之事,真是道貌岸然的很。”
“不过他行事不讲究,我却是不能如此。只要把我的金簪子还回来,我自不再与你们计较。”
簪子?哪有金簪子?
刘母方才见着刘均的模样,就知不可能有什么金簪子。可此时不掏出个金簪子来,林启怎么肯轻易饶了他们,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刘父对视一眼,皆是没了法子,想了片刻,咬牙说道:“这簪子已是没了,你说多少银子,我卖了麦子还你钱,可好?”
林启还未说话,刘盛先跳了起来。
他满脸不可置信,一把拽过他娘,说道:“你分明说麦子钱是给我成亲用的,如今怎么又要给刘均还债?”
刘盛没想到,刘均做下这种事,最终却要?僖淮闻灿米约撼汕椎那椿埂K窖劭醋潘铮人锔桓鼋淮?
没想到刘母只冲他吼道:“那你说怎么办,让他去见官吗?”
她今日也因刘均的事丢尽脸面,此刻见刘盛这般不懂事,顿时失了耐心。
其实心里知道挪用麦子钱对刘盛不公,他今年若再不成亲,明年便二十二了,更难说亲。
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刘均被送官呢?若真被送官,他以后如何科举,如何做官,如何让她跟着享福。因此便只能委屈刘盛了。
看着刘盛明显愣住,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里一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话,就见刘盛脸上满是悲怆之色,转头对里正说道:“赵叔,我要分家。”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刘母方才的心软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巴掌拍到他背上,说道:“你说什么胡话?”
刘盛一把挥开他娘的手,说道:“我没有说胡话,我只是不想再在刘家做苦力。”
“我每日在地里干活、去镇上做工,好不容易攒下了十两银子,就等着成亲,却被你拿给了他们二人。害得我亲事没成。当时你便说今年的麦子钱给我成亲用,如今却又要替他擦屁股。”他声音悲恸,说道,“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看他红着眼圈,神色可怜,众人都深受感染。这才知道,刘盛的亲事没成竟是这个缘故。
心里皆有些为他不平。
他与王家闺女早便定亲了,婚事却一拖再拖。村里早有闲言,还以为是刘家挑剔王家没了汉子,原来竟是因没有聘礼。
纷纷指责起刘母来,都二十一的汉子了,肯定要先紧着他成亲,怎能为了两个小的,让他的亲事拖了再拖。村里同他一般大的汉子,孩子都有两个了。
刘父刘母的脸颊臊红起来,只想着先稳住刘盛,不要在这里闹下去。想说句软乎话,没想到刘盛态度强硬,又对里正说道:“我要分家!”
分家的事非同小可,更何况刘盛一没娶妻,二还年轻,村里哪有过这样的先例?
于是里正劝道:“刘盛小子不要冲动,分家可没这么容易,况且你年纪又轻,孤身一人,分了家怎么过?”
刘盛态度坚定,说道:“总好过在这个家当苦力强。”
里正想想,刘家在他们村还算富庶,却连给他娶妻的聘礼都不肯出,也知问题出在刘父刘母身上,便瞪一眼刘父,说道:“你说怎么办?”
刘父哪有主意,只是恨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让他今日在村里人面前丢了脸。
刘均的事他管不了,这刘盛怎么还跟着添乱,心里涌上怒火,指着刘盛说道:“我告诉你,若要分家,你一个铜板都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他本是想训斥刘盛一通,让他知道分家不是这么容易的。没想到听在刘盛和众人耳朵里,只觉得他果真是只偏心着两个小的,对刘盛如此苛待。
刘盛看着他,凄惨一笑,说道:“好。”转身对里正说:“赵叔,我爹同意了。”
里正瞪一眼刘父,怎么尽是上赶着添乱的,对林盛说道:“你爹他是一时气话……”
“是不是气话,我今天都要分家,”他看着里正道,“赵叔,我也想娶妻生子。”
◎突然要想一个买卖出来,一时竟没了主意◎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 围观的众人皆是心里一动,也觉出他的可怜来。
分明是个踏实肯干的汉子,却被家里人磋磨得, 到现在都未成亲,实在让人叹息。
而刘母看他铁了心要分家的模样,这才惊觉自己对刘盛的亏欠已经让他这么失望。
可她再怎么偏心两个小的, 对刘盛还是有感情的,怎么愿意让他分家出去。
于是又哭了起来,对刘盛说道:“老大,往日是娘亏欠了你,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这次且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娘再想别的法子, 定会让你成亲的。”
刘盛嘲讽一笑, 摇摇头, 说道:“不必, 你的话我不敢信了。这么多年, 不管我干了多少活儿, 都比不过他俩读书更让你们欣慰。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在乎我一个了,就让我分出去吧。”
就看他爹娘现在什么都紧着刘均的模样, 若是不分家,只怕将来等他成亲后, 也依旧是家里的一个苦力罢了, 遇着事都得以刘昶、刘均为先。
他想起了香秀,想到日后刘昶、刘均成亲后, 香秀是不是也得跟他一样, 凡事先紧着其他妯娌?这种日子想想就令他绝望。
他对爹娘的感情, 也已经被他们接二连三的错待消磨光了,想到可以摆脱他们,心里只觉一阵轻松。
哪怕是身无分文,净身出户,他也要分家。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刘父怒不可遏,不能接受他竟然被往日懂事的儿子当众挑理。
再想想今年一年的收成都要赔给林启不说,可能还要借钱给刘盛成亲,只觉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于是说道:“老子养你们还养出错来了不成?你今日打定主意要分家,来日可别后悔。”
“当家的,”刘母拉住刘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盛正犯犟脾气,他此时说这些,刘盛更要下定决心分出去了。
刘父哪里不知,可今日在众人面前丢面子的羞臊,已经让他心里满是怒火。对刘盛不依不饶分家的行为只觉厌烦,甚至生出一种怨愤。
若没有家里人的帮衬,他能过什么好日子?眼下闹着分家,不过是不知道单打独斗的苦处罢了,早晚会后悔。
“爹没错,是我不想再过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了。即便分家,日后我也会赡养爹娘的。”刘盛说道。
“用不着,今日分家,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来日哪怕饿死,我也不会上你的门!”刘父生气道。
“好。”刘盛看着他爹,目光坚定,无一丝悔意。
众人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分明是刘均拿了林启的金镯子,怎么最后是刘盛分出去了呢。
林启在一旁看着,却是暗暗点头,看着刘盛的眼神也带着赞赏。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金簪子的名义,为难刘家一番,没想到反而促成了刘家分家。
虽是无心之举,却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不由挑挑眉,只觉刘盛比自己想的更有勇气。
自林昭同他说过刘家的事后,刘盛就令他想起末世时的自己,颇有些怒其不争。
所以上次在地里与他的对话,除了想借他推波助澜外,也希望他能看清现实,早做打算。
在这个世界,几十岁才考中秀才的大有人在。刘昶与刘均考了五六年,仍无斩获,读书的银钱却花了不少。原本家境富裕的刘家,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了。
若刘父刘母只用自己的银钱供读也就罢了,却偏偏连刘盛赚来的银子也花在了那两人身上。
以刘均目下无尘、自视甚高的模样,即便有一日考上,又会对刘盛有几分真心的感恩?
不过刘盛这么快便做出分家的决定,仍令他刮目相看。毕竟在这个世界,孝这一个字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不由想起那日在地里时,刘盛望着李家姑娘的悲伤模样,心里有了数,也盼着他能早日成亲。
既已拿回了金镯子,刘均也失了名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刘家人闹哄哄地要找本家来,就与他无关了。他不再管这事如何收尾,径自去了老庙口的大宅。
何安然住在此处已有几日,宅子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不少,就连院门外,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是到底荒废了十几年,仅靠他收拾,也改变不了它年久失修的本质。
林启一边敲着木门,一边盯着两扇破旧的院门皱起了眉。
了了听见敲门声后叫喊着跑近,透过门缝看见是他后,拼命摇着尾巴,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讨好叫声。
何安然原本正在做灶台,此刻举着两只沾满黄泥的手来开门。
见果真是他,脸上露出一个笑,问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要帮忙干活吗?”话虽这么说,看见林启时,眼睛却是亮闪闪的,分明高兴得很。
林昭前段时间从陶匠处定的大瓮都到了,家里放不下这么多,还租了李大伯家的一处院子,作为日后存放汽水的地方。
这两日,他们正忙着做汽水,林启也去帮忙了,已有两日没过来了。
今日又见着他,林启情不自禁露出个笑来。进去后掩上木门,从怀里掏出金镯子递给他,说道:“给你取金镯子去了。”
何安然一见,不由瞪圆了眼睛,转头再看林启时,眼神就复杂起来。
他想起当初向林启示好时,自己分明是做好了过苦日子的准备,如今看来,这日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上次的金镯子就已经令他很是吃惊,林启给他后,他便将金镯子藏在屋里,生怕被人拿走。出门时,都要确认几次是否上好了锁。
可现在,林启竟然又给了他一个!
而林启看着他惊讶的模样,摸摸鼻子,没有告诉他,这样的金首饰,自己空间里还有一袋子。
倒是将刘均捡走镯子的事同他说了,反正他早晚会听到村里人的议论,还不如此时说出来,让他解解气。
果然,何安然听到镯子险被刘均拿去镇上后,立马情绪激动起来。
“我还当他多懂礼呢,也不过俗人罢了,怎好意思端着架子教训别人!”
何安然又想到那日他说自己举止轻浮的事,心里火气还是没有丝毫减退。若自己学他行事,非得此时上门,端着架子说教他一通不可。可也只是想想,叹了口气说道:“幸好拿回来了。”
这个金镯子样式精美,比之前那个更是华丽,若是没了,损失了银钱不说,还让刘均得了便宜。
他看着这个镯子,很是喜爱,却没收下,仍让林启收起来。这宅子破旧,他若出门了,恐遭了贼。
林启看一眼宅子,也知他的担忧有道理,只是眉毛却不由皱了起来。
自穿越过来后,他只想着给林昭成亲后便离开。因此想出来一个汽水法子,解决林昭的生计问题后,也不上心,都是林昭在操持着。
可现在有了何安然,他也已经决定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总不能还这样散漫下去了。
别的不说,难不成他要在这个宅子里成亲,在这里过以后的日子吗?
林启嫌弃地看看四周,赚钱的心思突然急切起来。
按理来说,凭着他末世的经历,还有他的宝藏空间,赚钱不算什么难题。可现在突然要想一个买卖出来,一时竟没了主意。
他坐在院子里发着呆,一边看着何安然忙碌,一边思索着。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却听见门又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何安然住在这里几日,除了林启,再没有人上门,也不知道是谁?
见何安然举着两手黄泥又要去开门,林启连忙抢先去了。打开门一看,竟是刘盛。
他的模样有些拘谨,见着是他,反倒松了一口气,问道:“林兄弟,你家还雇人吗?”
刘盛的心里十分忐忑。他今日非要从家里分出来单过,他爹存了心刁难他,果真一文钱都没给,更不用说房子和地了。现下看来,他不像分家,反倒像是被家里赶出来了。
本家人不同意他爹的分法,不肯帮忙做见证,纷纷劝他不要犯傻。他倒是无所谓,他一个汉子,还能被饿死不成?打定主意不肯改,硬拗着分了家。
只是别的都好说,没有住处,就成了首要难题。略一琢磨,便来了林家。
这几日,林家又是租院子,又是雇人的,村里人早就谈论起来,纷纷说林家在镇上的买卖赚钱,眼瞅着就要起来了。
大约是因着上次在地里时,林启对他说的一番话。他对林启不像村里人那样惧怕,反倒有几分好感。因此要来林家做工时,便想先问问林启。
在林家和李大伯那儿都没有看见他,料想着他定是在此处,便来试试。
林启一听挑挑眉,笑了起来。
他的人品,自己是信得过的,又因他今日分家的举动,对他更是有好感。
林昭租的那个荒废许久的院子,晚上确实需要一个人守着。而且自己也有再做个买卖的心思,留下他,日后也有个帮手,他便痛快地答应。
而刘盛见他点头,只觉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顿时安稳下来,脸上露出笑来。
哪怕他现下一无所有,只要有一处遮蔽,有个活儿干,就能攒够银子和香秀成亲。这么想着,根本不觉得日子难过,自然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他得抓紧时间赚钱了,他要成亲!◎
九月过了大半, 麦子收割完后,农忙就接近尾声了。除了几个地多的大户,其他人家又都闲了下来。
不过,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却忙得很。一天能往河边跑三次,洗个抹布都要来河边,就为了能与老姐妹们凑在一起, 说说村里的新鲜事。
头一个要说的,便是刘家分文不给地,将刘老大分出去的事。
几个婶子嘴唇都磨薄了,活了几十年,再没见过这样的事。谁家分家能偏成这样?
唉,说着便摇起了头, 好歹也是长子, 还是抵不过两个会读书的小儿子。
不过, 这刘三郎也真是让她们开眼了。往日里, 总听他说什么君子小人的, 没想到真遇上了好事时, 照样将礼义道德抛在脑后,将捡来的镯子占为己有。看来这读书人,也躲不过铜臭味儿。
当然, 林家能有这么大个金镯子,更是让她们吃惊。
谁能想到往日过得贫苦的两兄弟, 竟是偷偷藏着富呢?只怕现在村里, 再没人家能比得过了。
而且,听说近日正忙着做什么汽水的生意, 特意租了李大伯家的院子, 放了百来个大瓮, 里面装得全是汽水。还雇了张家兄弟和刘盛做工,这得是多大的买卖啊?
婶子们说着,不由眼热起来,谁能想到他们兄弟竟然起来了。
突然羡慕起何安然的好命,没想到他竟要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