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儿—— by乌筝 CP

作者:乌筝  录入:07-19

宋杨的母亲当年生下他以后不久就出了车祸,被一个醉驾司机撞了,双腿没有保住。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宋杨的父亲又是个只会喝酒打老婆的败类,那个可怜的女人觉得无法给孩子提供好的生活环境就罢了,现在自己又成了残废,连照顾他们都做不到了,想了很久还是狠下心把两个孩子都送走了。
宋杨的哥哥被送走的时候毕竟已经大一些了,多少有点儿记忆,工作以后找回了原来的家又根据他妈妈给的线索找到了宋杨。哥俩这些年过得都不好,宋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寺庙,说是让他跟着师父学武,其实就是领养家庭新鲜劲儿过去了不想管他了。他哥哥也没好到哪儿去,那家人后来求医问药地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对他也就权当是个空气了。
“他哥哥来找宋杨的时候,我们正好在拍《海藻》,我给了他几天假,再回来的时候他很难过,说要好好拍戏以后赚钱了给妈妈装个义肢。”
迟远山问:“你给拿了钱是吗?”
“对,其实钱早还了,他们没必要帮我的”,钟度苦笑一声,“有时候觉得我跟钟冕又有多少区别呢?也是巧,宋杨哥哥竟然是在钟冕的公司上班,前段时间跟钟冕谈崩以后我就联系了他。”
钟冕不给他自由,他就得自己去讨,想来想去宋杨哥哥是最好的选择。明面上这个人跟他毫无瓜葛甚至跟宋杨也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又已经在钟冕那儿工作了很多年,钟冕怎么都不会怀疑到他。
“你知道吗?宋杨哥哥了解到,钟冕资助过的那些学生后来都被他利用,区别只在于如何利用罢了。他那些所谓的慈善不过是在给自己培养一个个忠诚的‘棋子’,那我呢?当年我知道宋杨哥哥在钟冕公司上班的时候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提醒他钟冕是个十足的老狐狸,也没有提醒他钟冕的公司背地里可能有问题,我是不是潜意识里也在等着利用他,等着挟恩图报?”
迟远山皱着眉看他,钟度于是不怎么走心地笑了笑,说:“抱歉”。
迟远山拧着眉说:“你跟他不一样,你没有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和钟冕之间不像父子的父子关系,你又心存侥幸,会想钟冕或许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他在做慈善,也为很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你并不知道内幕又哪来的十足把握可以断定这是个狼窝呢?”
他说得很快,像是有点儿生气,说到这儿又忽然叹了口气,语速徒然慢了下来:“你或许没有直接说但我不信你没有暗示过,你不能这样拿自己去跟那种玩意儿类比,我嫌脏。”
钟度靠在椅背上看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就着此时的姿势轻抚了两下他的背,垂下眼睛说:“你说得没错,我之前太蠢了,我甚至相信钟冕尚有良知,亲眼看过才发现,这帮人真是什么都干。”
单凭钟度和宋杨哥哥两个人,钟冕那帮蛇鼠一窝的老狐狸哪可能这么快就被查,事情之所以能进展得这么顺利是因为在他们之前有一群人已经筹谋了很多年。
“钟冕那个圈儿当真是臭味相投,找不出一位像话的家长,被压迫久了的孩子们如今羽翼渐丰,抱起了团,琢磨着怎么把老子送进去,他们查到很多事儿,偷税漏税这都算小事儿,挡他们路的离奇失踪,与他们站一边的也被攥着把柄威胁,这么多年这种事儿太多了。”
听到这儿迟远山拧起了眉:“所以你是把宋杨拿到的证据给他们了?不是给了警方?”
“别急”,钟度笑着拍拍他的背,“我只是给他们递了一点儿证据,没有参与其他的。他们不搞出点儿动静警方又怎么查呢?盘踞了这么多年的大树早就成了一片森林,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好拔的。”
“哥”,迟远山还是拧着眉,“你说我自私也好没有大义也好,但是这话我必须放这儿,你不能为了这事儿把自己搭进去,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参与也要在合法且能自保的前提下。”
“说什么呢?”钟度笑了,“放心吧,我想参与人家还信不过我呢。把心放肚子里,你哥守法好公民,不至于那么傻。何况现在那帮人自身难保,恐怕也没精力搞事情了,宋杨哥哥回老家只是以防万一,到时候需要他作证他也会回来的。堂堂正正举报违法犯罪而已,没什么好躲的。”
迟远山抬手搭上钟度的肩,笑着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老了吧,没有那些英雄情结了,我就只想着这些事儿赶紧结束了我们好踏踏实实过日子,典型的小市民思想。”
“小市民就小市民吧,我也是小市民”,钟度捏着迟远山搭在他肩上的手,声音很低,“最近我总想回长南,想过几天消停日子。早上起来逗逗肥猫,上午到茶馆泡杯茶,晚上还能在酒吧听首歌、喝杯酒。”
“回呀”,迟远山笑了笑,“只要你忙完了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书房被迟远山布置得很温馨,角落里放了一盏投影地灯,此时一轮红日投射在对面的墙上,橙黄色的光晕染了满屋。
钟度往迟远山身上靠了靠,看着电脑屏幕半晌没说话。
画里的事儿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心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一团雾似的,迷迷蒙蒙扰人心慌。犹豫半晌他还是说:“走之前,我想去看看她。”
迟远山看看他又看看那幅画,实在是想拒绝的也是实在没忍心,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去可以,我陪你”。
“好”,钟度靠在他身上笑着去捏他的脸,“迟老师怎么这么好啊?”
他知道迟远山担心他见到林素采情绪会受影响,此时只好半开玩笑地哄人。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用最直白的情话,用亲昵的小动作,用他能想到的各种方式缓解着迟远山因他而起的焦虑。
迟远山也是一样,一天不落地持续着他的“童年打造计划”,也一天不落地在睡前跟钟度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每天都等他睡着才睡。
这晚临睡前,他问:“安乐是你小时候养的狗吗?”
“嗯,下雨天捡回家的”,黑暗中钟度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小时候太傻了,还觉得安乐安乐平安又快乐,真是个好名字。”
他没有说安乐最终没能安乐,它成了林素采创作的“工具”,也成了地下室里枉死冤魂的一员,最后被他埋在了院儿里最靠近院墙的那棵苹果树下。
迟远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有接着问下去,转而说:“前两天,老大哥说二毛把流浪小母狗的肚子搞大了,他只好把二毛的野媳妇接回家伺候,等生了以后我们接一只回家吧。”
“好啊。”
“取个什么名字呢?”
“二毛的崽,叫三角吧,糖三角。”
“好”,迟远山笑着吻在钟度唇角,“晚安糖三角他爸,做个好梦。”

第54章 别难过,我们回家
林素采现在住在一家接收精神病人的疗养院里,不论是环境还是医疗团队在当地都是一流的,这一点上钟冕总算没有太过吝啬。
钟度打电话过去约探视时间时,对方还有些诧异:“钟先生,是这样的,因为这边直系亲属里没有登记过您的信息,您……好像也没探视过,我们可能需要跟林女士的监护人联系一下,稍后给您答复好吗?”
“嗯……您现在恐怕联系不到她的监护人”,钟度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您可以再核实一下,我等您回电。”
挂了电话后,迟远山在一旁凉凉地说:“钟冕这些年恐怕也没去探视过吧?他不是自诩爱她吗?”
从工作人员的反应来看,她恐怕根本不知道林素采的监护人钟冕和地产大亨钟冕是同一个人,以至于听到钟度的名字时才会显得非常惊讶。
钟度耸了耸肩道:“等着吧,钟冕现在在接受调查,能接电话就有鬼了。”
对于探视的资格钟度倒是不担心,毕竟他是直系亲属,只是疗养院工作人员的话忽然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他想也许林素采做的那一切都是因为她生病了,并不是有意要伤害谁,那这么多年来甚至都没有去看过她的自己是不是太混蛋了?或许她生病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产后抑郁没有得到及时的干预治疗,那么他生来就欠了她又怎么能埋怨她呢?
他拧着眉忽然沉默了,迟远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说:“哥,理智上来说我相信疾病肯定多少影响了她,但感情上我还是不能原谅她。”
钟度愣了愣,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没人能要求你原谅,你有不原谅的权利,我也不是非得要个什么答案,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心结已经根深蒂固,再去纠结原因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只是看了那幅画之后单纯地想去看看她。不管怎么说,钟冕如今自身难保,我至少得接替他当这个监护人,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迟远山叹了口气,他想钟度到底还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换成是他经历了这一切,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林素采。
探视时间约在了第二天上午。前一晚钟度不出意外地失眠了,迟远山也陪他熬着,以至于第二天两人不得不追忆了一下校园时光,度过了一个兵荒马乱的清晨。
他们到的时候,之前通过话的护士小段已经在疗养院大厅等着了。钟度戴了帽子口罩,打扮得也很低调,至于迟远山则全程表现得像个保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小段说:“现在是活动时间,林女士在后院儿晒太阳,我带您过去。放心,今天上午只有你们探视,除了病人不会有其他人,医护人员也打过招呼了,您不用担心隐私问题。”
来一趟似乎还给医院添了麻烦,但钟度这会儿也顾不上客套,只说:“谢谢,费心了。”
小段口中的后院儿还是挺大的,全然像个小公园,一半以上都是绿化,空气很清新。零零散散地有一些医护人员在陪着病人散步、晒太阳,钟度远远地就看到了在小亭子里坐着的林素采。
尽管多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以前她留着一头长发,如今大概是疗养院的人为了方便打理,剪成了齐耳短发。以前她总爱穿飘逸的长裙,现在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显得人有些臃肿。
钟度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动,阳光刺眼,一团团光晕隔在他们中间,像是把他们隔到了两个世界。
迟远山靠近他一些,视线同样落在林素采身上,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钟度才终于迈了步子,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腿像灌了铅。
走得更近一些之后,他终于看清了林素采的脸。不像从前般神采奕奕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当初近乎疯狂的贪恋和欲望,呆呆的,木木的,有几分并不真切的淡然。
那双眼睛看向钟度的时候,钟度霎时一阵眩晕,像低血压犯了一样差点儿要站不住,旁边的迟远山适时扶了他一把,低声叫了声:“哥?”
“没事儿”,钟度拍拍他的手说,“你在这儿坐会儿,我过去。”
迟远山有点犹豫,看了一眼林素采低声说:“我就在这儿等你,不舒服就叫我,我们马上就走好吗?”
钟度点点头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一步一步朝林素采走了过去。
林素采的目光一直落在钟度身上,眯着眼睛看他一步步走近,嘴角跟着一寸寸提起,眼睛里一点点燃起了光。钟度忍不住想,她此时的欣喜是因为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儿子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让她痴迷的作品呢?
他没有答案。
等他走近站定了,林素采上下打量他一番,问:“是你吗钟度?”
钟度声线不稳地答:“是我。”
此时他近距离看着有些陌生的母亲,不得不承认心底里其实还是存了一些期待的。期待着母亲的病已经好了,见到他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拥抱、冲他笑一笑。
他并不奢求更多,但林素采却没能满足他小小的期待。得到答案的林素采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蹭着眼角一边说:“你怎么会还活着呢?我以为你早死了或者跟我一样进了精神病院呢。”
这话说得钟度如坠冰窟,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绷着身体在林素采对面坐下,淡淡一笑:“那恐怕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林素采换上一张温柔的脸,慈母般看着他却说着冷冰冰的话,“迟早的事儿。”
钟度桌子下的手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看着她没说话。
林素采又问:“你爸死了吗?”
“暂时没有”,钟度摇摇头说。
林素采嗤笑一声,好像忽然没了兴致,目光转向了别处。
钟度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是个小花坛,有个病人正绕着花坛转着圈儿跑,一会儿指指天一会儿跺跺脚,脸上始终挂着纯真无邪的笑,真情实感地享受着他的虚假世界。
林素采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道:“太蠢了,有什么好笑的呢?我不该跟这些蠢人待在一起,我可是画家。”
就在钟度心里有些泛酸的时候,她又问:“你能把我的儿子们给我送来吗?我日日夜夜都想他们,想得快疯了。”
钟度顿了顿,思索两秒道:“你是说那些画?”
“怎么能叫画呢?”林素采立时拧起了眉,像是对他的用词极为不满,“那都是我的宝贝儿子!高贵又灵动的宝贝儿子!不像你,你怎么总是死气沉沉得像具尸体一样?”
她语气里带着发自内心的嘲弄和不屑,语调也很高。被形容为尸体的钟度没什么反应,先回头看了迟远山一眼,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又平静地说:“无能为力,你的宝贝儿子们不在我这儿。”
林素采闻言满脸失望,嘴里不停念叨着“可惜”,她终于表现出了一点怜惜和怀念的情绪,只是这情绪的对象却不是钟度。
钟度沉默片刻,掏出手机,点开那张翻拍的画递到她眼前问:“还记得这幅画吗?”
林素采睨了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不记得了,好无聊的画,画画的人不会画睡着吗?”
钟度点点头收了手机,脸上看不出多少失望。对面的人恐怕活在一片混沌中,他不想太较真。
林素采又走了神,钟度安安静静地陪她坐了一会儿。今天的阳光很暖,风也温柔,像是母亲温暖的掌心抚过额头又拥他入怀。
那个傻乎乎的病人还在转圈,笑声非常爽朗。
钟度于是也带上一点儿笑,叹息般低声问了一句:“在这儿过得好吗?”
林素采回过头看他几秒,忽然勾起了嘴角,说话的时候带上了几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俏皮:“不好,如果你能留在这儿让我画那或许能挺好。”
钟度的笑僵在脸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愣怔的瞬间,林素采猛地站了起来,面色狰狞地朝他伸出了双手。
那一瞬间钟度确定了,林素采一开始看他的眼神果然不是在看他。现在那个一脸温柔的女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贪婪与疯狂的脸。
这样的林素采钟度太熟悉了,她要的无非就是他发自心底的毛骨悚然。他毫不怀疑林素采要掐断他的脖子,但他却像是石化了一般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一直盯着这边的迟远山飞快地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挥手推开林素采,又一把拽起钟度挡在他身前。
钟度感觉自己被硬生生地从地狱扯回了人间,他看着眉心拧在一起的迟远山忽然有些自责——这趟或许不该来的。
林素采大吼起来,指着迟远山恶狠狠地问钟度:“他是谁?你为什么那么看他?你谈恋爱了?钟度你竟然敢谈恋爱?”
小段紧跟着跑了过来,一边按着她的手臂一边喊人过来帮忙,而林素采就像是无知无觉般疯狂地嘶吼着:“钟度你脏了!你玷污了我的作品!我要杀了你!你竟然敢谈恋爱!爱情配不上我的作品!爱是肮脏的!我要扒了你的皮,我要让你下地狱钟度!”
这一声声的嘶吼当真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朝钟度刺了过来。钟度看着他的母亲,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迟远山用力捂住他的耳朵,皱着眉朝小段喊:“带她走!”
小段一个纤瘦的姑娘把林素采拉住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怎么可能还能拉着她走,好在几个护士很快跑过来搭了把手。
被制住的林素采还在癫狂地大笑,被拖走之前她看着钟度大喊:“这病遗传,我等着你钟度,我等着你!”
迟远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回过头看着钟度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哥”。
钟度眨了下眼睛,伸手摸了摸迟远山的侧脸,抱过他低声说:“没事儿,不怕。”
迟远山狠狠闭了闭眼,心尖儿抽着疼。他也后悔了,后悔来这一趟。
其实他跟钟度是一样的心情,他也心存侥幸,希望林素采能像个母亲一样抱一抱钟度,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孩子,那些年你受苦了。”
他没有等来林素采的对不起,却又听到了钟度满怀愧疚的抱歉:
“抱歉让你听到这些,别难过,我们回家。”

第55章 迟大宝掉马
离开疗养院之前,钟度登记了自己的信息,交了几年的费用,嘱托院方如果之后有什么事儿可以联系他。
小段可能是看钟度情绪不高有些于心不忍,临别时宽慰他们:“这种病遗传概率并不高,不用太放在心上。”
刚才林素采那番声嘶力竭的诅咒即便是她也听得心惊肉跳,可想而知钟度作为亲生儿子的感受。
钟度淡淡地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情绪。
回程是迟远山开的车,钟度坐在副驾安慰他:“那些疯话你别放心上,下次去找温医生的时候我会问问他的。”
迟远山闻言握着方向盘笑了笑:“明明应该是我安慰你,你总是这样反过来安慰我显得我很没用啊哥。”
“是这样吗?”钟度挑了挑眉,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靠,“那你安慰吧,我听着。”
迟远山笑了笑,过了几秒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安慰的话说出来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你,不说了吧,我们往前看。钟冕也好林素采也罢,他们就像路边那些树,被我们远远地甩到身后了,我们的前方有日出日落,有我们的小院儿和我们的朋友,未来还会有满院子的花和可爱的狗。”
他伴着车里慢节奏的歌,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些话,声音低低的,带着诱人的温度。
“我会在夜幕降临的小院儿弹着吉他给你唱歌,星星和月亮都会来装点我只献给你的舞台;我会在大雪纷飞的清晨起个大早去给你买雪山玫瑰,连同雪花和我的真心一起摆在你的床头;我会成为那个永远站在你身边的人,无论你去哪儿、飞多高,我都会给你留一盏灯等你回家。”
这些话说完车厢里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时,钟度才笑了笑说:“我已经那么爱你了,你怎么还总是让我憧憬未来呢?迟老师是何居心啊?”
迟远山打着方向盘笑了笑:“给你画大饼呗,让你离开我一分钟都觉得可惜。”
钟度笑着把目光转向窗外。不知不觉中北方的春天已是一片绿意盎然,处处都是新生的嫩芽儿,他说:“我们去给松青他们买礼物吧,这段时间有点儿累,迟老师该带我回家了。”
“行,你说去哪买吧。”
迟远山答应得痛快却没想到钟度逛个街能逛出搬家的气势。
开始选礼物之前,某钟姓男子先进了一家卖箱包的店推了两个大号行李箱出来。迟远山都看惊了,问他:“你这是要干吗?”
“我要买礼物啊,不然拿什么装”,钟度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推着省劲儿。”
迟远山扶了扶额头有点头疼地问:“你想买多少啊哥?”
“松青、宗野、秋悬、秦桑、松亭哥、燕笑语”,钟度当真数了起来,“一人怎么也得买三四份吧?还有李哥、东子再加上店里的服务员……”
“等会儿等会儿”,迟远山抬手打断他,“你要这么买的话我们托运都托运不走。”
“那就开车回,行吗?电影上映后大家都带着亲戚朋友去捧场,我怎么也得带点礼物吧?何况这都是你娘家人,新女婿上门总要讲究些礼数的。”
他越说越离谱了,迟远山就站在一旁抱臂笑着,不打算理他,偏偏钟度还要扮着可怜再补一句:“不瞒你说,我这辈子都没怎么逛过街,今天特别想跟你一起体会一下买买买的幸福,迟老师就不能陪我一次吗?”
明知道他是故意用这种语气逗着玩儿,迟远山也还是立刻说:“走走走,都买都买”。
他现在可听不得这个,尤其是在经历了上午的事儿之后,他现在怎么看钟度怎么像黄在了地里的小白菜,所以别说是逛个街了,就算钟度让他摘星星摘月亮他恐怕都不能有二话。
钟度闻言笑得更开了,迅速朝迟远山迈了一步,摘下口罩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迟远山看他一眼,没有考虑当下的环境合不合适,心里还挺美。
钟度此时撑着行李箱随意地站在那儿,身高腿长、眉眼弯弯,尽管被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剩下的那半张也足够引人遐想。他想:“这家伙还挺帅。”
于是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接过一个行李箱推着:“走吧祖宗。”
钟度这个街逛得格外认真,每一家店都不想错过,这家出来那家进去,看到什么都往迟远山身上招呼。这人今天又放飞自我了,后脑勺都带着雀跃,一点儿不收敛,不被认出来才有鬼了。
彼时,他们在一家卖包的店里,迟远山正跟钟度说:“这款应该适合松亭哥,商务风,给秋悬买那个吧,那个闷骚的包挺适合他。”
手刚指过去迟远山就发现有个小姑娘在偷偷瞄他们,那姑娘自己看还不算还要戳一戳旁边的闺蜜一起看。
他看见了也没什么反应,钟度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然还笑着冲她们招了招手,脸不红心不跳的,嘚瑟地像在走红毯。
迟远山“啧”了一声道:“哥咱能低调点儿吗?钟冕现在可顾不上管营销号了,你电影还在上呢回头人再说你为了炒作没下限。”
“说呗”,钟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们想炒还没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呢。”
旁边的销售员被迫听到了惊天大瓜,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毕生的职业素养都要毁在钟度身上了。
钟度倒好,完全不在乎她的心脏承受能力,说完还笑着跟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一路这么逛完,两人身上的行头都换了一套,手里也早拎不下了。吃过饭出来天都已经黑了,迟远山摊在副驾上举着手玩儿赖:“我这么金贵又漂亮的手竟然被你当苦力使,这上哪儿说理去?”
推书 20234-07-19 :游弋的鱼—— by乌》:[近代现代] 《游弋的鱼》全集 作者:乌筝【CP完结+番外】CPVIP2023完结收藏:2,976 评论:1,935 海星:9,218 点击:26.80万 字数:20.64万 人气:72.05万文案:听说黑脸竹马回来了,我得赶紧跑游弋(yì)从小到大都是个皮猴子,翻过墙上过树,大马路上跳过舞。社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