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变装小视频，她以为这种内容的小视频只有年轻人才会感兴趣，哦不对，教授也还算是年轻人的行列，只不过他会看这种视频，确实是叫人意想不到。
在安妮的印象里，也不只是她，也许所有接触他，认识他的人印象中，这个人无论是在谈论古典乐时的优雅，还是处理事情时的从容，待人不疾不徐，进退有度，都会让人感受到一种如同中欧贵族的矜贵与自持。
然而现在中欧贵族在刷阿斗小视频……
安妮心情复杂难言。
“Annie。”
闻声，安妮收敛飘飞的思绪，上前一步：“是哪里有问题吗？”
因为今日无事，教授只穿着家居服，很休闲的款式，但却并不显得潦草，形象不雅，反而显出几分属于绅士的闲暇。
“你，”余戌一顿，继续问道，“你看过变装视频吗？”
安妮一愣，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了，教授不仅刷小视频，现在还和人讨论上了？
男神的滤镜摇摇欲坠，但为了自己的薪资，安妮还是很谨慎地回道：“偶尔刷到就会看一下。”
余戌：“你觉得糙……咳，男变女为什么都是不好看变好看？”
安妮感觉这个世界越发的魔幻了。
“也，也不能说是不好看吧，”安妮觑着老板的脸色，小心地说，“其实能变这么好看，通常都是有点颜值，不是，是有点好看的人，只是故意把自己弄得很粗糙，形成巨大反差，才能博取眼球。”
“底子好的人才能做到自然又好看，没有瑕疵和刻意妆造的痕迹。”
安妮平时也是一个爱刷小视频的人，对小视频的了解也还算是比较深刻。
教授的脸色似乎稍微好看了一点。
安妮偷偷观察，连日的低气压似乎也消退了一丢丢。
听到安妮的话，余戌确实是心情好了些许。
自从明白了变装主播的定义以后，余戌寻着江云的推荐，下载了所谓的阿斗小视频，他这才发现，原来变装在如今的社会确实已经是一个流行词汇。
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余戌对安妮点点头，礼貌道谢：“行程没有问题，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安妮欠身，知道这是可以走了的意思，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提了句，“教授，您的脸色不太好，如果是身体不舒服，建议尽早就医。”
余戌颔首，淡淡笑了下。
等人离开，他打开休眠中的电脑，屏幕上是这些天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主播个人主页，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开播提醒，也没有新添加的个人动态。
点进直播间，系统提示弹出－－
“主播还没有开播哦，推荐您可以观看一下同类目的主播直播。”
沉默须臾，他挪动鼠标随便挑了一个系统推荐的同类目主播直播间，同标签萌妹。
视频中出现一个女孩子，扎着双马尾，穿着日式校服，画了很浓的妆，厚重的假睫毛像是一把扇子。
声音很嗲，故作姿态地捏着嗓子说话：“哇哦，欢迎欧尼酱回家家！哇哇哇，竟然是YuYu欧尼酱，我没看错吧，是喃妹家的那位吗？”
余戌：“…………”
退出直播间，点到下一个，标签御姐。
比起上一个的装乖卖萌，这个则是穿着一身吊带裙在跳舞，后背漏出大半，丝丝缕缕的设计，将露未漏，穿着黑丝袜。
舞蹈动作很小，基本上都只是在扭，没什么技术含量，直到一个扭胯抬腰甩头发的动作，余戌看到他的头发歪了一下。
余戌：“…………”
退出直播间，余戌没有再看。
只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个人主页，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两天，喃妹没有开播。
手机呜呜震动，震感通过木质桌子传递，震得人手心微微发麻。
他垂眸拿起手机，下意识打开微信，视线略过置顶的位置，空空如也。
动作一顿，余戌淡淡抿唇，收起手机。
◎帮我调查一个人◎
习惯了直播和生活中来回奔波的过程，突然不直播了，许喃反倒觉得整个人都空落落的，时常对着自己的个人主页发呆，总是感觉手机在震动，是微信消息的特殊提醒，但打开却什么都没有。
宁一俞见他这个样子，几番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公会那边先来了消息，也许是看许喃好些天没直播，也许是收到了许喃注销主播号通知。
作为和平台运营紧密联系的公会，许喃并不意外他们会知道这件事，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运营阿旗：喃儿，我看你好几天没播，还以为是生病了，上面的运营竟然还说你申请了注销主播号，真是离谱，是不是你操作错误了呀？]
[喃：没有生病，也没有失误，我就是不想播了]
许喃没说和用户哥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把事情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打探，他也不用再回忆那糟糕的一天。
[运营阿旗：怎么就不想播了呢？我看你播得很好啊，这么高的收益，再努努力，这平台一姐都给你坐啊]
[运营阿旗：呸呸呸，不是一姐是一哥，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啊，咱们公会会帮助你解决问题的]
许喃知道对方不是真的想帮他，只是舍不得这么一大棵摇钱树没了。
阿旗实在是缠人得紧，一个劲儿地问，就想许喃回来直播，被问得烦了，许喃干脆给了个极其离谱的理由。
[喃妹：我要结婚了，我对象不给我直播]
婚丧嫁娶，人生大事，这总不能再劝，虽然离谱但出奇的好用，阿旗总算是没再24小时贴身劝导。
注销账号的事情，不仅是阿旗，就连公会老大，锦禮传媒都给许喃发了消息询问这件事。
许喃甚至还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自称是大鱼平台的官方运营。
许喃：“…………”
添加了所谓的官方运营，许喃把同样的说辞说了一遍，运营许是见惯了主播离开，只沉默了一下，很客气地问了下一个问题。
[大鱼运营：那您报名的年中晚会还来吗？还有你们家那位榜一用户。]
默然片刻。
[喃妹：抱歉，大概是去不了了，至于用户哥……你可以问一下他]
关于大哥的事情，许喃只字未提。
[大鱼运营：你确定不播了？我看你家大哥最近一直挂在你直播间里，应该是挺舍不得你停播的，还有几个守护也会去]
许喃一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停播的第二天就在粉丝群里说了，给出的理由是家里有急事，没法直播了，小粉丝们先是哀嚎成一片，但还是表示理解，希望他能在三次元好好生活。
许喃也承诺了不会解散粉丝群，无论如何，大家都还是好朋友，以后她们若是来廊城玩，他一定好好接待，小粉丝们这才又开心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用户哥竟然还会再直播间里出现，但这也更坚定了他不直播的想法。
[喃妹：抱歉，真的没法直播了]
“喃儿你后天的手术，你还记得吧？”宁一俞觑着对面人的脸色，就怕他浑浑噩噩的，把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
许喃怔了怔，他还真是把这件事忘了，但也没什么影响。
“我……”许喃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不做手术了。”
“啊？”宁一俞愣住，“你为啥不做了？”
虽然这个手术很贵很花钱，很让人肉疼，尤其是许喃这种抠门的家伙，但他记得交钱的那天，许喃特别开心，就像是得到了棒棒糖的小孩儿，一整天都在笑。
许喃夹着几颗米饭塞在嘴里，一碗饭吃得零零碎碎不走心：“我没钱了。”
“为啥，你不是应该有三百万的存款吗？”宁一俞纳闷，用户哥刷得很多，加上其他粉丝和玩家的消费，三百万绰绰有余吧。
想到什么，宁一俞猛地坐直身体，震惊地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你不会是把钱还用户哥了吧？？？”
许喃闷闷地看着他，没说话，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许喃，你是不是魔怔了，”宁一俞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么多钱，说还就还了，那你现在怎么办？手术不做了，日子不过了？”
以前欠着亲戚的钱，亲戚怕他跑了，硬是逼着他签了个协议，大致就是每个月固定还多少钱，多少年还清，许喃没多说什么，签了。
但就因为有了这笔大额收入，许喃把辛苦攒了好些年的钱一次性都还给了亲戚，甚至还拿了两万块给福利院，现在他把钱退了回去，就意味着他身无分文，做不了手术不说，连生活费都够呛。
“不至于，”许喃笑了笑，“我支付宝里还有两千块，外面还有一整片菜园子，怎么也不会饿死，日子照样过，三百万有和没有是一样的。”
宁一俞当然知道，三百万对许喃来说，至少在生活上是真的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种菜，种水果，平时有时间就做饭，没时间就吃外卖，外卖也没有比之前贵多少，依旧是领优惠券，甚至还会因为优惠力度不大，少了一块钱而换一家店。
“那是用户哥自愿刷的，你又没有坑他，你以为你把钱还了，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他缺的是钱吗？”
宁一俞着急又上火，声音都加了好几个分贝：“许喃，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真的，你怎么成天跟欠了所有人八百万一样。”
“破烂亲戚是这样，徐小岩是这样，用户哥也这样，”宁一俞越说越来气，但这种气更多是对朋友的怒其不争，气他从来不为自己考虑，“许喃，自私一点吧，你的人生会幸福很多。”
说到最后，宁一俞都差点把自己说得猛男落泪了。
作为朋友，很多时候没法说，但那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是真的很难受，他不想伤了许喃的自尊心，他是真的把许喃当朋友，换成个不相干的人，他屁都不会放一个，管他好死赖活。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许喃无奈一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其实也很自私，我知道徐小岩，但……”
许喃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他是我最后一个家人了，我有时候都想不起来，我的过去，我的家人是什么样子，所以与其说是他舍不得我，不如说是我想见他，至少看到他的时候，不管是好是坏，至少我尚有来处。”
他有很多小心思，远没有宁一俞说的那般无私伟大，甚至是还钱，他也更多的是希望弥补自己的愧疚，也许用户哥在想到他的时候，还能记得他的一点好，至少不是一个骗钱的骗子。
“而且钱已经还了，”许喃摊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还能怎么办呢，好好工作攒钱，无非就是晚几年再做手术罢了。”
宁一俞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呀，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么多钱……不是！”
他愣了愣，很是困惑：“这么多钱，你怎么还给用户哥的？”
那可是三百万，又不是三百块，手机银行也好，微信支付宝也罢，应该都不支持一次性转账三百万吧？也许大富豪可以，但问题是他们都是普通人啊！
许喃被他问得也是一懵，走丢了好些天的智商好像又回来了。
“我靠，”许喃连忙拿出手机找到微信转账记录，“没，没有……”
许喃倒吸一口凉气，转账记录里空空如也，上一次转账是一个多月以前，他给用户哥转了5200的奖金，关于用户哥的只这一条。
他不信邪的地又打开银行app，他的钱都是存在银行卡里的，这里总该有记录了吧。
等待银行app短暂又漫长的广告结束，许喃着急地点进账户存款里，明晃晃的七位数安稳地存在里面，甚至比许喃记忆中的数字还多了一点，是银行给的利息。
“这这这！”许喃惊悚抬头，看向身边凑过来一起看的宁一俞，“完蛋，我这下真成诈骗犯了。”
他最后一条消息，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退钱给你，结果钱没退成，还把人给删了，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宁一俞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两人面面相觑。
月辉淡淡，一轮圆月无声。
余戌摘了工作时的眼镜，不轻不重地揉捏着眉心。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远远超过了他以往工作的时间，但这些天工作效率实在是差，容不得他多些细心，也就耽误了太多时间。
工作结束，他的手习惯性打开网页，进入喃妹的个人主页。
只不过这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个人主页上细枝末节地变化。
之前个人主页的左上角，主播头像的后面跟着主播的级别，喃妹：83级。
但现在83级的标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灰色的游客，这个标志余戌还算是熟悉，他刚进直播间的时候，就是这个头衔，代表没有充值过的用户。
不好的预感升起。
余戌点击进入主播直播间，页面跳转，他不自觉地放松了紧握的鼠标。
下一刻，页面中弹出巨大的文字提示－－
[抱歉，该用户没有开通直播权限]
余戌眼神晦暗不明，许久，蓦地笑了下。
很好，这人不仅删除了好友，还注销了主播号，消失得干干净净。
拿起桌案上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短暂的等待后，对面响起熟悉的声音，言语温和，但态度十分严谨，单刀直入：“余少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
曲梁是余氏集团的总特助，位高权重，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联系到他，但也有例外，他特有一个专线，只对自家老板以及家人开通，24小时待命，包括他手下的特快行动小组。
只不过很少用到，大多时候，余家人都更愿意用微信联系他，对余家人来说，鲜少有事情急到需要让他们动用专线的程度，尤其是这位余少爷，若不是备注了号码，曲梁都想不到会是这位拨打了专线。
余戌的目光落在屏幕的那几个大字上，声音冷淡得听不出情绪：“帮我调查一个人。”
“您说。”
“大鱼直播平台，一个叫喃妹的变装主播。”
对于这个调查对象的身份，曲梁有些诧异，但什么都没问，很有职业素养，连声音都不曾表露半分。
“好的，稍后我把资料交给您。”
电话挂断，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余戌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是提神，也许一会儿也能用来压惊。
曲特助的效率很高，十五分钟，关于那个人的资料就已经躺在了余戌的邮箱里。
“抱歉，时间比较紧张，这是从大鱼官方取得的资料，更详细的晚一点我会在发送过来……”
“有照片吗？”话语被打断，曲特助顿了下，立刻回复：“目前只找到证件照，生活照需要一点时间。”
“就这样吧。”余戌拒绝了深入的调查。
鼠标指在邮件未开启的小信封上，凝滞片刻，点击，页面跳转进入信件。
余戌的眼睫微微扇动，邮件里第一列就是照片，照片里的人眉眼俊秀，白色的衬衫打理得妥帖细致，青年端正地坐着，脸上带笑，明明是寡淡无味又公式化的证件照，偏生他照出来，就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好看。
和余戌想象中的，无论好坏都不一样，但却很眼熟，眼熟到他看到那张脸就能念出那两个字。
“喃妹，阿喃。”
低沉的声音淡声说出两个名字，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每一个字的发音咬得清晰明了。
作者有话说：
余教授：写在记仇小本本上QAQ
“阿喃，麻烦你帮忙照看下店，我出去开个会。”
许喃点点头，笑道：“去吧，注意安全，店里有什么事情我给您发消息。”
莓莓店长高兴地拍拍他的肩，很是欣慰：“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店里这群小崽子们都幼稚得很，每次离开我都心惊胆战的。”
莓莓宠物是师父带徒弟的模式，每一个成熟的员工都会带一个徒弟，这种模式加强了员工对店铺的归属感，但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一旦师父走了，徒弟也有可能走，或者就是师父走了，留下了还在成长期的徒弟。
许喃曾经是这家店的学徒，后来成了师父，再后来他也离开了这家店，成为了兼职美容师。
他笑了笑：“安心去忙吧。”
“谢啦，等回来了给你带下午茶。”
等店长出了门，许喃继续低头点外卖，现在是午间时刻，店里没什么客人，员工也趁着这时间去休息室午休，只有许喃一个人在看店。
不直播了，许喃也不想在家闲着，刚好看到莓莓宠物的店长发招聘，说扩店急需两名驻店宠物美容师，许喃就来了。
熟人好办事，也免了面试了解和上手的时间，店长知道许喃的水平，也了解他的为人，所以一来，许喃就成了这里的副店长兼宠物美容师，工资比以前是只高不低，考虑到他的情况，店长还允许他每天两个时间段可以出去兼职。
对此许喃十分感谢，也忙碌了很多，每天早上八点来开店，晚上十点才到家。
收入虽说比不上直播那种爆炸式增长，但至少稳定，不用担心大哥会不会走，会不会从此在行业陨落。
再次想到那位，许喃无声地笑了笑，下单付款，收起手机。
时间过去了快半个月，但许喃仍旧没想到如何还钱，除了微信，他不知道用户哥其他的联系方式，也不敢联系，只能龟缩在自己的蜗牛壳里，度日如年。
在宠物店工作并不轻松，许喃的外卖刚到，就来了两位客人，带着家里的小猫过来洗澡。
“稍等，我去给猫猫们安排洗浴室。”许喃招呼一声，去休息室叫人。
休息室里的员工被叫醒，还有些迷糊，但人已经站起来跟着往外走。
交托了小猫，两位客人也不等着，说一会儿过来接，许喃说好，让他们登记了一下猫猫的信息和自己的手机号码。
给宠物洗澡吹毛是一项体力活，也是技术活，很辛苦，所以店长提供了休息室，一般在前台看店接待的都是许喃和店长。
许喃重新坐下吃饭，但才吃上几口，又来了一位客人，许喃看了眼外卖盒，把盖子盖上，以免味道太重。
忙碌了一下午，等莓莓店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
“辛苦啦大家，”廊城的夏天热得焦灼，莓莓店长回来的时候热得一脑门的汗，后背的衣服都深了一层，“我给你们带了蛋糕和奶茶。”
店长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下午茶，加了冰块的奶茶摇晃间，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杯壁浸出细密的水珠，只看着就十分解暑。
“哇哦，谢谢店长！”旁边的朝旭欢呼一声，许喃伸手去接店长手里的打包盒，十几个人的分量可不少，沉得店长手背都冒出了青筋，手指勒得又红又肿。
“谢谢阿喃！”没了沉重的奶茶，店长乐得轻松，甩了甩手问面前的青年，“我记得你六点有个预约，还来得及吗？”
许喃点点头：“来得及，那边还在烘干。”
店长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深怕赶不及，下了车就一路跑着回来，那你快去吧，记得带上你那份下午茶。”
许喃笑笑，拎起一杯奶茶：“这个就够了，刚好抵御一下外面的暑气。”
现在已经是五点四十，赶到另一家店时间有点紧，许喃干脆打车过去，店长给他全职的工资，又让他做兼职，许喃很感激，所以也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兼职的时间，提高工作效率。
等再回到莓莓宠物已经是七点，许喃还没顾得上吃饭，一进店就被告知说店里有一位客人家的小狗在等着美容，许喃应了一声，立刻换上围裙，进了美容室。
晚上十点，莓莓宠物闭店。
许喃坐在沙发上，浑身没劲儿。
“师父，你还不走呢？”朝旭看到许喃，走过来几步，“人都走空了。”
许喃偏头看了眼宠物小房间里的两只小猫：“两位主人在来的路上，我再等等。”
“哦哦，好吧。”朝旭犹豫了一下，他是不是应该陪着等，许喃看出他的想法，笑了笑：“你快回去吧，明早早点来，还要做消杀，今天辛苦了。”
朝旭嘿嘿一笑：“好吧，那师父你回家注意安全。”
“好。”
许喃闭了闭眼，感觉眼皮子沉得像是糊了胶水，直到某一个瞬间，许喃隐约察觉到有人靠近，突然从混沌中拉扯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吃饭太久来晚了！”猫猫的主人步履匆匆，面带歉意地走进来。
许喃见面站起身，去猫屋取猫交给她们，笑道：“没事，猫猫们洗完澡澡都很漂亮。”
两位主人把猫抱进怀里，又是一番道谢和夸奖，这才离开。
宠物店里只剩下许喃一个人，他走出去，锁门离开。
晚风带着白日的余温，吹在人脸上，不算凉爽，但至少不再焦灼。
许喃迟疑了一下，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目的地离莓莓宠物很近，九百米，所以哪怕许喃一路走得拖拖沓沓地，十五分钟也到了位置。
这是一个老胡同，城市夜里繁华，霓虹闪烁，只这种陈旧的角落独享着宁静。
路灯昏黄，飞虫绕着灯光翩翩，在青砖小路上投下斑驳的碎影，路口立着一块金属质地的路牌－－三千胡同。
许喃站在胡同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看。
胡同里没有人，连电车都没有，许喃假装经过般，从大院门口走过，目光飞快地瞄了一眼，大院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和他预料的一样，许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有一个很粗暴的还钱办法，但是真的无脑且粗暴，那就是直接把钱取出来，用东西包裹着，送到用户哥家里。
但问题在于，胡同大院里通常住的人家都有五六家，许喃不知道用户哥具体是哪一户，用户哥当初给的地址只给到大院，没有具体的门牌号，他也不敢敲门问。
要是钱被人错拿了，那就乐呵了，卖了他，也找不出多的三百万来。
在门口徘徊了一下，许喃都没有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无奈离开。
走出胡同口，许喃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辆车从他的面前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撩动他的衣摆，许喃下意识后退，退到人行道上。
天色很暗，许喃回头，正好看到那辆车前行一段，转弯驶进了他刚刚走过的胡同。
借着昏黄的路灯，许喃看到了那车的车标，路虎。
“难怪都说现在住四合院的都是有钱人。”许喃嘀咕。
“少爷，三千胡同到了。”司机老李停稳车回头，提醒后座合眼休憩的人。
闻声，余戌撩起眼皮，突如其来的决定，工作的交接，漫长的飞机航行都叫人疲惫，加上连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已经有些许的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