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乖吗?”礼子宁问,模样还挺委屈,“我一直很听话。”
这就有点缺少自知之明了,属于想骗人把自己都一起骗了进去。
“乖的话,就别整天做些没有必要的事。”
边辰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关于“田小姐”的那番试探就是非常典型的不乖表现。
“可我觉得那是有必要的。”礼子宁说。
他说的很小声,但语调中满是倔强。
这太无法无天了,为了让他明白这个家究竟由谁做主,边辰不得不瞪他一眼。
礼子宁不再辩解,立刻认错:“对不起。”
这姿态变化过于丝滑,显得毫无诚意,可偏偏边辰心里没有半分脾气。
他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英俊面容,憋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虚张声势的句子,只得强装不满地“啧”了一声。
“原谅我了吗?”礼子宁问。
边辰故意不看他,沉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态度:“懒得跟你计较了。”
礼子宁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他的神情透着明显的期待,边辰能读懂其中的暗示。
礼子宁在委婉地表达,既然原谅了,可不可以亲一下。
边辰莫名心跳快了一拍。
他突兀地站起身来,硬邦邦地说道:“我回房间去了。”迈开腿走了两步,他又叮嘱,“参考书拿回来了就别浪费,抓紧时间看看吧。”
礼子宁愣愣地坐在原地,没出声。
边辰风驰电掣回到房间,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发起了呆。
他感到慌张,也感到茫然。
好奇怪,为什么会突然紧张,有什么逃离的必要吗?
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只是接吻而已,如此寻常。他们早就做过更多过火的事了,亲吻如此不值一提。
不该走的。边辰抿了一下嘴唇,后悔了。
若没有突然跑开,他此刻应该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礼子宁交换缠绵的亲吻。
那明明也是他想要的。
第二天起床后,边辰试着品尝了田小姐亲手制作的烧麦。
他一直觉得糯米烧麦是一种古怪的食物,由一种碳水化合物包裹另一种碳水化合物,形式上就不合理,属于无意义叠加。
但田小姐亲手制作的糯米烧麦却意外地和他的口味。被酱汁浸泡过的糯米鲜香软糯,配合着拌在其中的鲜肉丁和另一种柔软的不知名食材,口感丰富有层次,十分美味。而外层的烧麦皮显然只是用来包裹美味的工具,是不是碳水化合物已经不那么重要。
他主动询问礼子宁:“她在这里面加了什么?软软滑滑的,味道挺不错的。”
礼子宁想了会儿,答道:“应该是香菇。”
边辰一惊,看着手上剩下的半个烧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不爱吃香菇吗?”礼子宁说,“我觉得它和蘑菇的口感和味道都很不一样。”
边辰又试着咬了一口,心想,原来香菇尝起来是这样的。
因为和蘑菇看起来像兄弟,他厌屋及乌,过去是从来不碰的。
“田小姐问我你是不是也喜欢吃,”礼子宁说,“我可以说喜欢吧?”
“替我谢谢她,”边辰想了想,“你也给她准备点小礼物作为感谢吧。”
礼子宁点头,接着笑道:“你之前还那么生气……”
边辰瞪他,他立刻闭上了嘴。
几天以后,边辰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他之前特地叮嘱过民警,因为高考在即,他不希望礼子宁被这些事影响,所以有情况直接联系他就可以。
民警在电话那头告诉他,KTV那边经过清点后已经折算出了具体的损失数额,具体如何赔付还需要同他协调。
那点费用并不值得他花时间去协商,无奈就算完全同意了赔款数字,还是得去派出所签字确认。这种事委托律师也有点小题大做,反而麻烦,边辰考虑过后选择了亲自跑一趟。
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派出所后,走进调解室,他一眼便看见了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正在思考这个面容似是而非的男青年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对方主动站起身来同他打起了招呼。
“不认识我了?”见他神色迟疑,对方笑着在脑袋上比划起来,“也难怪,我上次包成那个样子。”
边辰恍然大悟,这就是上一回挨了礼子宁揍的那个纱布脑袋。
只是之前见面时他还喊打喊杀,临分别依旧表现得很不友善,今天这笑容满面又热情友善的,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还没等他整理出个所以然,对方转过身在随身的背包里翻找起来,没一会儿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了过来。
“这个给你,”他说,说完见边辰并不伸手,又解释道,“是子宁要的。”
“子宁?”边辰在接过的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叫得那么亲热?
“嗯,前天晚上正好聊到,我是做这个嘛,就答应给他挑一副,”对方抬手比划,“是梳子。”
边辰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问道:“你们关系那么好了?”
“他没跟你提过啊?”对方哈哈笑了两声,“误会嘛,不打不相识。小事儿,都是小事儿。”
边辰满心狐疑,也冲对方笑了笑。
回到家时,礼子宁照例跑来迎接。
边辰把装着梳子的盒子递过去,礼子宁高兴地接了过去,问道:“是邵哥给你的吗?”
“邵哥?”边辰不禁笑了一声,“叫得那么亲热?”
“他是开工作室的,专门做手工艺牛角梳,”礼子宁解释道,“我想送一把给田小姐。”
“挺好的。”边辰说,“问题是……”
“嗯?”
“你怎么跟他搭上的?”边辰好奇。
“那天签调解协议的时候我记了他的手机号码,”礼子宁说,“晚上搜到了他的账号,加了好友,跟他道歉了。”
“倒是挺有心的。”边辰说。
“我也误会他了嘛,挺不好意思的,”礼子宁笑笑,“他人挺好的,非常爽快,说开了以后也不跟我计较。”
边辰看了他一眼:“你嗨挺会交朋友的嘛。”
“我……”礼子宁忽然有些不安,“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啊,”边辰说,“为什么我要不高兴?”
“因为他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礼子宁说,“你会介意吗?”
边辰顿时哭笑不得:“你那两个同学也是年轻男性,我介意了吗?”
礼子宁陷入了思考。
“人总要交朋友的,”边辰说,“未来你上了大学,还会认识更多新朋友,这么正常的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嗯,”礼子宁点头,“朋友只是朋友而已,我认识再多的人,心里也永远只想着你,只喜欢你。”
边辰正在脱外套,闻言手一抖,衣服落在了地上。
礼子宁立刻蹲下身捡了起来,主动挂在了衣架上,又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说完他转过身来,冲着边辰露出笑容。
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边辰忽然想起了前些天那个被错过的亲吻。
此时此刻,或许是个补回来的好时机。
他走到礼子宁跟前,微微抬起下巴,礼子宁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主动低下头来送上嘴唇。
在漫长又温情的缠绵中,礼子宁试探着搂住了他的腰,之后又缓慢地收拢了手臂。
当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了一块儿,边辰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后颈。
礼子宁对接吻已经十分熟练,进退有度,强势和温柔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终于分开时,边辰只觉意犹未尽。
“边先生,”礼子宁低下头,额头和他的抵在一块儿,“老师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这次模拟卷成绩又进步了一点。”
“是吗?”边辰笑着问。
“嗯,”礼子宁说,“提高了三十多分,只是……离目标线还差两分。”
“那也很好了,”边辰想了想,又在他的嘴唇上了碰了碰,问道,“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在蛊惑礼子宁提出一些大胆的要求。
对视了片刻后,礼子宁轻声说道:“我想要挑战一下别的分数。”
“嗯?”边辰佯装听不明白。
礼子宁羞涩地笑了笑,虔诚地注视着他,说道:“……这次争取可以拿到七十分。”
边辰趴在床上,侧着脸半眯着眼,一动也不想动。
礼子宁战战兢兢地蹲在床边,紧张又担忧,几次想要开口又都咽了回去,不敢吱声。
边辰看着心里一阵烦躁,干脆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就这么过了会儿,背后传来礼子宁带着不安和试探的声音:“这么难受吗?”
“一般遇到这种学生,学校会选择劝退。”边辰说。
礼子宁不敢吭声了。
“怪我,”边辰说,“是我一时糊涂。”
他只说了半句,剩下的“色令智昏”四个字没好意思吐出口。
与礼子宁接吻的感觉过分美好了。
边辰完全被他那一套又一套说辞所迷惑,在温顺又深情的眼眸中被哄得失去了理智。
明明像之前那样用一些方式互相帮助就很好,他却一时想不开,试图给礼子宁更进一步的机会。
上一个科目尚且磕磕绊绊,居然敢让他开启如此高深的拓展,自己可真是太糊涂了。
懊恼之余,他也感到匪夷所思。
礼子宁确实不小,但也没有到超出常理的程度,居然能把他折腾得如此难受,这算不算是一种反方向的天赋?
“对不起。”礼子宁憋了半天,最后也只吐出这三个字。
“就算没有机会练习,好歹自学一下理论知识呢?”边辰实在按捺不住,抱怨起来,“去看看片行不行?是不会找吗?”
礼子宁尴尬极了:“看了的,但……感觉不太一样。”
“再多看看。”边辰说。
“挺多的,”礼子宁越说越小声,“手机里还存了一些,认真研究过,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边辰一时没忍住,笑了。
礼子宁察觉到了,态度立刻变得积极了一些:“自学终归还是凭着想象力在闭门造车,我以后可以经常向你请教吗?”
“要不别学了,”边辰说,“放弃吧,对大家都好。”
“……”
“我明天要去总部开董事会议,”边辰烦躁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状态,真是被你害死。”
“那怎么办?”礼子宁担忧。
“能怎么办?”边辰说,“除了一边忍一边在心里骂你还能怎么办?”
礼子宁低下头:“……对不起。”
很庆幸的是,相比较他们相识的第一夜,这一回的礼子宁至少非常听话,处于可控状态。
半途边辰实在难以忍受大声喊停,他在短暂的迟疑过后还是老老实实依依不舍照做了。
到了第二天,边辰在行动时虽还残留着些微异物感,但已经完全是可以忍耐的程度了。
比起礼子宁造成的打击,会议本身更让边辰感到不适。
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陌生的只是那些人对待他的态度。
十年以后,在座的除了边学笙,哪一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
不像现在,各怀鬼胎,不是端着架子就是想要捧杀的,一个个话里有话。
边辰耐着性子听着一群老狐狸各自表态,也配合着说了些场面话,全程不卑不亢。
最后的表决环节,九人中五人举手赞成,其余四人并未反对,而是选择了弃权。
边学笙是那四个人之一。
现场很明显有人原本也想投赞成票,察觉到他的态度后改变了选择。
会议结束后,边辰碍于礼数,主动去向边学笙请安。
边学笙的办公室很气派,足足八十多个平米,全景落地窗,其中三分之一的面积是高山流水的造景,走近后能听见潺潺水声。
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出现在公司,但这个房间依旧打扫得明窗净几,景观中的植物苍翠葱郁,水流纯净。
边学笙坐在办公桌后,沉默着把边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有一阵没见到你了。我想想,至少大半年了吧?”
“刚开始接手工作,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学习,”边辰说,“想着不能给爷爷您丢脸,光顾着钻研,没顾上生活。”
边学笙轻笑了一声。
边辰也笑了笑,注视着边学笙,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他暗想着,原来十年前这个老头子的法令纹就已经那么深了,模样看起来比可实际年龄老迈得多。但对比十年以后,却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
此刻他的皮肤上还没有明显的老人斑,多了几分光泽,不像边辰记忆中那般暮气沉沉。
这段时间来他见了不少故人,对比之下,外貌变化最小的竟是他自己。
刚回来时他对着镜子认真观察过,一眼看去气质稍有变化,可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挑不出来,也不知是现在的自己长得太急了,还是未来的自己驻颜有术。
“听说你那边处理得很不错,”边学笙又说道,“我已经了解过,确实有几分手段,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谢谢,”边辰说,“您的肯定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思路清晰、雷厉风行,可见经验老道又充满自信,”边学笙说,“忍不住让人怀疑,是不是背后有高人相助?”
“边烁教了我很多,”边辰笑笑,“这份成绩他有很大的功劳。”
“他呀,”边学笙笑着摇了摇头,“边烁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个人能力,上限已经摆在那儿了。”
边辰佯装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未来我会在工作上好好配合他的。”
边学笙也不介意他装傻充愣,转移话题道:“下个月我们和雅丽诗有一个合作的慈善酒会,你要出席。”
这显然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边辰没有跟他对着干的理由,当即应承道:“好的,我会安排。”
边学笙点了点头,之后抬起手来轻轻地挥了两下,示意他下去。
“那我先走了,”边辰说,“过一阵有时间再来看您。”
走出边学笙的办公室,他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柔和的流水声并不能抚平他的情绪,和边学笙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他感到烦乱。
往前走了两步,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礼子宁。
当礼子宁熟悉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的情绪立刻舒缓了许多,变得不再紧绷。
说来奇怪,一贯挑剔又不近人情的边学笙对礼子宁却十分欣赏,近乎偏爱。
礼子宁是靠什么打动他的呢?
变成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们祖孙在识人这一点上是有共同语言的。
正想着,接到了边烁的电话。
“老头跟你说什么了?”他在电话里问边辰,“刚才他赞成的时候不举手,把我吓了一跳。”
“你不是号称都搞定了吗?”边辰揶揄他,“这就是你所谓的搞定?”
“你疯了吧,我哪有本事搞定他。”边烁笑骂。
“我信任你啊,”边辰说,“你总不能专程把我找来就为了让我丢人。”
“反正结果是好的,”边烁问,“他刚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边辰说,“提到下个月有个酒会,让我去。”
“跟雅丽诗合作的那个?”边烁问。
“嗯。”
边烁忽然笑了:“你完了,他要开始安排你了。”
“什么意思?”边辰一时不解。
“十有八九,是要给你安排结婚对象呢。”边烁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看吧,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介绍的。”
边辰顿时眉头紧锁。
周遭的世界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些变化,十年前可没这一出啊。
作者有话说: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准备了但准备得一塌糊涂的人不算。
小狗:嘤。
下午四点,本该是礼子宁固定的刷题时间,也不知他究竟跑去了哪儿。
边辰在心中暗想着,要不要给这位小朋友制定一个新规定,出门必须进行报备。
低头换鞋时,他下意识留意了一眼,发现鞋柜上没有礼子宁的拖鞋。
礼子宁的习惯很好,进出门都会把自己的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拖鞋不在,意味着人并没有出去。
边辰怀着疑惑往里走,靠近礼子宁房门时隐约听到了一些声响。
那是人声,时断时续、感情充沛、音调婉转、一波三折,听起来暧昧至极。
边辰的脚步顿了顿,接着立刻加快了步伐,来到礼子宁房门口时他抬起手,发现面前的房门并未关紧而是虚掩着的。
从门缝里逸出的声音比方才更为清晰,几乎可以确定发出声音的人究竟在做什么,却也让边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的手在半空停顿了几秒,接着小心翼翼地缓缓推开了礼子宁的房门。
礼子宁正坐在书桌前,上身半趴在桌上,身前左侧是一本打开的书本,右侧是手机支架。
手机持续不断地发出引人遐想的声音,隔着些距离,也能看见屏幕上大片白花花的正在持续进行着运动的影像。
礼子宁背对着房门,单手支着脑袋,一动不动。
边辰屏着呼吸蹑手蹑脚靠近,绕到了他的身前,发现他双眼睛紧闭,睡得正香。
他的耳朵上戴着耳机,但不知为何并没有顺利连接上手机,声音外放的同时耳机又阻碍了一部分的环境声响,才让他对边辰的出现浑然不觉。
这场面实在有些好笑。
手机画面中的人依旧酣战,礼子宁对此毫不在意,呼吸声沉重,似乎正处于深睡眠状态。
在边辰的印象中,礼子宁一向是个十分警觉的人,可见这段时间确实是累着了,才会如此放松警惕。
那持续不断的声响实在尴尬,边辰从支架上拿起手机点击了关闭,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打开的书本一半被礼子宁的胳膊压住,边辰弯腰仔细看了看,是政治科目的习题。
礼子宁一心两用得实在是过于不搭调了,难怪会睡过去。
边辰心中好笑,犹豫着要不要找件衣服替他盖一盖,一抬头看见书桌角落里居然摆着一只毛绒玩偶。
他见过这东西,在礼子宁给他发来的照片里,是那天和同学聚会时在娃娃机里抓到的。
在看到的当时,边辰下意识产生了一种理所当然的猜想,以为礼子宁回来以后会把这东西送给自己。
那时的他还杞人忧天地烦恼了一会儿,觉着这玩意儿没什么用,收到以后都不知道该摆去哪儿。
结果没有。
礼子宁把它安置在了自己书桌的角落上,背后还放了一个小盒子作为支撑。
他尚且记得要给田小姐精心挑选漂亮的手工梳,却从未向边辰赠送过任何礼物。
边辰理智上认为这情有可原。
毕竟如今的礼子宁就连内裤都是花着他的钱买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东西是与边辰无关的。
可这也不代表能不做任何表示吧?
边辰拿起了那只小狗玩偶,轻轻地捏了捏,忽地为自己的这番念头羞耻起来。
小破狗,要了也没用,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为了逃离这令他无所适从的情绪,边辰快速地把玩偶放回了原位。动作有些急了,过程中不小心磕碰到了一旁摆放着的笔筒。
那个用硬卡纸随手卷起的自制笔筒头重脚轻,不经碰,一下倒了,里面大把的空笔芯散了出来。
边辰立刻看向礼子宁。
礼子宁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睁开了眼。
他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略显茫然地盯着边辰看了两秒,接着猛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你回来啦!”他说着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怎么睡着了……”
边辰看在眼里,下意识露出了笑容。他伸手指了指一旁依旧摆放在支架上的手机,故作严肃问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看这些东西。”
礼子宁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并不认错:“你让我看的。”
看这说的,倒像是边辰在勉强他了。
“是吗,”边辰问,“那看出什么门道了?”
“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礼子宁很为难的样子,“想不明白,挺心烦的。”
“那就别想了,”边辰伸出手来,在他摊开的参考书上点了点,“先把心思都放在这儿,其他的考完再说。”
礼子宁一定是也不想再进行那些无意义的研究了,很积极地点头:“好。”
照理来说,边辰现在应该离开这个房间,让礼子宁继续专注于学习了。
他又扫了一眼礼子宁的桌面,接着看似随意地拿起了那个毛绒小狗,问道:“这就是你上次夹到的那个吧?”
“嗯,”礼子宁点头,笑着抬起手来,竖起两根手指,“我只花了两个币就夹到了!”
“这么厉害,”边辰低着头,把小狗拿在手中把玩,“看着还蛮可爱的。”
“其实当时是看它位置靠近出口,机会大,”礼子宁说,“不过夹到以后拿在手里,确实是很可爱。”
边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手里的小狗玩具一眼,两张脸都笑容灿烂,却让他心头涌出了一些别别扭扭的不爽快。
“行吧,”他也憋不出什么话了,只得默默把小狗放回了原位,“你继续看书。”
他说完走出了礼子宁的房间,正要关门,礼子宁站起身来喊了一声。
“那个……”
边辰回头。
礼子宁走到他跟前,表情显得有些忐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怎么?”
“我下个月就要上考场了,边先生,你可以不可以给我一些动力?”礼子宁问。
礼子宁歪了一下头:“比如?”
“比如……承诺一项奖励什么的,”礼子宁期待地看着他,“如果我真的考上了,可以得到奖励吗?”
边辰又想起了他手机里方才播放的内容,笑容促狭:“在想什么坏东西?”
礼子宁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要的不是具体的物品,而是有些抽象的……”
“爽快一点。”边辰催促。
礼子宁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上次说,我是你的所有物。”
边辰按捺着心头涌动的情绪,示意他继续。
“除了口头上的认证,我可不可以拥有一些更具体的证明呢?”礼子宁问。
这要怎么证明呢?边辰思考了片刻,半开玩笑地问道:“你需要一个项圈吗?”
礼子宁有些惊讶:“你真的把我当小狗吗?”
“不然呢,”边辰说着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还有什么证明方式吗?难道要送你一个文身?”
礼子宁略一思忖,眼睛亮了:“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