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子宁果然很感兴趣,眼神中瞬间透出光彩:“是上次说好的吗?”
“如果落榜的话,就白费了。”边辰说。
“……”
很好,礼子宁紧张起来了,边辰非常满意。
边辰想了想:“丢了浪费,我送给别人吧。”
礼子宁面孔紧绷:“除了上次说好的,你还准备了别的东西?”
边辰对他笑。
“你没机会送给别人,”礼子宁说,“我不会落榜的,都是我的。”
“谁知道呢,”边辰站起身,“也许你填错答题卡了。”
“……”
见礼子宁陷入僵硬,边辰心情愉快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边辰睡得正香,梦中听到了一阵咚咚声响。
好吵。他拉起被子,试图蒙住脑袋。
“边先生,我可以进来吗?”隔着房门和被子,礼子宁兴奋的声音直直通过耳朵钻进他的脑壳。
边辰消极抵抗了会儿,终于还是被不绝于耳的噪音吵得不得不睁开了眼。
才刚拉下被子,正想训斥几句,礼子宁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啪”一下把门打开了。
“对不起,你还在休息吗,”礼子宁边说边往里冲,飞速来到床边,“我有了!有了!”
“谁的?”边辰眯着看看向他平坦的小腹,“我的吗?”
亢奋中的礼子宁并没有理会他的低俗笑话,凑在他跟前大声说道:“分数!比预估还高了二十多分!肯定有了!”
边辰脑瓜子嗡嗡的,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闭上了眼睛:“我好困。”
“对不起!”礼子宁甩掉拖鞋跳上了床,躺在边辰身旁,动个不停,“可是我现在好兴奋!我太高兴了!”
整个床垫都开始摇晃,边辰无奈地抹了把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强硬地搂住了礼子宁的身体,紧紧抱住,说道:“先安静一会儿。”
礼子宁被他搂着,终于冷静下来,很乖地靠在了他身旁,不再动弹。
边辰调整了一下抱他的姿势,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
就这么迷迷糊糊又睡了会儿,边辰忽然清醒过来,问道:“分数下来了?”
依旧精神的礼子宁快速点头:“非常理想!十拿九稳了!”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耳垂,说道:“我想打在这里!”
这是已经急不可耐地进入下一个环节开始索要奖励了。
“急什么。”边辰的声音还带着倦意。
“可不可以再送我一副耳钉?”礼子宁依旧沉浸咋喜悦中,眼神里满是期待,“我想戴你送我的耳钉。”
边辰心想,真是受不了。
他当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与礼子宁做下约定的第二天,他就开始物色起适合礼子宁气质的耳钉,再三挑选后都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干脆请了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
最终的成品独一无二,造型精致简约、用料奢华,令他非常满意。
这本该是个惊喜,却被礼子宁横冲直撞着破坏了。
边辰无奈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新鲜,毕竟礼子宁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亢奋的样子,虽然这段时间来行为举止日渐出格,但不经允许便冲进他的房间这还是第一次,可见确实是兴奋到有些失态了。
辛苦了那么久,终于获得确实的回报,饶是一贯淡定的礼子宁也会被幸福冲昏头脑。
“好不好?”他追问边辰,“随便什么样子的都可以。”
“急什么,”边辰闭上眼,“等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再说。”
“那还得等好久,”礼子宁郁闷,“肯定能上,别那么死板嘛。”
“就这么急?”边辰明知故问。
“嗯,”礼子宁毫不掩饰,“我昨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了。”
“梦见什么?”边辰很感兴趣,“我给你打耳洞?”
“对。”礼子宁点头。
“只是打耳洞?那之后没做些别的事吗?”边辰问。
他本意是想欺负礼子宁一下,可礼子宁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有的。之后我们一起出门,我给你当司机,”礼子宁说着笑了起来,“我明明驾校只去了两次,可是梦里车开得特别好,非常熟练,好像真的会一样。”
边辰听着,心中涌出一些怪异的感受。
“还有吗?”他问。
礼子宁也闭上了眼睛,默默回忆了会儿,说道:“还梦见我站在餐桌旁,看着你吃饭。”
边辰睁开眼,看向他近在咫尺的年轻面容。
礼子宁纤长的睫毛伴随着话语轻轻地颤,唇角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不是在家,是在一栋陌生的大房子里。你吃早饭,我站在你的斜对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吃完以后我们一起出门,我给你开车。”他说着,笑容忽然淡了,“……但你对我非常冷淡,还有点儿凶,不像现实中那么好。”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边辰对视着,模样显得有些可怜:“我不敢主动开口跟你说话,因为你对我很不耐烦。”
边辰呆愣了好一会儿后才问道:“还有吗?”
“记不太清了,”礼子宁说,“都是一些片段,我们在那栋大房子里共同生活,很平静,醒来以后就变得模模糊糊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在想些什么?”边辰问,“我是说……我对你很冷淡的时候。”
礼子宁垂下眼睑,笑容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觉得很幸福。虽然你不看我、不和我说话,可我想到自己能跟你待在一块儿,就觉得很幸福。”
梦中没有痛感,礼子宁只觉得自己的耳垂热热的,那感觉一点儿也不难受,相反很舒服。。
他带着拥有特殊含义的耳洞,幸福地和边辰生活在一块儿。
边辰对他不怎么热情,吃早饭的时候情愿玩手机也不不主动跟他说一句话。等两人到了车上,礼子宁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就被边辰冷着脸嘲讽了。
可礼子宁还是很高兴。
站在餐桌边的时候,为边辰就在自己面前而高兴。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为边辰与自己在同一辆车里高兴。
他替边辰打开车门,边辰从他面前经过然后上车,全程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心依旧是满的。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走出房间时边辰若无其事地从旁经过,他站在原地偷偷打量,兀自心跳加速。
在清醒以前,那是一个无比纯粹的、幸福的梦。
“感觉非常好,非常开心,”礼子宁说,“本来是美梦,可是现在回忆一下……又觉得有点寂寞。你明明不会对我这么冷淡,我很不习惯,也不喜欢。”
他说着轻声笑了一下:“还好,现实不是那样的。”
边辰用力地抿住了嘴唇,拼尽全力才堪堪忍住心头的酸涩。
可他们离得太近,哪怕已经极力掩饰,礼子宁还是捕捉到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礼子宁有些不安,“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边辰摇了摇头,主动靠过去,亲吻礼子宁的嘴唇。
礼子宁积极地回应他,主动地吮咬他的舌头和唇瓣,又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身体,按着他的后腰好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缠绵中,礼子宁轻声笑了起来。
他与边辰稍稍分开了些距离,说道:“还是现实比较好,比梦更好。”
边辰怕他看见自己湿润的眼眶,不自然地低下头去,说道:“我今天晚上有应酬,会晚回来。如果你等我……我可以提前把说好奖励给你。”
“真的吗?”礼子宁欣喜万分,用力抱住了他,“那一言为定!”
第58章 满足他
对现在的礼子宁而言,那些不过是梦境中的片段,是虚假的、不必过分在意的,醒来后开着玩笑抱怨几句便能抛诸脑后。
但边辰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礼子宁的话语轻易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些都是原本将要发生在未来的场景,无论是他的冷漠、刻薄和无情讥讽,还是礼子宁的甘之如饴,都是边辰曾真正经历过的。
听礼子宁说“觉得有点寂寞”“还好是梦”,边辰的心脏不可控地剧烈收缩,胸口忽然逸出的酸涩让他几乎落下泪来。
他真的那么对待过礼子宁,那个把所有爱意藏在心底、默默守护着他的礼子宁。
边辰此刻依旧认为自己当时的做法完全是合理的。
面对一个身份不明动机成谜的男人,他没有任何热情的理由。
可礼子宁说“寂寞”,边辰便不可自制地感到内疚和后悔。
他下意识想着,若有机会重来,一定不会再给礼子宁留下同样的回忆。可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不正是在“重来”着么?
边辰不禁为自己可以弥补而感到庆幸。
礼子宁这个狡猾的坏小孩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自己确实拿他毫无办法,不仅不可能狠心赶他出门,还想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边辰中午补了个觉,下午去公司出席会议。
散会后遇上了边烁,他想起前阵子丁嘉康提到的那则消息,因为在意而试探了一下。
就如同预料中那样,边烁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不难看出,他心情确实十分愉快,整个人神采奕奕,连皮肤都散发着光泽。
边辰不再同他打哑谜,直白地告诉他:“我一个朋友说,前阵子在公安局看到你了。我怀疑他看错了,但又有点担心。”
边烁睁大了眼睛,接着露出了极为无奈的笑容。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说,“也不一定是看错了,确实去过。”
见边烁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边辰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发生什么了?”
“超级尴尬,还很倒霉,”边烁说,“我有个玩玉的朋友,不算很熟悉,这两年被他带着赌石玩儿过几次,挺爽快的一个人,本来处得还不错,结果前阵子这家伙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边辰明知故问。
“不知道啊,警察也不告诉我,”边烁摊手,“但估计不是小事儿,挺严重的。我这两年在他那儿买过几幅画,被警察叫过去盘问了老半天。”
“这样啊,”边辰点头,“那是挺倒霉的。”
“你还没听到最倒霉的部分呢!”边烁笑容苦涩,“警察找上门来我才知道,我从他那儿买来的几幅画都是假的!”
“呃……”
“警察看我花那么老大价钱买假画,以为是幌子,怀疑我们私底下还有别的交易,”边烁连连摇头,一脸郁闷,“我解释老半天,就为了让他明白我是真瞎。”
“……”
“那个警察还问我说,‘你真的完全看不出这很假呀’‘一点都不懂还买那么多呀’,”边烁说,“绝了,我这辈子没那么丢人过。”
边辰默默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子。
“你在笑是不是?”边烁问。
“很正常,”边辰清了清嗓子,“一般人哪懂这些,随便买买而已。”
“我怀疑当初跟着他买的那些石头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边烁说,“反正平时也不戴,懒得去较真了。”
“赌石本来就是高风险,”边辰刻意地说道,“带赌字的最好还是都别碰。”
“没事儿,反正都是些小钱,随便消遣一下罢了,”边烁说,“他人都进去了,出来我也不可能再蠢到上他的当。”
边辰心中暗想,这样看来,边烁到夏友田之间的线已经算是被彻底切断了,曾经经历过的那噩梦一般的未来应该不可能再发生了。
但依旧要防范悲剧以另一种形式呈现。
“对了,嫂子最近怎么样?”边辰问,“很久没见她了。”
方才还一脸郁闷的边烁闻言眼睛一下便亮了,笑意堆了满脸,点头道:“很好啊,非常好。”
“是发生么什么好事了吗?”边辰问。
边烁眼神闪躲,脸上笑容依旧,开口前难耐地舔了舔嘴唇:“算是有吧,晚点再告诉你。”见边辰面露疑惑,他补充道,“过几个月,到时候来我家吃饭,把礼子宁一起带来。”
边辰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应道:“一言为定。”
当晚有个应酬酒会。
边辰对这类场合一贯缺乏兴趣,赶场子似的和必要的对象一一招呼,高效率寒暄,只盼着早点回去赴礼子宁的约。
在场子里绕了一周,他在心中盘算了一遍确定任务全部完成,正打算开溜,一个陌生的中年那人主动向他走了过来。
男人略微有些发福,相貌宽厚,眼睛大而有神。边辰感到一阵熟悉,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为避免失礼主动地露出了微笑。
“是边辰先生吧,”男人走到他面前,颔首示意,“没想到那么巧,你和雨薇
形容得一模一样。”
边辰心中顿时了然。
难怪会觉得熟悉,眼前的男人面相和丁雨薇十分相似,听他方才的话语,应该是父女。
“丁叔叔您好。”边辰主动说道。
“你好,”男人笑了笑,“但我不姓丁,我姓张。”
难道猜错了?边辰暗自尴尬,正要开口补救,对方又说道:“雨薇随母姓。”
原来是入赘。
这不是一个适合初次见面便深究的话题。
边辰不再多问,主动把话题转到了丁雨薇身上。
丁雨薇的父亲气质柔和,给人的感觉像个没什么脾气的老好人。他告诉边辰,说女儿很喜欢他,期待他有空来家里做客。
边辰一一应下。
两人道别后不过十多分钟,边辰在车里收到了丁雨薇发来的消息。
——你遇上我爸啦?
边辰心想,知道得那么快,看来这对父女的关系比他料想中更好一些。
——嗯。他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是会勉强你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的样子。
丁雨薇很快回了。
——他是不会,但他在家里又说不上话。
以张先生的性格气质和入赘的身份来看,这倒是不奇怪。
——阿姨很强势?
这一回,丁雨薇的回答却完全出乎边辰的预料。
——我没有妈。
任何人都有母亲,会说这种话,无疑是带了点怨气的。
看来这其中有些故事,但以边辰的立场并不适合深究。
丁雨薇也不想多谈的样子,又发了一条。
——我爸说你很有气质!
边辰笑了笑。
——谢谢。
回到家中时,礼子宁就像平日那样已经在玄关等着了。
“这么早!”他的脸上带着平日没有的兴奋与期待,“说让我等你,还以为会很晚呢。”
酒会依旧在举行,按理来说,他确实应该很晚才能到家。
看着礼子宁的灼灼目光,边辰觉得自己提前回来的决定无比正确。
见边辰笑而不语,一贯沉稳的礼子宁忍不住出言试探:“是不是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我是说……关于我们约定好的事。”
“嗯,”边辰点头,“去我房间等。”
“好!”礼子宁说完转身就跑了。
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一点。
边辰克制不住欺负他的欲望,存心晾着他,换过衣服后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礼子宁中途跑来敲门,被他赶了回去。
终于收拾完毕回到房间,打开门,只见礼子宁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上。他身后的被子上有一个大字型的凹痕,不难猜出,这小子是听到动静以后光速起身的。
耳聪目明,乖巧柔顺,一肚子坏水,对他一片痴心。
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正怀着热忱与期待,盼着他能快些为自己打上专属标记。
边辰缓步走到柜子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工具。
片刻后,房间里飘散出医用酒精的气味。
边辰小心地擦拭着为工具消毒,礼子宁坐在原处静静地等待。
空气异常的安静。
边辰抬起眼来看向礼子宁,很快留意到了什么。
他盯着礼子宁某个明显起了变化的部位,摇着头说道:“打耳洞而已,需要这么兴奋吗?你很有问题呀。”
礼子宁面色微红,后退着整个人挪到了床上,把一双长腿盘了起来,试图掩饰。
“我只是……太高兴了。”他告诉边辰。
礼子宁坐在靠近边缘的位置,伸直了腿,好让边辰坐在上面。
边辰并没有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分开腿半跪着,低着头居高临下俯视他。
礼子宁微微仰起头,虔诚地注视着边辰的面孔。
空气中依旧飘散着些许酒精的气味。
边辰用手指捻着礼子宁柔软的耳垂,问道:“打偏了怎么办?”
“不会的。”礼子宁说。
“怎么不会,我又没经验。”
礼子宁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身体,此刻又收拢了些,说道:“你打成什么样子,都是对的,我都会珍惜。”
边辰不再多说什么,又抽出一张酒精棉片,在礼子宁的耳垂上认真仔细地擦拭了一遍,之后拿起了已经消毒过的打孔器。
这款打孔器是全透明设计的,隔着器材能准确地找到想要打孔的位置。操作也很简便,只需要按下扳机,头部锐利的银针便会快速地刺穿耳垂,毫不费力,就算是小孩子也能轻松操作。
边辰小心地对准了礼子宁耳垂中央,接着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礼子宁眯起了眼,身体一步动不动。
空气变得无比安静,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直到耳边传来“啪”一声轻响。
边辰放下了打孔器。
银针扎在了礼子宁饱满的耳垂中央,没有血迹,暂时也看不出红肿。
“痛吗?”他问礼子宁。
礼子宁摇了摇头,想要伸手碰触,被边辰阻止了。
“暂时不能随便碰,”他说着用提前准备好的镊子把银针抽了出来,“还要记得每天消毒。”
按照正常的流程,直接在银针后头添上耳堵就可以了。但边辰不喜欢那个造型简陋的银质耳钉。那和礼子宁不般配。
“我现在是属于你的了。”礼子宁说。
“还差一步。”边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礼子宁惊讶地看着,正要伸手接过,边辰自行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银色的耳钉。
“痛就说。”他告诉礼子宁。
“让我看——”礼子宁还没来记得说完,边辰已经把耳钉扎进了刚打完的耳洞,礼子宁轻颤了一下。
“痛吗?”边辰问。
“……我还没看见长什么样。”礼子宁说。
边辰是故意的。刻意地在礼子宁的面前展示,让他发现自己究竟为此花费了多少心思,对边辰而言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用棉签沾着药水清理过伤口边缘,边辰把所有杂物收拾到了一旁的矮柜上。
“好了,”他抬起礼子宁的下巴,满意地欣赏,“现在告诉我,你属于谁?”
礼子宁仰着头:“你。”
在回答的同时,他又一次搂住了依旧坐在他腿上的边辰。边辰微微俯下身,他们的嘴唇便自然而然地合在一起。
空气也因为他们缠绵的亲吻而变得湿润。
“边先生,”礼子宁动作忽然顿了顿,接着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边辰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眼眶中溢出来,顺着皮肤快速滑落。
“为什么哭?”礼子宁不安地问。
边辰答不上来。
许多回忆涌上心头,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此刻心中不可名状的情绪。
见他垂着眼默不作声,礼子宁仰头亲吻他的眼角,顺着泪痕一寸一寸往下,吻过他的下颌后又一次覆上了他的嘴唇。
边辰给予了沉默又热情的回应。
当被礼子宁压着躺在了床上,他的视线依旧是模模糊糊的。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他与二十九岁的礼子宁没来得付诸实践的亲吻。想起不久前礼子宁诉说的梦境、梦境中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汹涌爱意。想起第一次在办公室里见到礼子宁时的画面、礼子宁凝视着他时如狼犬般执着视线。
那些看似平凡的碎片在他心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记得了。
“你是我的,”边辰在礼子宁的耳畔命令,“除了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这是当然的。”礼子宁说。
他撑起上身,用手指轻柔地拭去边辰面孔上的泪水。
边辰自觉失态,不愿被他一直看着,说道:“去把灯关了。”
礼子宁照做了。
当房间变得一片昏暗,礼子宁很快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别再哭了。”他抱着边辰,柔声安抚。
“……这不是哭。”边辰说。
“嗯,我知道。”礼子宁覆在他身上,一下一下亲吻他的嘴唇,“是爱情,边先生。这是爱情。”
边辰没有再否认,只是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背脊。
下船后的这些天里,他们有过几次。
船上的那一回确实是意外,礼子宁时间一点儿也不短。可因为技术原始,漫长反而让人感到折磨。
但经过磨合,边辰多少是适应了一些的。
在情绪催使下,些微的疼痛变得完全能够忍耐。
当边辰又克制不住落下眼泪,礼子宁显得有些慌张,连声问他是不是难受,要不要停下。
“没关系,”他告诉礼子宁,“继续吧。”
见礼子宁迟疑,他又催促道:“快一点。”
太多无法言说的纷乱心虚,他迫切需要一场淋漓尽致的发泄。
他的礼子宁很乖,会竭尽所能地满足他。
第二天边辰又一觉睡到了上午。
他睁开眼时,礼子宁已经醒了很久,正半搂着他玩手机,心情很好的样子。
“早,”他主动同边辰打招呼,“你醒啦!”
边辰半眯着眼,问他:“你怎么在我床上。”
礼子宁眨巴了两下眼睛。
边辰抬手揉了把脸,又说道:“哦,想起来了。”
丢人的记忆一股脑儿涌进边辰的大脑,回忆起昨晚自己泪腺莫名失控的场景,他羞愤欲死。
出于逃避心理,他飞快掀开被子穿上内裤,才刚下床,便因为突如其来的酸软差点跪在地上。
礼子宁赶忙扶他,又把他塞回了被子里。
“很难受吗?”礼子宁担忧地问。
“你真的是在关心我吗?”边辰瞥他一眼,“我看你好像有点得意。”
礼子宁飞速摇头,他耳垂上的银色耳钉也跟着一同晃动。
“我真的担心你,”他告诉边辰,“我知道我不怎么样,没什么好得意的。”
边辰移开视线,轻声道:“其实还行,挺好的。”
礼子宁一脸震惊,说不出话来。
边辰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为你就算真的感觉很好,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礼子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