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眠: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付子洋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发来了一个哭脸。初眠正想问他这是怎么了,付子洋的下一条信息又紧跟着发了过来。
【付子洋:[哭]】
【付子洋:……明哥把我拉黑了。】
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初眠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引来奚明的淡淡一瞥。
初眠连忙收起了上扬的嘴角,猜测奚明是付子洋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擅自将他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才拉黑了付子洋。
给付子洋发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初眠又切到了季时言的聊天界面。
就像是忘记了现在是新的一年一样,季时言仍然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指尖慢慢下移,初眠看着他们过去的聊天记录,往往是他发了九天,季时言才冷淡地回一条。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仍被初眠当成宝贝一样,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以来,便一直没有删过。
余光偷偷瞄了眼奚明,见他没有在注意自己这边后,初眠给季时言拨了通语音电话。
语音电话只响了一声,便响起占线的声音,这代表着对方的线路正忙。
这也就代表着,季时言此时此刻正在和其他人通电话。
现在这个时间,时言哥在和谁通电话。
不知道为何,平安夜当晚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脑中。
那个时候,又是谁给时言哥打了通电话。
那天给时言哥打电话的人,和现在正在和时言哥通话的人,是一个人吗……
初眠无意识咬住了下唇,心里有些发慌。
奚明发完信息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初眠魂不守舍的模样,视线下移落在他手里紧紧抓着的手机。
奚明眼中浮现出一抹了然,很快又被讥讽厌烦所替代。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他觉得自己刚刚真是疯了,竟然会答应今晚留下来。
平日里最是厌烦像初眠这种又蠢又恋爱脑的,此时奚明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将手机揣进了外套,站起身。
初眠仍在心烦意乱想着季时言的事情,奚明突然站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抬起头,足足怔愣了五秒才慢半拍地问:“你……你是困了吗?”
初眠觉得以奚明的挑剔程度,一定不愿意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刚想将卧室让给他的时候,奚明便开了口,只是声音却比刚刚又淡了许多。
“走了。”说完,也不等初眠接下来的反应,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等初眠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挽留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初眠茫然地发了会儿呆,完全不明白奚明怎么突然离开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他本想发条短信问问奚明有没有地方去,拿起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奚明的联系方式,没有白法他只能再次给付子洋发了条信息。
付子洋的信息回复的非常快。
【付子洋:别担心,明哥大概回家了,我记得他在G市有几套房子。】
知道奚明有地方去,初眠也算是放下了心,思绪便又回到了季时言那里。
片刻后,他再次拨通了季时言的电话。
随即,心缓缓地沉下去。
季时言仍然在和别人通话。
初眠咬住了下唇,犹豫了几秒,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伯母晚上好。”初眠迅速调整了心情,唇角也漾起了一抹笑容,“新年快乐。”
两家人从前一直一起跨年,因此初眠自然也知道季家此时并没有休息。
对于初眠的电话,季母表现得非常开心,并且告诉他,今晚她一直守在电视机前,就为了看初眠的节目。
“时言也看了,还夸你上镜呢。”
初眠的心中一动,又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时言哥真得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伯母还会骗你不成。”
对于初眠的心思,两家大人心里都清楚。季母又是看着初眠长大,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家人。不想让他失望,便也没将当时季时言只是敷衍着随后一说告诉初眠。
话题转到了季时言身上,初眠顿了两秒,试探性地问道:“伯母,时言哥在不在啊。”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时言那小子。”季母佯装生气,紧接着乐呵呵地说:“时言在和他爷爷奶奶打电话呢,要不然你待会儿再打过来,或者等时言打完电话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原来时言哥是在和他爷爷奶奶通电话。
初眠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十分的内疚,他竟然会怀疑时言哥是在和别的男生通话。
要知道,没有信任是恋爱中的大忌。
想到这,初眠轻声对季母说道:“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伯母您帮我转告时言哥一声,祝他新年快乐。”
“行,伯母一定帮你转达。”季母一口答应了,又叮嘱了初眠几句,让他一定要注意身体,这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初眠一扫刚刚心里的慌乱,哼着歌准备去洗澡。穿过走廊时余光却扫到了门口墙壁上挂着的袋子。
奚明并没有拿走。
季时言挂断电话,刚走到客厅,就被季母告知刚刚初眠打开了电话。
“眠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开心。”初母忍不住劝他:“平时对眠眠的态度好一点,否则哪一天眠眠不理你了,有你后悔的。”
“知道了。”
季时言不耐烦地回了句,实际上心里却不以为意。初眠什么性格他最是了解,又软又好哄,即使真的生气,没过两天他自己便气消了。
如果哪一天,初眠能少缠着自己一点,他倒是会觉得轻松多了。
想到夏真刚刚电话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烦闷,季时言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奚明:讨厌恋爱脑(对我除外)。
这是昨天哒。
第18章 “再次”受伤【一更】
元旦假期还没有过完,“初眠综艺受伤”、“初眠威亚断裂”、等多个词条登上了热搜。
病房里,初白正皱着眉头跟主治医生谈着些什么,而唐霁则在电话里和电影宣传方沟通日后的宣传行程。
初眠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看起来比平时里更加的苍白。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声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止过。都是看了热搜,关心他的同学和以往合作过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
“医生说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最近伤口不要碰水,早晚都要换药。”和医生谈完,初白沉着脸走过来,冷冷地瞥了眼唐霁,看向初眠时神情缓和了许多,“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特别疼吗。”
“疼的。”初眠小声地说道。
刚刚在半空中,威亚突然断掉,瞬间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秒,以为自己真得要死了。但幸运的是,节目组为了安全起见,特意在地上摆放了充气垫子,这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
至于他腰间的那条狰狞的伤口,则是当时初眠掉在了垫子上后,因为惯性滚到了一旁的草地上。而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事先并没有发现草地里有一块又尖又长的玻璃碎片。
“热搜我已经让人降下来了。”初白搂住初眠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以后不许参加综艺了。”
初眠本身也只是喜欢演戏,对综艺并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有反对,乖乖地点了点头:“哥,你别怪唐哥,他刚刚也急坏了。”
刚刚初白瞥向唐霁的眼神,初眠都看在眼里,知道初白这是怪上了唐霁。一个是他的亲哥哥,一个又是非常照顾他的经纪人,初眠自然不希望他们有什么矛盾。
轻轻地扯了扯初白的衣袖,一对莹润清澈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初白几乎是瞬间就败下了阵,心软了。
“知道了,但是下不为例。”初白心里直泛酸,没好气地捏了下初眠的鼻子。,“也不知道究竟我是你的哥哥,还是他是你的哥哥。”
“当然是你呀。”见他答应了,初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轻声细语地开始哄初白:“唐哥平时很照顾我,但是我的哥哥只有你一个。”
唐霁打完电话回来,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要失业了,看向初眠说道:“我和宣传那边沟通过了,接下来的电影宣传你就不用去了。”
“真的?”初眠的眼睛瞬间亮了,“谢谢唐霁哥。”
“别谢我。”唐霁连忙摆摆手,“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参加这个综艺。要我看,你以后还是什么综艺都别参加了,专心拍戏就可以了。”
唐霁的想法神奇的和初白不谋而合。
闻言,初眠的目光从唐霁转向了初白,后者的神色果然又缓和了许多。
初眠悄悄地舒了口气,这么看来唐哥的工作倒是确定可以保下了。
初眠受伤这件事情自然没有瞒过在外地旅游的初父初母,原本他们已经订了去另个城市的机票,听说初眠受伤了,当即便要订回程的机票。
最后还是初眠出面,再三保证自己没什么事情,再加上初白在旁边给他“作证”,才劝住了初父初母。
受了伤,初眠自然只能乖乖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初白帮他又向学校请了几天假,让他在家里好好的休息。
虽然初眠可以待在家里,初白却必须得出门,积累了几天的文件还等着他去处理。
从卧室的窗户目送初白离开,初眠又慢吞吞地将早餐吃完,确定初白是真得暂时不会回来了,他将碗筷一放,动作迅速地回到卧室。
片刻后,再出现在客厅时,初眠已经换了身外出的衣服,肩膀上还背着上学用的书包。
按照以往初白回家的时间,初眠觉得他完全可以赶在初白回家之前赶回家。为了避免司机陈叔向初白汇报自己的行踪,初眠决定坐地铁上学。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地铁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一路顺利地到达学校,和门卫大爷说明了情况,很轻松便被放行。
初眠已经整整六天没有见到季时言,只是在他受伤之后,季母和他视频聊天时,季时言也季母揪到镜头前,关心了几句初眠的伤势。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初眠忘记了这几天的不愉快,他现在只想可以快点见到季时言。
初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教室门口。
此时,英语课代表正带领着全班同学早读。当初眠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向他看了过去。
其中不乏惊讶、好奇的目光。
初眠受伤的热搜在微博热搜榜上挂了一整天,班上的同学或多或少都知道初眠受伤的消息,此时见他突然出现,都有些惊讶。
站在教室后面的班主任也挺惊讶,明明初眠的家长今早还特意打电话给她,道明了情况后多请了几天假。
却没有想到前脚才请了假,后脚初眠就来了。
班主任回过神后,连忙招呼其他同学继续早读,自己则快步走到了教室门口,“初眠,你哥哥说你从半空中摔下来了,需要再休息几天。”
说到这,他又仔细地观察了下初眠的脸色,确认只是稍显苍白后,又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哥哥知道吗?”
“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哥哥。”初眠小声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班主任哪还会不明白初白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廊风太大,你赶紧回教室,但是老师必须得告诉你哥哥一声。”
初眠知道自己一声不吭就来学校,确实不太好,微微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我给老师添麻烦了。”
“没事,你快进去吧。”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初眠走进教室,先往季时言的方向看过去。季时言此时正低头看书,像是察觉到初眠的目光,视线从书本移开,抬眸看向初眠。
见季时言看了过来,初眠眼睛蓦地一亮,刚想冲他挥挥手,便看见季时言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书本。
他还是不要打扰时言哥学习了。
心里这么想着,初眠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紧接着,他惊讶地发现奚明的座位是空的。
奚明今天没有来上课。
初眠本以为,以付子洋和奚明的关系,付子洋一定知道奚明为什么没有来上课。然而,当课间付子洋转过头和他聊天时,初眠随口问起了奚明怎么没有来上课,付子洋竟然比他还要茫然。
“我不知道啊,我还在明哥的黑名单里呢。”付子洋郁闷极了,“小初眠,你可是最后见到明哥的那个人,连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没有想到付子洋也不知道奚明去了哪里,初眠有些担心,又有些后悔。
“奚明他……不会出什么事吧。”那天那么晚,奚明还受了伤,当时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应该拦着。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付子洋的脸上倒是一点担心的表情也没有:“明哥以前也经常这样,几天不来上课。”
见付子洋一脸笃定地说奚明没事,初眠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心,低下头继续开始补前几天落下的笔记。
付子洋看他开始学习了,便也不再打扰他,拿起脚边的篮球便走出了教室。
中午,初眠刚想叫季时言一起去吃饭,初白便打来了电话。很明显,班主任已经将初眠来学校上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初白。
看着屏幕里的“哥哥”两个字,初眠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快步走到了季时言的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时言哥,我出去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朵上,季时言握住笔的动作僵了僵,这种陌生奇异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怔愣了几秒,当他回过神时,只能看见初眠握着电话往教室门口走的背影。
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和初白解释,走到教室门口时,初眠不小心和一个男生撞在了一起。
“嘶。”
想要躲开时,却不小心撕扯到腰间的伤口。
顾不上腰间传来的阵阵疼痛,初眠连忙看向被他撞到的男生,“对不起,我刚刚走的有点急,撞疼你了吗?”
男生低头理着衣服,并没有理会他。
看着面前男生的侧脸,初眠愣了几秒后,漂亮的杏眼蓦地睁大,“你是,这次数学竞赛拿了特等奖的那个人。”
初眠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季时言也参加了这个竞赛。而这次竞赛取得奖项的同学,照片都贴在了校门口的荣誉墙上。
闻言,男生这才抬起了头。他的皮肤偏白,眼尾上挑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气,唇瓣偏薄嘴唇的颜色也偏浅。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初眠知道他是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缓缓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夏真。”
作者有话说:
季时言:嗅到了翻车的味道。
今天总共三更呀。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夏真。”
几乎是瞬间,初眠敏锐地察觉到夏真似乎并不喜欢他。不像是带着敌意,而是那种淡淡的不屑。
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初眠虽然性格内向,脾气也非常好,但到底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面对季时言时,他可以一直忍,因为他喜欢季时言。
但是那些来自于其他人毫无根据、毫无理由的恶意,反感时,却不会无底线地一直忍让下去。
再看向夏真,初眠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欣喜,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只想着快点找个理由赶紧离开。
好在,夏真似乎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说完那句话后,便微微扬起了下巴,从初眠的身边走过。
经过初眠的身边时,初眠闻到了柠檬味的香气。
实验高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带手机,但光明正大地在走廊上打电话确实也不太好。初眠走得离班级稍远了些,见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便掏出手机拨通初白的电话。
初白果然是听了班主任的话后,来兴师问罪的。初眠花费了一些时间与精力,又是撒娇又是保证的,才终于让初白勉强答应让他继续待在学校。
挂断电话后,他又跑近男厕所,把外套脱掉,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才看到缠在腰间的绷带。
雪白的绷带上透着一点点血迹。
如果让哥哥知道这件事可就麻烦了,初眠将外套穿上,开始思考起让季时言晚上去他家帮他换药的可能性。
打电话和看伤口花费了些时间,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刚刚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
生怕季时言等得不耐烦,直接抛下她自己去了食堂。直到看见季时言仍坐在座位上,初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迅速露出了一抹笑容。
“时言哥,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初眠跑到季时言面前,“我们去午饭吧。”
初眠今天是偷偷跑来的学校,因此家里的阿姨并没有给他准备午餐。担心再晚点,食堂里就什么菜都不剩了,初眠凑近季时言,想拉他起来。
谁料,季时言却突然起身,两人的距离瞬间离得很近,差点撞在一起。
初眠的脸瞬间就红了。
季时言的表情有些僵硬,像是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竟忘记退后。
“时言哥,你……”初眠刚想开口说话,淡淡的柠檬味香气突然钻进鼻腔,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喷香水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季时言总算是回过神,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拧起眉不耐烦地说:“喷什么香水?”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初眠有些失落,但这点失落很快就完全消散。
“柠檬味的香水呀,还是时言哥你换沐浴露了。”初眠没有察觉到季时言听到“柠檬味”时表情僵了一瞬,仍继续说道:“淡淡的,挺好闻。”
“是吗。”季时言敷衍地回了一句,随即便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口怎么样。”
“好多了。”对于季时言突然的关心,初眠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他很快便想起刚刚走廊那一撞,伤口裂开的事情,试探性地问:“时言哥,今天放学你可不可以去我家一趟,帮我换一下药,我够不到。”
原本没有报什么希望,谁知季时言只是稍微犹豫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
“初白哥今天不在家?”季时言问了句。
“在,不过他大概七、八点才能回来。”初眠想起季时言的顾虑,怕他反悔连忙说:“我们动作快一点,赶在哥哥回来前就好。”
季时言闻言点了下头,像是认可了初眠说的话。
两人到达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像初眠猜测的那样,大半的盘子也已经空了,剩下的菜有一大部分都是初眠不喜欢吃的。
不过,心上人就在身边看着,初眠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挑食,刚想随便选几个菜便听见季时言突然说道:“出去吃吧,这附近新开了家面店,还不错。”
初眠原本就不怎么习惯食堂的饭菜,油太多又偏咸,只是因为平时季时言天天来食堂才会陪着他。此时听季时言这么说,初眠想都没想便直接答应了。
季时言说的面店是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位置很隐蔽。初眠跟在他旁边,七拐八拐的,头都晕了才终于到达那家面店。
不知道是因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还是因为这里的位置是在太过偏僻,面店里竟然一个吃饭的人也没有。
季时言率先走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初眠也连忙跟了进去,坐在了季时言的对面。
季时言将菜单递到初眠的面前,“看看想吃点什么。”
菜单上只有寥寥几种面,初眠看过去的第一眼,表情就变了。
他虽然挑食,但是真正意义上碰都不碰的却非常少,而羊肉就属于其中一个。
初眠不仅忍受不了羊肉的膻味,还对羊肉过敏,甚至到了只吃一口身上便会起小红点的程度。也因为这样,为了保险起见,初家的饭桌上从未出现过羊肉。
初眠不能吃羊肉这一点,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其中包括了季母。
看着菜单上的“羊杂面”、“羊肉面”等,初眠微怔后,下意识向季时言看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不吃能羊肉的这件事,季时言没有可能不知道。
初眠当然相信季时言不会是存心害自己,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季时言忘记了。
初眠的心缓缓地下沉,一段儿时的往事突然浮现在他的脑中。
那年,季时言七岁初眠六岁,两个人刚刚升上小学,成天的腻在一起。
某一天,季时言的爸爸从北方出差回来,带回来一整箱羊肉,邀请初父初母还有初白初眠一起去郊外露营野餐。
那晚,初眠只是吃了一口羊肉,雪白的皮肤上不断冒出的红点吓坏了所有人。
初父初母连夜开车将初眠送去医院,经过详细的检查后,医生告诉初父初母,初眠对羊肉过敏。而这种过敏不一定从出生就开始,有可能是五岁、也有可能是十岁。甚至有的人五十岁前喜欢吃芒果,可能五十岁后就突然对芒果过敏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初家的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羊肉。
这段突然浮现出来的往事让初眠有些恍惚,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他都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季时言因为惊吓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模样。
明明平时成熟的像个小大人,那天却因为担心他哭的稀里哗啦。
初眠还记得,后来季母带着季时言去医院看他,季时言眼眶红红的,表情却十分认真和严肃,走到床边告诉他,以后有关羊肉的食物碰都不许碰。
“想好了没有?”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初眠的回忆。
初眠慢了半拍,才抬眸向季时言看去,记忆中眼眶通红严肃警告他以后不许吃羊肉的男孩的形象渐渐散去,此时季时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想好了就快点选,我待会还有事。”
说完季时言向坐在收银台的老板招了下手:“老板,点餐。”
“好嘞。”面店老板放下手上的动作,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刚走到桌子旁边看清季时言的脸,笑容又多上了几分:“同学,又来吃面啊。”
“唔。”季时言快速瞥了初眠一眼,像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他没顺着老板的话再说些什么,“麻烦来一份羊肉面。”说完,他又看向初眠,催促道:“你呢?选好了没有。”
初眠此时已经可以肯定,季时言是真得忘了。从未有过的失望席卷而来,他的心里空空的,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不饿。”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时言哥,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季时言拧起了眉,将菜单放到一边,语气里带着些严厉与烦躁:“随便你。”
初眠知道,季时言应该是误会他少爷爱病发作,嫌弃这里的环境,故意什么也不点给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