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by羽毛儿飞

作者:羽毛儿飞  录入:08-01

一旦安静下来,周赦脸囧得厉害,栩栩如生的他的画像还在两人身侧,那是谁提的笔作的画,答案显而易见。
周赦双手紧了又紧,“学、学长,那天晚上……”
又是一阵风吹,许嘉音抬起脸来,眸里闪着亮光,耐心等待他说话。
他收回视线,脑袋越发地低,“那天晚上,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在心里打了不知多少遍的草稿,终于成功说出了口。
许嘉音将头偏转回去,声音有些弱:“什么?”
周赦面红耳赤,“那、那晚,没忍住亲了你,对不起!”
许嘉音意外望向他。
只是一个吻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
周赦咽了咽喉结,心里紧紧绷住的那根弦松了,松开后满是长久的无力感,他好像在长久的无言中感悟到答案,预备离开,许嘉音忽地出声了:“周赦……”
周赦定定看向他,仿佛等待裁决的死囚。
他仍是贴窗站着,脖子朝后扭,看了看外面的花园空无一人,然后回头来,伴随轻微的踮脚,迅速在周赦唇上吻了一下。
飞鸟掠过湖面,周赦是那留不住尾羽的湖面。
他站在原地,眸中震颤。
许嘉音重新靠回墙面,歪头笑得迷人,“笨蛋,我不是说了给你亲么。”
两颗星光停在他的唇上。
周赦忽地向前,擒住他的肩膀,就要压下来,却及时止住动作,他不停偏头,懊恼自己不吃教训,差点又要重蹈覆辙,可是许嘉音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今天我逃不掉了。”
周赦双手收紧,脑袋低下去,衔住他的下唇。
许嘉音双手贴着墙,稳住自己不倒。远处看,他却不是正被宠爱的人,更像雄鹰叼住的一只白兔,他无所谓再被侵占一回,只是周赦有了经验,只在嘴皮摩挲,再无其他僭越。
这是一次相当克制和礼貌的吻,他久久不离去,又久久不进去,许嘉音细微地呜了声,眼里泛起冷清的水光,他急忙停了,许嘉音往前一扑,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将脸贴了进去。
“阿赦……”
他那双手无处安放,最终还是往下放,轻轻拥住许嘉音的身子。
这一刻动了多少真情,只有许嘉音自己知道。

那之后的周日,整整一上午,许嘉音的房间没有动静。
近两年,大约是大学生活太滋润,又或者被灌输“反正你是Omega”的理念,他也养成了睡懒觉的坏习惯,每逢假期周末,特别在家睡觉的假期周末,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挤满玩偶的小床舒适得仿佛妈妈的摇篮,杯子枕头必定是拿出去晒过的,充满阳光和小江阿姨爱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许嘉音本以为这辈子将不会有机会感受,却在完全放弃希望之后,从江言妈妈这里得到了补偿。
他很满足,打心底觉得满足。
不像周赦有着异于常人的成长经历,许嘉音出生在非常平凡的家庭,不仅平凡,还很贫穷。
至今,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他的妈妈是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女beta,没学历没背景,但因打小是朵校花,身上倒有一股天下唯我的优越感。
那女人中学时期的经历,正是菁大论坛里讥讽造谣许嘉音的那些,真正的轻浮乱搞,因为堕胎而被劝退,又和家里人决裂,拿着不知哪来的五万块钱去外面闯荡,扬言要打造一番事业,然而几年后回乡,事业没有,怀里多了襁褓之中的许嘉音,住处没有,只能投靠继承了家里便利店的闺蜜小江——也就是现在的江言妈妈。
许嘉音的妈妈并不姓许,她叫苏文文,许这个姓氏,也许来自那位从被人知晓的父亲吧。
苏文文自作主张给小嘉音蓄长发,倒没有扎辫子那般夸张,齐下巴的锅盖头,小嘉音总被误会成女孩,孩子们编了童谣笑他,街坊邻居悄悄告诉说,他本来有个姐姐,被妈妈打掉了,所以妈妈才给他打扮成这样。
小嘉音深受震撼,跑回家求证虚实,苏文文不屑冷笑,“傻崽子,他们说你是屎你也信,还姐姐,我都不知道你有姐姐!”
许嘉音童年的记忆,通通是那老楼房二楼的单间,楼下是小江便利店,对面是金剪子理发店。小单间没有厨房,也不生火做饭,到了饭点,苏文文从外面提回两只白色餐盒,摆在丢满化妆品的小桌子上,母子俩一人一只小凳子,就是吃饭。若她没回来,小江阿姨就上楼,牵着他到便利店里,参与一家三口的饭桌。江言只比他大一岁,也是个毛头小子,趁着大人不在,故意把他的碗推倒,然后得意地吹鼻子,许嘉音把碗扶起来,不哭也不闹,默不作声地吃饱。
时不时,苏文文会从外面带回男人,有西装革履的公职人员,也有金项链大油肚的老板,那几年还没有自觉使用阻隔贴的好风气,他们把后颈的腺体高调暴露出来,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到了家里,男人们第一个关注的必定是坐在小板凳上画画的许嘉音,免不了夸一句“这孩子真好看”,然后从钱夹里掏出钞票,“来,拿着,去外面买好吃的。”
许嘉音不敢擅自接陌生人的钱,先是看向苏文文,苏文文替他接过,塞进手里来说:“妈妈和叔叔有事要谈,去下面找你江言哥哥玩,钱揣好,别弄丢了。”
一沓粉色的大票子,把许嘉音的小口袋塞得满满当当,硌着肉很不舒服,他被推出门,一边下楼一边把钱拿出来,觉得上面的油墨味很难闻。
但他特别听话,苏文文让他找江言玩,他必定去找江言,命令江言帮他爬上去往楼顶的梯子,然后抽出一张票子,“赏你。”
江言咬牙切齿的收下,学着大人“呸”的一声:“看你怎么下来!”
傍晚时候,苏文文和男人谈完了,坐在镜子前懒洋洋地梳理新烫的卷发,许嘉音玩得灰头土脸地回家,也不遭骂。梳好头发,苏文文又出门了,许嘉音饿得不行,翻了几个外卖盒子都没剩饭,只好握着钞票去楼下买吃的,小江见他一头灰一手泥,急匆匆从收银台后钻出来,“哎呀,去哪里玩了,弄这么脏,这文文也真是心大!来,阿姨先给你洗把脸。”
温水里洗了干净,许嘉音又变回白白嫩嫩的小王子,小江从电饭煲里盛饭,笑吟吟地端到面前,“小笨猪,吃得了这么多吗?”
小嘉音积极点头,接过来大口猛扒。
门缝里飘来饭香,熟悉的小江阿姨的味道。
许嘉音哼哼唧唧地翻个身,棉被一半掉去地上。房门敲响了,传来江言的声音:
“许嘉音,起床吃饭!”
这是周末在家的日常,一米多高背着小书包的许嘉音拼命向往的日常,他得到了,就允许自己享受。
听见开门声,他皱皱眉头,还不愿意醒。
又是一阵菜下油锅的噼啪声,穿过并不怎么隔音的墙,窜进许嘉音的耳朵。
江言第二次敲响房门,“祖宗,该睡饱了吧?快起来洗脸准备吃午饭,只睡不吃小心饿出胃病。”
这次敲得重,木床跟着沙拉拉响,许嘉音揉着眼睛翻身,却不想方向不对,“啪”一下摔到地上。
“啊——”他惨叫。
这一声喊得不小,江言顾不得避嫌,轰一下推门进来,看到掉在床边的乃是痛苦揉腰的许嘉音,却又哈哈大笑:“笨猪,睡傻了吧!”
这一摔,瞌睡虫彻底跑没了,许嘉音爬起来瞪他,“还不是因为你!”
江言笑够了,目光一低,看见扔在衣帽架上的黑色外套,无论尺码还是款式,很明显不属于许嘉音的东西,自从周五那天带回来,一直搁那里没动过。
他把笑容收了,扯出几丝嘲讽,“嘉音学长,这几天怎么没见你缠着可爱多了?”
许嘉音正把杯子往床上推,睡眼惺忪地说了句:“因为已经搞到手了。”
江言“哈”了一声,十分惊讶。
“搞到手了?你那这个态度?”
许嘉音找到拖鞋穿上,走到桌子前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说:“给他亲过了,休息几天先。”
江言脸色一变。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化极其明显,晴空万里转瞬霹雳,他张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你又给他亲了?!”
许嘉音已然嗅着饭菜香出了房间,满口只有不以为然:“亲一下而已,又不是标记,他就是个beta,怕什么?”
江言眼睛没来由的暗了暗,一摸痛色从眉宇间显现。他紧步跟随上去,压着暴脾气说话:“许嘉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O不要那么轻浮!现在是亲一下,过几天是不是就成睡一下了!啊!”
许嘉音身上的起床气还没退,被他说得心里烦躁,当即还嘴:“你干嘛,又想和我吵架?上次莫名其妙劝我找个A,这次又说我轻浮,我轻浮什么了?”
“我是为你好!”江言义正言辞,“你想过你的以后吗?除了找个A,你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许嘉音不说话了。有股滚烫的红色填向他的眼眶,速度之快,转瞬间胀满下眼睑,在那刚刚苏醒的白皙皮肤上惊人地显眼。
江言吓了一跳,正要说话。
“怎么了?”小江阿姨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怎么了这是?江言,你怎么又和音音吵架了?”
许嘉音飞快地揉了揉眼睛,抬头微笑,“小江阿姨,我们没吵架。”
大约厨房开着油烟机,噪音隔绝了两人的争吵,小江也不清楚实情,半信半疑地路过两人,“没吵架就好,你们俩可要好好的,来来来,吃饭。”
母亲在场,江言不方便再讲,许嘉音过来扯住袖子,“吃饭。”
这场口角没能像上次那般演化成大战,一家人坐下来吃午饭,小江给两个孩子分别盛了米饭,坐下来神秘兮兮地问:“音音,你找男朋友了?”
冷不丁的,许嘉音差点把饭碗抖到地上。
在学校里浪的事情,他可半点没敢让家里知道,小江眼里的他,无非是追求者多了点,但眼光够高,人够矜持,江言虽然话多,但答应不讲的事情一个字不乱讲,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出卖他,小江阿姨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看看江言,低头咳嗽两声,“阿姨,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小江阿姨眉飞色舞,眼风飘向他房间,“回家那天穿的外套,是男朋友的吧?还是名牌哦。”
许嘉音一时无言以对。周赦那人有个怪毛病,出门一定穿外套,但凡吹起点风,二话不说脱下来给他裹上,屋里这件还是见面会那天晚上腻歪完,周赦送他回宿舍的路上给披上的。那之后他就懒得出门,直到周末回家的日子,顺便穿回来想洗了还回去。
许嘉音尬笑:“阿姨,一件外套而已。”
小江陪他笑,标准的姨母笑,“第一次哦,穿其他男生的外套回来。”
许嘉音干咳,那是因为之前的男朋友都是alpha,他不喜欢把别人的信息素裹在身上。
这边正下不来台,江言粗鲁扒了口饭,冷声说:“妈,劝你别有期待,那男的是个beta,怎么当他男朋友?”
小江阿姨呆呆张大口,许嘉音也是。
下一刻,许嘉音的手被她抓住了,“那可不行啊音音,阿姨知道你心里有阴影,可不是每个alpha都像那头畜生!你可得小心,别被坏男人哄了去了,外套阿姨替你洗好,周一让江言拿去还,阿姨不是歧视,你得好好找个alpha才行,beta的话,还不如找江言呢!”
话一出,江言也呆了,然后脸颊迅速一烫。
“妈,你别张嘴就来行不?”
小江阿姨瞪他一眼,“本来就是,我可真是被音音这Omega的身份愁死了,要是抑制剂能一直打,肯定不嫁了,一辈子留在家里!”
许嘉音脱开她的手,配合着气氛笑了笑,“一辈子留在家里,以后给江言带孩子呀?”
“带什么孩子,要是能留在家里,阿姨做主,帮你和江言办喜事,孩子嘛,可以我和他爸再生一个!”
此话一出,许嘉音和江言同时僵了脸。
稍晌,只是江言放下碗,站起来说:
“我吃饱了。”
小江阿姨看看他碗里还剩大半的饭,嘴里奇怪嘀咕:“这孩子,玩笑都开不起!音音又懂事又帅,外面多少人追呢!”
忽然之间,许嘉音不知该说什么。眼见着小江阿姨也要不高兴了,他忍着心里不适,赔上笑颜哄道:“阿姨你就别操心了,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人,您帮了我和妈妈那么多,我原本就打算留在家里照顾你们,只是江言,他是我哥哥啊……”
没想到小江阿姨张嘴就说:“又不是亲的!”
许嘉音苦笑,低下头吃饭,心里泛起一阵涩。
吃完午饭,他主动揽下给江叔叔送饭的任务,提着三层的保温盒往家门外走去。江言家开的便利店离住处有两条街距离,他与江言不在家时,两口子一同去开店,周末有孩子在家,小江便让江叔叔一人看店,自己留在家照应。
途径两个红绿灯,许嘉音把餐盒送到,江叔叔本分少话,并未强留他闲聊,告辞离开后,他绕到另一家便利店,二十块买了一盒烟。
他没走来时的路,而是拐进一条相对荒凉的短街,在垃圾桶边停下。
风往街口里灌,这条街太过被阴,吹得四处冷森森的。待他好不容易点着了烟,江言从街道另一头进来,停在几步开外。
许嘉音没说什么话,默默掐灭了烟。
江言沉着头说:“没事,你抽,今天不管你。”
许嘉音却摇头,“算了,一会让小江阿姨闻见烟味,不合适。”
江言扯一扯嘴,“她就是个疯婆子。”
许嘉音叹气,在他脸上,很少会露出这般接近真实的愁容。
“无聊,我去找周赦了。”
“不是要休息几天么?”
许嘉音吊着脑袋说:“想他了。”
他把新买的香烟和打火机丢进垃圾桶,插着裤兜走了。
江言在背后看着他,从小到大,他没能把许嘉音看明白过,而现在,他连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接到许嘉音电话的前几分钟,周赦还在健身房做杠铃卧推,手机则放在楼上充电。他理解的健身根本上并不是健身,而是一种消磨和发泄,担心他运动过量,夏琬画差女佣人下来慰问了好几次,问他要不要喝水吃东西,他只吩咐放在一边,继续和冷冰冰的器械较劲儿。
那晚在活动室里接吻,忐忑的心情至今还能浮现,他以为学长原谅他了,往后怎么也该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可这一周,许嘉音待他十分淡薄。
他想不通,就拿运动发泄。
过没多久,夏町从一楼下来,“阿赦,你家学长给你打电话。”
周赦立即翻身坐起,水泼似的汗沿着发热的肌肉往下洒,他把手机抢来,发现是个视频电话。
顿了一刹,还是点下接听,明亮的画面传了过来,许嘉音朝他微笑,下眼睑鼓起两道漂亮卧蚕,一头头发吹得蓬动,身后是大片发白的天空。
周赦不由询问:“学长,你在哪儿啊?”
许嘉音移动镜头,让他看到身后的全貌,原来是一块天台,堆放了不少杂物,看着有些年头。
“你去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周赦第一反应又是危险。
许嘉音回到镜头里,两边嘴角浅浅下陷,“跟你说过了呀,我喜欢高的地方。”
周赦一愣,“你心情不好吗?”
许嘉音噗嗤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他早想问了,“你在健身啊,流那么多汗。”
周赦连忙抓起毛巾擦了擦,似乎懊恼让他看见这么不整洁的一面。
许嘉音在手机里笑,尽管他平时就很爱笑,周赦却觉得,今天他笑得过于多了些。
他问:“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嘉音单手托住腮帮,“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想你了。”
周赦耳根发烫。
许嘉音忽然忧愁,“你在锻炼的话……那你继续吧,不打扰你了。”
夏町在镜头外疯狂使脸色。
周赦一急,“学长!”
许嘉音笑得温柔:“怎么啦?”
周赦瞟向一旁,夏町不知何时拿出的自己手机,写了一行字给他看。
燥热烧到脸颊上来,即便隔着屏幕,他也不太敢直视许嘉音的眼睛,“我锻炼完了……学长,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许嘉音答应了,但不是现在,而是晚上。
大下午的,确实不如夜幕来临有氛围,周赦红着脸挂断电话,然后上楼洗澡,对着镜子仔细吹头发。
预备出门时,佣人提醒他爸爸要回家吃饭,他随意嗯了声,拒绝了司机陪同,独自去赴会了。
十月的天逐渐转凉,夜里尤其明显,街道上再也见不到穿短袖短裤的人,周赦在一座公交站等候,到达后没几分钟,许嘉音从一条小巷神奇地钻了出来。
他终于也是服从天气管教的人,穿了连帽的厚卫衣出门,看起来没有那么单薄瘦弱,不过帽子堆在肩上,显得脸蛋很小,下巴格外地尖。见到周赦,他加紧脚步跑过人行道,混着一阵风冲到周赦面前,双眼闪出几分桃花色。
“你的颈椎病好啦?”
周赦穿着不是同一件但看起来极像同一件的黑色外套,脖子露在外头,干干净净,没有贴任何东西。
李医生开的药贴用完了,他不准备去续。他腼腆点头,“嗯……”
虽说根本没有颈椎病。
许嘉音并没有多想,只是出于关心随后一问,继而笑着说:“这附近你应该没来过吧,往那边走就是莱洋私高,以前我经常走这条路上学。”
又是时隔许久终于见面,周赦心跳有些快,他跟上许嘉音一起走,感觉吹来面上的风暖洋洋的。
他说:“以前来过。”
许嘉音意外:“你也走这条路上学?”
周赦顿时清醒了几分,心里无措了一瞬,继而点头:“嗯……”
又撒谎了。他哪里用得着走路上学,只是因为许嘉音常走这条路,他不要司机接送,每天早晚从这条路走读,尽管家的方向远在另一头。为了不被家里人发现这点微妙的时间差,少爷学会了坐地铁,走完可能遇到许嘉音的路段之后,他就下地铁站,赶上拥挤的晚高峰七号线,重新折回家的方向。
所以他知道这里往前能到莱洋私高的后门,街对面就是西桓男高的正门。
许嘉音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停下往路对面看,“我们去哪儿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周赦收回思绪,停在他身旁,“今晚我陪你。”
许嘉音扭头笑了笑,这一笑,又让周赦脸红心跳。
“那我们去莱洋后门那条小吃街吧,很久没去了,不知道以前的店还有没有在开。”
周赦欣然点头。
时间就是奔跑得如此迅速,以前这条街上开着好几家花店,如今只剩下一家了,店面倒是拓展了两倍,街口的网咖更名为电竞酒店,想必价格也翻了不少,不多时两人走到西桓男高的校门口,周六晚上,校门两边的小门都开着,几个送外卖的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顾客出来取餐。
对面就是莱洋,这座整整陪伴周赦六年的中学,一如往日那样威严奢侈,路过的普通人总会抬头看几眼,脸上转瞬即逝的羡慕,然后继续低头赶自己的路。
许嘉音笑吟吟地看向周赦:“你就是在这里认识我的吧?”
周赦愣了一下,点头,“嗯。”
“那边的夜市还在诶!”许嘉音忽然兴奋起来,“臭豆腐!那家臭豆腐还在,我要去买!”
周赦手臂山一紧,他双手抱了上来,撒欢般穿越马路,这般行径在周赦眼里当然危险,好在路上并没有车来,他任由许嘉音闹着跑到对面,附近几个小吃摊都开始吆喝。他却认准了那家臭豆腐,“老板,要两份!”
“好嘞!”那老板动作娴熟,一边抬头望着两人,“哎哟,许嘉音!”
时隔多年,许嘉音没有想到,校门口的小摊贩还能认出他。
他将周赦的手挽着不松,脸上淡定微笑:“老板,你认错人啦!”
老板却指着他的鼻梁,“怎么可能,你这颗痣,打死我也不会认错!”
许嘉音不由得摸摸鼻梁,朝周赦尴尬吐吐舌头。
油炸豆腐的声音吱啦啦响,周赦脸颊通红,拉着他退后小步,“学长,小心油溅。”
见到周赦脸上的姿态,老板却是奇怪地笑了笑:“许嘉音啊许嘉音,当年可是这片的红人啊,西桓那帮子富二代,一放学就来这里拦你,争着送你回家,现在怎么找个这么老实的男朋友?”
许嘉音眨了眨眼。周赦也是先愣住。
“老实人好啊。”老板捞起炸好的豆腐沥油,“但凡分化成Omega的,成天到晚都在放信息素勾引男人,但那也是Omega,被人玩成怎样都有人要,呵,要是我家孩子上高中就找人乱搞,我非打死他不可!”
许嘉音好像当头被人敲了一棒。
是一股刺冷的寒流,猛然进入身体,进入的瞬间将细胞冻僵了,一点知觉传不上来,然后慢慢融进血液,总算身体有了反应,反应过来这是攻击。
然而比他更快,“你这臭豆腐卖多少年了?”
老板懵了懵,“我这老字号,十年了。”
“难怪。”周赦冷冷出声,“把你嘴都熏臭了!”
不知这老板是有心讥讽还是无意提起,总归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被怼了。他眼睛一瞪,挥起手中的漏勺来,“嘿,好端端怎么骂人呢?我说错了吗?许嘉音是个什么角色这一片的谁不知道?你不会是不知道才和他在一起的吧?”
大概这卖豆腐的还没意识到周赦是个beta,在他观念里许嘉音的男朋友那肯定是alpha,alpha的话自然知道自家O脖子上有多少印记,所以有了这番被玩成怎样都有人要的言论。
周赦抓起身边许嘉音的手,那只手晾在风里,指尖冰得可怜。
“好端端?你这嘴卖了十年,成天到晚放臭气熏过路人,没被打烂算运气好,回了家千万别忘记给你爸烧柱香,感谢他的不杀之恩,要是我的嘴像你一样臭,我早被我爸打死了!”他转身,“我们走!”
卖豆腐的指着他背影不停抖手,“你、你——我爸还没死呢!”
周赦根本不回头,拉着许嘉音走到另一个卖豆腐的摊位。
老板急了,“喂!两份豆腐不要啦!”
许嘉音回头看了一眼,美眸闪过笑意。
这回可把老板气死了,家伙什一甩,气冲冲嘀咕:“得意什么啊,我哪句话说错了,是O了不起啊,还不是被学校开除了……”
人是怂了,只敢小声说话,但话语声顺着风一字不差地飘进许嘉音耳朵。许嘉音想还击来着,周赦把手一抬,却从脑后捂住了他的耳朵,两个耳朵捂得严严实实,耳边再没有闲言碎语,只有热烘烘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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