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by羽毛儿飞

作者:羽毛儿飞  录入:08-01

他抬起眼睛,发现周赦并未在看他,两只眼睛黑沉可怕,在极力隐忍怒气。
他忽然觉得不生气了,本来也不该为这些事生气的,他把脑袋靠到周赦身上,眼神乖巧地垂向地面。倘若他没有下意识地看地面,他就会看到,依偎过去的一瞬,周赦眼里的怒火消失了。
闲言碎语,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待新的臭豆腐炸好,两人提着走到天桥下,许嘉音松开他,坐到路边的花坛,拍拍灰便坐下,“走不动了,在这里吃吧。”
周赦跟着他坐下,一点不嫌路边的灰弄脏新换的裤子。
许嘉音叹气,“不该突发奇想来这里的,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结果遇到这么嘴臭的大叔。”
周赦沉默了下,低着头说:“别放在心上,在背后造谣你的人,不是嫉妒就是报复你拒绝他们。”
许嘉音不言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轻松释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是造谣?”
周赦怔愣了一瞬,猛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暴露边缘,“我、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
许嘉音又是看着他不动好久,而后低下头去拆臭豆腐的盒子,“不说这个了,吃豆腐,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赦说了“嗯”,但并不拆自己那份,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他看着不像很有胃口的样子。
周赦还是开了口:“这家不好吃吗?”
许嘉音摇头,“其实我很久没吃臭豆腐了,我以前明明很爱,可能是我变了。”他笑着抬头,“怎么,你也不吃?”
周赦晃了晃神,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又开始浮现往日里的轻快味道了。
他才发觉,和许嘉音挨在一起的整个过程,心跳始终维持在高速,光是静坐着什么也不做,他都觉得情绪高涨满足。
他抿了抿嘴角,不慎说出真心话:“我现在有点渴……”
两簇亮光在许嘉音眼底流转,他忽地凑近,鼻梁上的美人痣倏地放大,“又想喝苏打水了?”
周赦不自由放缓了呼吸,肺部缺氧,又不自觉张开嘴呼吸,暗蓝色的灯光洒在许嘉音脸上,一切变得梦幻,而梦幻意味着不真实。
许嘉音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按住他的下唇。
“学弟,这附近可没有苏打水卖。”
周赦如梦初醒,羞愧含住脑袋,“抱歉……”
“抱什么歉?”许嘉音勾起嘴角笑了,面向荒凉凉的大路,“周赦,你可是第一个,两次尝到我信息素的男人。”
远处亮起车灯,呼啸而过后,留下昏暗的尾灯,很快的尾灯也消失了。
许嘉音好像很喜欢这样发呆,和陌生人出门约会,坐在马路边发呆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恰巧周赦也有发呆的习惯,他静静陪在许嘉音身边,看着路上经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街道的商店接连灭了灯,许嘉音打了个哈欠,“我们回去吧。”
周赦点头,站起来,然后伸手拉他。
“我送你回去。”
许嘉音望了望那只绅士的大手,浅笑握住,“好啊。”
周赦耳根微红,似乎还想继续牵他,看他眼神略略戏谑,羞愧地松开去。
两人并肩而走,许嘉音离得很近,他没有躲,两道影子在路面上缩短延长,时不时碰到一起。
这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去许嘉音家要经过一条巷子,到了颇有念头的居民楼下,他站住说:“到了,我家就在上面,你也快回家吧。”
周赦有些不舍,“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许嘉音点头,转头要走,他突然又叫:“学长!”
许嘉音看向他:“怎么?”
周赦偏转开脸,“你心情好些了吗?”
许嘉音倒是意外。这回他没再否认,而是点头,“好多了,下次再见到我,肯定百分百恢复。”
周赦咧嘴笑了笑,难得看见他笑,把许嘉音笑得愣住。
他走回周赦身前,盯着周赦双眼,但笑不语。周赦收了笑,心跳无征兆地加快。
“你知道吗,我也想吃你的,可是谁叫你要给我买臭豆腐,看在你送我回家的份上——”
许嘉音往上仰头,抬起指头点点额心。
周赦瞬间懂了,加快的心跳终于失去控制。他礼貌地低头,嘴唇碰到额心里温暖的肌肤,他已心乱如麻,动作却能保持克制,只印下一个无声的吻。
许嘉音抬头看他,眼里漫着灯雾的氤氲。
“周赦,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你想是,就是。”
许嘉音微微一笑,转身跑上楼梯,上面没有灯,路灯的惨光虚弱往上延伸,楼梯的方形半截亮半截黑。跑到亮与黑的交界,他回头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彻底融入那不见尽头的黑暗。

周赦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从小管教严格,某些习惯深入骨髓,他鲜少有这么晚回家的时候,不过自打父亲对他失望,就算一整夜不回来,想必也无人会再过问。
只是今晚,那幢掩在花树间的宅子稍有些不寻常,往日里这个点,父亲不在家,夏琬画早睡,顶多夏町的房间还有光,今晚却是灯火通明,光亮从客厅打到院子里,照出停在大门边的锃亮的黑壳轿车。
走近了,扫到挂在车尾的车牌号,周赦由猜测转为确定。
一家之主回来了。
开门进去,迎面遇到管家,却没说什么话,只用眼神示意他进去。
客厅门并未关,走上台阶,听闻几声笑,跟着夏琬画的声音:“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还是个孩子。”
接着是成熟的低沉男声:“十九了,孩子?”
“不管多大都是孩子,他从小没母亲照顾,不知吃过多少委屈,你成天到晚在外面忙,就知道逼迫他,他都没跟你抱怨过!你还要怎样?”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熟悉他的人就知,这是服软的表现。
周赦在门口顿了顿,男人目光恰好投过来。
亲父子见面,气氛如仇敌。他与周震深,不止一星半点的像,不管俊朗阳刚的长相,还是老子不服的性格。
周赦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早几年更是没有见过生父,对于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板着脸的管教这件事,他在很小的时候以奇异的方式接受了。又或者说,心里某个地方封闭了,所以才对许嘉音有那么偏深的执念。
几秒后,周震深冷声命令,“滚过来!”
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炸下来,他的气场讲出这样的话,寻常人都得抖三抖,周赦却只面无表情地站着,“我要上去睡觉了。”
话才说完,“客厅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陪在旁边的夏町母子吓得一跳。
梨花木茶几被周震深一巴掌拍得轻晃,不愧是军人出身,血统顶级的alpha,即便过了最旺盛的年纪,余威仍旧不减。那一瞬间,同为alpha的夏町生理性地皱起眉头。
他提高嗓门,“让你滚过来!需要我重复第三遍吗?”
周赦低下头颅,气势上很输了,但心里还在不服,还不愿意挪动脚步。
眼见男主人即将爆发第三波脾气,夏琬画匆匆上前,扶住周赦的手臂,“好啦好啦,他叫你过去吃点心呢,稍微吃点再去睡,好不好啊?”
她向夏町使眼色,夏町配合地端起茶几上的餐盘,“对,爸爸带回来的,国外朋友送的甜点,你来尝尝。”
周赦母子俩哄宝宝般拉了过去,塞在周震深对面的沙发。
某种程度而言,夏家母子的加入为这个过于简单的家庭增添了太多人气,如若今晚没有继母和哥哥在场,两父子非得抄家伙打起来不可。
周赦扫过推到面前的甜点,不是平日里家里常有的点心,应该确实是周震深带回来的,关于这点周赦并不怀疑,老早以前,这男人就有把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带回家的癖好,不管他喜欢与否,通通塞过来,其中大量不符合东方审美的人脸木雕,来自当时他与部队驻扎的东非。
但今晚一家人齐齐整整等着他,定然不是为了吃东西,这点眼力见,周赦还是有的。
他镇定直视父亲的眼睛:“找我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周震深端起桌上的茶,将青瓷的盖碗送到嘴边,他的年纪和夏琬画差不多,却格外显老,头发花白得厉害,那是常年超额工作耗的。不急不慢地喝完茶,他道:“去哪儿了,回来这么晚?”
周赦下意识地反感,皱了皱眉说:“陪朋友逛街。”
“朋友?”周震深不可置信,“什么关系的朋友?”
周赦忍着不耐,“社团里的。”
这回答还算规矩,周震深“嗯”了一声,放过了临时起意的话题,吩咐起今晚的正事:
“考完期中,按时回家,陪我去见客人。”
周赦丝毫没有可以随父亲一同出门或者可以见到父亲的贵客之类的激动心理,绷着脸说:“什么客人?”
周震深冷冷瞟他一眼,“见了你自然知道。”
周赦一时无语。
不可否认,一直到高中,周震深把他视作唯一的接班人,花费大量心血培养,但自从弄坏腺体,失去某种意义上的光明前途以后,这还是第一回,要他陪同去见客人。他本来该高兴。
夏琬画笑着插嘴:“这是好事啊阿赦,跟你父亲出去,见见世面,学学东西,外面那些个人,一个个都好奇周部长的宝贝儿子长什么样呢。”
不是周赦不领情,他实在觉得心寒。
“去见乔洛野是吧,让我给他道歉?”
听着乔洛野的名字,夏琬画知趣的闭了嘴。
周震深倚靠沙发,迎着他的眼睛。
“难道你不该道歉?”
“我和他已经扯平了,不存在道歉。”
“扯平?”不知触犯哪里的逆鳞,周震深一下子暴起,“你还敢当着我的面说扯平?”
周赦不说话,他像一块石头,只管表自己的态,过后任凭风吹雨打。
周震深哪受得了他这副臭脸色,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他头上摔,夏琬画一声尖叫,反应慢了,没能提前抓住。
“叔叔!”却是夏町,稳稳截住了周震深的手,“他说扯平也没毛病,乔洛野是受伤了,也精神应激了,可阿赦弄坏的是腺体!”
周震深冷笑,“要不是他无缘无故对人家动手,这一切会发生?先动手的是他,他就是蠢,就是没占理!”
夏町抿抿嘴唇,不再说得出话。夏琬画赶忙将那危险的茶杯抢了去,“摔坏我茶杯也就算了,摔坏你儿子可怎么办?那乔洛野是什么身份,我们阿赦是什么身份,怎么非要我们家道歉呢?”
周震深到底冷静,示意夏町松手,坐回沙发上,“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才被人家拿到软肋要挟道歉,说了你们也都不懂,把他养成这样是我失职,无缘无故动手打不认识的人,我看他也该进一趟精神医院!”
夏琬画也没话说了,愁眉苦脸地望着怀中茶杯。
静默中,周赦站起身,还是坐下时那副淡漠的口气,仿佛一切争吵都未发生。
“我去睡了。”
和许嘉音散步的好心情,终究没能幸免,冲散得一点不剩。
回到房间,周赦六神无主地坐了一会儿,想起该给许嘉音发“晚安”,然而消息过去,等了许久并不见回,估计睡着了吧。
周赦抵住额头,长久地叹息。
他不怪许嘉音不回消息,只是心里塌出一方洞口,呼呼吹着冷风。他回身拉开衣柜,那只印着许嘉音照片的大抱枕被好生珍藏在里面,上回没忍住拿出来睡觉,差点被他弄坏,过后他再没允许自己碰过。
他用手掌轻抚抱枕的头,耳边再度响起周震深极怒的话语:
他就是无缘无故对人动手,他就是蠢,就是不占理!
这不怪周震深,当时他从病床上醒来,周震深质问那帮人怎么惹你了,他虚弱地说,没惹我,看他们不爽而已。
他痛苦看向窗外,窗外唯有一轮明月,不见漫天繁星。
这样的月,也一样悬在许嘉音的窗口,他是习惯熬夜的人,不过十二点不知困意为何物。
他坐在窗前,翻着一本很久前买的老书,手机放在旁边,开着静音,周赦的晚安和其他诸多人的晚安一起,静默地弹出,静默地收起。
挂在阳台的周赦的外套淋淋沥沥地淌水,他觉落水声吵,便起来关掉窗户。
第二天收拾东西回学校,小江阿姨问他:“音音,昨晚送你回家的男生是谁啊?”
许嘉音双手一僵。那低垂的眼底闪过一瞬不耐,快得犹如错觉,他俏皮地眯眼,“您说什么呢,哪有什么男生?”
小江坐下来,拾起刷好的球鞋,一边替他穿引鞋带,“行啦,阿姨昨晚看得一清二楚,那小伙子,在楼下站了好久舍不得走,挺帅的,你们学校的?”
这下许嘉音没法扯谎,只能干笑承认,“我们社团的,顺路一起回家而已,不是您想的那样。”
小江拿手指戳了他额头一下,“你这孩子,撒谎的样子跟你妈妈真是一模一样,我都看见他亲你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
许嘉音十分尴尬,回来时小江明明睡了的,铁定是听见楼下动静,悄悄爬起来偷看了。
少见的,小江严肃板起脸,“嘉音,昨天江言说你找了beta,我还不大信,那孩子就是个beta啊,你怎么不听阿姨的话?”
许嘉音缓缓愣住,家里人对他找beta做男朋友的事,怎么会反应这么大?要不昨晚出门谁也没告诉,他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告密。
他抢过小江手里的鞋,三下五除二塞进行李箱,“我听着呢,我和他真不是那种关系,您就别操心了,我去学校了,一会公交走了!”
说完,逃命似的提着箱子出门,连江言都没等。
这两天,他和江言的关系变得微妙地奇怪,他独自先走了,也不见江言像往常那样气汹汹地撵上来。
心里没来由有些空落,许嘉音摇摇脑袋继续往前,mini行李箱在不平坦的路上蹦蹦跳跳。快到公交站时,迎面遇见一个人,老远向他挥手:
“嘉音学长!”
许嘉音顺着声音抬头,那头卷毛隐隐面熟。
他想了起来,美术社新成员,和他一起搬过柜子的,乔屿森。
思绪间,乔屿森主动到了面前,“学长,好巧,你家住这里吗?”
面前男生有股可爱呆萌的气质,个头不算高,不用像看周赦那样微仰起头,看上去甚是无害,但许嘉音没法忽略他身上肆意散发的信息素。
许嘉音扶着箱子拉杆,不动声色了退开半步,“嗯,你也住附近?”
乔屿森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的防备,人畜无害地挠挠脑袋,“没有啦,我来这里买书,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你要回学校吧,我们一起!”
从这往菁大的公交只有一路,许嘉音没什么理由拒绝,点点头说:“好啊。”
乔屿森热情伸手:“学长,我来帮你拿箱子!”
有人帮拿箱子,对许嘉音而言,只是日常。尽管心情不太好,兴趣暂时也还在周赦身上,许嘉音惯性地弯弯嘴角,把拉杆交出去。
那一瞬风吹头顶树叶,阳光雨哗啦啦洒下,落到许嘉音满脸,皆是跃动的浮金。
乔屿森接过箱子,礼貌地避开许嘉音的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他笑得也很礼貌,礼貌间透出独有的奶气:
“学长,你刚刚好美,让我想起布格罗画的少女。”
许嘉音诧异转头,笑容还在脸上,“啊,是吗?”
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他的美。
乔屿森肯定地点头,然后羞涩的笑笑。这也是许嘉音第一次遇见这样不带攻击性的alpha,舒服得像口一抿就化的奶油。
“我还以为说错话了,夸男孩子像少女多少有点奇怪……”乔屿森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还有,学长,你不适合戴这样的耳夹,我有更可爱的款式,从纽约带回来的,下次我带一些给你。”
许嘉音摸摸自己的耳朵,他倒是有穿耳洞的想法,担心小江絮叨,只买来几只耳骨夹过瘾。这种东西,大多不贵,他不当回事,轻轻一笑便应下:“好啊。”

回到学校没多久,紧张的期末考试周来了。
不管高中还是大学,考试永远是学生头等大事,菁大对学分的要求格外严格,一时间,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像是突遇寒潮的水,暂时的冻结了,图书馆迎来本学期第一次人流高峰,来晚了,座儿都别想。
虽然平时该玩该浪,遇着学习大事,许嘉音的态度比谁都端正,从早到晚专注备考,暂时没空寻思找谁兴风作浪。以往这个时候,陪他出入图书馆的必然是江言,然而自从小江阿姨口嗨暴露过一些奇怪心思只有,两个人的关系也暂时暂时冰封,再难回到曾经那种哥哥弟弟的状态,甚至知道许嘉音要去图书馆,江言放弃本来占好的位置去了自习室。
越是这样,许嘉音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和江言太熟了,熟到他打心底自然而然地当成哥哥,可是就像小江所说,又不是亲生的。
江言对他,藏了更多更深的心思,他竟从未发觉过,不,应该说,江言竟从未暴露过,直到受到同为beta的周赦的刺激,一股脑爆发了出来。
“唉。”许嘉音轻轻叹气,窗里来的风掀翻书页,哗啦啦一阵响。
“嘉音学长?”忽地有人喊他,他及时收了神,往声音来处看去。
这些日城市降温,短袖彻底穿不住了,来人更是夸张,穿上了厚实的羽绒服。
“学长!”他确定地叫了第二声,加紧脚步过来,“运气真好,又遇到你了,你也来复习?”
许嘉音点点头,“要考试了。”
乔屿森激动起来,两颗虎牙露出,苹果肌膨膨鼓起,“是啊,要考试了,我能坐这儿吗?”
图书馆一位难求,许嘉音找的双人座更是风水宝地,来时心里想着江言,他顺手拿水杯把对面的座位给占了。
不知道乔屿森怎么知道那是他占的座位,他稍稍一思索,把水杯拿开,“坐吧。”
乔屿森毫不客气地坐下,打开书包往桌上送书,一本接一本,很快摞到台灯罩子下面。许嘉音看得有些吃惊,暗叹一声数学统计课业压力真大,便准备低头继续学习。乔屿森又喊住他,“学长,上次答应送你的耳夹,我一直带在身上,你看看喜不喜欢。”
许嘉音习惯了左右逢源,那日不过是随口答应,没想人家郑重记在心里,还时时带在身上。他不由也认真对待,给了张笑脸接过乔屿森手中的手提袋,却见里面有只十分昂贵的礼盒。
瞥见礼盒上的logo,他动作愣住,“这么贵重的耳夹?”
乔屿森挠着后脑,“贵重吗?我买了很多,挑了一副适合你的,要不你先打开看看?”
许嘉音是穷惯了,但追求他的人不穷,各类昂贵奢侈品通通认得,他依稀想起乔屿森说过“纽约带回来的”之类的话,心里已经后悔自己答应得轻率。不得已,盒子被他打开,里头的东西设计别致,稍微一动珠光闪闪,起码是镶了钻的。
他将礼盒推回去,鼓着嘴调皮道:“学弟,一上来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想坑我吗?”
乔屿森连忙摆手,“我能坑你什么,我真不觉得这个贵重,你觉得很贵重吗?可它真的很漂亮啊,要不你先戴上试试?”
许嘉音笑笑,有些无奈。看来对面坐的,是个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的少爷,有钱人的世界,一辆奢侈品真的不算什么,他要一昧拒绝,倒显得格局很低。
看出他犹豫,乔屿森顺水推舟拿出一面镜子,“来,我给你照着。”
这,连化妆镜都随身带着么?
许嘉音摘下原本的便宜饰品,将那闪闪发光的珠宝夹到耳骨,侧过头展示,“好看吗?”
乔屿森细看了会儿,“学长,你别动。”
说着,他放下化妆镜,越过桌面来够,将耳夹稍稍调整了个位置。
他动作很快,许嘉音根本没来得及做出避开之类的反应,但那动作也足够小心,指头灵活地移动,没有碰到一寸皮肤。
“好了。”他咧开嘴,重新端起化妆镜,“你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许嘉音一看,还真是。一瞬间他明白过来乔屿森为何说适合他,这句适合不是空穴来风,真是量身打造。
他惊艳地笑了,“你眼光真好,理科生不都是直男么?”
乔屿森笑得纯洁,“理科是我妈妈逼我学的,我喜欢艺术。”
许嘉音开玩笑说:“有钱人家的孩子也逃不过被安排的命运,我还以为做少爷的,只要等着继承家产就行了。”
“那怎么可能?不好好学习怎么继承得了家产。”乔屿森一边收拾着化妆镜,一边聊天似的提起,“周赦不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么,也被逼着学经济,不过他活得挺低调的,估计学校里没几个知道他的背景。”
陡然间提到周赦的名字,许嘉音心里没来由颤了颤。
最近想到周赦的时间也非常多,他是一阵风,招惹了路边的野树,过后满身沾了叶子香,分不清是他招惹了树,还是树留住了他。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倒没从周赦身上感觉到过乔屿森这么明显的富人气质,可毕竟莱洋毕业的人,家里不可能是中低产阶级,平时穿的用的也不是便宜货,他猜想多半家里也有个厂吧。
许嘉音顺口问了问:“他能有什么背景?”
乔屿森却是格外的惊讶,“学长,你不知道吗?”
许嘉音淡笑,“我为什么要知道?”
乔屿森更加惊讶,“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许嘉音一愣,愣住几秒后,嘴角勾起来,脸上浮现熟悉的迷死人的笑容,“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他没说周赦不是,也没说周赦是,他的态度永远裹着千层暧昧外衣,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真心实意。
乔屿森眨眨眼,“哦”的笑了,“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他爸爸是高官哦,说出名字你一定认识那种,前几年和夏家的长女联了姻,就是夏町的妈妈,夏家你肯定知道吧,xx集团那个夏家。”
许嘉音脸上的笑容缓缓停了下来。这段话信息量好大。
乔屿森好像只当普通闲聊,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低头翻着课本,继续自顾自地聊着:“不过他低调也是有原因的,听说他有暴力倾向,高中时差点被退学了,大领导的儿子,在学校里耍官威,出手伤了好多个同学,过后跟没事人一样。”
许嘉音心里猛地揪了下,第一反应根本不信:“他高中不是莱洋,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乔屿森空空叹气,“没听说过就对了,这种事哪能让人听说啊,传开了他爸不得受连累?”
许嘉音久久不能平静。
对周赦的了解,不过停留在表面,暴力倾向没看出来,但那天在美术社活动室,他从后背悄悄接近,当场被周首页狠狠拿下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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