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禅渡看着桌子上空空的水杯,笑得更开了:“在我晕倒之前,她从楼上走了下来,然后告诉我说,如果她有精神病,那么我们姓鹤的所有人未来都会是疯子,因为她的病是家族遗传。”
......
看着鹤禅渡瞳孔中浓郁的讽刺笑意,关醒呆滞的望着被困在里面的自己,感觉要被他的疯狂包围了。
他听见他问自己:“所以珠珠,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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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醒的手指摸到冰冷的手机屏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痉挛很久了。
身体也在轻微颤抖,像是极细的凛风从他的骨头缝里穿过来穿过去,寒气冻住了他全身的血液,也冻住了五脏六腑。
他沉默了太长时间,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只留一双眨也不会眨的眼睛看着鹤禅渡。
鹤禅渡神情微敛,他向后轻靠在椅背上,墨色的碎发随着动作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露出的那只被长睫半掩着,在混沌的昏黄下流转着半透明质地的波光,像是浓稠的浆体,下一秒就要从眼睛里淌出来。
有一瞬间,关醒以为面前坐着的时鹤灵燃。
关醒想起了鹤禅渡卧室抽屉里的药,白色的药瓶摆了一排,里面的药片是诡异的五颜六色。
关醒后背起了鸡皮疙瘩,他冷的打了一个激灵,张了张嘴,可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下一秒,鹤禅渡突然笑了,清朗干净的笑声瞬间充斥在整个空间里,他笑得开怀,甚至能看见泛着瓷白釉光的牙齿。
关醒就冻着这么一张还没解开的脸,看着他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得意的不行,又重新变得活泼单纯,成了个正常的高中生。
仿佛刚刚的那个诡谲的他不过是关醒的幻觉。
“别害怕,珠珠”,鹤禅渡掏出手机点了点,递给关醒看,那是一个诊断证明,纸上的印章刻着国内顶尖医学院的名字,那是鹤灵燃的诊断证明。
在纸的最下方,清楚的写出了鹤灵燃的诊断结果:重度妄想症伴随幻听、偏执型人格障碍、中度焦虑。
“她的病的太重,甚至幻想家里的人和她一样都病了,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能吃东西。”
鹤禅渡眨眨眼睛,笑得调皮,像在说一句温馨提示:“因为,她会把自己的药拌在不知道哪一份菜里,看着你吃下去。”
关醒在如同傻了的沉默中,终于渐渐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许久,才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原来.......原来她病的那么重啊!
鹤禅渡点了点头,缓缓的起身,隔着桌子往下身子,凑到了关醒的耳边。
关醒一动不动,只听见一阵喟叹般的冷风爬进了他的耳道里:“所以从那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带着她的药,我有药了,她就不会逼我吃了。”
关醒同鹤禅渡睡在一张床上,以往也在一起睡过,今天却是第一次失眠。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为止都难以消化,他见到一个大美女,美女是鹤禅渡的姑姑,美女自杀未遂还被鹤禅渡看见了,美女有一大堆心理疾病,美女还逼着鹤禅渡吃药。
这姐姐可比外表看着不正常多了。
他也没想到鹤禅渡的家庭情况这么复杂,母亲早逝,父亲隐身,好容易来了个姑姑,还是个有心理疾病的。
他现在很能理解鹤禅渡之前疯疯癫癫、酷爱女装的原因了,这要是搁他,人应该已经没了。
关醒在穿上烙了几回大饼,然后后背就有一片舒适的暖和贴了上来。
“睡不着?”,耳廓被不清不重用鼻尖蹭了蹭。
沉默片刻,关醒闷闷的嗯了一声。
腰又被两条看似如藤曼柔软,实则挣也睁不开的胳膊揽住了,于是关醒的被就牢牢的贴在了鹤禅渡的胸膛上。
“害怕呀?”
关醒打死不承认:“才没有”
结果下一秒,耳朵就被咬了一口:“撒谎精,明明刚才告诉你的时候,全身都在打颤,还说没有”
然后受伤的耳廓又被安抚似的舔了舔,本来就红,鹤禅渡刻意压低的声线没了少年的清亮,多了几分成年的嘶哑和磁感,熏得耳廓更红了。
“别怕,我保护着你呢,谁都不能伤害你”
关醒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有点热,他埋在被窝里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没那么怕了。
鹤禅渡把他从被窝里重新捞了出来,手盖在关醒不安分的眼睛上,像是家长哄小孩子睡觉一样:“不许动了,闭上眼睡觉,再不睡我把鹤灵燃喊回来了。”
这名字简直比贞子还恐怖,关醒乖乖闭上眼。
第二天早上,关醒和鹤禅渡前后脚进了教室。
把书包放下来,走在座位上,关醒这才发现旁边的张云清竟然没补作业,而是破天慌的做一本龙门题库,看着封皮和折痕,估计最早也是昨天买的了。
关醒还没开口说话,张云清长叹一口气,就还是苦哈哈的倒苦水:“醒啊,下礼拜就期中考试了,我这...这都不会啊!”
她拿手里的书撒气,脆弱的纸被她揪的沙拉作响。
“你怕什么?你爸妈......”
话说到一半就被张云清绝望的眼神打断了。
明白了,这是她爸妈马上要回来了,等着她用好成绩给他们接风洗尘。
“这个题”张云清拿笔都快把纸划拉烂了:“给讲讲”
关醒看了一遍,就开始给张云清分析,等讲完了,后背又被戳了戳,是后面的几个同学,举着各色题目,一脸恳切的望着他。
关醒讲了几个人的,讲的口干舌燥,他拍了拍最后一个人的肩膀,咽了口口水:“兄弟,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男同学十分耿直:“问了李嘉禾,她不会,还等我给她讲。”
李嘉禾是班级第三,仅次于他和鹤禅渡。
“我不敢去问鹤同学,我等不配打搅仙人清修”,男同学语气尊敬又虔诚。
关醒强笑一下,侧头完鹤禅渡的座位上一看,瞬间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修个鬼仙!
只见一个娉婷干净的身影弯着一把小腰站在仙人旁边,蹙着眉头,露出瓷白的侧脸眼神盯着面前的题本。
仙人则薄唇亲启,神情认真的看一眼题本,再看一眼女生的侧脸,手下的笔是不是动动几下,直到女生的表情从困惑变得恍然大悟,他才停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在女生有礼貌的道谢了之后,仙人甚至还勾了勾唇角,只有几毫米,但关醒发誓,他看的一清二楚。
鹤禅渡就是笑了。
“唉?”旁边的男生添油加火:“鹤神下凡了,竟然给祝雨浓讲题,唉,级花的魅力就是大啊,连鹤神都沦陷了。”
关醒的牙来来回回被他磨了三遍,他看了眼鹤禅渡那双被校裤包裹着的长腿。
敲哪只好呢?
要不干脆都敲了算了?!
关醒收物理作业的时候心不在焉,撞了好几次桌角,路过鹤禅渡的时候,对方想要拉住他看看他被撞青了没,谁知关醒恶狠狠的龇了牙:“别碰我!”
对方被关醒突然起来的恶意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愣了愣,然后漂亮的凤眼就落下了尾巴,又无辜又受伤的看着他,眼中隐隐还有几分水意。
很想一只欢欢喜喜贴上来,结果被主人毫不留情踢了一脚的小狗。
关醒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有些无措的向前走了走,似乎是想要哄他,可一想起刚刚画面,又停住了脚步,硬生生的走了。
抱着收起了物理作业,关醒走到楼道里,尝试安抚自己。
男孩子吗,大气一点啊!
不就是给女同学讲了一道题嘛,这有什么啊,你刚刚不是也给女生讲题了啊!不要这么双标嘛!
关醒将自己宽慰的不多了,心情好了一些,恰逢一阵秋风吹过,他吸了吸鼻子。
嗯,学校里的花还挺香的,味道淡淡的。
但越闻,关醒越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练习册,然后加快步伐,抱着作业转到了楼梯拐角。
将一整摞放在台阶上,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环顾四周无人,忽视动作的猥琐,将册子轻轻放在鼻端嗅了嗅。
是那个味儿,没毛病。
关醒望封皮上那有点簪花味道的小楷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册子是祝雨浓的,花香也是祝雨浓的。
所以昨天鹤禅渡抽屉里的那封淡紫色的情书也是祝雨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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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稚来找关醒的时候,关醒正坐在座位上走神。张云清戳了他好几次,他才看见乖乖站在门口等着的闻稚。
扬起笑,关醒从班里出来:“闻稚,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今天下午找你呢!”
闻稚睁大了本就溜圆的眸子:“找我?”
关醒挠了挠头,有些苦恼的思索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道:“我们的交易可能达不成了。”
闻稚困惑的看着关醒。
关醒顿了顿:“呃.......就是我可能教不了你想学的了,因为我自己都不会,不过我...我还可以教你别的,所有理科都行,你随便选!”
闻稚似懂非懂的点头:“为什么?”
关醒想了半天,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挫败又失落:“因为....因为我好像不能再在鹤禅渡头上拉屎了”
他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红:“他换别人拉了.......”
“...........”
闻稚看着关醒快要落泪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劲很轻,对方还是晃了晃,闻稚扶着关醒,一脸担心的望着他。
关醒虚弱的笑了笑:“我还好,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稚哼哧的脸都红了,才看着关醒小声道:“明天...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明天你过生日呀!祝你生日快乐!”关醒已经开始思考要送什么给闻稚了。
明天是周六,他早上可以去选个礼物,然后再去给闻稚过生日。
听见他答应赴约了,闻稚的脸比身后的晚霞还红,他有些激动的一把抱住关醒,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太好了,关醒抬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觉得闻稚像一只布偶小猫,长得像,脾气也像。
临近放学,关醒去办公室抱批改好的作业,临出门的时候又被梁舒叫住,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全班的语文练习册也架了上去,高度瞬间就到了关醒的眼皮子底下。
梁舒有些可以的看了看剩下的卷子,摇摇头:“你看你,要是像鹤同学那么高,卷子你也能一起抱回去了。”
“........”
关醒一边喊着小心,让一让,一边艰难的完班级里走,走到一半,嗅觉雷达拼命的发警报,果真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温柔的女声。
“关醒,你怎么一下子抱这么多?太重了,我来帮你吧”
关醒侧过脸,对上了女生干净清澈的眸子,看见关醒看她,眼睛又瞬间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哎呀,真不好意思,语文作业又让你抱回来了,真是麻烦你了!”一边说着,她就将一多半的书册往自己怀里揽。
祝雨浓是语文课代表同时兼任班级的文体委员,关醒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她的交集,基本上就是班级里的公事,在那封淡紫色情书出现之前,他根本不会在脑子里想起她。
女神太美,我等凡人不敢肖想。
不过现在好了,女神直接变情敌了,关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觉得挺难受吃醋的,但等人立在自己面前时,关醒又很没出息的觉得,好像...好像确实是挺配的哈!
“关醒”
“.....怎...怎么了?”
“你下次去抱作业叫上我,我的活不能老让你替我干。”风轻抚着女生的头发,有几根调皮的跳到了关醒的眼睫上,关醒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祝雨浓人美心善,班里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影响力堪比女生眼中的鹤禅渡,但他没见过祝雨浓和那个男生走的近,直到高二上学期,他去书店,撞见祝雨浓也在买书,旁边还有一个贴她很近的男生。
关醒刚准备上去打招呼,就看见在书架的阴影下,两人慢慢凑近,祝雨浓亲在了男生的嘴角,继而相视一笑。
关醒偷偷觑了一眼走在身侧的女生,估计现在已经分了,他回忆了一下那个男生,个子很高,皮肤白净,笑起来有酒窝。
靠!越看越觉得像鹤禅渡!
心情极度不好,导致关醒看鹤禅渡很不顺眼,放学回家的路上就想找个趁手的工具,把人拖进哪个拐角,打断他的狗腿。
“珠珠,今天你和那个三班的闻稚都说了什么了,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鹤禅渡笑眯眯的。
“管你屁事!”
“珠珠,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管你屁事!”
“珠珠,你今天怎么和那个祝雨浓一起抱作业啊,怎么不叫我帮忙呢?”
关醒刚刚张嘴,就被对方连续在耳朵上咬了四口,一口比一口深。
关醒给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捂着耳朵抬头看他,就见鹤禅渡虽笑着,但月亮眼看不见一点儿笑意,他一字一顿道:“珠珠,好好说嘛”
看着鹤禅渡的样子,关醒心头一颤,原本是有点害怕,但很快就有喷涌的怒火冲的烟消云散:“不想好好说!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抽屉里的那封情书是什么意思!你瞒着我有意思吗?!”
鹤禅渡看着关醒气的青筋都露出来的脖颈,渐渐敛了笑容,他抬眸,瞳孔中涌动着黑沉,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要从深渊里爬出来了。
“你看见了?”他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
关醒舔了舔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对!我看见了!而且我还知道那是祝雨浓给你写的情书!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祝雨浓了?”
“........”
鹤禅渡的神情微滞,看着关醒胸膛上下起伏的样子,将克制不住要勾起的唇角压了下去,连连摇头:“没有啊,珠珠,我不喜欢她的,我喜欢你啊,我每天都有告诉你的!”
关醒看着鹤禅渡一脸纯洁的无辜,根本不信。
“你放屁!你今天还给她讲题了,你从来没给别人讲过题,你只给我讲过!而且你还对她笑了,你从来没有对别人笑过,除了我!”
“我什么时候对她笑了?”
关醒震惊于鹤禅读的抵赖能力:“明明就有啊,她听懂了的时候,你笑了,笑得可开心了。”
关醒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鹤禅读,既愤怒又嫌弃,觉得他是个渣男。
鹤禅渡哭笑不得,想要伸手去拽关醒,被关醒躲开了。
“真没笑,就是嘴角痒痒懒得挠,还有讲题,那不是因为我看见她拿着本就往你那边去了吗?我不想你给她讲,所以我才给她讲的。”
关醒沉默了片刻,心中怒火稍微平息一些:“为什么不想让我给她讲?”
鹤禅渡去拉关醒的手,这次关醒躲闪不及,被他牢牢攥在了手心里。
鹤禅渡长指点了点眉心,继而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接受现实一样,苦笑了一下:“其实是我有点怕,怕你会喜欢上她,不要我了。”
关醒不明白鹤禅渡为社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我都是你男朋友了,我....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鹤禅渡低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关醒,他丧气又委屈,像一只大狗垂头丧气的蹲在关醒面前,等打完一个湿淋淋的喷嚏红,再恨恨道:“怎么办?我就是这样,对所有接近你的女生都没安全感!”
关醒讶异了许久,等反应过来了,脸上的怒气也没了,他无奈的深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鹤禅渡的狗脑袋:“对我这么没信心?不相信我?”
“不是”,鹤禅渡看着关醒的神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去舔关醒的掌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关醒挑眉:“那怎么办?”
鹤禅渡侧头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答案,他一边说着,眼睛越来越亮:“那你不准和女生讲话......男生也不行,当然除了我,还有不可以给张云清抄作业,不能帮祝雨浓搬作业....还要亲亲我、抱抱我,去我家一起睡觉,吃饭,对了,吃饭的时候要多吃菜.......”
关醒边听边嗯,看着鹤禅渡越说越兴奋,插了一嘴问他:“还有吗?”
鹤禅渡停不下来:“你还得告诉我今天你和那个闻稚都说了什么?”
沉默片刻后,关醒微皱了一下眉头,笑着给鹤禅渡扔下了一句话:“你想得美,一样都答应不了,惩罚你不信我,周六一天,不许来找我。”
然后无视鹤禅渡受伤的神情,潇洒的回家了。
晚上睡觉前,关醒给闻稚发了微信。
醒一醒啊:啊,好兄弟,我又活过来了
蚊子:?
醒一醒啊:我又可以在鹤禅渡头上拉屎了!哈哈哈哈哈
蚊子: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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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关醒就看见了鹤禅渡发来的两条微信。
一条是凌晨四点发的:“告诉我吧,你和闻稚到底说了什么呀?我看见你还抱他了”后面还跟了个小猫握手拜托的表情包。
还有一条是早上六点发的:好吧,我听话,今天不烦你了,不过,我到晚上十二点就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吧?
关醒很心硬的没回复,整理好自己,出门前同盛新雪报备了一下,盛新雪却叫住了他。
“醒醒,妈妈有话跟你讲。”
关醒偏头看了她一眼,脱下刚穿好的鞋,做到了盛新雪的对面,她其实早早就坐在客厅了,一直在等关醒,淡黄色长衫上的袖口被她抠的有些松了。
她双手交握着,攥得很紧,舔了舔唇,有些忐忑的看着关醒,半晌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我和你父亲昨天已经正式离婚了,从今以后,就是咱们两个一起生活了。”
关醒听着话感觉心里别扭,看着盛新雪小心翼翼的样子更觉得别扭,好像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隔壁房子里新搬来的室友。
“好的,我知道了”关醒神情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说是昨天离婚,其实很早之前两人就已经貌合神离了,那个时候的关醒也能感受到父母之前情感的淡薄,但他太渴望有一个和谐温暖的家了,于是他努力的修补,可他力量太小,拿着针也没办法将一块早已千疮百孔的布恢复如初,于是他只能将针头对准自己,认为只有自己学习好了,母亲才能开心,这个家庭才会有一点点欢声笑语。
他把自己扎的体无完肤,皮破肉烂,但还是于事无补,问题不在他身上,这个名存实亡的家也早就该散了。
这样也挺好的,都轻松了。
“你父亲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想他了,可以给他打电话,妈妈不会介意的”,关醒默不作声,盛新雪心里没底,于是着急的语气开始慌乱:“还有学习.....成绩,妈妈不再逼你了,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学,只要不走什么弯路,妈妈......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你要相信,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样,我们都会永远爱你的!这一点不会变!”
自关醒有记忆起,盛新雪从来没和他提过爱这个字,她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一句话:我都是为你好,可每听到这句话关醒都觉得窒息,后来甚至恶心。
如今离婚了,她倒是大大方方的肯说了,关醒克制不住的想笑,可又有什么用了,早干嘛去了。
“母亲”关醒看了一眼手机,:“你说的我都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说的,等晚上我回来好吗?我早上还有事。答应好同学了。”
像哑了的炮,盛新雪一下子没了声音,她有些难堪的朝关醒笑了笑,将散落的一缕长发重新夹回耳后:“那你去吧......快去,别让同学等,妈妈给你微信里发钱,你记得收啊!”
一身沉重的门响后,客厅又恢复了寂静,盛新雪像一具风干很久的尸体,很久之后才有所动作,她将僵硬的胳膊搭在额头上,靠在沙发上,像是重新躺回了冰冷的棺材里。
一出家门,关醒跳上公交就直奔商场,问了商场了好几个导购小姐姐,他才找到了商品柜台。
看见他这样的半大少年,打扮精致的柜姐以为他是要给妈妈买礼物,关醒却正色道:“是给朋友买,很漂亮的朋友。”
柜姐笑着引导他来到一排拜访整齐的货品面前,正要给他推荐,哪知面前这个俊秀似鹿的男生给她看了手里的备忘录,里面都是他昨晚看博主推荐看到很晚才选出来的热款。
心想着估计是要送给心仪的女孩子,柜姐很耐心的选了好看的纸包好,关醒小心的提在手上,想了想,又放进了背包里。
周六的早上,商场里的人不少,再加上马上就要到玫瑰情人节了,商场的各种活动装饰都布置了上来,看着不远处手作巧克力店里成群结队的小姐姐在里面精挑细选的样子,关醒有点迷茫。
自己要不要和鹤禅渡过节呢?
送礼物的话,送什么好呢?
趴在橱窗边上,看着带着围裙的店员手把手的教顾客挤巧克力,关醒动了动鼻子,身体里全是馥郁醇厚的巧克力香气。
感觉好好吃,要不要进去买一块尝尝?
正犹豫着,就被身后的人突然袭击拍了拍肩膀:“嘿!”
关醒吓的一激灵,转身去看,就见一张清丽的小脸猛地凑到他面前,他惊得一动不敢动。
女生看着他呆头鹅的样子,咯咯咯笑了好久,好容易才止住了:“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吓傻了吧?”
关醒看着面前的祝雨浓,她穿着巧克力店铺的围裙,扑面而来一股榛子巧克力的味道,关醒甚至看见她指尖上还沾着一点深棕的巧克力。
他确实是被吓到了,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祝雨浓。
祝雨浓知道关醒的疑惑,很贴心的向他解释:“网上说这家的巧克力不仅味道好,而且还有体验教程,我就想来这里试试!”
关醒下意识的勾着背包的肩带,看了眼橱窗上展示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旁边的还挂着可爱的广告牌:白色情人节活动,给你钟意的他醇厚甜美的爱。
“你是....准备给别人告白吗?”,知道这话有些冒犯,关醒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祝雨浓没有回避,羞赧的大方道:“是呀,做了很全面的准备,准备告白了!”
关醒尝到了巧克力苦涩的后劲儿,他实在没心情说什么祝你成功,只能呐呐的哦了一声。
“对了,你在这里等等我啊!”说完,她转身跑回店里,没一会儿就端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