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生气,很认真的听取了意见,勤勤恳恳的重拍。
参演这部电影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很大的可能性不会在全国上映,但大家都演的很认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来是片酬丰厚得能够比得上他们拍两三部戏,二来是大老板每天都在现场坐着,三就是因为剧组的气氛很好。
顶尖的导演,顶级的团队,最好的设备,所有人都把这一次当作了带薪进修。
更何况大老板每天和他们一起上工下工,从五星级的餐厅给他们订餐,有时候演得不好,还会安慰他们。
甚至每天还有乐子看。
就看大老板和导演各执一词,据理力争,看谁能够说服谁。
“面具胜三!”现在比赛场上,裁判们很有默契的将这个学院的代表学生称呼为面具,绝口不提他的学院名字。
场上的观众虽然对这个狂妄得不行的学院仍有不满,但已经不敢再轻视每天上场,一个人打完两场比赛,永远带着面具的少年。
“这里镜头往后移一些会不会效果更好些?”简元白的钞能力加持下,剧组根本不怕重新拍摄,他们把每一幕反复打磨,只求做到最好。
“面具胜五!”
“好,卡,下一幕!”
“面具胜九!”
“眼神,主演注意你的眼神,情绪要到位。”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两边都在进步,只不过路千云对于每天早出晚归的简元白去做了什么毫不知情。
而时间到了今天,已经是路千云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这场比赛过后,会给经过选拔赛胜出的学院学生三天的休整时间,再过三天,便是学院大比的决赛了。
看台上,简元白和范游金都到了现场,选拔赛已经进入了尾声,所有的观众都陷入了兴奋当中。
帝国的学院大赛意义非凡,现在仅仅是选拔赛尾声,就已经有无数媒体闻风而动,摄像头将整个场地包围,甚至天上也都升起了不计其数的镜头。
除了现场的观众,还有不同星球上的不同年龄阶段的人都在屏幕后面关注着这一场比赛。
激烈一场结束后,场上响起了阵阵呐喊着后面选手名字的声音,能走到选拔赛最后的,都值得被观众记住名字。
简元白努力的从沸反盈天的人声当中辨别他们叫的名字,然后费解的说道:“是我记错场次了吗?”
“我怎么只听到一个叫兰登的和一个叫面具的?”
“这一场不是路龙龙的比赛?”
范游金:“你别是把人家的比赛场次搞错了,我今天出门前问你,你说得信誓旦旦的。”
在两人的对话声中,比赛内场走出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简元白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路龙龙吗?”
“他怎么带着面具?”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裁判宣读起了对战的双方:
“来自奥尔兰学院的兰登选手对战选手面具,请双方进入机甲。”
看台上,简元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个裁判,他不念我们学校名字???”
“他搞歧视?”
范游金一把摁住他,“现场这么多媒体摄像头,冷静啊。”
简元白瞥他一眼,眼神像看傻子一样:“就算没有摄像头,我也不可能冲下去吧。”
“难说。”
范游金想也没想的回了他两个字。
这时场上比赛的哨声响起,简元白没心思再跟他皮,专心致志的看起了比赛。
路千云依旧用着那台比赛专用的B型机甲,全场却没有人再敢嘲笑他,没有任何意外的,随着对手机甲的倒下,路千云赢下了这场比赛。
剩下的比赛还没有结束,简元白几个人没有再留下来看后面的比赛,在出口处等到比赛结束下来的路千云一起离开了这里。
简元白问道:“你怎么带着面具上场啊?”
路千云沉着冷静的拿出自己想好的说辞:“我失去腺体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还是选拔赛,这么早暴露了,就不能在决赛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很有道理,简元白认同点头。
旁边的范游金在真的不是怕丢人吗和路千云确实是怎么想的当中反复横跳。
他忘不了,路千云在办公室里一脸平静的说着:“他们都是杂鱼。”的情景。
哪怕过去半个月了,范游金都还将这一幕记得牢牢的,所以能说出这种话的路千云,可能的确不会觉得这个校名丢人。
好难,三个人的团队比赛,两个队友都是中二病。
范游金感觉自己在里面格格不入。
悬浮车上,简元白看似随意的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电影,然后电影结束以后吃一顿好的,就当庆祝选拔赛成功。”
电影这两个字在范游金脑海里敲响,他顿时明白那部以路千云为故事原型的微电影拍好了。
路千云欸了一声,看向外面的天色,“如果看完电影再吃饭,会不会有点晚了。”
“不晚!!”范游金震声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看完电影,找个烧烤店,吃点喝点,不是正好合适?”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极力的促成了去看电影这一项活动安排,热情得让路千云默不作声的往旁边坐了坐。
因为还没有给路千云看过,但又为了有看电影的气氛,简元白只联系影院安排了一场,票价免费,有观众买票就让进,直到座位安排满就不再放票。
在走到影院之前,简元白悄悄登上光脑去看了看售票情况。
零星几个座位被点亮,可能和他刚刚才联系影院排场次有关。
暖色装修风格的小房间内,难得休息一天闲来无事的学生王念光打开自己响个不停的聊天软件。
里面,他同学兼死党正在给他狂发消息。
“出来玩,看电影去不去?”
“说话。”
“靠,这个电影不要钱。”
(一张截图)
“叫什么涅槃,这名字太傻了吧,免费也不去看。”
“靠,我撤回,主演居然是我喜欢的牧椋,这居然免费?”
“买票了,两张,莫辜负。”
“给你爹回话!!!”
王念光:“已阅。”
“七点半,敢迟到给你爹死。”
王念光:“儿子乖。”
他起身收拾东西出门,从公用悬浮列车下车,一路走到商业中心里面的电影院门口。
一辆悬浮车停在他身旁,王念光认得这个牌子的悬浮车,外形很酷,形似机甲,价格贵得咂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奇从车上下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最先走下车的,是一头卷翘的短金发,穿着花哨得孔雀一样男人,王念光嘴唇抽搐了一下,羽毛,皮革,流苏,什么多元素撞色风格。
而后下来的是穿着黑色低领衬衣的男人,宽肩窄腰长腿,脸部轮廓干净凌厉,五官帅得往那一站比面前海报上的明星还像明星。
浑身上下散发着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偏偏眼神很冷,禁欲和欲望在他身上达到了某种奇异的平衡感,极其吸引人。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对男男女女都具有吸引力。
就他下车的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王念光开始好奇,最后下来的会是什么人。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和前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人,五官精致漂亮,黑发柔软,身体清瘦而纤细。
明明个子也不矮,偏偏在前一个男人身旁走着,硬生生被衬得娇小。
是另一种形式的好看,如果单独出行,会吸引无数的目光。
但显然,在三个人当中,他没有那么显眼,穿着黑色低领衬衣的男人更容易吸引到绝大多数的注意,金发男人靠花哨至极的衣服也能让人眼前一黑。
而少年漂亮,但显得无害而乖巧。
“念念!”一道声音叫出了王念光的名字,他没有再关注这三个人,走到死党面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不许再叫老子念念。”
“好的念念,知道了念念。”
王念光跟着死党踏进电影院,入场时还被告知里面不得录像,暂时开启了屏蔽器。
虽然有些奇怪,但毕竟没有花钱,来看电影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接受了。
王念光走进去以后,惊讶的发现这三个人竟然和他们在同一个影厅看电影。
这么巧?
随着电影的开场,他才算真正的没有关注那三个人,认真的看起了电影。
黑暗的幕布缓缓亮起,故事在观众眼前呈现。
来之前简元白把路千云的期待拉得挺高的,什么顶级导演,耗费巨资,请来了无数演技实力派,甚至连小配角都是娱乐圈里有名有姓的,可谓是大牌云集。
路千云一时间好奇怎么这么大阵容的电影没有听说过任何消息,又在简元白的一句:“你最近都忙着比赛,哪有空关注这些。”当中打消顾虑。
进场后,看着坐着半数座位,约莫三十多人的电影厅,路千云凑近了简元白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不是买错票了?”
“不是说大牌云集吗,怎么就这么点人?”
他丝毫不知道,很快他就会感觉到这三十多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简元白面不改色的忽悠:“今天学院大比选拔赛的尾声,肯定是大部分都去关注选拔赛去了。”
路千云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样。”
“电影开始了,”简元白在昏暗的影厅朝他轻笑,手指放在了路千云的唇瓣上,声音低而富有磁性:“嘘。”
路千云耳根微烫,坐好将视线投向了电影上面。
天子骄子的高门少年,从小就被检测出了绝佳的天赋,世界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高门贵子,又天赋绝佳,少年不知愁滋味,以为世界都能被他踩在脚下。
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撕破了美好的一切,腺体被挖掉的少年还来不及为自己的遭遇痛苦,就被家人亲手打开了社会残忍的一面。
挖苦和嘲笑代替了掌声和赞美,强撑出气势说自己要出门历练的少年将一切的酸楚忍下,转身离开了这个温情不在的家。
说是历练,谁都知道他是被流放的,被家族流放到偏远的星球。
路千云越看越觉得熟悉,那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心上。
直到:“龙困浅滩,不代表狗就可以对着龙狂吠了,懂吗?”
“被没有腺体的我打倒的狗,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趴着。”
路千云的表情僵住了。
剧情还在上演,拼死击败了前来嘲弄他的人的少年爬上破旧的屋顶,一口烈酒灌入嘴里,一口烈酒洒在伤口上。
他被家族放弃了,穷到买不起伤药,只能用简单的方式给伤口消毒。
少年喝着酒,看着星空,什么话也没说,他酒喝得粗鲁,不再像当年那个一举一动都优雅矜贵的高门贵子。
廉价的烈酒烧肺,被粗鲁举动一口一口送进嘴里的酒,一半喝掉,一半洒在外面。
他在路上结识的,唯一的朋友走上了屋顶,诧异的说道:“怎么哭了?”
“呵,我会哭?”
“只是酒洒了而已。”
要前往偏远星系的少年搭上了星际列车,在上面遇到了处处针对他的昔日跟班。
“就凭你也配让我直视?”
“像你这样的蝼蚁也能入我的眼,那我就算有十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随着一句句台词的出现,路千云在座位上坐立难安。
他感觉这张椅子好似有针扎火烤,让人不敢平稳坐下去,不,就算是刑具,也没有这张电影院的椅子难坐。更不敢看的,电影屏幕里是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一脸狂妄放着狠话的主演。
路千云想逃,又难得的,有了鸵鸟心态。
此时电影正在演,他突然站起来立场肯定会有人注意到,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世界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地方的路千云胆怯的不敢起身。
天知道,在异星上面对大群的人脸足节虫他都没有胆怯过一秒。
现在,在这个平平无奇的电影影厅,路千云害怕得头皮发麻。
星际列车遭遇星盗,少年和朋友阴差阳错的落在了一颗异星,为了救他,朋友惨死在了少年眼前。
阳光明媚的异星,少年跪坐在一滩血肉当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在失去朋友的第二天,少年独自开始了在异星的生活。
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伤得最重的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但也在昏迷的高热中,他二次分化了。
他摸着自己的后颈,来到朋友的墓碑前,又哭又笑,疯狂的自虐性的捶打着后颈处的腺体。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恨,恨意大过了腺体恢复喜悦。
电影的最后,是少年杀了导致他们流落异星的星盗,踏上了回程的路。
篇章一,结束。
在所有观众起身前,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前面,拿着话筒说道:“这部电影是根据。”
在那么半秒钟的时间里,路千云的脑海里划过了无数中想法,他有百分之两百的预感,他的名字将会出现在这个人口中。
是站起来打断,还是待在椅子上。
如果站起来,所有人都会看他,万一有人认出他怎么办,作为全帝国唯一一个被检测出SSS级体质的人,路千云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看见他,再稍微一联想这部电影剧情...要命...
如果待在椅子上,他的名字被说出来,明天全帝国都知道有一部以他为原型的电影上映了。
这么艰难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却只有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去思考。
“是根据我们老板的剧本改编的,希望大家能够留下自己的宝贵意见。”
没有说他的名字!!!
情绪剧烈起伏之下,路千云的心跳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绷到极致的紧张骤然放松,他竟然感觉到热泪盈眶。
太好了,没说出他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看完电影的简元白期待的问道:“路龙龙,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路千云,有些无措的说道:“怎么哭了?”
简元白小心翼翼的问:“是感动了吗?”看见路千云点头,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用这么激动的,真的。”
路千云哽咽摇头,“太感动了。”
电影拍得真的不错,演员也找得很好,情绪渲染,画面,都处理得很棒,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换做任何一个中二少年在这里,都会激动欣喜。
以自己事迹为蓝本拍出来的电影,对于十八岁的少年来说都是酷到不行的礼物。
问题是,路千云不是中二少年。
也不是真正的十八岁。
这份礼物心意很重,他领得也很沉重。
这辈子,第一次收礼收到哭。
第85章 被挖掉腺体的小可怜
电影落幕观众们纷纷退场,在范游金起身准备走时,他转头看了一眼,和他一起来的两个人都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一个在哭,一个在哄。
范游金面露诧异的看着眼泪如珠如雨的路千云,这么感动?
他想了想刚刚的电影情节,似乎又觉得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这种礼物确实感动,但是...
“这怎么能看哭了?”
“最后那点不是挺热血的吗?这也能哭。”
王念光顺着死党的话看过去,没看到脸,但他知道哭的那个人是在门口见过的那个漂亮少年,接着又对上了那个穿得像孔雀一样花哨的男人的目光。王念光一把拽走喋喋不休的死党,赶忙加快脚步离开了。
范游金也在旁人的视线下觉得有点尴尬,拍了一把简元白的肩膀,“走了。”
简元白抱着埋首在他怀里的人,轻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只是小礼物没什么的。”
“我们该走了,一会看下一场电影的人要来了。”
路千云将脸埋在简元白肩上,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偷偷用余光数着离开影厅的人 ,一..三..十七...三十,越数他哭得越真切。
人真多啊。
趴在简元白怀里哭得伤心的人憋着嘴摇头,闷闷的说道:“再坐一会。”
等到影厅里所有人都走完了,他再出去。
扮演龙傲天说中二羞耻台词对路千云来说原本并不丢脸,在合适的场景下说出来的话其实只要气势拉足了,不会让其他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在简元白面前,路千云总是要格外害羞些。
而且这些话,都是只当时说一次,不会被反复提及。
现在好了,简元白亲自操刀导演出来的电影,会把他的中二场景拉出来反复鞭尸,还是当众的。
羞耻度和社死程度直接拉到顶格,路千云感觉如果有一天他能当众说出这些电影情节都是他亲口说出过的话,那就代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了。
他说再坐一会,简元白也就没说什么,只抱着人轻轻的哄着,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站着显眼的范游金黑着脸一屁股坐了下来。
等到影厅的人都散去,路千云才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我们走吧。”
在悬浮车上,范游金提到:“你小叔为了给你拍这个电影,花了大价钱,从设备到演员,都是请的最好的,你喜欢成这样,也算他没有白花钱了。”
他吹了个口哨,“恭喜你,十八岁就拥有了人生中第一部 半自传电影。”
路千云:...他笑不出来。
他抿了抿唇,一句话都不想说,身心俱疲,在选拔赛打一架都没有看完一场电影疲惫,但不回话也不礼貌,只得轻声说道:“谢谢小叔。”
已经隐隐感觉自己对路千云可能抱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想法的简元白听到小叔两个字就感觉辈分噌噌噌的往上长,但他尚且没有想好要不要试图改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略微有些郁闷,但还是说别的,只是道:“你喜欢就好 。”
该死,这话一出更像长辈了。
路千云眼眶还是红的,唇角微微抿着,眼睛湿漉漉的,小心翼翼的看向两人,略微抱歉的说道:“我不想出去吃饭了,可以直接回家吗?”
作为今天的主角,路千云都不想出去吃饭庆祝,简元白和范游金也没有坚持的理由,三个人分两头,各回了各家。
回家以后,路千云拉住了简元白,“要一起喝一杯吗?”
他轻轻一笑,泛红的眼眶里残存的水汽好似细碎的星光,眼眸专注,只有简元白一人,“我说不想庆祝是假的。”
“我只想和你一起庆祝。”
简元白被蛊惑,愣愣的看着他的笑,长达一分钟后才说道:“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路千云也没有心思做饭,干脆在饕餮轩点了餐送来,开了一瓶红酒,气氛有几分黏稠的暧昧。
如果再有一柄烛光灯台,那这几乎就是约会。
路千云坐上桌,话很少,只管闷头喝,因为任务的原因,他不能告诉简元白他实则并不中二,更不喜欢说那些台词,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只得换一个方法了。
简元白看着不到十分钟就满脸酡红的人,伸手想要拿过他的酒杯,“别喝得那么急,再喝就要醉了。”
路千云略有些迟钝的呆呆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将酒杯里的红酒一口闷了,“就喝。”
简元白无奈,抢不到酒杯,干脆把酒瓶交给塔塔,让它拿远些,自己则忍不住说道:“饭没吃到一点,酒喝了不少。”
“谁教你这么喝酒的,伤胃不知道吗?”
谁知路千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趁着简元白不注意,拿过他的酒杯,又是一口闷,然后酡红着一张脸,傻乎乎的笑起来:“啰嗦。”
简元白:...
不注意还好,一注意怎么感觉自己处处都像长辈。
如果他真的想和路千云谈恋爱,一开口路千云说我们是叔侄的话,他会自闭的,真的会自闭的。
因为严格算起来,他其实不是路千云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之所以让路千云叫他小叔,只是因为简元白想着是带小孩,距离感拉出来有威严一点。
隐隐的,他感觉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还没等他复杂的心绪走到头,路千云就突然蹲在了他面前,眼泪滴答滴答的掉,“小叔,你拍的这个电影,能不能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啊。”
简元白疑惑:“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你喜欢的话,可以在全国影院上线,到时候大家都能看到。”
路千云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他半蹲在简元白身前,仰着头,露出水光粼粼的眸子,带着依赖和欣喜,“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想让别人看到。”
简元白心口好似被塞进去了软糖,任由谁在发现自己的心意被这么珍视,都会忍不住感到高兴,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不会再让别人看见。”
“它是为你拍的电影,就该是你一个人的。”
路千云闻言顿时笑起来,长如鸦羽的睫毛上下眨动,沾上的泪珠后又从眼睫坠落,偏偏他又在笑,酡红和潮湿都在他脸上,被笑意揉成糖霜。
简元白本就心动,却见路千云做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半蹲在他面前的人,拉住了他的手,将自己酡红漂亮的脸埋在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声音软得冒着酒味的气泡,“小叔真好。”
无边冷白月色透过窗照进屋里,月色在纤细漂亮的少年身后拉长沦为点缀,可少年只专注地半蹲在他身前,用脸轻蹭着他的手心。
好似虔诚的信徒。
不太好。
简元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路千云心想。
他可能不想做路千云的小叔了。
他想路龙龙做他老婆。
能让他在此时此刻抱在怀里亲的老婆。
夜色寂静,简元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手感受着路千云柔软的脸,不受控的用拇指轻微摩挲着。
从湿漉漉的眼角,到酡红的侧脸,一路辗转向下,几欲要碰到饱满的唇瓣。
“小叔。”
一道声音惊醒了他,简元白心里有些失落,但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问道:“怎么了?”
说出口的嗓音暗哑得他心惊。
可他始终记得,记得alpha的易感期。
alpha和alpha的相恋,注定只会走向两败俱伤的结局。
简元白害怕自己因为易感期伤害到路龙龙,更承受不住路龙龙看见他和omega在一起时可能出现的心碎失望的眼神。
只是想想,简元白就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简元白知道的,在大部分alpha看来,和其他omega发生关系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要不标记就好了。
他完全可以借助一个omega度过易感期,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