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你与为师住一间。”问老板,“我定的单人间应该比双人间大一些吧?”
老板回答:“客人放心,单人间是上上房,宽敞雅致,布局俱全。您这位弟子大可以睡客厅旁的软塌,有屏风挡着,是午休的地方,比不得卧室舒服,却也能睡人。”
定了房间,兰惜带着弟子上楼。
转了一圈,看清楚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里面什么样,满足了新鲜感,弟子们纷纷跑来兰惜这里,眼睛亮晶晶,满是兴奋期待,明显等着领灵石出去玩耍。
兰惜没让他们失望,爽快发了灵石,叮嘱他们小心,别迷路,就放人去玩。
这些天薛念因为心结一直有些郁郁寡欢,他放下了文家姐妹,可没放下云泽乡亲们,兴致低迷,被师兄们一起拖了出去。
兰惜看了看凤雏,声音放缓,“不和师兄弟们一起出去逛逛吗?”
凤雏摇摇头,垂下头,“弟子怕给翠微天添麻烦。”
兰惜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副天价小黄图,明白他是在顾虑什么。
神水山庄特意叫仙魔闻名的闻曲先生作画,总不会是为了个人收藏。
在梧桐城,戴个斗笠还能出来走走,大家基本不认识他,望月城这种繁华之地,很难说无人认出他来。
兰惜语气更柔和,“正好为师等会儿也打算出去走走,你跟着为师一起出去转转。你第一次来望月城,不出去长长见识,看看外面的风景,整天待在房间岂不是白来。师兄弟们都四处玩耍过,还买了东西,回去跟其他人炫耀,唯有你什么都没有,岂不是显得为师厚此薄彼。”
抬手摸了一下凤雏的脑袋,安抚道:“莫怕,一切有为师在。”
凤雏低着头,“……是。”
“来,抬起头,不要总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驼背含胸只会叫人看到你的心虚软弱。你是为师的弟子,只要你没错,一切都有为师在!大胆自信的抬起头。”
凤雏颤抖:“师、师尊……我……”
“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兰惜鼓励道。
两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小雨还在,正跟老板说话,嘻嘻哈哈的看着可开心了。旁边多了一个女孩子,看着斯斯文文,很有气质。
看到兰惜,小雨抬手打招呼,“道友这是准备出门?”
兰惜点头,“过来的途中遭到袭击,云舟有些损坏,虽说不影响出行,可到底不雅观,需要修一修。”
小雨自告奋勇,“我知道哪里修法器便宜,我给您带路吧!”
说着,她推了推身边的女孩子,信誓旦旦道:“方才道友问的问题我答不出来,所以给您找了个能回答的。她叫玉昭!”然后比划一下,做出个一点点的手指,“只是要支付一点点的咨询费,作为辛苦钱。她是个凡人,最懂凡人那边的规矩。”
兰惜看了一眼,女孩子有些拘束,却不扭捏,斯斯文文的气质,眼神大大方方。
“行,我们边走边聊怎么样?”
小雨眼前一亮,“好!”
她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我要工作啦,下次再来找你!”
老板笑吟吟,“忙去吧
,下次见。”
小雨走在前面,开心道:“道友,这边请。”
兰惜、凤雏还有玉昭都跟上去。
玉昭谨慎的问:“小雨说,仙长您从外面过来,对女子为尊的国家十分好奇,想要知道跟别处具体有何不同?在下读过一些外面的风物志以及游记,看过些杂书,于外界国家有些了解,却并不十分精通,无法说出两者间到底有怎样的不同之处。不过您想知道金曦国境内的风俗法律,在下不说全都知道,大部分还是有点自信。”
兰惜和气道:“那就劳烦了。”
看着是个高大魁梧,气势凶恶的壮汉,说话却客客气气,玉昭明显放松一些,礼貌道:“您想知道哪方面的事务?”
兰惜果断问:“金曦国的统治者需要生孩子吗?”
玉昭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奇怪,近乎空白了好几秒,才缓缓回神,满头的问号纠结快要具现化。比听到兰惜说“修士也怕挖矿”的小雨还要迷茫困惑,不敢置信。
小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差点脱口而出,这题何止是送分题,简直是人间迷惑之题!
可想到特意把玉昭找来的用意,识相闭嘴,让玉昭把握工作机会。
玉昭宛如世界观受到震撼,咽了咽口水,艰难的问:“仙霞宫治下地界以外的国家,国君需要自己生孩子?”
兰惜想了想,“我知道的国家很少有女人当国君的,男的当国君比较常见。男的自己不生孩子,让女人生。”
玉昭神色更奇怪了,无比艰难迷惑:“既然男子作为国君不自己生孩子,为何金曦国的国君要自己生孩子?”她开动脑筋,飞快运转,抓住关键,“因为……国君是女子?”
兰惜点下头,老实道:“有些人做过设想,如果女子为尊该是什么样。男国君有诸多后宫女子为他生育孩子,女国君也该有诸多后宫男子,可生孩子这件事还是要女国君自己来。”
在男子制定的规则中,光凭这一条就能把女皇帝毙掉,劣势太强。
历史上妇好这么牛批,也卡在生孩子这一关上。
武则天很强 ,可她再强,女帝的统治也只维持了她这么一代。
能够长长久久运转,一代一代流传下去的,为女子服务的制度,才是真正的女尊。
而国君享受到的待遇,最能看出一个国家的意识形态缩影。
玉昭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斩钉截铁的说:“在金曦国,乃至其他十五国有一个绝不能触犯的铁律。凡是胆敢叫国君怀有身孕者,形同谋逆叛国,一经发现,立马诛杀,连同身后家族满门抄斩!”
“所有服侍国君的士子,都要服下汤药斩断子孙缘分。国君万金之躯,如日如月,不可有半点闪失!”
千金之躯不坐危堂。
皇帝本来就不该冒险,生孩子完全是损己利他的行为,生育成本对女性自己而言太高了。既威胁生命健康, 又威胁生命安全, 从这两点来说,让国君怀孕简直罪不容诛, 两大雷点都狠狠踩了。
生孩子风险这么大, 国君不生孩子才是明智之举。
流产对身体的损害同样很大。
以国君的重要程度,给罪魁祸首一个满门抄斩不是妥妥的?
就问历史上哪个皇帝, 有人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健康,又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把那人一户口本给嘎掉的?
为了个生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孩子冒这个险,不值当。
女人必须生孩子, 是男权社会灌输的思维,因为这样对男人有利。他们自己无法生孩子, 把风险和压力集中到女人身上, 让她们自己主动奉献。
为了在男权社会生存,迎合男性思想,女人才会普遍认同这个观点, 女人之间还会互相洗脑,内部卷起来,以成为贤妻良母为荣。
实际上女人真没有那么喜欢孩子。
怎样做对自己最有利, 女尊国的国君难道会不知道?
兰惜发问:“国君没有子嗣,金曦国的继承人该如何解决?”
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
国君不生孩子保证了当代国君的稳定性, 可想要长长久久的传承, 就要有继承人。
遭受到过奇葩问题的灵魂一击后, 玉昭淡定多了,“继承人从姐妹所生的孩儿中挑选。这个姐妹不局限于一母所出的姐妹,而是整个家族的姐妹都可以。”
“金曦国国君以妘为姓,妘姓家族当代女子所出的孩儿都有资格。家大业大,可选范围太大容易出骚乱,还会分散精力,所以要进行一番筛选。优中选优,最后胜出的候选者经国君过目,满意的便封为王女。数量不可过多,也不可过少。集中资源培养这几位王女,根据其表现,最后有一位脱颖而出,得国君认可继承大统。”
“其余王女封为王君,负责辅佐主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继任者的亲生母亲可享国母尊荣,继任者对生母有十分恭敬,对传承自己大统的前代国君就要有二十分恭敬。”
玉昭严肃郑重道:“金曦国需要传承,金曦国君需要得力继任者,妘姓宗室需要捍卫家族利益。在下不知道为何外面如此执着于亲身孩儿,许是因为世间雄性皆执着于传承自己血脉,这是根植于雄性骨子里的欲望。”
一番话,叫兰惜宛如拨云见日,醍醐灌顶,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被男人的惯性思维给带歪了。
女人一定要生孩子是男性灌输的思维,一定要自己亲身孩子,这其实也是出于男性自身的欲望,和下意识的本能。
金曦国这样的做法似乎有隐患,可对有野心的人来说,不论什么制度该有的野心依旧会生出来。
天家父子相残的例子难道还少了?
宫妃生孩子难道就一定安全,那外戚威胁是怎么来的?
男皇帝的儿子难道就从来不造反,他的叔伯难道就真的全都安分守己?
对女国君来说,坐拥万里江山,手掌大权,这样都主宰不了局面被底下人戏耍,只能说明无能废物。
以狮群举例,乍一眼看去似乎是雄狮统治地盘,统治狮群,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铁打的母狮群,流水的雄狮。
一个狮群里的母狮通常出自同一个家族,而且是好几代的母狮,雄狮则不然。母狮们一起捕猎,一起活动,雄狮往往并不跟母狮待在一块儿活动,常年在领地四周游走,保卫整个领地。
可以跟领地内的所有母狮生下小狮子,所以被认为是雄狮统治母狮?
为什么不是母狮群接纳了负责捍卫领土,给狮群提供新血的工具狮呢。
雄狮被别的狮子打败,说明这个工具狮不行,动物都是慕强的,强者才有资格繁衍血脉。
母狮群通常有自己的头领,彼此关系和睦,会互相照顾小狮子,给其他母狮生下的小狮子喂奶。新的母狮成长起来,老的母狮老去,这些一起长大的姐妹当中就会诞生新的头领带领母狮群。
以大象举例,象群也是家族为单位,雌象作为首领,每天活动的时间、行动路线、觅食地点、栖息场所等均听雌象指挥,而成年雄象只承担保卫家庭安全的责任。
玉昭看出兰惜关注的重点,顺便言简意赅说了一下金曦国的男女大体框架。
金曦国是没有男婚女嫁的,实行一种类似走婚制的制度。
女孩子可以跟心仪的男子结契,表示两者正式定下关系,但女方还是住在自己家,男的也住在自己家,但结契后,男方获得在女方家睡觉的资格。
生下的孩子属于女方,男方若想获得这个孩子的所属权,就要付出代价。必须照顾孩子,支付抚养费,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为女方分忧解难,直到孩子能够独立生存。
女方承认,孩子承认,一半的所属权男方才能到手。
在金曦国,女子生育方面的成本是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的,会生孩子就是了不起。上苍赐予女子生育的能力,所以也赋予男子保家卫国的力量和体魄。只有具备勇敢善良正义……等良好品质的男子才是好男子,受女子青睐,如何证明自己具备这些品质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些人品不好的男子化为自己的勋章。
是的,让男人卷起来,把压力转移到男人身上,雄竞走起,内部消耗。
就像男权国家,从小就对女孩子灌输种种思想桎梏,金曦国对男子的这种灌输也是耳濡目染,打小熏陶的。
男人天生拥有强于女人的体魄,可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母亲生下来,从小孩子一点点长成大人。
所以金曦国的女子,想生孩子就生孩子,不想生就不生,能当官,能做生意,享有各种自由权力。男人这样好用的工具人,该当炮灰的当炮灰,该干苦力的干苦力,这是上苍赋予他们强健体魄的意义啊。
生来就是给女人使唤的。
你妈从小这么教导你,周围人也都这么告诉你。
何况金曦国还有一项大招,没错,仙霞宫。
这个纯女性的门派只招收女弟子。
玉昭表示:“妘姓一族每一代都会送出族中最为优秀的女孩进仙霞宫,其他十五国也都是如此。通过考核的进仙霞宫,没有通过考核的那一批人中表现可圈可点的,可以选作王女。”
兰惜想了想,感觉很合理,金曦国想要长治久安,在仙霞宫内有自己的人非常重要。妘姓家族有这些修士撑腰,有底气,不过家族太有底气了,对国君未必好。
玉昭淡定:“金曦国国君称为圣主,举国上下唯有她有资格与侍奉的仙主共同一个主字,寓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懂了,国君代表金曦国向仙霞宫宫主臣服,奉其为仙主,而不是臣服于整个仙霞宫,所以不是仙霞宫里随便出来的阿猫阿狗都能踩在国君头上。
只有身为仙主的仙霞宫宫主,才是国君真正意义上的主子。
逻辑貌似挺圆的?
关于金曦国制度肯定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讲,拆开了仔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玉昭只是挑出兰惜感兴趣的重点讲了讲。
只凭这个大概印象,兰惜已经能够感觉出来,金曦国的制度的确是围着女性服务的。
兰惜正欲和玉昭探讨两句,忽然有个人横冲直撞的,走路也不看人,猛地撞到凤雏身上。凤雏一直低着头走路,亦步亦趋跟在兰惜身后侧,冷不丁被撞倒在地,头上戴的幕篱掉落,露出真容。
他心里头咯吱一下,连忙将幕篱捡起来想要重新戴好,却听见撞倒他的人发出惊叫。
“玉奴公子!?”
凤雏的心猛然下沉,手脚瞬间冰凉。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戴上幕篱,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底恶心的欲望仿佛化为无形的舌头,放肆舔舐。
他哈哈大笑,“还真的是你,玉奴公子!”
小雨和玉昭的目光都转过来,见到那人的眼神,都露出嫌恶之色。
兰惜拍拍那人的肩膀,“喂,你认错人了。”
那人不耐烦的转头,看到高大魁梧一身腱子肉的兰惜,下意识手一松。见凤雏被兰惜拉到自己身后,恍然大悟,“你现在居然跟了这么一个粗野壮汉?!玉奴公子果然天赋异禀,去哪里都少不了入幕之宾!”
兰惜咧嘴,面目狰狞道:“崽种,洒家已经说过你认错人!”
那人不依不饶,对着凤雏大放厥词,口吐污言秽语,“自从见过闻曲先生的画像,我便对玉奴公子念念不忘!今日一见,还请玉奴公子成全……”
兰惜一巴掌呼到这人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原地转了好几圈,跟个陀螺似的。
路人停下脚步围观。
那人脸颊肿的老高,惨不忍睹,吐出两颗牙齿,满嘴的血,口齿不清,眼神愤恨道,“腻、腻巨热……师……师斗……”
兰惜跟拎小鸡似的提起这人,狞笑,“什么时候私斗的门槛这么低?”
人群外传来声音,“发生什么事情?”
巡查使被聚集的人群吸引,穿过路人走过来。
路人窃窃私语,“是巡查使。”
“好像有人在闹事。”
那人眼前一亮,刚想呼救,却被一把掐住喉咙,听见兰惜正气凛然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抓到一个人贩子!”
第35章
来了两个巡查使, 她们英姿飒爽,走路姿势威风凛凛,看得出干练果决,眼神明亮, 面容坚毅。
听到兰惜喊的这一声, 她们面不改色,神色严肃。
“人贩子?”其中一人发出疑问, 没有因为双方的体型差距先入为主, 心平气和的提出要求,“请你简单描述一下事情经过。”
兰惜理直气壮道:“我们正在路上边走边聊, 忽然跑来一个人把我徒弟给撞倒了。对方撞了人不道歉,还抓着我徒弟的手假装一副认识他的样子,很没礼貌的乱叫。我跟他说认错人了,说了两遍, 他都充耳不闻,还对我徒弟大放厥词,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兰惜若无其事的随手放下人, 拉着身后的凤雏,推到两个巡查使面前,义正词语, “你们看看这孩子,他性格腼腆羞涩,很怕生人, 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这样无礼冒犯的狂徒!你们可一定要给他主持公道啊!”
两个巡查使看了看凤雏,单薄的身子, 微微佝偻, 低着头, 隐隐能见到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被推出来时像是受到惊吓的幼兽,茫然无措,浑身僵硬。
“这位公子,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如此?”
凤雏颤抖着,一颗心好似泡在冰水里,冻得他冷到骨头缝里,张张口,声音嘶哑,脑子里嗡嗡作响,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是,我……我不认识他……”
他觉得好冷,真的好冷,心脏一阵阵的收缩,周围人的目光跟针扎一样,落在身上好难受!
兰惜微微皱眉,感觉他的反应不太好,看了看左手揽着的老婆,微微弯腰,一把揽住凤雏,让他像个孩子似的坐在自己胳膊上。披个毛毯什么的可能会更好,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这样做。
身材高大,手脚也长,一只手能坐俩,老婆往里面挤一挤,凤雏身材纤细,坐外面一点点。
兰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温柔哄孩子,“别怕别怕,师尊在这里。”
冷不防被抱起来,凤雏懵逼了一下,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紧紧贴着傀儡人偶,仿佛靠在它怀里,背后一只大手不厌其烦的轻轻安抚的拍着他。
傀儡很奇怪,一直看到师尊揽着,贴近后发现居然十分温暖,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师尊很魁梧,腱子肉十分有力量,却不是硬邦邦的,有弹性。
安安静静的傀儡忽然动了,伸出手将孩子揽在自己怀里。
不知怎么的,凤雏忽然破防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狠狠抽噎一下。
感觉很丢脸,可是忍不住。
兰惜愤愤不平,生气道:“你们看,孩子都给吓哭了!”
狠狠用眼刀剐了一下罪魁祸首,横眉怒眼,怒发冲冠,气势十分惊人。
吓得那人颤栗不已,惊声道:“冤枉!他、他是污蔑!”向两个巡查使示意自己肿老高的脸颊,“他打人!”
兰惜不屑一顾,“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要不是望月城规定不许私斗,你以为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洒家早就一巴掌拍死你,让你死得其所!”然后对两个巡查使说:“咱可是正经人,他那些龌龊肮脏的话语实在说不出口,但我有人证!她们俩都能证明,这人刚才骚扰我徒弟,对我徒弟言语龌龊,眼神猥琐,还抓着他的手喊别人的名字。”
“腻、腻们是一伙儿……”
小雨向巡查使行礼,严肃郑重道:“的确是这人无礼在先,言语龌龊,眼神猥琐,这位道友已经一再提醒他认错人,对方非但不肯听,还越发放肆,出言不逊,那些话,我……实在无法启齿。”
玉昭也丝毫不惧,“正是如此。”
那人反倒嚣张起来,口齿变得清晰,“你们一个个都说不出口,分明就是没有这件事!是你
们挑事在先,合伙欺辱我!”
兰惜翻白眼,正经道:“咱们正经人,不像他,满肚子的银啊玉的,都能拿出来卖了。”
话说的隐晦,巡查使处理过许多纠纷,一下子领会。
她们环视周围,“还有谁能出来作证?”
一个路人举手,“我刚才看见这人拉着那个公子的手,大喊什么玉之类的!”
另一个人也出声声援,“那个公子的幕篱被撞掉了,我正好瞥见,真是神仙般的人!”
眼见路人都偏向兰惜一伙人,巡查使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那人心知要糟,连忙大叫,戳破凤雏身份,“这不就是个千人骑万人依的贱人!沾过他身子的人多到数不清,装什么冰清玉洁!我看他落魄了,照顾照顾他生意,跟了我,不比那个粗野汉子怜香惜玉!你们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卖的!”
兰惜杀气腾腾,整个人充满压迫力,对两个巡查使道:“两位也听见了,我那一巴掌没冤枉他吧?!”
两个巡查使纷纷点头,看向那人的眼神越发不善。
那人惊慌失措,“我、我是说真的!他就是个贱人!我还有他的图呢,被人草的……”
话没说话,兰惜一个大耳刮子扇上去,抽的那人眼冒金星,另一边牙齿也给打落了,咳出一口血。
“畜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有见不得人的爱好自己躲屋里意淫没人知道,居然还敢拿出来说!”
为了力求自己的清白,那人挣扎着把图掏出来,撕心裂肺的喊:“你们看!你们看!是真的!”
巡查使没有拒绝,但只看了一眼,立马个火燎似的移开视线,谨慎走到兰惜身侧,郑重严肃道:“这位道友,你且仔细看一眼,画上的人是不是你的弟子。”
展开让兰惜看了一眼,立马合拢。
那人大叫:“就是我说的那样,是这个野蛮粗鄙的壮汉胡搅蛮缠,欺辱我啊!”
兰惜绷着脸,十分凝重道:“这个事情非常严重啊。刚才我还以为他是个人贩子,现在就是有这样的骗术,看中一个目标后假装是对方的熟人,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副正在吵架的样子,旁人看见被带走的人挣扎,就说是家务事,总之是闹别扭什么的。也有张口污蔑的,把路人都蒙蔽了,光明正大从街上绑人。”
“没想到居然还涉及到这样恶心的事情!这些蛆虫实在可恨!看别人长的好看,居然就给画到图上,还画得是这种污秽玩意儿!长得好看得罪谁了,就因为人群中被多看了一眼,从此被画成那种不堪入目的样子,传播给别人???满足那些蛆虫肮脏龌龊,不堪入目的想法???”
“碰到长相相似的,立马上前来拉拉扯扯,污言秽语,还拿这种玩意儿出来,证明是个贱人????”
兰惜虎目含泪,“没想到第一次进望月城,就遇见这样……这样,荒唐恶心的事情!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这是要逼死我的徒儿,把他作践到泥尘里去!!”
眼看就要猛男落泪,巡查使们神色一凛。
“你放心,望月城一定不会姑息这种事!”
“这件事确实可恨至极!”
兰惜用力握了握一个巡查使的手,上下摇晃,又握了握另一个巡查使的手,用力摇了摇,声泪俱下,“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徒儿做主!今日遇见,还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么一副!要是私底下传的到处都是,以后他还做不做人了!”
“听闻仙霞宫治下清明,可千万不能叫这种侵犯别人肖像权的事情继续猖狂!抓到人后,随便一句画幅画而已,就轻飘飘打发了,任何人遇见这种事,会造成多么大的困扰啊!”
兰惜随便一指路人,是个花枝招展的女修,“这位道友,对,就是你!当你穿着好看的衣衫,打扮的漂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