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背后指使之人知道后,出手大方的赏赐了一笔灵石。
都是品质极好的灵石,一般修士很难弄到手。
青鸟阁甚至把当初那个装灵石的乾坤袋找出来,根据细微特征推敲对方身份。
首先,对方必定非富即贵,因为乾坤袋所用材料寻常修士根本用不起,也不会在区区乾坤袋上浪费这些材料,华而不实。就算是世家子弟,能够享受到的资源也是不同的,嫡系血脉就是比旁系享受更多资源,而嫡系血脉也是有高低之分。
乾坤袋上使用了暗银砂,价格昂贵,一般修士都是用来炼器,对方却拿来做装饰。
用的起暗银砂做装饰就能排除掉一大批人。
乾坤袋所用的布料是鲛绡,这种出自妖族鲛人特产的料子,人族这边稀缺的很,做成荷包外形的乾坤袋,好看又有排面。
然后是乾坤袋的炼制手法,乾坤袋不是什么稀奇法宝,大部分器修都会炼制。使用的人可能不知道,每个器修都有自己的爱好习惯,同样的物品,炼制出来会有轻微区别。
这个乾坤袋上虽然乍一看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识,可有器修留下的记号,非常小,不懂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通过炼制手法和记号可以判断出,这是绛霄仙府方家内部使用的乾坤袋,只有嫡脉才能用得起。
灵鸟忽然碎裂,星光散落,露出一只小小的荷包,过去这么多年,鲜亮如新,没有丝毫破损,精巧华美,很是风雅。
绛霄仙府
“方长老疯了!方长老疯了!!快跑!!”
随着尖叫声,是震耳欲聋的建筑倒塌声,猖狂的大笑声传出老远,天地间仿佛都是这个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唯我独尊!!”
仓皇逃窜的弟子闻声,只觉魔音穿脑,震得识海动荡不休,眼冒金星,天旋地转,随后昏厥倒地。
很快引来其他修士,冲上前试图制服方长老。
就像睡梦中做什么动作,力气会忽然变得格外大,已然疯癫的方长老格外难以制服,不说一掌一个小朋友,也打得周围修士不得不避开锋芒。方长老毫无顾忌,旁的人却不能如他这样肆无忌惮,束手束脚之下自然落了下风。
本以为这样已经很糟糕,却冷不丁发现,方长老原本的一头青丝逐渐爬上白发,光滑的眼角浮出一条条眼尾纹,硬是在他们面前,从面容青春正盛的美男子,变为中年大叔。
而这份变化没有停止,一直在衰老,脸皮渐渐耷拉,爬满褶子,皮肤变
得粗糙,还有老年斑。
方长老仿佛正在疯狂挥霍自己的生命力,他越是猖狂,衰老的就越是迅速,宛如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的人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耗尽自己的生命力。
在他大呼“唯我独尊”的嚣张大笑声中,方长老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皮肤松弛满是老年斑的枯瘦老人,生命戛然而止,双目圆睁的倒下来,宛如一把干瘦的柴火倒地。
周围人皆是大骇,方长老竟然就这样没了。
一时间,因为事情过于邪门,都不敢上前去察看情况。
好好一个长老忽然没了,邪门的紧,又是方家的修士,事情自然而然呈到绛霄仙府的府主面前。
方长老的弟子痛哭流涕,如丧考妣,林昌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哆嗦颤抖的厉害。为了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他哭得比方长老的弟子还要伤心,“府主,您可一定要为方长老做主啊,方长老是被人给害了!”
“府主宽厚仁善,素来不爱以第一仙门的名头压人,可别人却以为您心慈手软,胆大妄为,生出不敬之心。弟子奉命调查内门弟子无故死于仙水山脉的真相,岂料那山上的小小宗门嚣张跋扈,丝毫不将绛霄仙府放在眼里,还将我等前去调查的人赶出来,言语极为不敬!”
“弟子带回尸骨,还带回一个林家小辈,可怜这孩子不知道经历什么,竟然已经疯癫。弟子心知府主不愿意仙府权势压人,便想查清真相,也好叫罪魁祸首哑口无言。”
“恰逢方长老古道热肠,愿意帮忙,以神识进入疯癫小辈识海,寻找当日的经历。却不料,方长老迟迟没有醒来,弟子守候多日,心中担忧,又不敢擅自离去,唯恐突然生变,哪曾想……哪曾想方长老今日突然醒来,却疯了!”
“府主您待人和善,可旁人却不领这个情,一介乡野小宗门,竟然也敢暗害仙府长老!弟子怀疑,他们是故意制造事端,好叫这要命的灾祸名正言顺被带入仙府,实在可恨!”
话音落下,林昌夜呜呜痛哭,伤心欲绝,仿佛快要昏厥过去。
绛霄仙府的府主方行晚深深凝视地上方长老的尸体,枯瘦苍老的模样根本认不出生前样子。
他语气平静,不温不火,“你说的乡野小宗门可是仙水山脉的翠微天?”
林昌夜心里头忽然咔嚓一下,预感不妙。
“穹灵派的韩谦启亲自来信,声称他已经突破化神,现在是出窍期的修士。为了确认这个事情,这些天我一直在关注穹灵派的消息,顺便让人查了查韩谦启是怎么回事。”
“韩谦启走了翠微天的天梯,突破境界,成为出窍修士。两家的小辈一起擅闯翠微天,吃了挂落,韩家小辈被韩谦启亲自带回去,废去修为赶出韩家。你把林家小辈带回来,让方长老探寻他的神识。”
“穹灵派增加了这么一个战力,我绛霄仙府却死了一个长老。”
林昌夜头皮一麻,连忙道:“必定是那翠微天与穹灵派勾结到一起,故意坑害绛霄仙府!求府主为方长老做主啊!”
方行晚又问:“你可知韩谦启信中还说了什么?”
林昌夜颤抖道:“弟子不知。”
方行晚不紧不慢:“他问,绛霄仙府可是有困难,为了坑骗一个洞天福地,竟然派门中弟子前去碰瓷送死。”
林昌夜慌忙磕头:“弟子真的是去调查真相,绝无其他想法!事情发生在翠微天外面,他们必定难逃干系!弟子欲叫他们派人随弟子返回仙府,协助调查,却不料他们根本不领情,态度强硬,咄咄逼人!定是心里有鬼,做贼心虚!”
方行晚不说话,坐在主位之上,好似在等待什么。
跪在下方的林昌夜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渐渐汗流浃背。方长老的弟子从痛哭流涕如丧考妣,
到渐渐哭不出来,垂着头守在尸体旁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林昌夜感到膝盖麻了,终于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那人进来果断跪下,“禀府主,已经调查清楚。是方家嫡系的方闻非命人出高价灵石收买那些内门弟子,乔装打扮装作散修,在翠微天开天梯招人的日子里故意起哄捣乱,又命人买凶杀死这些弟子,栽赃给翠微天。林昌夜负责调查这件事,已经查到方闻非身上,但不敢得罪对方,便想悄悄坐实了这桩罪行。既能讨好方闻非,又能为林家谋好处,白得一个洞天福地。”
府主想要知道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又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自然没有查不出来的,也不需要等太久。
方行晚:“把他带上来。”
门外两个修士押着一个青年上前,他一瞧见方行晚,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府主。”
方行晚手指敲敲座椅的扶手,“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乡野小宗门,也值得你这样陷害,为此甚至牺牲了二十几个同门师兄弟。”
方闻非浑身一抖,低着头:“是、是我看上那块洞天福地,想要抢到手。”
方行晚神色冷淡,“说实话。”
方闻非坚持道:“是我想要那块洞天福地,一个乡野小宗门,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一点机缘罢了。反正以后也会被别人抢走,我想抢就抢了,是他们自己不好,竟然霸占我看上的东西。”
方行晚似笑非笑:“我竟不知 ,你一个仰仗嫡系鼻息的旁系子弟竟然也有这份草菅人命的霸道?”
方闻非:“就算是旁系,那也是方家血脉。”
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讥讽。
方行晚:“此事牵扯到一个方家长老之死,尸体就在旁边,你且转头看看,再仔细斟酌衡量,是否真的要替别人顶下这个罪。怕是你一个人的身家性命,根本顶不了这个罪。”
青年身体一震,颤颤巍巍的转头看旁边尸体,苍老干瘦的尸体犹如一把干柴,完全没法跟往日里雍容华贵的方长老联想到一起。他瞳孔猛然收缩一下,“这,这是方长老?”
方行晚面无表情:“众目睽睽之下,方长老迅速耗尽生命力而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探寻林方逸的识海所致。林昌夜意图将罪名坐实,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倘若没有仙府二十几名弟子之死,光是一个林方逸,何至于此。”
“林昌夜和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林昌夜正想大喊冤枉,骇然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方行晚的气机已经锁定他,没兴趣听他嚎啕喊冤胡说八道。
害死了二十几个内门弟子,看在方家的份上,尚有周旋余地,府主出自方家就是最大的底气,旁人性命如何比得过方家修士。可搭上一个方家长老的性命,后果就不是方闻非这样一个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人能够承担。
“是家主的命令。”方闻非毫不犹豫说出背后指使者。
背后主谋是方家的家主, 这点实在出于方行晚的意料。
方闻非只是个执行命令,必要时刻顶罪的傀儡,根本不知道家主为何要特意针对一个乡野小宗门。不过有了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顺着方向查下去就简单多了。
很快方家主针对翠微天做过的其他事情也都被翻出来。
青鸟阁为了保证信誉,不会胡乱报道消息,但稍微使点春秋笔法完全没问题, 受方家主的示意,将仙水山脉从穷山恶水骤然变为洞天福地的事大肆宣扬,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
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仙水山脉再怎么样都跟他们无关, 看个热闹,涨涨见识而已。可对于某些当事人来说, 这样的讯息铺天盖地, 滋味就不一样了, 对,特指在仙水山脉建立了山门的翠微天。
仙门第一和仙门第二因为仙水山脉别苗头, 一个乡野小门派如何不胆颤心惊,怕不是要忙不迭将烫手山芋甩出去,以免惹祸上身。
这个事不能说是瞎编乱造,方行晚的确听闻仙水山脉灵气剧变, 想到绛霄仙府曾经在仙泉一带遗失的秘宝,可两者之间不能说就一定有关系,兴许真的是凑巧,有意观望观望。
他知道下面的人对这件事颇为在意, 也知道外界可能会因此产生联想, 旧事重提。别人议论两句没什么, 当初那件事闹得这样大, 根本堵不住嘴,也没必要专门封口。
然后青鸟册上就变成了绛霄仙府和穹灵派为了此事吵得激烈,各持己见,谁也不让谁。
没有指名点姓的说绛霄仙府的府主和穹灵派掌门为此争吵,只说两派对此互不相让,偌大的门派人员众多复杂,哪怕只有一部分因为这个事发表意见,就不能说青鸟册错了。
这样一番操作,普通小门派早就腿软了,连夜收拾逃走,可翠微天丝毫不当一回事,还在青鸟册上宣布要招人。俨然打算趁着这波热度,吸引人气,扩充宗门力量。
方家主便示意方家在绛霄仙府的人暗中鼓动林方逸,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摸一摸翠微天的底细。韩向阳纯粹是意外之喜,可能真的瞧上仙水山脉,想要抢个洞天福地吧。
结果两人一去不复返。
还在青鸟册上看到翠微天发布的领人启示。
知道翠微天可能不是普通的乡野小宗门,有点本事在手,方家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果断鼓动明华派掌门。
明华派是穹灵派下面的附庸门派没错,不代表跟绛霄仙府就势同水火,只是平日里以穹灵派马首是瞻,关键时刻与穹灵派沆瀣一气。方家主鼓动明华派掌门攻打翠微天,完全就是挠在对方的痒处,稍微推一把而已。
翠微天没被青鸟册上的风向吓住,明华派真的因此犹豫了。
有方家主保证,绛霄仙府的府主对此根本不在意,是府中众人自己议论不休,明华派掌门自然信了。
结果明华派的大部队全军覆没,甚至还没进入仙水山脉,刚入仙泉山脉而已。
翠微天有高人坐镇这件事已经是肯定的。
有明华派前车之鉴,哪怕洞天福地再吸引人,短时间里都不会有人再出头。
于是方家主想出一条毒计,命令方闻非收买二十几个内门弟子,又暗中买凶,将他们杀死在翠微天外围。不是多么高明的计策,可简单有效,因为这二十个弟子本身虽然不成器,沾了家族的光才入了内门,可他们分别属于不同的家族。
甚至方家主已经暗中打点好他们背后的家族,到时候一起出声,讨伐翠微天,为惨死的族人报仇雪恨,顺便将仙水山脉收入囊中,方家主保证方家分文不取。
绛霄仙府秘宝在此处遗失,又发生灵气剧变,可见当初找的不彻底,可能漏了什么地方。
这个理由,这些家族哪里还有疑问,纷纷接受。反正只是不成器的废物而已,没了也就没了。
甚至方长老亲自帮忙探寻林方逸识海,也是事先得了方家主的示意,顺手推舟,给翠微天暗害绛霄仙府弟子增添一项铁证而已,不论方长老在林方逸识海里看到什么,出来后只会说翠微天不好。
万万没想到,方长老竟然死了。
不但方家主的计划都被打乱,还引来方行晚,将他针对翠微天所做的一切都调查出来。
因着府主出自方家,整个家族在绛霄仙府的地位水涨船高,不能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也有极大的能量。如此针对一个乡野小宗门,简直匪夷所思。
方行晚顺便让人查了查翠微天,并未找出翠微天与方家结仇的事迹。
这就更加离奇了。
总不会是因为方家主的独子方鹏曾经去神水山庄玩过,翠微天接手了神水山庄里的人,方家主为了维护儿子清誉,意图杀人灭口?
方行晚单独找来方家主,将调查出来的资料丢在他面前。
方行晚:“翠微天只是一介小宗门,便是有些奇异之处,与方家何干?值得你暗地里这样一而再的针对?今天我若是没叫你过来,是不是还要把方长老之死闹大,好叫整个仙府将翠微天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将其除之而后快?”
方家主跪在地上,根本没看扔在地上的资料,府主命人调查,他做的这些事情哪里还能瞒得住。
他这时候都不忘记踩翠微天,“方长老之死与翠微天必定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您可不能放过这等胆大妄为的奸邪小人,还方长老一个公道!”
方行晚冷冷看着跪到自己面前还不肯老实的方家主:“方长老会死,还不是因为你在后面撺掇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翠微天什么事都没有,绛霄仙府反倒死了一个长老。有穹灵派韩家老祖做对比,只会显得方家无能,堂堂一个长老,竟然死的这么窝囊突兀。趁着我现在还有心情听你说两句,自己把事情交代清楚。方家并非一定要你来做这个家主,你要觉得这个位置坐的不舒服,自有别人愿意接手。”
方家主身体猛然一颤,呼吸急促起来,他没想到方行晚竟然这么不留情面,“府主,这些年我对方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能够坐稳仙府府主的位置 ,我爹也是出了大力的,功不可没,您不能这样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况且我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府主您着想!”
方行晚神色冰冷,“你还敢提起你爹?当年我与知晚,一个继任家主之位,一个成为仙府府主,互相扶持,荣辱与共。他是我的左膀右臂,最有力的支持者,我们一起走过多少风雨,终于苦尽甘来。可后来知晚因为当初与妖族大战留下的伤势,一直身子不大好,最后终于旧伤复发,撒手人寰。”
“这些年你干了的蠢事不少,若非我惦念着与知晚的情分,一直对你网开一面,你这家主之位早就没了。现在竟然还敢提起你爹,有你这么一个废物窝囊的儿子,简直是他最大的耻辱!”
“你不会以为,我会无底线的一直容忍你的愚蠢,给你收拾烂摊子?方家这些年在你的带领下越发不成气候!”
属于合体中期的气势压到方家主身上,威慑的他冷汗连连,心脏砰砰砰跳动,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活活碾死。如此逼近死亡的体验,终于叫方家主知道方行晚是来真的。
当方行晚收回气势,方家主瘫软成一团,好不容易缓过神,恢复一点精神,连忙磕头求饶:“府主!府主饶命!我说,我全都说!我真的是为了府主,为了方家着想!”
方行晚不耐烦:“快说,一个字都不许漏!”
方家主:“瑶光君他转世了!”
“……”方行晚瞳孔猛然收缩一下
,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捏碎扶手,神色凝重,“瑶光君转世了?你从何得知?”
方家主连忙道:“是天机道人悄悄传讯给我,说发现一个疑似瑶光君转世的孩子。只是他掐指一算,说这个孩子命途多舛,养在凡人家怕是不合适,会给家人招来灾祸。想着瑶光君是绛霄仙府的弟子,府主又是出自方家,把消息告诉我,跟告诉府主是一样的。”
“太上长老对瑶光君有多么宠爱,府主您是知道的,当初他惹了多少麻烦,给仙府招来多少怨言,都是您出面安抚的,太上长老根本不管这些,就是仙府中有人对瑶光君不满,都被斥责了。要是再叫瑶光君回来,不知道他长大后又会给仙府惹来多少麻烦,大家好不容易才把当初的事情淡忘掉,要是又发生同样的事情,新仇加旧恨,就算绛霄仙府是仙门第一,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瑶光君是惊才绝艳,可仙府难道离了他就不行,非要把这么一个不安分的惹祸精接回来?何况……”方家主一咬牙,“何况瑶光君是清辉君的转世,当初要不是清辉君陨落,这仙府是谁做主还未可知。瑶光君活着时,您在太上长老面前都不如他有面子,瑶光君死了,太上老祖哀痛不已,这些年闭关不出,连仙府都不管了,要是叫瑶光君回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太上长老要是执意让他来当府主,怕是您也只能接受!”
“为了方家,也为了府主您的地位,瑶光君的转世绝对不能回仙府!”
“所以我悄悄找人将那孩子从他的凡人父母手里接走,送到别处,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活,各自安好。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擅作主张,反手将人卖到神水山庄里去,还说给那孩子找了个好去处,一切安好。”
“我知道后,根本不敢大张旗鼓,更不敢叫人知道那孩子跟瑶光君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然岂止是瑶光君颜面无存,我绛霄仙府也要颜面扫地,沦为笑柄。让鹏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那孩子弄出来。哪知道神水山庄竟然打着奇货可居的主意,吊着人不肯松手。”
“翠微天攻破神水山庄,将那孩子收入麾下,如今他拜入翠微天,习得功法,又凭白受了这些苦楚。要是查出当初的事情跟方家有关,还不知道如何敌视方家,敌视府主您,有太上长老给他撑腰……”
方家主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恐怖的气势将他狠狠压在地面。
方行晚神色可怕,眼里的杀气几乎要实质化,“本座这些年就不该一再给你擦屁股,纵得你如此愚蠢不堪!”
“府主……”方家主哀鸣,感到浑身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积压,剧痛袭遍每个角落,口中溢出鲜血,却根本没法惨叫。
方行晚居高临下,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都到这种时候,还试图胡说八道糊弄本座。是本座给了你太多偏爱,才叫你生出这种错觉,以为每一次都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恃宠而骄。”
他讥诮:“万万没想到那人擅作主张?依本座看,分明就是你暗中指使那人磋磨瑶光君的转世,知道他被卖入神水山庄,怕是高兴坏了,笑到扬眉吐气!瑶光君惊才绝艳,何止将其他门派的天骄衬成渣,仙府内的世家子弟在他面前也都黯然失色,包括你这个废物!”
“你爹能够活下来,是清辉君拼死相救!瑶光君突然陨落,你爹大受刺激,这才旧伤复发。你虽然不成器,好歹还算听话,又有本座的照拂,做个守成之主也是可以。只是没想到,这些年越发不成器,没一点能叫本座瞧上眼的!”
“现在还闯下这等弥天大祸!知晚有你这种儿子,方家有你这样的家主,是知晚的不幸,更是方家的不幸!”
方行晚收回气势,方家主涕泪横流,一边吐血一边向他爬行,“府主!府主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他痛哭流涕,眼泪鼻涕血液糊到一
起,狼狈至极,“我只是不服气,明明我才是爹的孩子,爹却对那临昭节这样好!他明明已经有太上长老的宠爱,却还要事事出尽风头,惹得爹对我样样不满意,总是夸赞他!”
“每每我与临昭节起冲突,爹都只会骂我!太上长老宠他,爹宠他,府主对他也这样好!临昭节活着,我事事不如意,临昭节一死,我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想到要让临昭节回绛霄仙府,我心里头就气不过!凭什么他事事都要压在我头上,太上长老的宠爱唾手可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人人都围着他转!”
方行晚嘲讽,“你那也叫做跟他起冲突?他从仙门杀到魔门,剑下亡魂无数,你顶多只是个舞到他面前的跳梁小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没对你怎么样,你爹当然要骂你。”
“知晚好不容易才得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本座膝下没有子嗣,对你偏宠几分,这些年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
方家主哀嚎:“府主饶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方行晚充耳不闻,自顾自道:“鹏儿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爹,又素来荒唐,想来也当不好家主之位,方家还是要换个聪慧有决断的家主,才能走的更远。”
方家主双目圆睁,失声道:“鹏儿可是您看着长大的!”
方行晚神色淡漠,平静的不能更平静,他已经懒得再因为眼前这个蠢货多费一点心思,讥诮:“你不也是本座看着长大,你刚出生的时候本座还亲手抱过呢。”
“以后,你就在思过崖待着吧。”
方家主瞬间如同被抽去精气神,再也说不出话。
思过崖是绛霄仙府处置犯大错弟子的牢狱,一旦被关进去,几乎不可能再出来。里面环境险恶,终年冰雪,寒风冷的刺骨,修士寒暑不侵,不惧怕一般的寒冷,可关入思过崖都是要封住修为的。既感受到冰雪寒风的折磨,又因为一身修为不会被冻死,在漫长无止境的日子里煎熬,直到寿命耗尽,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