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出了点问题,断更了一段时间,恢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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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点结束理综考试,晚自习照常进行,刚好是个周五,大家都有点亢奋,也不着急赶作业。
吃过饭,白珩被老师叫走了,聂山律和章尧一起回教室,经过篮球场时,里面的一体育生喊道:“章尧!有空来补位。”
一身兴奋劲没地方使,章尧立马答应了邀请。
“你去不?”章尧问聂山律。
后者正明目张胆在操场边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没空,和这制作公司扯不清了。”
下周就是挑战赛,刚确定了摊位设计,聂山律就在忙活制作物料,防止有任何意外导致物料无法及时到位。
章尧也帮不上忙,只好不打扰他,只身走进篮球场。
四月初正是早晚温差大的季节,章尧脱了外套,大咧咧地给了聂山律,“帮我带回教室,一会给你带饮料。”
聂山律冲他点头,提要求道:“冻成冰沙的可乐。”他拿上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又嫌有味道滑落到臂弯。
“你同学怎么不一起来?”见章尧走近,那体育生问道。
“打听这么多干嘛,我一个人不够啊?”章尧就是这么个人,学不会好好说话,没被打全仰仗校风正直。
体育生路意朝着队友耸肩,摇摇头没说话。
“打篮球还是打哑谜呢,不玩我走了。”章尧看了一眼哑谜另一头,那人他也听说过,文科那边的第一名,长得也是他不愿承认的帅,想必在楼下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学校传统文理科分上下楼,为了照顾女生多的文科,理科都在高楼层。
打了没半小时,对面有人想走了,这球赛也就散了。
“不好意思啊,再不去吃饭就没时间了,下次我们再约。”对面几个人也是拼命。
章尧作为已经吃过饭的自然没说什么,路意只是点点头无聊地拍着篮球。
“那咱们也各回各家?”路意也是文科的,他这话更多地冲着文科第一说的。
大家都没意见,他就张罗大家去买水喝,章尧也才想起他还欠着一瓶冰沙可乐,和他们一起去小超市。
刚出场地,碰上几个女同学来送水,说着是给他们喝的,几瓶饮料都递到了那文科第一面前。
这让章尧有点无语。
只见那人接过了水道谢,但是转头就问他们要不要喝。
“别人一片心意,我们哪好喝。”章尧又抬下巴,“我还是去超市买吧。”
路意很给面子地拿着水,“这有什么不好喝的,他的饮料都分给我们。”
“你们文科女生多就是底气足。”章尧说。
“你怎么说得像理科就没人一样。我请你喝,超市冰柜你随便选。认识一下,孟珵帆。”
别人话说到这份上,章尧也收起痞气,接受好意。“下次你们文科聚餐,能叫上我们不。”
就是接受得过头了,毫无自觉的那种。
“好啊,正好挑战赛结束后肯定有学校组织的聚餐。到时候我们一桌。”孟珵帆没面上看着那么冷漠,此刻算得上热情。
几人走进超市,来买餐后零食的同学不少,他们目标明确直奔冰柜。章尧一眼看准瓶身挂满白霜的可乐,他伸手抓着瓶身,突然多了一个竞争者。
孟珵帆也看上了这瓶可乐,章尧也没争执,继续翻找冰柜深处。
但是运气不佳,货都是刚补的,剩余的可乐才堪堪有点冰凉。
“我请你随便买,这瓶可乐让给我行不?”
“为什么?我也想喝这个。”孟珵帆斜靠在冰柜上,没退让的意思。
章尧也有点不爽,但是仍然好脾气地解释:“我朋友帮了我忙,就刚才没来打篮球那个,他就想喝可乐,不然……”他突然卡壳。
“不然什么?”孟珵帆饶有兴趣地问。
“不然也不会怎样,他又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章尧觉得聂山律很少提要求,但这种理由对于陌生人来讲毫无作用,他就只说了一半的话。
自认倒霉的章尧,准备回去赔礼道歉。
可乐却递到他手边。
“他还喜欢吃什么,你多买点。一开始说好的我来请。”孟珵帆又随手拿了瓶可乐。
章尧想了一会,发现他对聂山律的了解太少,“我哪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刚好有人也来选饮料,还是章尧的熟人。白珩不知道从哪过来,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手里拿着面包。
“他肯定清楚,你问他。”章尧都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白珩拿上茶饮,他还真停了下来,目光不明地观看章尧表演。
经常作为年级代表的两人,早就知晓互相的存在,关系不咸不淡的,属于看见了会互看一眼的交情。
“什么?”白珩微微有点不耐烦,可能是饿的。
孟珵帆笑起来就多了几分友善的气质,“我想给他朋友买点吃的,正愁没头绪。”
“他哪个朋友?”白珩满是疑惑。
“山——”
白珩打断他,“我同桌?每天给他送东西的人不少,你见他收过?”而后,白珩又特热心地建议孟珵帆道:“我同桌有想吃的,自己会来买。再不济,也有我能买。”
章尧总觉得气氛不对,正想开溜,“我不清楚,平时都你们在一块。班长,再不回教室要迟到了。”
“走吧。”白珩不再浪费时间。
结果章尧这心大的,还回头招呼篮球队友,“下次聚餐别忘了。”
一出超市门,白珩就语重心长提醒他,“你别看着什么人就往外抖消息。”
“这误会可大了,我从没向女同学出卖过你们的讯息。”
白珩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男的也不行。”
章尧答应了下来,都快走到教学楼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惊叹道:“你是说姓孟的对山哥有意思?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白珩瞥了他一眼,带着警告。
“我不是歧视的意思,是他居然套路我。”章尧受了提点,就要让白珩主持公道似的,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白珩听完冷笑道:“你长点心。”
他们回到教室,聂山律正在和窦南星沟通摊位需要的装饰品。因为他只负责设计,采购物资则是学习委员和副班长的工作。
效果图是他打印出来的,他正指着图上的细节,“这些纱布你们要是想加,只有尽快买。还有冰淇淋纸杯需要贴纸吗?”
副班长问他:“你现在设计来得及制作吗,我们用学校发的贴纸也可以。”
聂山律还在计算时间,白珩过来接了一句:“没事,我帮你。你想设计就做。”
“我们争取这两天把设计稿定下来,到时候我发群里。”聂山律也结束讨论,和他一起走回座位。
他看着白珩手里的东西,只问:“你没吃饱?”
“有一点。”
“我还有饼干。”聂山律翻着课桌抽屉,拿了一盒饼干给他,“你是不是喜欢吃这饼干。”
白珩顿时觉得精挑细选的面包不香了。
聂山律知道他手边有饮料,还是把牛奶递过去。
他喝着冰可乐,看起来特别舒爽地品尝冰沙,丝毫不知道这瓶可乐背后发生了什么。
白珩正烦着就听聂山律语调上扬地说:“你看我这么贴心的同桌已经不多了,要不要再考虑帮助困难同桌一学期。”
“你怎么困难了?”白珩调笑道。
“我脸皮薄,不和你同桌了也不好找你问题了。”聂山律似乎没找好理由,生怕白珩怕麻烦直接更想坐远点。话锋一转,“我这么会察言观色,肯定会选你方便的时候。”
“不用这么大压力,到时候也随时欢迎你来问。”白珩吃着饼干都觉得寡淡,再好吃的饼干也比不上聂山律有意思。
“好,那到时候班长可别嫌我烦。”聂山律不劝他了,从课本堆里抽出素描本,埋头专心画贴纸。
白珩闷着看他画了一会,也接着写化学作业。
周日的晚自习照例是班主任的课,他一来就公布换位置的消息,一学期一次的活动大家都兴致不高。
聂山律走的是教室后门,白珩跟在他后面。
太阳已经落下,晚霞残存着夕阳的余晖,走廊里还没开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或明或暗的光斑,人头攒动的境况好似光怪陆离的梦境。
聂山律忽然回头,直直望进白珩的眼里,“祝班长找到一个好同桌。”
“肯定的。”白珩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差点失笑。
作为第一个选位置的人,白珩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教室。月考结束那天老蔡就找他谈话,大意是高二了更不要松懈,还告诉他帮助“新同学”的任务已经结束,想换位置可以随时提。他觉得老蔡就是在客气,但是言辞之间充满了他和同桌关系欠佳,尽早放过彼此的意思。
他确实走向之前位置的前一排,但是选了靠近窗边的一组,他们每周都会按照小组轮换位置,坐在哪一组都一样。现在他坐到这样的位置,想要当他同桌的人,必须要等他起身才行。
聂山律见他落座后,忽然很轻地牵动嘴角,整个走廊的明明灭灭都无法再撼动他内心的温暖。
这次月考的难度又提升了,聂山律就落了两名,是第八位走进教室的。他走到白珩的桌前,还没开口,白珩就站了起来。
“认识一下你的新同桌。”聂山律掏出来个猕猴桃给他,“你前任同桌说你眼睛不好,多吃水果。”
“谢谢你的好意。”白珩煞风景地问:“没水果刀怎么吃猕猴桃?”
“你这么会说,可以用嘴啃掉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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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挑战赛第一天,还有正经的开幕仪式,每个班级的代表小组此刻都在舞台前方列队。校长鼓励了大家一番,就换成家长代表讲话,活动后勤大部分都是家长在负责,所以参与活动的家长不少。
他们都坐在一处,由露营椅组成的方阵装着殷切的家长,这之中自然没有安骞,聂山律都没考虑过要和她说。
车祸一年多,安骞状态稳定了不少,尤其是放松了对聂山律没完没了地担忧,甚至有些极端地不管不顾。有时能发个消息过来就消失,半个月之后才回家。阿姨看他一个人可怜,都会无偿多留一阵。
而白珩的家长就不同了,父母早早到场,还和其他家长聊得愉快。
白珩却始终都在他身边,听完几场讲话,一同走进摊位中。
班里的小摊已经布置完成,白底黑色粗体字和青黄两色的冰淇淋插画,还接受了女生的意见在遮阳伞上缠绕着同色系的纱幔。
一开始大家还担心这样的设计不够出挑,但是这样的想法似乎每个小摊都有,在一条街斑斓的小摊里,他们班清新简单的设计反而一眼就能看见。
“一会见,你们那边要是忙不过来,记得通知我。”白珩说着就进入游戏场地。
他们都分在机动组,哪里需要帮忙都得过去,一开始就只负责冰淇淋组和游戏组的秩序维护。如果出现客流不足的状况,他们还要凭脸拉客,人尽其用也不过如此。
上午十点半,商业街都还没到客流高峰,组里两女一男可以应对冰淇淋球的需求。
聂山律开始巡场,了解竞争对手都有哪些门道。
最常见的是手工艺制品和旅游纪念品一类的,算是充分利用商业街的旅游景点属性。
“同学,有空帮个忙吗?”一个手机壳摊位的同学叫住了他。
他正在整理样品,不知为何摊位上只剩他一人,忽然刮起一阵风,招牌也没挂稳在掉落的边缘试探。
聂山律帮忙重新固定招牌,“这个得用泡沫胶才能挂稳,要用三天最好每天都检查。”
“谢啦,我们组就是不太了解,都在瞎搞。”那人整理好桌面,又在整理台下的库存。
聂山律看他一个人,实在好奇。“你们组其他人呢?”
“游戏那边需要很多人帮忙。”
“你要是忙不过来就找我帮忙。”聂山律目前没见着能帮忙的地方,“我就在12号摊位。”随即他又自我介绍道。
那人很是感激,拿出多余的赠品,“我叫孟珵帆,送你一个气囊支架。”他又从一旁的固定架上分出一个气球,“气球也送你。”
聂山律反而有点惭愧了,帮个小忙还拿到不少礼物,只好再三强调他只要有空就会来帮忙。
这气球充满氢气,一朵白花有着黄心,聂山律总觉得头上飘着煎蛋。他拿着气球巡视一圈摊位,认为能和他们竞争的是金鱼摊位。而且金鱼摊最用心的是包装,风格各异的鱼缸都散落着夜光球,到了晚上肯定会更亮眼。
他盘算着有没有办法增加冰淇淋的竞争力,走回了自家摊位。
“从哪搞来的气球,还挺好看。”女同学夸奖道。
聂山律将气球绑在摊位立柱上,给她指路怎么去拿气球的位置。
“游戏区人手不够了。”旁边关注群消息的同学,提醒聂山律。
他赶到商业街广场,五花八门的游戏道具让他一时找不到方向,聂山律的肩部被人拍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白珩站着阳光下自带柔光,尤其是安静等着他回答的时候,聂山律都会一时忘了他该说些什么。
“找你呀。”聂山律又说:“群里说缺人,我就来了。”
“我们组玩你画我猜,你找画架就很明显,刚才还给画架上绑了花。”白珩推着他往前走。
聂山律想起来,“你妈妈来摊位找过你,你要不去看看?游戏这边有我在。”
“不管她,真有事她早打电话了。”
游戏区人声鼎沸的,每组有各自的区域,但是大家玩开了声音是关不住的。章尧也在参与游戏,有些游客一行人是单数,凑不齐只好由他们顶上。
正是因为玩家超出预期,备纸、加题目都来不及,聂山律和白珩很快投入忙碌中。
中午时终于结束第一批客流高峰,集印花的本子都快贴满了,聂山律提醒白珩把这好消息发群里去,白珩就指使他拿着印花本拍照。
“让我当模特的出场费很高的。”聂山律抱怨着,还是站了起来将本子抱在胸前。
“你来画架旁,这幅画和你很搭。”白珩拿着手机拍了几张,还不够似的指挥他换个场景。
聂山律看清画,顿时恼起来,“没想到班长喜欢和猪头做同桌。”
白珩觉得这话不痛不痒的,反而很受用,而且聂山律总是心软,一边放狠话一边又要站得端正地合照。
最后他发到群里的照片只有个印花的特写,没舍得发一张露脸的照片,聂山律看他自觉,也就没发难于他。
可是他们嬉笑拍照的时候,被校刊摄影师拍了下来,作为挑战赛专题报道的主图,相关论坛帖子的热度也居高不下。最后没人在意聂山律和猪头的合影,讨论都围绕他们展开。
挑战赛优胜组是冰淇淋和手机壳,本来金鱼组都快卖爆了,结果第二天就有不少人来反映金鱼一晚上就翻了肚皮。货源可能出了问题,第二天下午金鱼组就收摊,退出了比赛。
闭幕仪式后,校方通知大家晚上聚餐,也不用走太远,地点就定在商业街里的菌菇鸡汤锅店。
上百名学生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黑压压按进汤锅店,气势汹汹的,店员都有点不知所措。还是大堂经理及时喊了声“欢迎光临”,才唤醒愣神的店员。
活动一结束,白珩被他妈妈叫了过去,没能和他们一起进店,聂山律刚进入大厅就找不到章尧的身影了。
学委招呼着他,他便从善如流地坐在她那一桌。大家陆续入座,却都默认他两侧有人,没坐他身旁。
忽然一道高大清瘦的影子投射在聂山律邻座,“这里有人吗?”
孟珵帆站在那,友善地笑着,偏生出几分难以拒绝的姿态。
没有人规定一个班的人坐一桌,孟珵帆也不是这桌上唯一的外班人。
“随便坐。”聂山律只觉得这人有点过分友好,还以为他看上这桌的哪位女同学。
“你们组的成绩不错。”孟珵帆旁边的男同学向他道贺,也说出了桌上不少人的心声。他们班还分析过手机壳不好备货,容易翻车。
孟珵帆神秘兮兮地说:“多亏了气球卖得好,来玩的小朋友多,家长也就来了。”
“我们组的冰淇淋也有小孩爱吃,但是架不住家长觉得你冷。”窦南星也满是感慨地说。她今天负责卖冰淇淋,刚好天气不怎么好,遭受不少家长的冷眼。
聂山律接着喝刚买的饮料,也说:“还好来了一批大学生,不然我们的冰淇淋就得现在给全场加餐了。”
“也不至于,好多人听说你们玩你画我猜,都特地去玩。玩累了吃冰淇淋不正好吗。”
聂山律只当他在客气,汤锅上来了,烫菜也上齐一多半,白珩还是没回来。聂山律怕电话打扰到他,只好发去消息。
没一会,他就接到白珩的电话,特地走出了大厅才接通。
“我可能来不了。”白珩那边很安静,大概率是在车上,聂山律以为是他家里有安排。
白珩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沉默。
“你心情不好?”聂山律没头没尾地问。
他只是听出白珩隐藏起来的低落。
而白珩没回答这个问题,却问:“你大学想过出国吗?”
“目前还没有打算。”聂山律如实回答,安骞没和他聊过这类话题,他就当没这回事。
“你想出国吗?英国、美国,哪里都行。”白珩执着地问。
“我们怎么突然聊这么远的事。”聂山律不知道怎么说,白珩才能换个话题,聊点他们能决定的话题。“是你家里人在催?”
白珩又很轻松地说:“突然想到了而已。确实还有两年时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聂山律眼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三五成群的人都拿着小吃,或是刚买的纪念品,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快乐。“你怎么变得悲观了,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你?”
他很想说,没事,还有我在。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在白珩前面承诺,白珩什么都不缺。
“嗯,你去吃饭吧,我去解决困难了。明天见。”
聂山律抬头就能望见月亮,一轮圆月高悬在城市天际线,能为迷路的人带来最温柔的光辉。
在餐厅门口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不知孟珵帆在那站了多久。
“你再不回去,他们就要帮你安排第二场了。”
“要结束了?”聂山律准备回去,又看他没动,孟珵帆只是笑着看他,却莫名让他感到压力。
这眼神装着太多东西,隐秘又直白。
“怎么了?”聂山律问。
“我能加你吗?”
聂山律没回答,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同意的理由。
“虽然有点突兀,但我还是想说。”孟珵帆又靠近一步,“我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吗?”
“我有喜欢的人。”聂山律只说。
孟珵帆松了口气,“至少你没骂我,谢谢。”他又问:“所以你喜欢的人也是男的?”
聂山律点头。
孟珵帆心下了然,“祝你顺利。”
那时候聂山律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没多久,也没想过会有表白的一天,一切都遥远得像是梦。
他自然也没想到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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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看芝士吗?你再不去,它就要和奶奶去避暑了。”那天白珩刚卸下书包,就问聂山律。
后者从作业试卷里抬头,有点愣,还没从解题里出来。“方便吗?”聂山律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那只越来越壮硕的橘猫。毕竟老往人家里跑也不太好。
“方便,奶奶要去看望朋友,好几天才能回来。”
“好,刚好我给它买了个小玩具。”
“周六我来接你。”白珩又借着拿书的空当闷闷地说:“你们都把它惯坏了,现在它特别喜新厌旧,一个玩具玩不了两天就腻了。”
聂山律听出来他的潜台词,又不想顺着他说,“那把玩具给你玩。”
“怎么说得像我和一只猫抢东西。”
聂山律盯着他,答案不言而喻。“你放心,给你的都比猫的更好。”
“有多好,能比你更好?”白珩最近老说些他不敢接的话。
上课铃解救了聂山律,白珩也无所谓地收起玩笑。
白珩奶奶家种了漫山遍野的玉兰花,白珩说树是他爷爷种的,好几年才陆续种完。白珩爷爷是研究分子材料的专家,他的学生每年去给扫墓时,都会给爷爷带去玉兰花。奶奶的卧室在三楼,三面都是落地窗,随时都能看见后山的花。
他们走进院子,还在打赌猫躲在哪里。结果比猫更早跑出来的是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
“哥,我还以为看错了。”
“你怎么在奶奶家?”白珩有点嫌弃。
“躲我妈,你懂的。”他的眼神不断落在聂山律脸上,充满好奇。
白珩冲着聂山律说:“我堂弟白裴,废话很多,你别理他。”又带了点威胁地看着白裴介绍道:“我同学聂山律。”
白裴满脸不爽又不好发作,因为白珩说的是全家公认的事实。
他只能装得乖巧,“芝士在它的房间里,睡得正香。”
芝士现在也是富贵猫了,只要奶奶不在家,它就只在房间里。碰上客人多的时候,它都不会到一楼来活动。
“刚才我们赌约还没说完,以最终结果为准。”白珩被打岔还能想起打赌的事,他的赌注很大,聂山律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匹配的。
白珩猜的是三楼起居室,如果赢了,聂山律要陪他去一个地方旅游,而地点还是待定的。
聂山律认为猫在房间里,现在赢面不小。
“你要不要改答案?”聂山律大度地问。
“我愿赌服输。”白珩推着他进门,还不忘回头警告白裴,“你别哄奶奶在学习,结果又在玩游戏。”
“天地良心,电脑、游戏机电源线都在客厅放着的。我自己发电玩啊?”
“不打扰你学习了。”白珩挥挥手作别这命苦的初三生。
他又凑到聂山律这边来蛊惑他,“你再不考虑好,这可要揭晓结果了。”白珩按下电梯键。
屋子里很安静,能听见轻微的电梯运行声,聂山律转头说:“你答应我一件事,不问原因。”
白珩眼神亮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赌注很满意。“没问题。”
他们走进轿厢,都有点紧张。
结果门一开,芝士就站在那,神色悠然地舔毛。
无人获胜。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得停不下来,白珩抱起猫,一边走向起居室,一边数落它:“你这么贴心来接人,怕我们有人输了不高兴?”他举着猫前爪挥挥,“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