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by青竹酒

作者:青竹酒  录入:08-18

他一侧头就看见了白色的块状石灰也已经送到了他的屋子,这东西并不算少见,其实主要成分就是碳酸钙。
只要加热就能生成生石灰,有生石灰,就可以将酒精和水的共沸物提纯,得到无水乙醇,用来提纯大蒜素的溶剂就有了,而且有纯酒精就可以通过配比得到75%的医用酒精。
宁咎没有去忙着先提纯酒精,而是找来了纸开始画手术器具,各种型号的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止血钳。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要庆幸小时候他妈送他去过的无聊至极的美术班,至少,他还能画出来。
闫贺文这一下午几乎就没有离开宁咎的屋子,阎云舟交代了不让随便问,他就真的忍着巨大的好奇心一句都没有问,宁咎将画好的图样收了起来,对着闫贺文出声:
“闫管家,等明天你叫一个会制钢打铁的匠人过来,这上面的图样我要亲自和他说一遍细节需要怎么打。”
这手术的器材不像是那蒸馏管,哪怕是细节处差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些东西的大小,细节,必须做的精密,就说那血管钳,若是做工差了,那可真是要出大事儿了。
“好。”
在提纯酒精之前宁咎还是问出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做出一种不漏气的袋子?这样方便储存气体,总是用瓶子,白日还好,晚上总不能一直让人往王爷的房里送瓶子。”
这一白天他就在想这个事儿,呼吸困难的症状一般是夜里要比白天更严重一些,如果能做成那种大袋子就像是现代的那种氧气枕一样的东西。
那么晚上阎云舟用着也方便一些,想归想,但是他初来乍到的实在不知道这儿的工艺能不能实现不漏气。
闫贺文也见识到了那气体的用处,想了想:
“那种行军用的装水的大鹿皮袋可不可以?”
宁咎眼睛一亮,装水不漏的鹿皮袋,只要缝合的足够密实也是可以的。
“闫管家你去找两个鹿皮袋子过来,那气体的制备方法你们也知道,去试一试漏不漏气。”
闫贺文立刻出去安排了,宁咎终于开始着手试着提纯酒精,他在那蒸馏烧瓶样式的琉璃瓶中装上了酒,用细瓶口与蒸馏管相连。
然后让人从厨房找了一个洗干净的猪膀胱,里面灌上刚从外面拿进来的雪化成的水,将猪膀胱口连在冷凝管的进水口上扎紧,这就成为了一个最简单的水泵。
只要用手一积压,这猪膀胱中的冷水就被泵到了冷凝管中,起到冷却的作用。
蒸馏烧瓶中被烧的沸腾的酒开始冒出了大量的蒸汽,宁咎手按着猪膀胱往冷凝管中注水,蒸汽通过冰冷的冷凝管迅速液化,从冷凝管的下口滴落到了接在下面的瓶子中。
不得不说,想要用这个方法制备足够的酒精还真是一个需要时间的活儿,现在既然已经在阎云舟那里过了明路,那么这屋里的人必然都是极其得力且忠心的,他使唤起来也丝毫都不手软,他看着一个小厮招了招手:
“你过来,刚才我的动作你看到了吧?手一直轻轻捏这个猪膀胱,这个管子叫冷凝管,你要保证它上面这个口一直有水冒出来,不用太快也不用太慢,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宁公子。”
宁咎在一边看了看他的动作,确定还算规范之后才离开,走之前还交代了一下:
“猪膀胱里的水没有了就及时换水,记住换的水必须是冷水,还有这个瓶子叫烧瓶,烧瓶里的酒没有了你就往里面加,你们几个都过来,轮流替换,蒸好这样的三瓶子之后叫我。”
“是。”
闫贺文交代好外面的事儿回来正听到宁咎的话,他看了看那几个大坛子的酒,虽然王爷不让乱问,但是他看着那一滴一滴溜下来的水滴也太慢了,他还是不确定地指了指那个接着蒸馏液的瓶子问了一句:
“宁公子这个东西很重要吗?需要的量大吗?”
“重要,需要很多。”
酒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要不要我再让人做几个这样的管子?”
宁咎骤然抬眼,对啊,他傻了,一个冷凝管能做出来,那两个三个肯定也能啊,犯不着一群人守着一个冷凝管:
“要,能做多少做多少。”
这酒的度数不高,想要达到95%的混合物要反复多次蒸馏,阎云舟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即便是手术不做,抗生素也必须要开始用了。
所以今天不能将这些酒都蒸完,等那三个瓶子被装满之后,他就会再一次进行第二次蒸馏,争取今晚能得到一瓶纯酒精。
“闫管家,我现在需要蒜,就是做菜时候的那种大蒜,越多越好。”
他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回忆之前看过的文献,他记得上学的时候无聊,他看过一篇制备大蒜素的帖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大蒜素这东西的产量虽然要比从前土法制取青霉素高出不少。
但是大蒜和大蒜素的比例也相当惊人,一公斤的大蒜也就能提取到8mg左右的大蒜素,而大蒜素的用量一次可能就需要40mg,也就是说用一次药就意味着要消耗10斤的大蒜。
这个时代毕竟生产力有限,他还是没忍住地问了一句:
“闫管家,这大蒜易得吗?”
闫贺文想起来,眼前这位到底是少爷出身,笑了一下:
“这东西不值钱,地里有很多,有些人不喜它的味道,都懒得去挖。”
听到闫贺文这么说宁咎心底有了点儿底:
“那就好,这个东西我需要的量非常大,所以,府里如果没有,就去外面买。”
“好,老奴这就去办。”
闫贺文出门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开始他还以为宁咎需要的东西会是很名贵的药材,却没想到就要酒和大蒜?这…是什么药啊?
天已经黑了下去,杨生照例要在睡前给阎云舟请脉,去之前还看了看宁咎:
“宁公子可要同去?”
宁咎站起身:
“好,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暗玄守在外面,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宁咎随着杨生进去,阎云舟换了一身寝衣没有在榻上,而是斜倚在窗边的躺椅上,眼前的立着的两人正在报今日朝堂上的消息:
“王爷,今天早朝的时候不少武将开始弹劾户部,户部的一位尚书,两位侍郎都没有幸免,尤其是李文章,周将军的死传到了京城,李洪那牲口的行径引得朝中武将愤慨非常。”
阎云舟手中端了一杯药茶,低头吹了吹:
“宫里那位怎么说?”
回话人嗤之以鼻:
“陛下提出想要派魏阁老一派的几个人去调查周将军一案。”
魏阁老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外家外祖,说是阁老,其实在先皇时,这位魏阁老不过只是个从三品,这几年因为是天子外家,一再升迁,如今位列一品,朝中上下这才叫一句魏阁老。
用自己的外家去查周穆的死,这是摆明了车架要偏袒那位李侍郎的儿子了,阎云舟面上森寒一片:
“传信燕北将军,无论朝廷派什么人去查周将军一案,务必让那人无法再回京城。”
“是。”
宁咎就站在一边,听着这走向越来越危险的话,这,阎云舟不会是想要造反吧?他上午还说他要给北境的人留下退路和后路。
这,不会是造反的后路吧?他刚来就要碰上这样的事儿吗?阎云舟侧头扫了他一眼将他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随即对着回话的人出声:
“苏北呈那什么消息?”
那暗卫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双手呈上:
“这是今日苏大人着人交给属下的,是这一次下狱的人的名单,王爷上一次给苏大人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已经尽数下狱。
已经有几人在授意下开始攀咬魏阁老的二儿子魏长青了,我们准备好的证据也已经被大理寺‘查’了出来,苏大人准备在明日早朝的时候上奏此事。”
这话落下,宁咎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苏北呈就是上一次偷偷来见阎云舟的那位大理寺卿,上一次阎云舟陪他回门的时候遇到了刺杀。
负责调查这件事儿的正是苏北呈,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北呈抓的人是阎云舟给的名单?还有大理寺查出来的证据是阎云舟一早就准备好的?
一个猜测忽然涌上心头,那一次的刺杀,或许根本就是阎云舟自己策划好的,为了就是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
阎云舟抬眼开口:
“明日苏北呈的上奏必然会被魏家的势力针对,你传个话给他,让他只上奏,不争辩,也不必摆出一定要将魏长青捉拿归案的态度,且等两天。”
“王爷,纵使魏家如今势大,但是谋杀一品亲王的罪名也足以扣死魏长青了,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敲死他?”
魏家多是文官,除了旁支,主家之中魏长青是唯一一个从武的,宫里那位甚至一度想要将这个舅舅派往北境分化阎云舟的兵权。
阎云舟抬起手将那份名单放在烛火上烧了,唇角虽然勾着,但是眼底却冰冷一片:
“一个魏长青而已,若是直接就敲死了朝野上下未必会有多大的震动,顶多觉得本王越发和魏家和圣上不对付了而已。
但若是魏家以及宫中那位为了一个魏长青公然袒护,而针对魏长青的证据又一再被查出文武会怎么想?”
宁咎也忍不住顺着阎云舟的思路想下去,身边回话那人明白了阎云舟的意思:
“王爷征战多年,焰王府守护北境历任三朝,如今被刺杀,在证据如此齐全的情况下若是魏家和圣上还要袒护,那么就会寒了朝中无数武将的心。
没有党附的朝臣尤其是御史台那些个老古板心就会偏向王爷,而那些依附魏党的人恐怕就会真怕王爷会因此被激怒。”
阎云舟心中既然已经存了那个念头,那么拔出那些钉子就是势在必行的,而争取朝中纯臣的支持也是甚为重要的一步。
宁咎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到地缝里,这样的对话他听真的是没问题的吗?刚才阎云舟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站在门口等啊,他真的不是很想知道这么多啊。
那回话的人告退之后,阎云舟揉了揉眉心,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宁咎的身上。
那个前两天还和他呛声的宁咎,现在好像又变成了初见那个恨不得将自己缩在墙角的侯府公子,他撑着手臂侧过了些身子,言语中带了几分逗弄:
“宁公子怎么站那么远啊?不是要在本王榻前昼夜侍奉吗?近些,过来坐。”
说完阎云舟还拍了拍自己的躺椅,宁咎…
宁咎还是走了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阎云舟看着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吧。”
宁咎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出声问了出来:
“那一次你陪我回门回来时遇到的刺杀,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
阎云舟连犹豫都没有地直接点头承认:
“是。”
宁咎抿了一下唇,阎云舟这么坦白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上一次在车里,阎云舟为他截下那支箭的时候他还感动了一下,现在想来,哼,错付了。
阎云舟看了看他的神色:
“觉得本王骗了你?”
“不敢,王爷做一切自有道理,您就当今天我没在这屋里。”
无数的电视剧经验告诉他,公司被查第一个死会计,就是因为会计知道的太多了,他一点儿也不想成为那个知道太多的人。
阎云舟的眼底有一丝狡黠:
“可是你已经在这屋子里了,而且,宁公子可是一再强调你是和本王拜过阎家先祖的正室。”
宁咎微笑弯腰,第一次纠正:
“是和公鸡拜过阎家先祖。”
阎云舟长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仿佛带着愁色:
“看来,宁公子是怪罪本王在成婚当日对你不够重视了,是本王的错。”
说完他竟然撑着要站起来,引得一阵咳喘,宁咎下意识扶住了他的手臂:
“做什么?别乱动。”
阎云舟索性将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宁咎的身上,手扶住了心口:
“既然那日怠慢,总要有所补偿,这样吧,你我今日再换喜服再拜高堂如何?”
宁咎被震懵了一下:
“哈?”
这…这倒是也不必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啊啊啊,冷凝管需要从下往上注水,古代没有水龙头,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么一个用猪膀胱来注水的办法,如果有一天大家穿越了,这个制作酒精的办法应该是可以的。

第24章 王爷你是要造反吗?
宁咎实在不明白他是哪句话让阎云舟误会他不满成婚当天没和他拜堂了?眼看着阎云舟就真的要吩咐人拿结婚那天的礼服过来,宁咎赶紧开口拦住:
“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阎云舟顿住动作,也没有挣开宁咎扶着他的手臂:
“哦?那宁公子这是承认和本王拜过堂了?”
宁咎不知道这人今天怎么忽然和和谁拜堂这个事儿对上了,未免他真的被拉过去再穿上那大红色的衣服三拜天地,他立刻出声:
“是,我自然是和王爷拜堂的。”
阎云舟的眼底浮现了一抹笑意,身子重新靠回了躺椅上,宁咎方才那个‘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让他忍不住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施施然开口:
“既然是与本王拜了堂,那宁公子自然就是我阎家的人了,怎么能和本王如此见外?又怎么能让本王当做你没再屋内呢?毕竟,若是来日真的有一天本王获罪,宁公子可是要和本王同甘苦的。”
宁咎…靠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现在他和阎云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照他现在这个身份,别说阎云舟是被诛九族,就是三族,他都没跑,宁咎忍不住小声愤愤嘟囔了一句:
“我也没同甘啊…”
他还被下了大狱呢,凭什么要和他共苦?
他的声音极小,但是阎云舟却听到了,难得觉得眼前的人有两分可怜兮兮的,宁咎知道有些事儿他不能多管,不过现在自己的整条命都吊在阎云舟身上了,阎云舟是答应了他若是他死了给他安排好后路,但是万一阎云舟在还没死的时候就和皇帝对上了要造反呢?要是赢了那还好说,那要是输了,那他岂不是死的更惨?古代都怎么处置造反的人?凌迟?五马分尸?
“王爷,我…”
“有什么话就问。”
宁咎心一横,索性不装了,直接坐在了阎云舟躺椅的边上,他要问的这话实在是在这个时代是个杀头的事儿,他身子凑过去,两只手做成了喇叭状,上前趴在了阎云舟的耳朵上,声音很小:
“王爷,你是不是要造反?”
宁咎的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让阎云舟提起防备的气息,也就任由他靠了过来,宁咎说话吹气的声音弄的他的耳朵都有些痒,他抬手握住了宁咎的手腕,两人的距离极近,宁咎回头的时候,鼻间差一点儿蹭上阎云舟的脸颊,他赶紧向后仰了仰头。
阎云舟五官越是近看那种冲击力就越强,宁咎眨了眨眼,甚至连阎云舟的呼吸都能感受到,作为一只从小卷到大的卷王,活了快三十年,单身三十年,这个画面实在是不存在他原来的生活中。
阎云舟瞧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学着他的样子凑到了他的耳边:
“宁公子好大的胆子,胆敢污蔑本王。”
宁咎脊背都凉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都是悄悄和他说的,这算哪门子的污蔑,一扬眉:
“那王爷把我再下狱好了。”
阎云舟清朗的笑声传来,半晌他正了颜色开口:
“我的先祖随高祖皇帝征战天下,曾经歃血为誓,阎家满门扶保李氏江山,永不相负,本王不会违背先祖的意愿,所以,宁公子这话与本王说说便罢,切不可再和旁人提起。”
宁咎也知道轻重,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和外人说?问阎云舟也是想要心中有个数。
“我明白轻重的王爷。”
宁咎看着阎云舟的目光有些复杂,阎云舟这话说的很有解读的空间,他只说不会违背先祖意愿,扶保李氏江山,也就是说只要这江山还姓李,那阎云舟就不算是违背先祖意愿。
如果阎云舟帮另一位李家子孙登上皇位,那也不能算是造反?如今的这位皇帝他虽然没有见到过,但是单就这些天听到他的那些事迹,那也不是一个明君的主,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局面,那位皇帝势必是不可能和阎云舟共存了。
如果两者之间必须要一个人干掉另一个人,那他绝对希望赢的人是阎云舟。
“王爷想做任何事我都支持,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王爷想赢,抱着必死的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对权谋之事不擅长,也不知道阎云舟具体要怎么做,但是从他上次的话中他也隐约有些感觉,阎云舟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信心,他现在按时用药看似配合只是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死而已,一旦他想要护住的人护住了,安排好了身后事,那就真的没什么牵挂了,这样的病人实在不算是他眼里的好病人。
阎云舟看向他,宁咎那双很精致的眼中带着一股他看不懂的担忧,仰仗他的人多,依靠他的人也多,倒是很少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革命?”
宁咎摆了摆手:
“那不重要,王爷只需要知道,你未必是没有救的,抱着一份希望对身体也有好处。”
他见过不少的病人,内心对那种态度消极的病人其实一直都很头痛。
阎云舟微微垂眸,眼底有一丝苦笑,他只是习惯性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管家忽然进来了,目光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坐在阎云舟躺椅边的宁咎:
“宁公子,那鹿皮袋子好像真的不漏气,您看看。”
说着他微微招手,后面的两人拿过来了一个鹿皮袋子,那袋子鼓鼓的,宁咎站了起来,眼睛亮了一下,走过去捏了捏那个鹿皮袋子:
“嗯,还真是不漏,这个比瓶子方便多了。”
宁咎去一边找了两张硬一些的纸,做成了喇叭状,用绳子固定在了那鹿皮袋子的开口处,将那喇叭状的纸递给阎云舟:
“王爷,你试试这个,应该比用瓶子要好用不少,而且晚上的时候也可以用。”
时间已经不早了,阎云舟脸上有了明显的倦色,由着人扶着到后面沐浴之后就换了寝衣,他回来的时候宁咎还在屋内,宁咎今晚其实本来是想要熬个通宵制备酒精的,但是阎云舟今天上午刚刚出现了呼吸骤停的情况,他怕晚上的时候他的状况会不稳定。
自从上一次他被下了狱之后就再也没有在阎云舟的屋子睡觉,今天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他也不想这么巴巴的回来,可不看着,万一阎云舟晚上真的再一次出现心梗的情况,那多半就凶多吉少了。
算了,他一个病人,自己和他置什么气啊,这么想着宁咎也就想通了,想他在现代的时候,遇到不可理喻的病人不是也得忍着吗?
阎云舟换了一身白色的寝衣,身上披了一件深色的披风,披在身后的长发还湿着,被暗玄扶着回来的时候就见宁咎还坐在刚才的躺椅上,坐姿很是端正,面上的神色是有点儿无奈?阎云舟缓缓走近,眼睛扫了一眼那已经几天没有人住过的软塌出声:
“昨夜听杨府医说你就没有睡什么,今日好好休息,可还要回隔壁住?”
他这话落下的时候暗玄都看了看自家主子,这话说的好像宁咎就应该在这屋里睡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宁咎的身份可不就应该睡在这个房里吗?宁咎抬头:
“王爷今天上午的情况危急,今晚我守着你。”
阎云舟大的眼底泛起一股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暖意,他走到了榻边坐下,轻轻挥手,暗玄应声告退,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阎云舟和宁咎两人,阎云舟看向了宁咎,微微张开手臂:
“有劳宁公子。”
宁咎认命上前,帮他宽下了衣衫,又看了看他那还湿着的头发:
“头发湿着先别睡,你现在不能着凉。”
他找了一个干爽的布巾披在了他的身上,吸着头发上的水。
这一晚宁咎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有氧气在,阎云舟晚上也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没有频繁被憋醒。
第二日一大清早宁咎就冲到了他自己的屋子去看酒精的情况了。
这一天的朝堂上苏北呈的参奏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魏阁老的儿子,当朝圣上的舅舅魏长青指使人当街刺杀一品亲王阎云舟?苏北呈手中的证据,供词齐全,他听了昨晚阎云舟着人过来的叮嘱,只是陈述案情,并不参奏,也没有一定要将魏长青抓紧去的意思,但是该说的却是一句也不少,证据更是环环相扣。
魏长青本就从武,听了这话脸色被气的铁青:
“你这是攀蔑本官,那些被抓进去的人胡乱攀咬,这样的证据苏大人也能拿到御前来?陛下明鉴,臣从未派人刺杀过焰亲王。”
苏北呈没有和他据理力争,而是正色开口:
“陛下,臣断案只讲罪证,不讲人情,这案子审理也有小半月的时间了,一人或许是攀咬,但是多人同时攀咬一人,臣不敢说这人一定有罪,还请陛下定夺。”
苏北呈作为从小和阎云舟鬼混长大的人,也是鬼精鬼精的,这个事儿捏在手里,他和大理寺就成了炮竹的中心,会被各方势力拉扯,踢出去那断官司的就成了皇上,只要皇上有心偏袒,那么御史台的那些老古板都会为阎云舟鸣不平。
前有周穆将军被户部侍郎的儿子李洪害死的传言,后有魏阁老的儿子魏长青谋害阎云舟的案子,再加上当今圣上出了一个挪用北境军饷去修皇极殿的昏招,几件事儿分着看或许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但是此刻凑在了一起,都向朝臣传递了一个消息,当今这位圣上怕是真的要将阎云舟给逼急了。
梁平帝李启虽然登基了六年多,但是相比于先帝对朝堂的掌控显然弱了不止一点点,他一直试图将自己的外家和亲信安插到军中,但是因为南境频繁出现的兵乱,还有李启与阎云舟的对峙和对北境军的态度,都让朝中很多武将和他并非一条心。
几日的时间,朝堂几乎是吵成了一锅粥,毕竟这个案子实在错综复杂,查案的人是大理寺卿苏北呈,父亲是三朝元老,做过先帝帝师的苏太尉,姐姐更是当今太后,苏贵妃从入宫盛宠十年不衰,先帝驾崩之前特意明发召旨,封苏贵妃为后,当今天子当奉其为嫡母。
而被查出来的人则是皇帝的亲舅舅,魏阁老的儿子,被谋害的又是实权亲王阎云舟,这案子牵扯的哪个人都是贵重至极,看似是在讨论案子,实则是各方势力的拉扯,口水仗每天从上朝开始,一直打到散朝,然后各自回家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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