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舟倒是也没有执意起身跟着:
“吃好了再去。”
“我吃好了,你再吃点儿,那个馒头吃完。”
宁咎一边起身一边给身边的人交代任务,然后转身便出了房间到了隔壁的屋子,那屋子里伤的轻的一人此刻已经醒来了,侍卫送进了吃的,看见宁咎进来之后还想起身行礼,被宁咎一把按住:
“躺着吧,我就问你点儿事儿,你还记不记得发生爆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在路上走的顺利吗?”
那人很显然被这个爆炸惊的不轻,想起刚才的场景脸色都有些发白,但还是回答了宁咎的问题:
“一路上没出什么特别的事儿,我们都是按着青羊道人的吩咐做的,路上走的并不快,就是车轮忽然垫到了一个石头上,随后一下就炸了,非常吓人,好在走的时候我们怕出问题,人人身上都带了信烟。”
他说到这里宁咎已经对爆炸的原因心中有数了,□□有着一般炸弹普遍的缺点,那就是不耐撞击,这个时代的马车都没有什么减震措施,垫在一个大些的石头子上那感觉没人比他更清楚了,想来就是因为撞击让里面的火药炸了。
他回到了屋里刚准备要和阎云舟说一说这火药爆炸的原因,但是却忽然顿住了嘴,虽然他和阎云舟现在关系不一样了,不过也很难和他解释他熟悉火药这件事儿,总不可能和他说,百科全书上还写了火药为什么可以爆炸吧?
那个和阎云舟坦白他来历的念头再一次崩到了他的脑子中,不过,宁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念头就贸然开口,算了,还是等青羊那老道士来了再说吧。
青羊是晚上到的,来了之后,阎云舟先命人带着他去看了那三个被火药炸伤的兵士,之后才让人将人带到里屋,他要问青羊的事儿可是不少。
青羊还是从前那个放荡不羁的发型,破烂楼搜的衣服,只不过因为刚才去看了那三个被炸伤的士兵,此刻显得有些心虚。
阎云舟看着他,脸色冷厉:
“说说吧,你的火药是怎么还没有招呼在敌人身上,就现在我的人的身上炸了的。”
宁咎也坐在他的身边,心中略同情青羊那老头,走近科学不容易啊。
青羊理了理已经打结的胡子,神色也十分地纠结:
“这个,这个火药吧,它,它就是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但是我在王府实验了好多次,那些次都没有问题的,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事儿,我会尽快找出原因的,一定会。”
宁咎给阎云舟手中塞了一个手炉,看着眼前那衣衫褴褛但是目光坚定的青羊道人,心中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要是生在现代绝对是做科研的好料子。
但是在这个没有怎么走进科学的时代,再加上阎云舟本身对青羊就有的“死亡滤镜”,就注定他不会对青羊道人产生这种欣赏的态度了。
“你最好给本王一句实话,你做的东西能不能用。”
这一次是伤了三个人,下一次呢?难道还没有打退敌人,他自己的人要先折到这火药上不成?
青羊道人很显然是一个对自己很有信心的科研小达人,他立刻肯定:
“当然可以用,我一路上想了,这火药在王府的时候都没有出现问题,实验的爆炸也没有问题,但是偏偏路上出现了问题,这就说明,让火药失控的原因就在这运输的途中,让我想想可能是什么原因,很快的,我保证。”
这一句话说完阎云舟的眉头虽然还是皱紧的,但是宁咎却忍不住对青羊道人生出了几分欣赏来,去掉相同的影响因素,只考虑变量对结果的影响,这人对控制变量的一些思想倒是无师自通,真是生错了时代啊。
看着阎云舟气还不顺的样子,宁咎适时开口:
“我也觉得原因可能是出在路上,这火药既然先帝时便关停过,那说明还是有些瑕疵的,但是这瑕疵总是需要有人来完善,这一次虽然闹出了些祸事,但是好在人都救回来了,这火药不会无缘无故地爆炸,我觉得先找找原因,再来定论能不能继续用比较好。”
宁咎的话成功让阎云舟压住了火气,他本也不是性情暴躁的人,只是对青羊实在是有些成见,这火药能不能用现在说确实为时尚早,他也不是不愿给人时间和机会的人,当下便算是默认了宁咎的话。
青羊道人很显然就是个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性子,立刻冲着宁咎嬉皮笑脸,夸他有眼光,夸他有谋略,就差明摆着阴阳阎云舟了,宁咎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无语,也难怪阎云舟对青羊没好脸色了,要是换做他是阎云舟,他也没有好脸色。
“你快消停一会儿吧,小心一会儿挨揍。”
青羊立刻站好,不说话了,阎云舟的脾气他还是知道一些的,真的有可能揍他。
只不过这一次阎云舟还真是没有下令揍他,而是抬眼问了另外一个青羊也没有想到的问题:
“玄威道人可是你的师叔?”
第74章 克与不克不过是庸人自扰
玄威道人?宁咎不知道阎云舟怎么忽然问到了什么道人,他看向了青羊,青羊愣了一下,那从来没什么正行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
“王爷怎么问起这人来了?”
看着他的反应,阎云舟便知道他必然是知道玄威道人一些事儿的,当下开口:
“你只管答。”
青羊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顿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头:
“是,算起来他确实算是我的师叔,不过他老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阎云舟的眉心微拧,他之前对玉清观没有多做了解,但是天凌真人在他的印象中总还算是正派的道长,玄威被逐出师门,必然是做过什么:
“他为什么被逐出师门?据本王所知你的师父天凌真人的师尊已经仙逝三十多年了,他做了什么被逐出师门?”
青羊道人抬手抓着那乱糟糟的头发,这事儿算起来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阎云舟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神色越发不耐烦,终于在他开口之前,青羊道人回答这这个问题:
“其实,我这个师叔不是被我师祖给逐出师门的,而是被我师父给逐出师门的,算起来他和我的年纪差不多,而且他其实比我入门还晚,我是小的时候被师父给捡进门的,我都已经十岁了他才进门,其实那个时候我师祖已经不亲自收徒了。
他是十二岁的时候家中蒙难,被我师父所救,我师父看着他在推演方面的天赋极佳,所以起了收徒的心思,但是他早年的时候蹭自己占卜过一卦,卦象上显示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弟子,那个时候他膝下已经有我了,自然不会为了要收下他而将我逐出去,所以就代师祖收徒,将他收成了师弟。”
阎云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宁咎在这个时候举起了手:
“等一下啊,我能不能问问这个玄威道人是谁啊?怎么扯到他身上的?”
这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插不进去话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爽,阎云舟看了看他这才出声解释:
“宫中的人一直都在打听火药的做法,玉清观天凌真人曾为先帝造火药的事儿如今宫中已经知道了,带人围了玉清观倒是也没有翻出什么东西来,只不过这个时候有一位自称是天凌真人的师弟的玄威道人出现,随后便进了宫。”
他看了看宁咎还是加了一句:
“我打听之下才发现,这个玄威道人就是二十年前批命你是天煞孤星,克亲克长命格的人。”
宁咎…我艹…
一句国骂好悬没有直接狂飙出口,这他奶奶的无良道士,这命格也敢乱批,若不是他当年信口开河给“宁咎”安上了什么狗屁天煞孤星的命格,原主也不会因为这个批命被赐婚,也就不会撞墙,他更不会阴差阳错地穿到这里来。
阎云舟说完便看向了青羊道人:
“按着你说的,这玄威道人虽然算是天凌真人的师弟,但是却和他的弟子无异,后来他为什么将人逐出师门?他给宁咎批命一事,你可知道?”
宁咎这一次也看了过去,青羊道人的头发都快被他自己给抓成鸡窝了:
“我的这位师叔确实是极其的聪慧,但是这聪慧却没有用在正地方,我们玉清观传承几百年,观中的典藏无数,却只有一个晁天阁是被各代掌门人明令禁止弟子入内的,但是他却偷了师父的钥匙,偷偷进了晁天阁。
那一次他被罚面壁半年,但是这半年之后出来,他行事作风越发乖张,甚至开始频繁接触朝中的达官显贵,为人占卜吉凶,甚至有做幕僚的意思,他这番行径师父无法容忍,便将他逐出了师门,从此之后玉清观中找不到任何与他相关的记录,也严令他再不准提及自己曾在玉清观中修行的事实。”
青羊道人看了看宁咎,半晌喏喏出声:
“他为宁公子批命一事,我也是事后好多年才知道的,现在算算时间,那应该正是他被逐出师门半年左右的事儿。”
宁咎有些鄙夷:
“看来这个玄威道人的心不小啊,一座小小的玉清观确实是装不下他。”
很明显这个玄威道人的心可没有方外之人的清净,从玉清观中出来都还不老实,贸然给他批命:
“还给我批命,妖言惑众。”
宁咎对他批命的怨怼有多深就不用提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那他知不知道火药的制法?”
这才是现在最关键的,阎云舟也看了过去,青羊高人立刻摆手:
“不知道,我的这位师叔醉心命理之术,于丹炉之术倒是并不精通,师父奉皇命制火药也早在他被逐出师门之后,他不会知道火药的制备方法的。”
这一点青羊道人倒是非常的肯定,不过他看了半天宁咎之后还是小声开口:
“他确实是不知道火药的制备方法,但是他对你的批命倒真不是妖言惑众。”
宁咎睁大了眼睛,就连阎云舟都皱了眉,开口便要将青羊道人的话给赌回去,但是不等他开口,宁咎却出声:
“什么意思?”
要说他从前是真的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更不信什么命格不命格的,但是就连穿越这种突破他认知的事儿发生在他身上,倒是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青羊道人看了看他,神色也有些复杂:
“我师父在的时候除了研制火药便总是闭关,所以待他知道玄威擅自给侯府的小少爷批命的事儿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后了,他大为恼火,所以特意去了一次侯府,想要见一见你,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府中了,师父便去庄子上看了你,我随着师父看见你的时候你才一点儿大,师父观了你的命格,但是却什么都没说便转身出了庄子。”
宁咎一挑眉:
“这说明什么?”
青羊道人瞧着他开口:
“说明玄威他没有看错,但凡他错了,我师父必然会亲自去见苏侯爷澄明真相。”
阎云舟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宁咎,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莫听他胡言乱语,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开口便要打发青羊道人出去,神色有些担心地看着宁咎,他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宁咎已经因为那二十年前的批命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他不想再为这种没有根据的东西让他心烦。
手腕上那微凉的温度却十分坚定的力量忽然让宁咎心中有些感动,若说是克亲克长,那阎云舟作为和他成亲的人,应该正是被他克的行列,这人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安慰他,不是都说古人迷信吗?
“等等。”
“等等。”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正是宁咎和青羊道人的,俩人对视了一眼,宁咎回握了阎云舟的手,看着青羊道人出声:
“你说你的师父你的师叔都说我是个克亲克长的命,那为什么王爷没有被我克死,还能活的好好的?”
青羊道人再一次恢复了那平常不着四六的模样,他看着宁咎和王爷开口:
“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师父当年从庄子上离开的时候只说了几个字,“此子日后定有造化”,没错说的就是你宁公子,我那时候还问过师父,为何这么说,不过他没有回答我。
直到十七年后我再一次见到你,我偷偷占卜了一次,却发现你的命格已变,或者说你生出了第二个命格,非常之奇啊,这一辈子我也就见到了你一个人能生出双命格。”
说完青羊道人的眼睛似乎都像是在放光,好似盯着一个多奇特的人一样,但是这话却让宁咎的脚底板都开始犯凉,生出双命格?那之前梦中梦到的“宁咎”,很可能真的不是一个梦境…他有些艰涩地问出声:
“一个人不可能有两种命格吗?”
青羊道人揉了揉鼻子:
“这是自然,一个人只有一个生辰八字自然就只有一个命格,而且少有命格发生变化之人,生出双命格的活人我就见过你一个,不知道师父当年说的你有大造化,是不是指的这个了。
你生出的第二个命格有些像还魂借气,又有些像生格,这命格生机勃勃,就是与你接近之人都会受益,几乎与你之前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彻底相反,倒也真是奇了。”
“还魂借气”四个字将宁咎彻底盯死在了原地,后背都冒了一身的冷汗,还魂借气,借尸还魂,不是吧?
阎云舟也被青羊的话给说的有些意外,但是转头他便看见了宁咎那变了的脸色,这话听着玄乎,他对这些道士的话一直都算不上多信:
“事在人为,企有全屏天定之数?煜安,你不必将这话放在心上。”
青羊道人早就知道阎云舟的脾气,对他这么说丝毫也不意外,但是宁咎此刻的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开始不断想起之前那个梦境。
想起“宁咎”在梦中和他说过的话,他说,有人说他的存在就是错的,他还说他是被宁文鸿那老匹夫唤醒的。
而在梦中他能听到阎云舟呼唤他的声音,醒来发现是阎云舟用了他的血,而“宁咎”能听到宁文鸿叫他的声音,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又或者就连梦境也懂得自圆其说不成?
他骤然转身看向了阎云舟:
“那个什么玄威道人进宫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不是我生病的那几天?”
阎云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不过还是回忆了一下那消息传回来的时间,最后点了点头:
“嗯,算算时间,确实是你生病的那几天。”
宁咎的脸色徒然有些发白,阎云舟瞧着他的脸色不对:
“怎么了?你别胡思乱想,这都是怪力乱神之说。”
而一边刚刚怪力乱神后的青羊道人低着头数脚下的砖,一点儿争辩都没有,他就知道阎云舟肯定是不信的。
宁咎忽然走到了青羊道人的身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目光锐利还有些发紧:
“你还看出了什么?”
青羊道人抬头,看着宁咎沉沉的脸色,又看了看阎云舟那想要刀他的目光,语气非常之谄媚:
“看出你是王爷良配啊,你看,你这天煞孤星的命格遇到王爷就变成旺夫呈祥了,这可是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华的姻缘啊。”
宁咎…这人能不能靠谱一点儿,还吸日月之精华,听着跟采阴补阳的邪术似的。
“你不是说我是双命格吗?那另一个是怎么来的?”
这人到底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还是信口胡说?
青羊道人吹了一下胡子:
“哎,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双命格的人,从前我也只是在小的时候听师父提起过,玉清宫似乎是有位先祖也是双命格。
但是他也没详说,我也就是随便听了一耳朵,哪里知道你那多出来的命格是怎么来的?”
玉清宫的先祖有人是双命格?宁咎知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宁咎”了,如果试图用玄学来解释的话,那就是他宁玖的魂魄现在占了宁咎的身子,梦里的“宁咎”和他说他已经死了,但是自己还能梦见他,那是没死利索?
如果这些算命的算的生辰八字是按魂魄算的话,那这身体里确实有过两个魂魄,也就是有两个生辰八字,所以才能得出两个命格的结论吗?
这老道士说玉清宫从前的先祖也有两个命格,所以很有可能那个先祖也是个穿越的?他并不是穿越第一人?信奉唯物主义28年的宁主任,第一次用堪称离奇,邪门,以至于毫无科学依据的推断方法推断出了现在这个荒诞的结论。
宁咎拧着眉:
“那这算命格需要什么条件?远隔千里可以算出来吗?”
宁咎不愧是可以一路硕博的智商,就算是现在已经被玄学笼罩,但是逻辑却依旧在线。
那个玄威道人很显然是个不甘平凡的主,二十年前他结交达官显贵,二十年后他搭上魏家直接进宫,他可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地进宫。
若说什么是最能打动宫里那位的,那选项中一定第一个就是害死阎云舟,所以那老道士难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克死阎云舟?
宁咎想到了梦中“宁咎”说的宁文鸿的声音在叫他回去,他的脑海中终于有一根线在渐渐清晰。
如果说他的命格是生,那“宁咎”的命格就是死,难道是玄威要用什么方式想要将那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换回来吗?宁咎的手心湿冷一片,这个猜测让他的脸色白了下来。
青羊道人听了他的话想了想:
“算命格一般来说是要看到这人的,但是也有种法子不需要,那就是在知道这人生辰八字又有血亲之人鲜血的情况下,可以用古铜罗盘算出来,玄威那老家伙就精通此道。”
所有的一切都与宁咎的猜测渐渐吻合,宁咎再一次开口,声音发紧道:
“所以,双命格也是可以剔除一个的是不是?”
青羊道人摸了摸胡子,似乎也在思考:
“道理上说有生就有灭,能生出命格便能抹除命格,倒是有个法子能试试,但是毕竟这种情况实在太少了,我也没有遇到过,成与不成都很难说。”
不打诳语,不随便吹牛逼算是青羊道人的一个优点,宁咎大致已经明白了,他让青羊道人出去了。
阎云舟起了身,看着宁咎脸色不好以为他十分在意命格之说,拉着他的手,将人按在了自己身边:
“煜安,你别多想,这些术士的话岂能尽信?”
宁咎堪堪回神,看着眼前那双幽深又担忧的双眸,他张了张嘴,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我真的克你呢?”
阎云舟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手扣住了他的腰身将人整个搂到了怀里,宁咎鼻间都能清晰地闻到那人身上的药香味儿,这个怀抱无端让他心中踏实,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也搂住了阎云舟的腰身。
阎云舟将他的头扣在自己的肩膀上,双唇轻吻了一下他侧面的额角,动作柔和带着无法言说的温柔和安抚,但是声音却坚定强横:
“克与不克不过是庸人自扰,我不信命,即便真有命,我亦要于天相争,煜安,我认定你,便不会受任何流言邪说的蛊惑,信我,好吗?”
他轻轻捧起了宁咎的脸,目光专注真诚,一瞬间宁咎甚至被他眼中炙热所感,古代,这种封建迷信的时候,能像阎云舟这样宁愿于天相争也不放手的人恐怕找不出几个了吧?
这样的人被他遇到了,宁咎的心中仿佛被什么情绪胀满,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被坚定地选择,任是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宁咎望着眼前的人,阎云舟对他的感情或许比他想象中要深,他如此坚定地选择他,他是不是也不应该再遮遮掩掩了?既到此处,得一人心,未必就不是收获,他为什么这么看不开,他的手忽然用力,一手搂住了阎云舟的脖子,倾身过去,一个吻直接印在了那人微微泛着凉意的唇上。
第75章 你现在可以喊停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这从不是宁咎的人生信条,在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一个目标,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那一个目标而努力。
手术刀,手术台,这曾经是他坚定选择的信仰,现在也只是换了时代,生命的意义于他而言从未改变。
何其所幸,他遇到了一个矢志不移,从始至终,坚定选择他的人,阎云舟这明晃晃让他能清晰感受到的爱意,让宁咎的胸口中仿佛流淌着一股热流。
没有人会不喜欢做那个被毫不犹豫选择的人,这样的爱会让人生出无尽的勇气。
一路硕博的寡王其实并不擅长接吻,但是接吻不过是人类情绪外泄,最原始的表达而已,不需要技巧,不需要经验,它只传达着人最直观的爱意。
宁咎的动作说不上轻缓,他第一次在阎云舟的面前表现出了强势,他将人按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不停地磨着他的唇,两人的胸膛几乎紧贴在了一起,彼此都能听到对方那急促又热烈的心跳声。
喘息声弥漫在了这房间之中,阎云舟倒是不曾对这人按着他亲有什么意见,双手扶着宁咎的腰,让他跨坐在他的腿上,那个绵长热烈的吻也无声地泄露着宁咎的情绪,阎云舟能感受到宁咎此刻的心中并不平静。
宁咎闭着眼,不愿意去想从前他一切的顾虑,他想要抓住这一刻,抓住眼前的人,他想要在他的面前坦白所有,让他知道他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那无声的情绪皆化成了激烈的吻,宁咎甚至不太会换气,半晌抱着阎云舟剧烈地喘出声,微微垂眼便能看见阎云舟那被他咬的又红又肿的双唇。
此情此景阎云舟若是没有想法实在不算是男人,深俊的眉眼中藏着的是一片压抑的最原始的欲望,仿佛只需要一句话便能够被轻易点燃,他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忍耐: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嗯?”
宁咎的发丝都有些凌乱,额角带汗,双颊绯红,这个模样实在可以算是惹人犯罪,阎云舟惊异于他的大胆,但是也同样惊喜于他内心传达出的喜悦,宁咎的动作骗不了人。
宁咎半天才平定了喘息,丝毫不示弱:
“我知道我没有梦游。”
阎云舟的一只手穿过了宁咎的腿弯,直接便将人给抱了起来,直奔榻前,两个人都是成年男人,此情此景,要做点儿什么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宁咎本来是下定决心今晚和阎云舟坦白的。
但是如今…他看了看两个人都已经起火的样子,很显然,升旗的时候不适合聊那么严肃的话题,他们现在都需要灭火。
阎云舟再也不掩饰他眼中的浴火,他脱下了宁咎的衣服,手扣在了宁咎的后脑处,吻了一下宁咎那同样莹润泛红的双唇,声音低哑干涩:
“煜安,你知道我们已经成婚了吧?”
已经成婚了,他们是夫妻,他是他的王妃,他做些什么也不算是不尊重他吧?他也会喜欢的是不是?
宁咎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们成婚了,是这个时代的合法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