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by青竹酒

作者:青竹酒  录入:08-18

冰醋酸他有,而无水醋酸钠只需要用冰醋酸和强碱反应就可以得到,整个过程的原材料他都具备,宁咎看着眼前的方程式眉眼都舒展了,气儿都顺了,放下了笔,重新回到了榻上。
“写好了?”
阎云舟看着他上来,抬手给他盖了一下被子。
“嗯,写好了,其实这火药的制备比起你吃的磺胺要简单多了,最复杂的一步其实就是苯的合成。
反正无论是磺胺还是阿司匹林都要用到苯,现在伤兵营里的药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过两日我会再炼制一批药。
到时候将苯留出来一部分,若是以后真的有用到的那一天,制备起来也方便。”
他也希望他们一切顺利,没有用到TNT的一天,但是事事无绝对,总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阎云舟握了一下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宁咎也未必爱听那些客气的话,倒是宁咎拍了拍他笑道:
“好了,这下想起来我就安心了,睡觉。”
这一个月的时间中,谁都没有闲着,宁咎让人拉来了大量的煤,还让人收集了平常用煤取暖时候所剩下的煤焦油,扩大了干馏煤的容器,准备大量炼制苯。
而阎云舟这一个月没有再像前两个月一样等着羯族主动来袭,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一月中,白城和北牧,羯族几次交战。
阎云舟不愧是这么多年镇守北境几乎无败绩的王爷,羯族已经元气大伤,几场大战之后加上在随州城折损的人马,已经无力越过北境南下了。
最后一场大战之后,一辆看着丝毫不起眼的马车,随着运送粮草的车队到了营外,宁咎从伤兵营出来之后正看到那从车上下来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快两月没见的洛月离。
宁咎也知道和北牧的战事应该就快结束了,这个时候洛月离到来所为何事就很明显了,洛月离直接便到了阎云舟的屋子,而宁咎也跟了过去。
屋内,阎云舟遣走了所有的将领,宁咎进屋之后便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
洛月离瞧着好像比前两个月瘦了不少,气色看着也差了一些,眼睛底下泛着青色,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也是,景郡王李彦到现在都没有从京城回来,幽州大大小小的事儿都需要他来做主,除了日常的事物,还要筹备打仗所用的物资,粮草,兵器,一个人恨不得长出来八只手。
阎云舟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开口见山:
“此一战过后,羯族和北牧再无南下之力,这场战争已经看到头了,北境大捷的消息一旦传到京城,招我回京的圣旨即刻便会下来。”
宁咎也跟着有些紧张,阎云舟决不能再回京城了,这一次回去,那就真的回不来了,所以现在就已经到了要起势的时间了吗?他忍不住开口:
“你不能回京城,但是北境的战况恐怕是瞒不住的,即便这边不结束,圣旨还是会下来,郡王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起兵总是要师出有名啊。”
李彦若是在京城,他们根本就不能擅动,而且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凭空起兵,总是要有个由头,就像当年的朱棣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一样。
当然,现在朝中魏党当道,剪除奸佞,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但是光有理由还不行,还要有一个契机。
阎云舟也看向了洛月离:
“殿下那边可有回信?”
洛月离一夜都没睡,将在胸口悟了一夜的一封信递给了他:
“你看看这个吧。”
阎云舟将信封打开,展开了信件,只是看了两行面色便是一紧,神色都专注了几分,宁咎看他面色不对,也凑上去看了看这封信中的内容。
三天前月林行宫
李彦一身素色衣衫,到了太后居所的门外,拱手开口:
“儿臣向母后请安。”
两月之前先帝冥诞,苏太后率朝中一些外命妇及宗室子弟前往月林行宫为先帝诵经,半月之后,皇帝其实有意召见李彦入宫,却被苏太后挡了回去,只言:
“景郡王自十岁时出宫就番便再未回过京城,此次先帝冥诞诵经七七四十九天,两位郡王身为人子,理应全程跟同,以全孝道。”
一月之后皇帝又派人过来,而这一次却恰好赶上了顺妃忌日,李彦上书,想要为母妃斋戒祈福。
顺妃是李彦的母妃,在李彦不到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在后宫中算是一个很边缘的人物,早早便陪葬在了先帝的地宫之中。
但是后来李彦渐渐大了,苏贵妃便请先帝追封其为顺皇贵妃。
所以在朝陵之中,顺皇贵妃是已故陪葬妃嫔中地位最高的,而李彦现在本身就身在朝陵,母妃忌日,修书上表,斋戒祈福,就是皇帝也不好直接将人给拽回来。
总之他不将李彦看在眼里,只要他还在京城,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便也没有再管他。
太后寝宫的门被打开,李彦走了进去,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为了避嫌,苏卿烟几乎没有主动召见过他,也传话让他少来自己这里。
毕竟现在皇帝不知道多少的眼线盯着这儿,但是今天李彦却接到了苏太后身边掌事姑姑的传话,让他前去。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李彦规规矩矩行礼,进去的时候便觉得鼻子有些莫名的酸楚,算起来他到了这月林行宫快两个月,却也只是在一些大的祝祷会上看见过苏太后的身影,母子二人连坐下攀谈叙旧的机会都很少。
但是他知道儿时处处护着他的母妃,现在依旧是惦念他的。
那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浅靛色宫装的女子,头上并没有繁复的发髻,亦没有那华丽大的钗冠,发髻简单,用一支凤钗固定,却依旧难掩她通身的贵气。
娴静,淡然,平和的像是一捧宁静的湖水,只有那堪称倾国一般的容颜似乎未曾有多大的改变。
这样的苏太后甚至让李彦也有几分陌生,记忆中他的母妃性子不说跳脱,也是活泼的,她会和他一块儿放风筝,还会和他一块儿讨论午膳中哪道菜最难吃。
当然她也会教他习字,她的字很好看,连他父皇每每看了都会忍不住夸赞。
但是眼前的人,好像已经离那个明艳爱笑的皇贵妃十分遥远了,苏卿烟看见眼前的孩子的时候似乎才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起来吧,这外面的人我都打发了,今日我们母子二人一块儿吃顿饭,我将那要告老还乡的御厨给带了过来,烧酒炖鸭,很久没吃到了吧?”
方才那古井一般的双眼此刻似乎才迸发出了些光彩,遥远的回忆让李彦有些恍惚,烧酒炖鸭是当时他们都爱吃的一道菜。
当年母妃还曾带着他偷偷去御膳房去看那御厨如何做,誓要在小厨房中也鼓捣出一样的来。
一顿饭的功夫,多年未曾相见的疏离感一下便远去,似乎他们还是在父皇的寝殿中,争着吃一个鸭腿,他的眼睛有些微红:
“母妃,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回来。”
苏太后用筷子的背面点了一下他的手腕:
“你亏的没回来,回来了,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快吃,吃完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听她这样说,李彦立刻吃干净了碗里的饭,那样子倒像是小时候等着吃完饭的奖励一样。
饭后苏太后取出了一个匣子交给他:
“打开看看。”
李彦将匣子打开,在看见里面那东西的时候都脸色都变了:
“这上面印的是天子六印?但是怎么没有字,母妃?”
匣子中放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印着天子六印的圣旨,但是那圣旨上却没有任何的字迹,这样的东西,李彦看着都心惊。
苏太后看着那空白的圣旨目光柔软眷恋:
“这是你父皇给我的,当时我们只是打赌,说输了的人要许对方一个愿望,他输了,我却一时没有想起想要什么,第二日他便将这样的一封圣旨交给了我,让我想好了自己填上。
这圣旨在我这里一放就是十五年,他在的时候我想要的都已得到,他不在了,我想要的也不是这一封圣旨能做到的,但是如今,或许到了它能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阎云舟看着李彦传回来的那封信都忍不住震惊,看向了洛月离,洛月离轻叹开口:
“那圣旨是真的圣旨,天子六印做不得假,苏太后模仿先帝的笔记几乎可以乱真,她想要用这一封空白的圣旨成为李彦起兵的理由。”
宁咎已经被先皇这操作惊呆了,这是有多爱皇贵妃啊,他忍不住问出声:
“虽然有真的圣旨,但是怎么成为我们起兵的理由啊,毕竟现在的皇帝不是先皇传位登基的吗?”
阎云舟握着那封信开口:
“现在的皇帝继位确实是承袭了先帝的旨意,但是可以用这封空白的圣旨伪造一封密诏,密诏可写,若皇帝亲佞远贤,致使朝廷危难,百姓蒙苦,皇室子弟可清君侧。
魏长青与若羌往来的书信就可作为魏家勾结若羌,连通羯族,预置北境十几万将士于不顾的证据,有此二书,北境将士便算是师出有名,只要殿下从京背城回来,便可以将这书信和圣旨昭告天下。”
洛月离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
“本来想着彦儿要上这样的骂名了,有了这样一封圣旨,即便依旧逃不开谋反的罪名,但是这毕竟是师出有名了,真是峰回路转啊。”
深夜之中,月林行宫中,那一身宫装的女子提笔,落在了空白的圣旨上。
笔锋不似女子的娟秀柔美,而是苍劲雄浑,笔锋之间不见分毫滞涩,一封圣旨一气呵成,中途都没有半分的停顿,那字迹赫然同先帝的笔记一模一样。
“叫那工匠过来,就在隔壁,着人看守,将这封圣旨上的字迹做旧。”

“是。”
苏卿烟说的林将军,正是现在守灵军统帅,也是从前的御前侍卫兼大内统领林统,很快门外便传来了甲胄的声音,林统单机跪地:
“末将给太后娘娘请安。”
清丽淡然的声音响起:
“林统领进来回话吧。”
能在先皇跟前当那么多年大内统领的人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林统出身不好,能有今天苏卿烟对他也是有知遇之恩:
“林统领这么多年窝在帝陵倒是受委屈了。”
“末将不委屈,末将愿为先皇守灵。”
提到先皇苏卿烟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暖色,随即开口:
“先皇会感念你的赤城,不过,先皇更惜才,总是在这儿终究不是回事儿,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你也看到了,即日起我需要一个如铁桶一样的月林行宫,你可能做到?”
“末将遵命。”
“好,这院子里的一切动静都不得外传,景郡王那边加派人手看护务必保证殿下的安全,不过,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不用瞒着,尽管闹出动静来,明白吗?”
“是,末将明白。”
“下去吧。”
林统出去之后,苏卿烟遣散了所有的人,一个人进了内室,内室之中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人身着一身玄色龙袍,头发被九龙簪束起,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深眉如剑,鼻梁高挺,哪怕只是一幅画。
但画中那人深俊凌厉的眉眼间透露出的磅礴的睥睨之气却仿佛实质,那是天下尽在掌控的威仪。
苏卿烟抬头看着画中那已经思念了八年的人,她坐在了那画的对面,倒了一杯酒,淡有些无奈开口:
“今天有个事儿和你说,你给我的那封空白圣旨今日被我用了,我模仿了你的笔迹,又找来了顶好的师父来将笔记做旧,对不住了,这一次要冒充你的名义了,你可别怪我啊,要怪你就怪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吧。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你说你那个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儿子怎么就能差这么多?
这些年大梁在他的手里国力日下,南境的老王爷刚走,便已经接连战乱,北境若不是阎云舟在恐怕也没有今日这安稳日子了。
如今李启和阎云舟已不能共存,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这一仗已经避无可避,不过阎家那小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不会对这天下有什么想法。
至于彦儿,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观察,他将幽州治理的很好,大梁如今需要一个能安定天下的守成之君,所以,这个决定我替你做了,来日我们若是相见,你可记着谢我知道吗?”
苏卿烟冲着那画像遥遥举杯,一饮而尽,她如今活着就是想要替他看着这个江山,所以她不容许李启再坐在那个位置上。
白城之中,阎云舟将一封信亲自绑在了小白的腿上,抬手揉了一下小白的头:
“小白,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景郡王的手上,那里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兔子,靠你了。”
海东青展翅向上,宁咎站在他的身边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厉害,驯服了这么猛的矛隼,不过你是怎么想的?给这么一个大家伙取名叫小白?”
宁咎第一次听到暗玄叫这苍穹王者小白的时候一整个人都是怀疑人生的模样,这是怎么想得?阎云舟笑了一下:
“它呀不是我驯服的,当年是我大哥救了它的母亲,后来便下了这个崽子,我大哥就交给我来养。
小白小的时候很可爱的,而且又是最珍贵的白爪,便叫了小白,这么多年倒是也没有换过名字。”
“原来是这样,你这是给景郡王送了什么信啊?”
“羯族和北牧撑不了几天了,就要开口议和,我们也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京城之中有太后在,不用我们担心,但是此次起兵我们还需要争取一个人。”
“谁啊?”
“裕郡王李冉。”
“李冉?就是先皇的二皇子,小时候摔断了腿的那个?他这一次也被召回京了?”
他记着阎云舟说过,现在的皇帝李启就是捡漏上位的,先太子病逝,二皇子又身有残疾,四皇子李彦年纪太小。
所以才是他上位,不过倒是很少听到阎云舟提起那位二皇子,好像这位二皇子的存在感比李彦还要低。
阎云舟和宁咎一起缓步往房间走,听完点头:
“没错,这一次皇帝将这两个兄弟都召回了京城,此刻裕郡王就在月林行宫,算起来裕郡王年纪和我相仿,儿时在宫中还时常相见。
只不过后来他受伤以后便甚少出宫门了,这些年我也只有经过他封地的时候见过他两次。”
宁咎不免有些好奇:
“这个裕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行事谨慎,却又有一丝豁达。”
“这一次我们要拉他入伙?”
宁咎这说法把阎云舟都逗笑了:
“他这些年虽然不比在京城,但是倒也算是过的安稳,谋反这样的大事儿,他必然是不敢参与的。”
听着阎云舟笃定的语气宁咎有些疑惑:
“既然他必然不可能参与那还争取什么?万一他走漏了风声,景郡王在京城不是更加危险了?”
阎云舟侧头,眼底的深色一闪而逝:
“皇家子弟,这等事儿躲是躲不掉的,我们只要起兵,他的岳州便是我们和朝廷的必争之地,他必然是要选一边站的,而我这一封信,只是提前帮他做一下选择而已。”
阎云舟那封信中没有写别的,只是让景郡王这几日多去找裕郡王喝喝茶,谈谈心,说什么都好,只要让外人见了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多年不见,仍旧亲厚便可以了。
这些都会经由探子被宫中那人知道,李启可绝不会认为他们是兄弟情深,一旦他们起兵,他便会认为李冉也参与了此事。
但是碍于他们起兵,他也一定会安抚李冉,但是这件事儿就会成为埋在李启心中的一颗钉子。
而李冉性格谨慎又有些胆小,他一定明白战后若是李启胜了,也决计不会容他的,那么即便他不站在他们这一边,只要他态度暧昧,肯借道,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乐事。
走一步算三步,宁咎很少见到这个样子的阎云舟,不禁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阎云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开口: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感觉到了你大佬的样子?”
阎云舟没听明白:
“大佬?”
“就是夸你厉害。”
三月十五,北牧连同羯族终于递上了降书,这一封降书昭示着这历经两个多月近三个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这一天的大帐之中白城的守将尽数到齐,那封降书被递到了阎云舟的手上,按着惯例,阎云舟作为北境守将,此刻应该上折子连同北牧和羯族的降书一并呈报京城。
但是他们也清楚,北境的战事一旦结束,皇帝就有足够的理由再召阎云舟回京。
阎云舟看着手上的降书,却扣下了那来送信的使节,那使节名叫乌托翰,是如今羯族首领的亲弟弟,他来也代表了羯族这一次是真的怕了。
乌托翰躬身给阎云舟行了一礼,如鹰一样的目光一直盯在阎云舟的身上,这一个多月以来战事不断,阎云舟的脸色也没有什么血色,青白的唇透露出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但是乌托翰却丝毫不敢轻视眼前的这个人。
他这一次才算是真的知道为何北牧这三年来都不敢冒进一步,这个人确实很可怕,阎云舟慢条斯理地看着降书,随即开口:
“乌托翰,你们羯族进犯大梁,在边境村庄烧杀劫掠,这轻飘飘的一纸降书就想将这一切揭过去吗?”
“你们大梁要如何?”
乌托翰纵使不甘却也没有别的办法,阎云舟漆黑的双眸像是钉子一样盯在乌托翰的身上,声音冷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称臣,纳贡,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乌托翰捏紧了拳头,阎云舟向后靠在了座椅中,手随意将那降书扔在了桌案上: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将从若羌得来的武器和你们与若羌勾结的信件交出来,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给你们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之后,要么按着本王的要求办,要么,你们羯族和北牧剩下的那些人也不必回去了。”
乌托翰的脸色铁青地出了大帐。
他走之后阎云舟便下令,大军驻扎在离北牧和羯族五十里的地方,这就是无声的威胁,要么顺从,要么死。
宁咎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帅,他凑到了阎云舟的身边:
“你觉得这一次羯族和北牧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阎云舟扫了一眼降书:
“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还想要活命就只能低头。”
宁咎点了点头,这一个月的时间,这一片土地几乎被血染红,一场战役比一场战役更加血腥,阎云舟用兵是真的厉害,一个半月的时间,羯族死去的人的头颅可以挂满整个城墙。
“所以,你问他们要和若羌勾结的证据是为了有理由向若羌发兵,夺粮草?”
阎云舟看向他,微微摇头:
“不止,光有魏长青勾结羯族的书信还不够,只有坐实了若羌与羯族勾结,魏家这吃里扒外的罪名才能板上钉钉,我们才能师出有名。”
说话间洛月离便进来了,他一身狐裘披风,这是来和阎云舟道别的:
“我得回去了,彦儿最迟明天就会脱身,一路上快马要不到两天就会到幽州,京城中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这里还需要几天?”
阎云舟盯着地图开口:
“三天之后,乌托翰必定会带来我要的东西,我三天后便会动身,不用等我到,我已经着令李寒整军,三日之后,等到殿下一回幽州,即刻发兵平洲,杜明生这条命给他留到现在已经算是仁慈了。”
洛月离点头,脸上竟然有一刻的没正形:
“总算是到了这么一天了。”
阎云舟打趣开口:
“你还挺期待?”
“我只是好奇彦儿坐拥这万里江山的样子,肯定比那李启强百倍。”
宁咎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这洛月离也太乐观了,还没有打仗,现在就已经畅想胜利了?
阎云舟却早已经习惯了洛月离的样子,他想起什么一样开口:
“对了,上一次送到你那边的那些比较名贵的寿礼还有些没出手吧?”
洛月离点头:
“自然,那些东西太珍贵了,等闲不好出手,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了?”
阎云舟坐在了沙盘边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随意开口:
“从前不好出手,现在可以出了,幽州这些年也算是富庶,我听说当地有一个姓申的富户,做的生意颇大。
这水上能运的就没有他生意没做到的,本王那些个物件都是孤品,你让人拿去,让那申大户品评品评。”
阎云舟这番话说的简直是冠冕堂皇极了,就是洛月离都忍不住要给他喝彩,他实在是没忍住开口:
“我们王爷就是王爷啊,明明可以用抢的,却还给人家送去了那么多的珍宝。”
宁咎在一旁都憋不住的笑,内心给申大户掬了一把辛酸泪,这不如明抢,阎云舟却老神在在地喝茶,洛月离的时间紧,也没有时间和他打趣,两人交代完最重要的事儿便走了。
宁咎凑到他身变笑着开口: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土匪?”
阎云舟拉着人坐到了他身边,任由他打趣:
“谁叫本王此刻没米下锅呢,这姓申的我倒是见过一次,是个有眼色的,就是我们不上门,只要殿下起兵,他也是会捐出家当的,而殿下也不会白用他的银钱,会给他儿子一个体面的官身。”
宁咎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身份地位是士农工商,富户们虽然是有钱,但是论起社会地位来却是最低的,甚至有些时代,士族和商户之间都很少通婚。
这姓申的一家若是真的在这一次起兵中发挥了大用处,日后不说是平步青云,至少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受益,毕竟这放在古代可是从龙之功。
阎云舟拉了一下宁咎:
“走,你不是想学剑吗?我今日教你?”
宁咎被他这跳跃的话给弄的一懵,赶忙拉住他的手:
“哎,等等,学剑?现在?怎么忽然要教我学剑?”
宁咎的脸上满是防备,他还记得之前在随州的时候,阎云舟亲自教他学骑马,结果就是大战在即,他抱着一个人留下九死一生的心态才想着亲自教他的,现在一样是大战在即,这人不会是又想冒险作妖吧?
阎云舟回身一见宁咎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失语又有些好笑,他这算是有嫌疑了?
“你放心,这一次我没有要做什么,只是大战在即,我们也就只有这最后两天的安稳日子了,难得闲暇,若是此刻不教你,一旦开战便没有时间了。”
宁咎想了想,也是,不过他有些担心阎云舟的身体:
“你不能劳累,一会儿教教我动作就好,后面不会的我去问暗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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