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嫁入豪门冲喜了—— by甘洄

作者:甘洄  录入:08-18

衬衣雪白的衣领从深蓝色毛衣里折出来,胸口处简单的银色衣链顺着角度微微反光,让他看起来简单大方,但却极度美好。
比在大银幕上更安静,也更生动。
“傅先生。”简夏很快将视线从小提琴手身上收了回来。
在电话中叫“傅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并没觉得违和,可此刻想到,这顿饭后两人的关系或许就会彻底改变,再叫这三个字就有些不够自在。
不自在就显得略微心虚。
心虚下声音就难免绵软了些。
“嗯。”傅寒筠应了一声,强压了压眼底的笑意。
服务生开始上菜,两人间重回了安静。
长条餐桌上一样样餐品摆上来,最后一份黑松露上来时,还携着一支火红的玫瑰。
玫瑰娇嫩欲滴,被轻轻奉在了简夏的面前,倒像是一场真正而极致浪漫的约会。
红酒瓶塞起出来时发出嘭地一声响,几乎同时,窗外炸起了漫天的烟火来。
七彩流金的烟火瞬间占据了整块玻璃幕墙,简夏只微微偏头,就可以将美景尽收眼底。
他从小就爱烟火,即便是这样的时刻,也几乎是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烟火离他们的包厢特别特别近,近到简夏生出了一种他们此刻就坐在烟火中,而整个龙城则已被烟火彻底笼罩了的错觉来。
就连脚下的灯火璀璨都仿似与那巨大的烟花连成了一体。
“好美。”他极小声地感叹了一句,没注意到傅寒筠自始至终都没往外看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隐晦地凝在他雪白的侧脸上,眉目间多了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喜欢?”他问,手中的酒瓶微微倾斜,高脚杯底就染上了一缕薄红。
香气四溢。
简夏回过神来,很轻地点了下头:“很漂亮。”
先是带着熟悉记忆的小提琴,后是自己喜爱的漂亮烟火,简夏身上原先绷着的那股劲儿终于土崩瓦解,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傅先生。”他问,“这是莱安的特别项目吗?”
“烟火吗?”傅寒筠漫不经心地醒着酒,和简夏一起侧眸向窗外看去。
说话间,窗外的烟花更加密集了起来,巨大的火红玫瑰一朵连着一朵在天际炸开,和简夏面前的那只一样,娇艳欲滴。
“不是,”他轻声说,顿了片刻又道,“大概是谁放给自己心爱之人看的吧?”
“什么人这么浪漫?”简夏忍不住感叹。
巨大的烟火在他眼底炸开,为那双琉璃般漂亮的眸子染上了色彩,灵动又热烈:“那他喜欢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嗯,”傅寒筠像是笑了下,眼眸微垂:“会的。”

酒醒好了,窗外的烟花也渐渐散去,正是用餐的好时光。
隔着餐桌,傅寒筠将其中一只酒杯缓缓推了过来。
“谢谢。”简夏看向他,一双清隽的眼睛弯出浅浅的弧度来,从语气到动作,无一不透出客气与得体来。
傅寒筠点了点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握着酒杯的手。
那只手不大,但指节纤细修长,雪白的皮肤被红色的酒液一衬,看起来格外秀美,像是用最好的玉石精雕细琢出来一样。
除了太过用力外,几乎跳不出一丝缺点。
“和我在一起不用紧张,什么都可以说。”傅寒筠说,“不过还是先吃饭,凉了伤胃。”
简夏的胃不太好,高三疯狂补课时留下的毛病,闻言立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桌上的菜品不算多,但道道精致用心,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其中一大半儿都是简夏爱吃的菜品。
简家没有那么多规矩,餐桌上也时常交谈,但简夏不知道傅家的规矩,因此用餐时一言不发。
好在傅寒筠也很安静,他垂眸用餐,吃相优雅斯文,让简夏慢慢把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来。
对面的人刚开始好像还略显拘谨,但片刻后,傅寒筠抬眸,就看到了简夏略略鼓起的腮。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天然带着点冷淡,但鼓着腮慢慢咀嚼的样子又很可爱,有种矛盾的吸引力让人很想要碰一碰,惹一惹。
情不自禁地,傅寒筠再次紧了紧刚才和简夏握手的那只手。
不过这一次,那点微凉已经消失不见。
餐毕,傅寒筠按铃,适应生很快奉上甜品,是铺着香浓坚果的黑巧蛋糕。
“天冷吃凉的对身体不好,”傅寒筠不用甜品,但很绅士地亲自为简夏分了一块儿递过来,“试试,莱安的师傅做这个很好。”
“谢谢。”简夏接过来尝了一口,入口先是香浓的巧克力酱,但随之坚果碎的香气在口腔炸开,层次分明,口感丰富。
“好吃。”他抿了抿唇,唇角染上了一点巧克力酱。
傅寒筠的目光暗了下去,微微垂眸,将眼底的笑意压了压。
简夏吃蛋糕,他便倒了杯酒,靠在椅背上,慢慢喝了下去。
小提琴的低沉下去,傅寒筠微垂的眼睫下,视线恰恰落在了简夏身上。
“关于结婚的事情,”见简夏用了小半块蛋糕,动作一点点慢下来,他才放下酒杯:“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对我讲。”
简夏抿了抿唇,从面前的餐盘里抬起眼来。
虽然傅寒筠说什么都可以对他讲,但简夏还不至于幼稚到认为这些话是真的。
虽然是傅家要冲喜,但实际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弱势的一方始终是他。
所以他也只打算问几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问题。
“傅先生,”简夏将手里的叉子放下,背脊也挺直了些,“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您这边对我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没有,”傅寒筠道,“做你自己就很好。”
好像他原本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一般。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简夏的意料之外,他愣了片刻,胆子不觉也大了些。
“那,”他试探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暂时不公开的话,您和家人可以接受吗?”
这句话背后其实还有一个潜台词。
之所以不想选择公开,是因为他还想继续自己的事业。
傅寒筠也是半个娱乐圈的人,他应该明白公开对于艺人意味着什么。
而且,他们只是因为各有所需才不得不走到一起。
将来傅寒筠病情大好,他们肯定是要分道扬镳。
而如果很不巧,傅寒筠的病情并无起色,那么也说明冲喜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傅家自然也不会再留着他这个“吉祥物”。
与其公开这段经历作为大众的谈资,不如悄无声息的起落来得更体面。
尤其简夏已经被退过一次婚。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余下小提琴悠扬的乐声,片刻后,傅寒筠缓缓开口。
“我明白公开恋情对演员的影响,尤其对象还是我。”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攀上傅寒筠这样的人就代表着资源无忧,前途无量。
可对于一个认真的演员来说,处处打上自己的烙印,反而恰恰容易让人忽略掉对方的努力与付出。
对对方很不公平。
“所以我可以接受,也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他说,“我还是想要有公开的那一天。”
简夏不解,一双眸子安静地看向他,既干净又漂亮。
让傅寒筠很想日日夜夜都能看到这样的眼神。
他顿了顿,嗓音略沉:“如果我说等你拿了影帝再公开,你是不是会觉得更公平一点?”
影帝?简夏的眼睛不觉张大了些。
如果对面坐的不是傅寒筠的话,他几乎要笑了。
他不过才拍过一部戏,中间又因为高考和母亲生病几年没能接戏,现在人气流失,在娱乐圈几乎就快“查无此人”。
虽说不想当影帝的演员不是好演员,但对于目前的他来说,生活确实远比影帝更重要。
“影帝”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太遥远太遥远了,远到他从来都没敢想过。
“那大约要很久了。”他轻松了些,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
简夏笑起来的时候会更好看,左侧嘴角会慢慢旋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不觉得清冷,反而更甜蜜一些。
“那就一言为定?”傅寒筠挑了挑眉,乌沉沉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
简夏略显犹疑,但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这辈子能不能得到影帝都还不好说呢,何必担心这个?
而且,就算真的会有那么幸运的一天,也该是许许多多年之后了。
那时候他和傅寒筠应该早就没有关系了才对。
没有关系,何来公开?
然而傅寒筠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更好了起来,他举起酒杯,轻轻和简夏碰了一下:“还有别的要问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简夏抿了抿被酒液染到红润湿漉的唇瓣,轻声道,“我有点奇怪,您为什么选了我家。”
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傅寒筠态度的原因,他的胆子更大了些,“是因为我家破产,无路可走了吗?”
无路可走人就会变得下贱,容易拿捏。
卖儿卖女卖身卖命……
这些在古代层出不穷的事情,在现代也只是换个更好听的名字,换个更体面的方式而已。
从来就没有真正消失过。
之所以说“我家”,是因为傅家向简家提亲时并没有点出明确的对象,似乎他和简麟谁都可以一样。
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的是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简麟还未成年。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像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傅寒筠手里的动作缓了缓,“是因为你更合适。”
“我合适?”简夏愣了下,“哪里合适?”
“家里老人找大师算过的。”傅寒筠解释道,“确实只有你最合适。”
简夏的眼睛眨了眨,没想到傅寒筠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居然还信这个。
不过既然可以选择冲喜这种方式,那么信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不过大师算的真的很灵。”傅寒筠往后靠了靠,沉沉的眸子漾起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来,既像是很认真,又像是在逗人玩儿,“好像离你近一些的时候确实会舒服些。”
简夏:……
“所以我想早点结婚,早一点住到一起。”傅寒筠看着简夏,神色认真起来,问,“可以吗?”
简夏:……
真这么灵验吗?他发自内心地怀疑。
如果按他自己意思的话,是想要等他母亲做完手术之后再去傅家的。
不过卞星辰那句话说的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就不用说他这种对人家又吃又拿的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简夏诚恳发问,随即试着转移话题,“说起您的病,平日里会很不舒服吗?”
“还好。”傅寒筠眼里的笑意重了一点,“只是容易疲倦,精神差些。”
“那……”简夏立刻低头看看时间,不知不觉,竟然两个小时快过去了,他有些抱歉,“您现在觉得累吗?”
傅寒筠:……
“没有,”他说得面不改色,“大概因为你在身边的原因。”
简夏不自觉抿了抿唇,满眼都写着疑惑和不相信。
但傅寒筠这样的身世地位,这样的身段长相,干嘛要诓自己呢?
就为了自己可以早点去他家占据一席之地吗?
这怎么可能?
两相比较起来,简夏还是相信傅寒筠的话多一些。
“那,”他问,“医生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定下治疗方案?”
“一直无法确诊,”傅寒筠道,“医生也只说或许是自身免疫系统的问题,最近刚联系了澳洲的罗伯特医生,过几天他会过来再为我做个心脏方面的检查。”
“罗伯特?”简夏愣了一下,随即心脏开始砰砰砰疯狂地在胸腔振动起来。
“是罗伯特.琼斯医生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傅寒筠点了点头。
罗伯特.琼斯是全球最好的心外科医生,据说病人的预约已经排到了几年后。
当初蒋芳容第一次犯病时,家里生意还没出现问题。
为此简巍特意带着蒋芳容的病例与检查单据飞到国外,希望能在罗伯特医生那边为蒋芳容争取一个手术机会。
无奈最快也要排到三年后,所以家里不得不放弃这个选择。
而这次犯病,蒋芳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手术难度也随之增加,可以用来等待的时间就更少。
这个手术关系到蒋芳容以后的生活质量,以及将来是否需要做心脏移植方面的手术,对他们家至关重要。
如果罗伯特可以到国内来为傅寒筠做检查的话,是不是也可以顺便为他母亲做一台手术呢?
只要可以,让他怎么求傅寒筠都可以,无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别说明媒正娶了,当个小情儿,让他退出娱乐圈他也愿意。
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母亲的命。
他的眸色沉了下来,粉润的唇抿的极紧,神色比刚才谈论自己婚事时还要郑重严肃的多。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简夏顿了下,忙道:“您先说。”
“我听说你母亲心脏出了点问题,”傅寒筠看着他,眸色漆黑,“所以提前跟罗伯特医生预约了一台手术。”
他顿了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你不介意吧?”
简夏愣住了,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父亲亲自去过澳洲,所以他知道,罗伯特医生的时间比黄金还要珍贵。
他本以为就算求了傅寒筠,也未必能为他母亲争取来一个机会。
可现在他还未开口,对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真的吗?”他问,声音因为激动而隐隐有点颤抖。
“真的。”傅寒筠安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眼让简夏产生了一种,他看自己看得很用力的错觉。
但他并没有深想。
因为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他的一颗心立刻便被叫做激动和感动的两种情感填满了。
像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湿漉漉沉甸甸的,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忽然再次想起了那次电影节上,傅寒筠让助理为自己解围的往事。
“谢谢。”他说,抿了抿唇,急切地想要投桃报李,“您放心,婚后该履行的义务我都会保质保量,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您,需要做什么您只管说。”
“婚后该履行的义务?”傅寒筠垂眸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随即他抬起眼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变得更是幽深,沉甸甸的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简夏:“……我说错什么了吗?”
事实上傅寒筠什么都没想让他做过,只要他来傅家就可以。
可此刻,对上他那双琥珀色漂亮又有点疑惑的眼睛,他忽然不想那么说了。
“没。”他垂眸压了压眼底的笑意,努力把声音放得平稳淡定,“你说的很好。”
“谢谢。”简夏再次道谢,“手术的费用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如果真如傅寒筠所言,那么或许“洪流”的首款未到,罗伯特医生就已经到了国内。
这笔钱他必须另外再想办法了。
“不用。”脑海中浮现了几位或许可以开口借钱的朋友,还未及理清,傅寒筠那边已经开口,“罗伯特医生的费用是全包价,已经结过了。”
他微微停顿,“之后你把你母亲最近的检查资料给我一份,术前或许还需要再做一部分检查,之后罗伯特的助手把检查清单发来后我会转给你。”
简夏立刻点头。
“那费用……”他说,“我之后还您。”
“不着急,”傅寒筠看着他,眼眸微沉,“不是说了,婚后该履行的义务你都会尽力?”
“嗯。”简夏再次点头。
“那就慢慢还吧。”傅寒筠说,语气意味不明。
简夏得了个天大的好消息,无心细想其他,只着急将这意外的转机分享给自己的父母。
因此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傅寒筠似乎知道他的情绪般也抬手看了看腕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简夏立刻说,“我打车也很方便。”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身体不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傅寒筠没再坚持:“我让酒店送你回去。”
电梯直下到地下车库,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傅寒筠忽然又叫了简夏一声。
“简夏,”他叫他的名字,“等你母亲术后就去领证,可以吗?”
简夏看他片刻,点了点头:“听您的安排。”
傅寒筠微微垂眸:“我好像也才大你五岁。”
“啊?”简夏不明所以地愣了下,眼睛张大了看起来圆溜溜的,有点像墨墨。
墨墨是傅寒筠养的猫,雪白的皮毛,琉璃一般的眼睛,极漂亮。
每次墨墨这样看他的时候,傅寒筠都会忍不住把它抱进怀里好好地撸一会儿,一颗被别人认为冷心冷情的心也会变得柔软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傅寒筠抬手遮了遮眼底的笑意:“你的称呼快把我叫老了。”
无论是‘傅先生’还是‘您’,处处都透着疏离。
简夏的脚步顿了顿,偏头略略思考了片刻:“那您觉得应该怎么称呼才比较合适?”
在傅寒筠的目光下,他略微心虚地改口:“你?”
“还有呢?”傅寒筠问。
简夏沉默片刻,一瞬间心底闪过好几个称呼,可无论怎么叫都觉得过于亲密了。
“以前你对魏城是怎么称呼的?”傅寒筠问得像是漫不经心,试探着伸出了触角。
简夏和魏城,范岭是一起长大的,打小儿他就叫他们哥哥,长大也没改过口。
但傅寒筠怎么能一样?
他们甚至算不上真正认识。
这种关系让他觉得……奇怪?
“之前是叫哥哥的。”他小声说,不过以后也不会再叫就是了。
事情发生后,他从没有在表面上和魏城撕破脸,但在心里却也真如对周礼所言,把他当做垃圾了。
对于垃圾,自然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能无视就无视。
魏城这个人,在他心里无了。
他觉得自己其实挺凉薄的,魏家先背叛后退婚,他也只是难过了一两天而已。
母亲的病情再次反复后,他就很理性地把感情全部放在了家人身上。
好像魏城从来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提到那个名字甚至都没有什么波动。
“不过以后都不会再叫了。”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抬脸看着傅寒筠。
傅寒筠的喉头莫名动了动,但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简夏。
“那……,”简夏思考了片刻,说,“我叫你傅寒筠吧?”
其实叫全名也很奇怪,要么显得极亲密要么像是有仇。
可简夏确实想不出更合适的称呼。
他低头笼了笼自己的围巾,眼一闭自己就定了下来。
霓虹灯照亮车厢,简夏回头看了一眼莱安灯火通明的建筑。
楼标慢慢远去,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时,他从包里摸出手机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
“夏夏?”简巍接的极快。
“爸,”简夏叫了简巍一声,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对,简巍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什么事儿你给爸说。”
“没有,”简夏轻轻吸了口气,片刻后终于将情绪缓了缓,“我刚见过傅寒筠了。”
简巍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爸,”没等简巍发声,简夏继续说了下去,傅寒筠请了罗伯特医生到国内来。”
他强调道,“罗伯特.琼斯。”
“谁?”简巍显然有点难以置信,问,“你说谁?”
“罗伯特.琼斯。”简夏一字一顿道,语音隐隐有点哽咽,“妈妈有救了。”
蒋芳容的手术已经势在必行,但国内医生的说法是,成功几率只有六成左右。
如果手术出现问题,重则丧命,轻则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
之后的程序将更加复杂,以他母亲的身体,能否熬到那一天都很难说。
但手术如果由罗伯特.琼斯来做的话,成功几率则可以提升到九成。
对于病人来说,这种转变几乎是由死向生的转变。
电话中再次安静了下来,简夏听到了自己父亲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爸?”他叫了一声。
“我……”简巍有些磕巴,“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妈。”
简夏抿唇笑了一下,垂低的眼睫变得潮湿。
他努力放平声音叮嘱道:“都说喜伤心,您说的时候缓着点。”
路上有些堵车,车子走走停停,简夏心情复杂地将电话握在掌心里,偏头看着路边的残雪。
手机在掌心里震了一下,又是那颗黄色的星星。
简夏点开,看到白果的空间中多了一条新的说说。
“我的好运来了!”
感叹号很鲜明,仿佛手舞足蹈地在表达自己难以遏制的喜悦之情。
短短六个字,外加一个符号,简夏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他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白果之前肯定也是遇到了人生中的困境。
可现在,他的好运来了。
他为白果感到高兴。
白果的好运已经来了,那么,他的好运说不定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噙着笑垂眸,再一次在白果的空间里留言:
恭喜你,希望我的好运也可以快点到来。

在学校门口下车时,简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滑板被遗忘在了傅寒筠那辆车里。
刚下过雪的冬夜,寒风吹在脸上格外冰冷,他紧了紧围巾,随后向学校对面的水果店走去。
水果店的生意一向很好,所以更新换代也快,每天的水果都十分新鲜。
简夏挑了几个又大又圆的橙子,目光不自觉瞟向了满身尖刺的榴莲。
“正宗的猫山王。”店主殷勤地介绍,“没经过任何催熟程序,口感超好。”
“嗯。”简夏点点头,垂眸看了一眼价格牌。
觑着他的神色,店主又指了指远一点的那筐:“除了猫山王,咱们店还有金枕头,更实惠一些。”
简夏:“……还是算了,麻烦您帮我挑几个苹果吧。”
林轻爱吃榴莲,不过对苹果也不算厌烦就是了,而且张伟浩更爱苹果。
简夏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样选择也不错,经济实惠,性价比爆棚。
扫码付款,他拎着两兜水果回了宿舍。
张伟浩正端着自热锅吃得香,林轻和卞星辰则一人手持半根黄瓜。
“夏夏回来了。”看到简夏,林轻高兴地挥了挥手里翠绿的小黄瓜,“快来,星星刚得到内幕消息,说夏日娱乐启动了一个大项目,可能会请曲水导演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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