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工作,又可以每天见到傅寒筠,简夏快乐的?整个人都?像是在放光。
虽然还未及一起在蔷薇花架下悠哉游哉,但第二天一早简夏还是全副装备地去了趟商场,用保温箱带回来各种口味的?冰激淋球。
用午餐时天色还好,用过午餐,简夏本来想要抱着大黑去蔷薇花架下的?秋千上看剧本。
不过是上楼取东西的?片刻功夫,再下楼时,天际的?铅云就远远地压了下来。
风伴着铅云而来,将庭院里?的?花木吹得簌簌摇动,月季深红色的?花瓣落在地上随即又被强风卷到了庭院一角。
风很大,却很闷热,连平日里?湖水的?清凉气息也变得只剩了潮湿。
简夏抱着大黑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招呼着小白进屋。
刚刚在房间里?坐下,天空就炸起一道惊雷来,豆大的?雨点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来,将正端着消暑绿豆汤的?吴姨给吓了一跳。
“哎哟,这个天。”吴姨话说了半句就停了下来,眼底漫上愁云来。
小白很怕雷声,此?刻窝在简夏脚边一动不动。
简夏抬眼往外看,明明才刚过正午,外面的?天色却像入了夜般黑了下来。
“可能是雷阵雨,过会儿?说不定?就好。”他安抚吴姨道。
闻言,吴姨欲言又止地看了简夏一眼,但简夏已经收回视线,正低头安抚地揉着小白的?脑袋、
“唉。”吴姨轻轻地叹了口气,踌躇半晌后还是转身进了厨房。
一猫一狗都?偎在自己身上,简夏一手摸着小白的?脑袋,一手翻开了剧本。
还没看几页,齐铭忽然打着伞从旁边的?小楼过来了。
他探头探脑地在门口看了简夏一眼,和吴姨一样面现犹豫之色。
简夏看剧本看的?正专心,看他一眼就又重?新垂下眼去。
外面雷电交加,齐铭站在门外回廊下抽了支烟,最终再次犹犹豫豫往里?探了探头,年轻光洁的?眉心蹙出一个深深的?川字纹来。
简夏:?
他刚要开口问齐铭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外面再次炸起一道闪电来,照得满眼雪白。
一片白光中,简夏脑海中蓦地闪过了什么?,他猛地起身,差点把趴在膝头的?墨墨给掀了下去。
“喵呜。”墨墨不满地控诉。
简夏没听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傅寒筠父母出事时,就是这样的?天气。
雷声后知后觉地滚了过来,简夏步子极大地冲到了齐铭面前。
“傅寒筠……”他只说了三个字便觉得喉口发干,后面的?话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嗯。”齐铭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公司看看少?爷,我问过了,他凑午饭时去夏日娱乐开会,这会儿?也没能回去。”
今天没打算再出门,简夏穿的?很简单,也很随意。
一件没有丝毫点缀的?圆领白T,一件黑色运动短裤,肉眼可见地,他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现在就去。”他说,刚要往外走,被齐铭拉了一把,“我去取伞。”
一楼靠近厨房的?地方有间储物室,雨伞之类的?杂物都?收在里?面。
说完,也不等简夏说话,齐铭就冲了进去。
门外的?雨下的?极大,雨帘密集,远处闪电将漆黑的?天际撕出巨大的?裂口,闷雷一溜儿?滚到头顶,炸的?人心头发紧发闷发疼。
齐铭很快出来了,虽然撑着伞,但从房间门口走到前面的?停车场,仅仅几十步的?距离,简夏的?小腿还是被雨水打的?透湿。
冒着雨雾,车子一溜烟儿?地驶了出去,直奔夏日娱乐而去。
车子里?很安静,简夏什么?都?没有问,他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瓢泼般的?大雨,心底是无限的?自责。
他竟然一点都?没往这方面想过,没想过傅寒筠五岁那年,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失去自己父母的?那道伤痕或许根本没有痊愈。
他更没办法想象,每一年的?夏季,龙城总是少?不了这样的?雷雨天,他又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简夏一向最喜欢夏季了,虽然天热,但可以无限制地吃冰,可以像今天早晨在顶楼一样跳进泳池愉快地游泳,还可以穿最简单的?衣服,浑身轻松……
他的?手指握得很紧,关节处透出片片白痕。
第一次,他开始排斥夏天,排斥这在龙城很寻常很寻常的?雷雨天。
下午两点多钟,路上的?车子不算很多,但因为暴雨的?原因,依然有部分路段在堵车。
好不容易到了夏日娱乐楼下,不待车子停稳,简夏就跳了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夏日娱乐来,也是他第一次到傅寒筠工作的?地方来。
见简夏下车,齐铭也忙跟了下来,边打电话边在简夏身前半步的?地方带路。
两人走的?飞快,直冲电梯间而去。
“姚哥。”齐铭边走边说,“我带简少?爷过来看看少?爷。”
“我去电梯口等你们。”姚君来二话没说出了办公室,乘坐电梯到了傅寒筠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下梯后便盯着另外一架刚从负二缓缓升起的?电梯。
电梯楼层缓慢跳动,终于发出叮地一声。
梯门缓缓打开,姚君来短促地和简夏打了个招呼,带着简夏直奔傅寒筠的?办公室而去。
外面电闪雷鸣,恍若黑夜,可夏日娱乐走廊里?却灯火通明,不少?人正忙碌地来来往往。
简夏出现在这里?,立刻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哪,我没眼花吧?”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刚从茶水间出来,女孩子激动的?手里?的?咖啡洒了出来都?恍若未觉,“那不是简夏吗?”
虽然是娱乐公司的?员工,但一点不妨碍他们花痴追星。
“你以为简夏那张脸还能有第二张吗?”男孩子羡慕地看着简夏的?背影。
身高腿长,运动短裤下一双长腿又细又白,笔直漂亮,就像他那次忘记关直播镜头时看的?到一样。
看着看着,男员工猛地一愣。
“不对。”他说。
“有什么?不对的??”女孩子说,“一无所有不是定?了简夏吗?来和领导谈公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只是今天这个鬼天气,他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不是,”男孩子疑惑道,“来谈公事的?话,他怎么?会穿的?这么?随意?”
女孩子正对着简夏的?背影流口水,闻言也不觉愣了一下。
两人说话间,姚君来已经带人到了傅寒筠的?办公室门口,而对面整面玻璃墙壁办公室内的?唐格也已经起身迎了出来。
“简先生,”他说,“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傅寒筠。”简夏抬眼,看着总裁办公室紧闭的?房门说。
唐格抬眼与姚君来对视一眼,眉眼间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为难之色。
他当然是知道傅总有多宝贝面前这人的?。
但这样的?天气里?,打开面前这扇房门的?,他还没见过谁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连姚君来都?不行。
万一……
万一他将人放进去,影响了二人的?感情,他可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事儿?,让他进去。”姚君来说,“有什么?算我头上。”
唐格看了简夏一眼,刚要说话,可简夏已经握住了冰冷的?房门把手,将门推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伴着外面墨一样的?天色,和外面几乎像是两个世?界。
天际的?闪电炸开,照亮了这一方不大不小的?空间,傅寒筠抬起的?眼眸犹如嗜血的?野兽般,凶残地牢牢盯在了简夏身上。
那种感觉只有一瞬间,因为闪电瞬息即灭。
“哥。”简夏被惊了一下,走过来的?脚步虽快,可声音却小心翼翼的?。
“夏夏。”傅寒筠嗓音沙哑得得害,语气中有难以掩饰难以置信。
然而简夏的?声音响在耳畔,让他终于确认,刚才那一眼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早已习惯了这样绝望的?时刻,无论?多少?次,都?无人能将他从五岁那年痛苦绝望,甚至无比自责的?回忆里?拉出来。
这样的?时间很漫长很漫长,每年都?不得不面对,犹如一次又一次的?凌迟。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永远无法逃脱。
傅寒筠一度认为,这样的?折磨对他而言,是不死?不休的?。
可是现在,那只冰凉纤细的?手那么?小心地伸过来,握住他手的?时候却又那么?用力,让他心头不觉微微一跳。
“是我啊,哥。”简夏小声道,低头将自己柔软的?唇瓣印在傅寒筠手背上。
他微微倾身展臂,小心翼翼地将陷在办公椅中的?傅寒筠抱进怀里?来。
隔着一层薄薄布料,傅寒筠能听到他胸腔中传来的?,急促又热烈的?心跳声。
明明简夏身上带着穿过风雨的?微凉,明明他的?动作这么?轻柔小心……
可这一刻,他身上却像是带了无尽的?力量一般,将傅寒筠一颗冰冷到极点的?心慢慢捂得烫了起来。
见傅寒筠没有抗拒,才整个人倾身而下,与他交颈相拥。
“不用怕啊, 哥,”简夏学着傅寒筠平时?对自己很宠溺时?的样子抬起手来?, 指腹不轻不重地揉进他的发根,“我和你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
这句话犹如天籁一般, 让傅寒筠焦渴的心灵终于迎来?了一线甘霖。
跨越漫长的岁月,这一刻终于有人推开他的心门, 可以深入到?他世界中那?最为荒芜也最为阴暗的一角紧紧拥抱他,牢牢握住他的手。
傅寒筠身上那?根近乎绷断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柔软了下来?, 他动了动身体, 柔软的嘴唇近乎有些饥渴地印在?了简夏的耳后颈侧,如窗外密集的雨点一样。
外面的闪电不停炸开,照亮了室内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
过了好一忽儿, 傅寒筠才收紧手臂, 将简夏抱进自己怀里来?。
“这样的天,你不该来?。”他说, 嗓音又低又哑。
明明性感又磁性,是?简夏平时?最爱听的嗓音, 可这一刻听在?耳中, 简夏却只觉难受得厉害。
他是?个演员,干得就是?揣摩角色心理, 再通过自己的行?为方?式将角色表达出来?的工作。
但他又很矛盾地在?情感上略微迟钝。
所?以, 他从来?没想过傅寒筠竟然一直一直都还陷在?过去的创伤之中。
毕竟,傅寒筠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强大又优雅的。
可一旦意识到?问题, 一旦用心去琢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明白傅寒筠的痛苦,明白他的自责。
也明白他感动于自己的到?来?,又恐惧于自己冒着这样的暴雨不顾一切地赶来?,或许会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
明明只是?意外,明明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可一旦那?意外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在?受到?创伤人的心里,那?意外就会变成一个靶点。
一个一旦涉及到?自己身边重要人物?就会让他患得患失,永远都会害怕的靶点。
“哥。”简夏的眼眶隐隐发酸,伸手捧住傅寒筠的脸颊,内疚于自己的后知后觉。
“对不起,哥。”简夏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傅寒筠额际,心里难受得要命。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傅寒筠像是?笑了一下,抬手碰了碰简夏柔软的面颊,“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以前?是?你自己的问题,但现在?不是?了。”简夏的语气?轻而坚决,“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风雨雷电仿佛瞬间远去了一般。
傅寒筠耳畔好像只能听见简夏这一句话。
“哥,”简夏笑了一声,“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真正的风雨与共了?”
傅寒筠没说话,只是?忍不住地倾身低头,深深地吻住了简夏的嘴唇。
这个吻里没有情.欲,满满的都是?感激,是?发自内心的爱与喜悦,是?曾经看了许多?年心理医生都无法达到?的疗愈……
这一刻,好像再没人记得外面的雷暴天气?。
也是?二十年来?,傅寒筠第一次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了和以往不同的情绪。
这个吻很绵长,像温泉水一样温柔,结束的时?候恰逢外面再次响起隆隆的雷声。
简夏心底紧绷,时?刻注意着傅寒筠的反应。
但手下那?人的肌肉再没像最初那?样绷起来?,而是?像曾经的许多?个夜晚一样,柔韧结实地打在?他掌心里,带着熟悉的温度。
“哥,”简夏试探地问,“我可以开灯吗?”
“嗯。”傅寒筠低低地应了一声。
简夏从他身上起来?,到?门边将办公室的灯打开。
灯光大亮,他终于看清了傅寒筠办公室的布置。
和之前?视频中看到?的一样,简单干净,十分?舒适。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傅寒筠身后墙上挂着的,上次视频时?没有看清的那?幅装饰画。
那?是?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掌心里捧着一捧新鲜的泥土,在?阳光下微微拢着,乍一看像是?合成了一颗心。
简夏愣了片刻,猛地记起来?,那?是?他自己的手。
是?他之前?回村里收拾老宅时?,特意将乡村风景拍给傅寒筠看时?,众多?照片中的其中一张。
简夏记得,很久之前?那?个大雪天,他回家和父母一起涮火锅迎元旦的路上,曾在?车里和傅寒筠视频过,当时?就曾隐约看到?过这幅画……
那?时?候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产生现在?这种感情吧?
那?么,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被傅寒筠做成装饰画,挂进自己办公室的?
这些念头瞬息即逝,简夏来?不及深想。
就连他的视线也只是?从那?幅装饰画上一闪而过,就再次定格在?了傅寒筠身上。
傅寒筠的皮肤苍白得厉害,更衬得唇瓣红润,双眸漆黑,有种莫名的艳丽感。
他眼中没有任何失控的情绪,甚至连那?种情绪的痕迹都没留下,只安静温柔地看着简夏,和平时?几乎没什么不同。
简夏走过来?,再次抱住他亲了一口?。
“以后这样的天气?,我都陪着你。”他说。
“怎么陪着我?”傅寒筠笑了一声,握着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到?自己腿上来?。
房间里明明有很大很舒服的沙发,但两人好像谁都没想过去坐,就这样严严实实地挤在?一张办公椅上。
“你当演员的时?间是?这么自由的?”傅寒筠问,漫不经心地捏着他的手指玩儿。
简夏是?个演员,换而言之,他的时?间并不能完全由自己来?支配,一旦接了戏,在?剧组里一泡半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
傅寒筠感动于他爱护自己的心情,但也同样知道?,这样的话并不现实。
可简夏却很认真地在?他怀里坐直了身体。
“我以后都错开夏天接戏。”他说,认真地看着傅寒筠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敷衍,“傅寒筠,就算不拿影帝也没关系,就算别人说我全靠你罩着也没有关系……”
他抿了抿唇,“那?些都没有你重要。”
傅寒筠看着他,眼睫极缓慢地眨动了下,随即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心底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傅寒筠一向自认十分?冷硬的一颗心化作了春水,化作了绕指柔。
简夏不让他掩藏自己的情绪,十分?强势地抬手,握着傅寒筠的手腕将他遮住眼睛的那?只手拉了下来?。
“我认真的,傅寒筠。”他一字一顿地说。
傅寒筠的眼眸漆黑深邃,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海,几乎能将简夏整个人都吸进去。
简夏与他对视,心底像被外面的雷打了一般,麻麻酥酥的,可却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深邃广阔到?没有边际的,都是?傅寒筠对他又深又沉重的爱意。
他能辨认出这样的眼神。
“好不好?”他倾身过去亲吻傅寒筠的嘴唇,语气?里不觉染上了撒娇的意味。
“用不到?这样,”像是?有把火在?心底燎了起来?,傅寒筠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起来?,“我没有那?么严重。”
简夏没说话,认真又严肃地看着他。
傅寒筠与他对视片刻,随即无奈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简夏肩头出。
“傅寒筠,”简夏很轻地叫他的名字,终于说出了来?的路上就一直很想说的那?句话,“那?只是?一个意外。”
傅寒筠的身体僵了僵。
窗外的大雨声,已经滚远的闷雷声再次一点点清晰地传入耳中。
他知道?那?是?一个意外,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
每次这样的天气?来?临,他都会忍不住想,他们是?为了自己才折返回来?的。
如果没有自己,他们不会折返,他们不会出事。
所?以,同样的道?理,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默默憎恨着傅庭卿。
他对爷爷,对傅聪,对姚君来?和肖万里都很认真强调过,他是?可以控制的。
但事实上,他没有做到?。
从小到?大,只有今天,只有在?简夏踏进这间办公室后,他才真的第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瞬间,傅寒筠不觉想到?了自己之前?撒过的那?个弥天大谎。
说自己生了重病,需要一桩喜事来?冲一冲才有望痊愈。
当时?不过是?应急的无奈之举,可现在?,命运一点点将答案展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那?个谎言竟是?正确答案。
简夏确实能治他的病,不过不是?他之前?说的所?谓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理上的。
他让他一颗心终于有了归依。
特大的雷暴雨一直下到?了下班时?间才停,雷声滚远,渐渐消失,暴雨转成了毛毛细雨,天际竟然被夕阳晕出了薄薄一层晚霞来?,十分?漂亮。
顶着无数人或热烈,或艳羡,或探究的眼神,简夏从傅寒筠办公室离开。
他率先下楼,趁人不备上了傅寒筠的车子,几分?钟后傅寒筠下楼,两人手握着手一道?返家。
几分?钟后,某艺人竟能在?这样的天气?里进入老板办公室还能全须全尾出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夏日娱乐,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不过很快,便?被姚君来?毫不留情地镇压了下去。
考虑到?今天的天气?,吴姨连晚餐都准备的清淡易消化。
龙城的这种鬼天气?,每年夏天几乎都有,避是?避不开的,他们这些老人儿其实已经习惯了。
既然无法分?担傅寒筠心理上的痛苦,能试着降低他身体上的负担也是?好的。
车子驶进庭院,看到?简夏和傅寒筠两人连下车都手牵着手,吴姨悄悄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摆了饭,随即悄悄退了下去。
用餐的时?候,简夏趁傅寒筠不备偷偷给齐铭发了个信息。
等晚上傅寒筠一进浴室,他就悄悄下了楼。
吴姨,齐叔,齐铭,王叔……
四?个人正板板正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一个个垂头耷拉眼的,没人敢抬头看简夏。
“今天这事儿,如果不是?我看齐铭状态不对,你们是?不是?压根没打算告诉我?”简夏问。
他一向和善,虽然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但待他们却犹如长辈,一点架子都没有。
此刻猛不丁地冷起脸来?,几人不觉被吓得缩了缩。
几人垂头,默不作声。
少爷的隐私,他们哪里敢说呢?
而且哪对夫妻或者夫夫间就真的一点小秘密没有呢?
简夏也没打算要他们的答案,他径自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担心傅寒筠洗完澡出来?看不到?自己下来?寻找,他话说的言简意赅。
“今天这事儿过了就算了,但之后,还有什么关系到?傅寒筠健康的事情瞒着我,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他顿了顿,第一次摆出威严来?,“毕竟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几个人齐齐抖了抖。
别说,他们少爷还真有一个别的秘密,恰恰和健康相关。
但装病这件事儿,就算打死他们也是?不敢说的。
心里想归心里想,但在?简夏的威压下,几个人还是?乖乖点头应是?。
简夏起身,垂眼又看了他们片刻,随后抬脚上楼去了。
进卧室的时?候,傅寒筠还没出来?。
简夏本想找自己的浴袍,但沉思片刻又改了主意,转身到?傅寒筠的衣柜里取了一件白衬衣。
傅寒筠很喜欢看他洗澡后穿他的衣服,简夏能看得出来?。
他会很开心,连亲吻都炙热得像化开的蜜糖,搭在?他腰间的手更是?恨不得整夜都收得紧紧的。
像是?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浴室门开了,简夏将衬衣放在?衣帽间靠门的柜子上,出去帮傅寒筠吹头发,然后才取了衬衣进了浴室。
他今天洗澡洗得很仔细,没有出去让傅寒筠吹头发,而是?自己在?浴室里吹到?七八分?干。
出门前?,他对着镜子将衬衣纽扣解开两粒,又弯腰从下面柜子里取了一管什么东西握在?了手心里,才深吸口?气?拉开了房门。
顶灯开着,灯光很亮,傅寒筠靠在?床上握着PAD看文件,从屏幕上抬起眼睛的一瞬,他的视线便?不自觉凝实了。
简夏光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地向他走去。
他的领口?半开,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衬衣与衣摆下两条光.裸长腿的颜色融在?一起,在?灯光下犹如香甜的炼乳。
略显潮湿的黑发下,平时?总是?干净纯洁的眉眼间染上了缱绻,红唇半张携着浴室的湿热,用纯洁演绎出了极致性感。
他一步步走过来?,无声无息,却每一步都踏在?了傅寒筠的心尖上,让他生出一种被人扼住喉咙,渐渐缺氧的错觉来?。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对视着没有说话。
简夏来?到?床边,抬手将顶灯关掉,只留了一盏暧昧朦胧的壁灯亮在?头顶。
随即,他单腿跪向床沿,倾身向傅寒筠压了过去。
“干什么??”傅寒筠抬眼看他, 眉目深深,“想要预演一遍连川的动作?”
电影一无所有,简夏最终还是定下了?连川的角色。
而戏中, 连川和周槿就有一场十分激烈的床戏。
闻言,简夏被他逗得笑了?一声, 随即做出凶狠的表情?来,整个人冲傅寒筠扑了?过去。
傅寒筠含笑接住他, 抬手按在?他的腰际, 仰起头来和他接吻。
“其实也不是不行的。”简夏含含糊糊地笑,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被傅寒筠在?腰际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虽然都是第一次,但?两?个人也不算太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