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无头苍蝇一样找了。
沈明心抱着小西瓜茫然无措地现在监控室外,不知道那个远房堂叔怎么就跟小南瓜的失踪扯上关系了。
他想问问沈父,又怕父亲正在忙,而且叔爷爷都来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问题很大,大到沈铮已经想拿到沈白消息就带人提刀杀过去的程度。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白还有这种能耐,能在警方和他的监控下逃之夭夭。
其实上次沈家宴会后,沈白脱离他手下的监控跑去酒店找沈肆时,他就应该早点反应过来。
他当时是怎么就给忽略了呢?
哦,因为沈白被拘留了,他才把监控鹿鸣苑的人撤了一半,让对方被取保候审之后钻了空子。
大意了。
他看向门外的秘书:“电话还没打通?”
杨秘书摇了摇头:“对方的号码关机了,联系不上。”
沈肆嘴唇紧抿,闻言拿出手机给沈白也打了个电话,毫不意外关机了。
“目标人物确定了!”监控台那边查看的警察回头说道,“请家长过来看看这几个人你们是否认识。”
三楼那三个男人场外随着小孩走动的片段,以及地下停车场里孩子被抱上车的片段,都能证明这是有预谋的。
现在就看孩子家长是否认识作案人员,以此来判断对方是真的人贩子还是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下手。
沈肆连忙走过去查看。
其实监控画面里真正拍到正脸的画面没有,那些人都是戴着口罩行动。
也只有在走进三楼侧门时,最后的那个人似乎嫌弃口罩太闷,摘了一下。但是三分之一的侧脸也看不清什么。
沈肆眉头紧蹙,这让他怎么看?
“你看这边。”负责查看的警官指着右边的监控屏,上面赫然是绑走小孩的三个男人。
相较于左边的监控,右边监控里的三个人显然放松了很多,商场里的人也没有特别多。
跟今天的情景不太一样。
警方查看监控时就发现,三个人对于商场摄像头的位置过于熟悉,肯定提前来踩过点。
所以在今天的监控里看不到这些人的外貌后,警方干脆由近及远翻查昨天以及前几天的监控录像。
还真找到了。
看着显示屏上略微眼熟的光头大胡子,沈肆不确定道:“这个人,之前在南海市的时候我好像在小区门外见过他,不过我跟他不认识。”
见过,但不认识,那就是有预谋的犯罪,或者绑架了。
警察点头,一边记录下这个信息,一边示意他看另一段监控:“还有一个人也露了脸,你看看眼熟吗?”
沈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瞳孔紧缩:“他曾经出现在我周围,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狗仔。”
当时他带着两个孩子去数码城给张明买小手机,出来时被八卦狗仔给围了,这个人也在那群狗仔里。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瞬间手脚冰凉:“当时那群狗仔记者围着我,孩子有好几次差点被扯出去,我没想那么多,以为他们是为了八卦才这么兴奋。”
也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小孩差点被扯出怀里时直接上脚踹。
如果他当时没有立即闯出狗仔的包围,或者小孩没有抱紧他,被扯出去之后对方上车就跑……他可真是追都追不上了。
傅重叙闻言立刻放下电脑,走到旁边握住他的手,对警察说道:“劳烦让我看看。”
“老傅……”沈肆看了他一眼。
男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急,孩子会没事的。”
看到显示屏上的男人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现在在哪里?”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冷峻的眉眼松了下来,一直看着他的青年眼中不由染上一抹希冀。
“嗯,保持联系,找到目的地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孩子安全为重。”
看到他挂了电话,沈肆连忙开口:“是不是有儿子下落了?”
男人点头道:“嗯,爷爷派给你们的保镖那天也跟着,只不过发现孩子们消失时晚了一步,追上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开车走了。”
警察若有所思,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找到的小孩衣服上会有踩踏过的痕迹了。
“别担心,保镖当时找车追上去了,那伙人在京市郊外换了车,刚好给保镖追上去的机会。”傅重叙安抚道。
“他们担心孩子的安全,没敢冒然行动,如今已经顺着车轮印子找到山里了。”
发现小孩不见,留下人保护沈肆之后,那两个保镖追了出去。
时间紧急,他们两个人找到车之后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盯着前面那辆私家车,抽不出精力回复。
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沈肆和小孩,汇报可以押后,小孩的行踪不能丢。
“山里?”警察神色肃穆,“傅先生请详细说一下,方便我们警方派人搜寻营救。”
傅重叙颔首应下:“那伙人换了一辆货车,带着两个孩子往隔壁省大兴山里走,保镖担心跟太紧暴露踪迹,只能远远尾随。如今还没有找到最终目的地,信号也时断时续。”
荒郊野外的视野很开阔,周围多出一辆车很难不注意到,保镖们远远坠在后面,根本不敢靠太近。
确定车辆行驶的方向后想给老板汇报情况时才发现山里信号太弱,一时之间联系不上外界。
直到傅重叙的电话打来。
不等警察说什么,他主动道:“我把保镖的联系方式给你们,方便警方的人追踪营救。”
“但是有一点不情之请,希望警方行动时能带上我们夫夫二人,我们要亲眼看着孩子被救出来。”
至于救不出来?傅重叙压根没想过这个可能。
沈肆眼睛一亮,连忙道:“对,两个孩子都特别粘我,突然被绑架肯定很害怕,被救出来后看不到我们夫夫二人肯定会哭闹不休的。”
家长的担心情有可原,按规定警方行动时不能有旁人在场,一是防止行踪泄露,二是担心家属情绪激动不听警方安排。
这两种情况都会威胁到行动人员的安全。
但是考虑到夫夫二人为了孩子安全不会泄露行踪,而且在事情没头绪之前也只是着急,没有过激行为。
最终在张老爷子开口担保之后,警方的人终于点头同意他们二人随行。
此时已经被关了两个小时的张明终于想办法弄掉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弟弟?你说话啊!”张明焦急地拍着玻璃。
他们被关进来后不久,有人进来给他们倒了一杯水,放了两个拆开包装的面包就走了。
大概是觉得两个孩子闹不出什么事,也没有检查小孩手腕上的绳子,把房间门一锁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张明把手腕上的绳子蹭下来后跑去开门,发现出不去就连忙跑到玻璃墙这边。
从刚才进来开始,小南瓜的神情就不太对,不哭不闹不张嘴,就坐在床上呆呆看着他。
张明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弟弟。
说是五岁的小孩,其实小南瓜刚刚开口说话,开始跟外界有交流的时间也不过大半年。
心智上比正常的五岁小孩还要再弱一些,但是在某些方面又意外的有主意,比如说给爸爸买礼物这件事情上。
所以张明一直没发现小南瓜跟小西瓜有什么不一样的。
傅重叙倒是察觉出了点,生活中也有意锻炼小孩的自主性。不过时间太短,看不出成效。
这也意味着一个不慎,小南瓜还会退回到原点,就像现在这样。
“弟弟?小南瓜?你说话啊!”张明急得不行。
怎么光看着他不说话呢?怪吓人的。
压根不知道房间隔音的张明继续喊道:“你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坐在房间里的沈白看着电脑屏幕上两眼无神的小孩,轻笑一声,被那群披着官皮的救走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得回来?
门外手下来报:“白爷,科尔沁先生下飞机了,如今正在京市休整,明天会过来接人。”
“知道了。”沈白看着还在折腾的张明,说了一句:“给科尔沁先生发个消息问问,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孩子,他要不要?”
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客户的孩子也需要供体吧?就是不知道这个顺手绑来的小孩能不能满足条件了。
如果条件符合的话,倒也能过上一段好日子。
“是。”手下应道。“我们在国外的据点出了些乱子,老大让您最近先不要回去,免得误伤。”
沈白心里一紧:“怎么回事?”
他绑架楼清和的事情败露,正想着报复完沈铮和沈肆那个小兔崽子就去国外逍遥,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手下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把收集到的消息汇报出来:“打听到的消息是附近□□火|拼,闹得太大|波及到了咱们的场子,还弄跑了一批准备交付的货。老大好像也动了真火。”
本来就是,你们打打闹闹拿抢拼刀就算了,跑他们地盘上来打什么?
本来像他们这种手底下都不干净的人多少有点面子情在,你打就打了,回头赔点场地损失费也就过去了。
结果把他们好不容易弄过去的孩子给放跑了,还是打赢的一方高兴之下故意闯到货物存放点把人给放了的,他们头儿能不发火吗?
手下觉得是该发火,国内的孩子本来就不好弄到手,更何况还要带着孩子瞒天过海溜出边境海关,他们还为此折了几个存放点的人手。
所以这一批货攒了差不多两年才够数,凑齐后提货的信息立马发出去了,这下被对方的人放跑了他们还怎么跟买家交代?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这个小意外沈白并没有放在心上。
国外又不是只有一个据点,大不了他先去邻国那边逛逛,看有没有其他“生意”可以发展一下。
手下看到他不以为然,也不再多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白爷,您手机拦截了好几个电话,您看要不要?”
沈白在做“生意”的时候,日常的手机都是拦截全开,然后锁屏交给手下看着,有拦截通知也方便手下及时通知他,免得错过一些消息。
不过如今他倒不急着看了:“放着吧,再有拦截消息就直接关机,把卡掰了,手机也扔了吧。”
这是要跟正常生活一刀两断的意思?
手下不敢多加揣摩,点头应下就退了出去,留沈白一个人看着窗外出神。
从沈老爷子让他少去沈家老宅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拿的起放不下的沈白了。
拿不起的他要拿,放不下的,那就干脆握紧了。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事已至此,他还没蠢到在确保自己能安全离开之前,就去耀武扬威地挑衅沈铮。
人都已经到手了,等拿到想要的结果再去嘲讽也不迟,没必要意气用事再把自己折进去。
如果是日常对上跟沈铮或者楼清和有关的事,他肯定保持不了理智,就像发现自己被沈肆忽悠了一样。
但是一旦事关“生意”,他能比其他人都沉得住气,也比很多人清楚怎么样取舍才能利益最大化。
现在,还不急。
沈白不急,张明可急得要死。
他发现两间房隔音的事情了,正是因为发现这个问题,他才更担心小南瓜的情况。
他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老半天都不带停的,嗓子都喊冒烟了,弟弟明明看着他却无动于衷。
这也太伤哥哥的心了,难道是吓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了,跑到房间门口不停提踹,企图通过制造噪音引人过来。
无论张明做了什么,小南瓜都呆呆看着这边,不说话不动弹,连眨眼的频率都变低了。
他也不是真的被吓傻了,而是看着活蹦乱跳的哥哥有些奇怪。
哥哥没有被打,是因为他没有哭吗?
可是以前住在他隔壁房间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哪怕没有按时吃完面包,都会被那些人扇巴掌。
小小的身体被拎在空中不停挣扎,有时候会被打巴掌,有时候会被摔到地上。
他见过那些人抽皮带打小孩的场景,也见过倒下去的小哥哥小姐姐起不来,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场景。
对面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缩在一角,那个小哥哥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那个时候他想,应该很冷吧。
直到第二天,那些人再来送饭,才一脸怒火地把小哥哥拎出去。
他看到小哥哥的手直直垂下来,身体弯出一个僵硬又别扭的弧度。
隔壁房间的哥哥姐姐换了一批又一批,离开房间的人他再也没有见过。
小南瓜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轮到自己出去,出去了是不是也跟那些哥哥姐姐一样不用回来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从记事起就没有离开过这间房间,不对,是没有离开这样子的房间。
以前他住的房间很小,只有一盏暗暗的灯,跟这里不一样的。
来喂他吃东西的人总是弄疼他,他不想吃也硬喂,可就是不跟他说话。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谁都不知道,他记事很早,谁都不知道,他一直带着好奇的心态去看那些进房间喂他吃东西的人。
小南瓜就这么懵懵懂懂过了好久,突然有一天,进房间的人手里不再拿着饭,而是粗粗的针筒。
很痛,他想。应该没有比被针针扎更痛的事情了。
后来他发现还是有的,从此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先被针筒扎,才能吃早饭。
再后来就从一天扎一次,变成了一天扎三次。
直到有一天,来喂他的那个人第一次跟他说了一句话,笑着说的。
“你的血型匹配上了,很快就能被人带回去精细养着了。”
他懵懂地看着那个人,他第一次听到同类说话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学不出来。
怎么才能发出声音呢?
这是他那段时间里经常思考的问题。
“把小孩救出来后,我们在那处据点发现了大量的验血单,跟小南瓜血型匹配的那个人信息不详,但是对方患上了不少需要更换器官的疾病。”
电话里,西宁市警方的声音冷硬中带着几分不忍:“具体文件一个小时前已经传真给京市警局,你们可以前去查看,那些人是有预谋下手的。”
“好,十分感谢您提供的信息。”傅重叙挂断电话后有些沉默。
他们知道小孩是被沈白绑架的,但是警方的人不知道。
由于小南瓜是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而之前被全网通缉的人贩子也还在流窜。
为了弄清楚小孩是被绑架还是拐卖,以此判定营救行动可能会给小孩带来的危险等级。
京市警方拨通了西宁市公安局的电话,询问起当时救出小孩的过程,从而确定了如今把小孩带走的人正是逃窜在外的那伙人贩子。
沈肆呆呆坐着,手里拿着前不久警方交给他的资料。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患有轻度肝硬化,糖尿病,肾功能衰竭等疾病,病情控制得不错。
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仍然避免不了病情恶化的可能,对方需要进行上腹部多器官联合肾移植手术才能治愈。
肝脏、胰腺、肾脏等器官通通都要换一遍。注1
而对方的血型跟小南瓜匹配。
对方的病情不严重,但是不可治,对方要用小南瓜的命来换取自己的生机。
“老傅,找到儿子的下落了吗?”他抬头看向眉头紧蹙的男人,眼泪不自觉溢出眼眶。
“他不是要报复我和我爸,他是真的要拿儿子的命去卖钱!”
如果是为了报复,无论沈白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同意。
至少在对方得偿所愿之前,他能联系得上对方,警方也能更好制定营救计划。
但是如果沈白一心为了做成这笔上亿美金的交易,只要对方跑得再快一点,一路上躲着避着。
一旦离开了华国,他的儿子就真的没了。
「跨境的人口交易双方从来不问具体信息,只要买家说出自己的需求,钱给到位,就可以达成交易。」
想起刚才西宁市警方说的话,沈肆忍不住浑身发抖。
他的儿子,短短几句话就成了别人生命延续的供体?
“别怕,他图钱我们就花钱把孩子赎回来。”男人按住他肩膀,把他搂在怀里。
“定位已经破解了,保镖正在确认儿子还在不在那里。”
毕竟手表再如何功能齐全,真要下功夫想办法,还是可以把它给拆解掉的。
表盘都四分五裂了,表带还需要剪吗?
靠在男人怀里的沈肆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他在福利院等到刚出院的小孩时,对方警惕又防备的模样。
即使知道不是他虐待自己,小孩依旧如同孤狼一般警惕他,才七八岁的孩子,却已经有了成年人冷漠的模样。
也不知道被傅重叙领养后,小南瓜会不会好一点。
大概会吧,沈肆心想,在他墓碑前,小孩哭了不是吗?
会悲伤,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就能回归正常人的模样,对吧?
青年闭上酸涩的眼眸,抬手抱住男人的腰,放任泪水肆意涌出。
他的儿子……
“臭小子想造反是不是!”
不间断的噪音总算引来了人,看着魁梧的大叔,张明咽了咽口水:“我想上厕所,房间里怎么没厕所?”
“房间那么大块地方,想尿直接尿地上。”魁梧男人一脸嘲笑,“还当在自己家?给你口吃的就不错了。”
还要这要那的,城里小孩就是金贵。
“你们怎么这样!”张明一脸恶心地看着他。“我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弄得脏兮兮的,生病了怎么办?”
“就算不生病,你想把我卖给别人做儿子人家也嫌弃啊!”
他理直气壮道:“所以你不能这么敷衍了事,我要去厕所!”
这下轮到魁梧男人诧异了。
以往来到这里的小孩不说哭闹不休,最起码也胆战心惊不敢乱来,怎么这孩子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不过以往的孩子年龄都很小,大多五岁以下,倒没有到七岁这个年纪,大概是城里孩子上学早胆子大吧,他想。
“别跟老子叽叽歪歪,老实呆房间里。”魁梧男人说完就想出门。
以前年纪比张明小的孩子也没心软,又怎么可能临时掉链子?他在团队里负责看管小孩,出了岔子可没有好果子吃。
眼瞅着男人就要关门,张明一把扑上去死死抱住男人:“大叔!我真的想上厕所!我不要在房间撒尿!你带我去行不行!我不乱跑!”
小孩跳到男人身上,死死抱住不放,一双小腿四处乱蹬撒泼,踢到了门把手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这大汉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恼火地把身上的小孩撕下来一把扔回房间里:“给老子安分点!不然我动手的时候你可别哭!”
大汉带着四分狠厉六分恼火的神情狠狠警告了小孩一番,看到小孩跌坐在地上满脸害怕的模样,这才关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沉默注视着这边的小南瓜眼神动了动,张开嘴想说什么,才开了一个缝又闭上了。
不能吵,他现在不是小孩子的,吵了会被打的。
他被打,明哥肯定闹,到时候一起被打。
看到男人嘭地一声关上门后,张明立马收起害怕的模样爬了起来,那个大叔也太油腻了。
他跑到门后贴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安静,只有大叔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张明没有心急,耐心地等着,用他爷爷的话说这叫谋而什么定什么的,反正就是做什么事之前先不急,等一会再去做。
小南瓜不解地歪头,安安静静看着哥哥,这是在干嘛呀?刚才那个大叔说了什么?
明哥也能很快出去了吗?那他是不是见不到明哥了?
门外的声音几近于无,张明小心翼翼压下门把手,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小孩眼睛一亮,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光芒。
爷爷果然没有骗他!
房门被开了一个缝隙,他从门缝里偷摸往外看情况。
这栋二层小楼并不太大,关押小孩的地方在一楼,T字型结构,为的就是可以迅速转移和看守。
二楼才是住人的地方,但显然也不是谁都能住的,至少看着一楼走廊过去的客厅里那几个人,张明觉得那些人晚上都得睡客厅里。
而孙二也这么觉得,虽说他们有预谋作案,但实际上京市的人手并不多。
如今跟在沈白身边的就十来个人,除去外边防守放哨的八个人,剩下的都在小楼里。
以前这点人看守十几个孩子都绰绰有余,现在不行了,他看头儿的脸色,这两个可是大货,特别值钱的那种。
三令五申让他们都窝在客厅里,看着走道尽头的几间房,也忒无趣了。
孙二大概也没想到,即使两个小孩也比之前的十几个小孩难看守,因为这次多了个张明。
客厅里的时钟缓缓走到六点,该吃饭了。
孙二扔下手里的扑克牌乐了:“走走走,去吃饭换岗,也是你们运气好,不然我还得赢下去。”
对面瘦小的男人啐了一口:“走了什么狗屎运,今天你手气这么好。”
看管孩子的事虽然轻松,但是也无聊。每天给屋里的小孩倒杯水扔两个面包,有口气就行。
但是让他们一群大男人见天呆一块,实在是不知道消磨时间,酒又不能喝,也只能打打扑克牌了。
孙二不在意他酸什么,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然后去吃饭换岗。”
坐这么久腿都麻了。
一直盯着的张明看到他起身,小心翼翼扭着把手把门关上,在小南瓜好奇的目光蹲在门后。
孙二推门时遇到了阻力,把门推开后还不等他看明白怎么回事,张明就故技重施又扑了上来一阵闹腾。
“大叔我要去厕所我要去厕所!我憋不住了!”
又是一通乱蹬。
孙二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小孩,顿时扬起手:“臭小子!”
压根没注意到刚才开门时,房门没有像以往一样需要往下压两次的过程。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威慑,小孩居然一松手麻溜地跑回了房间里缩着,边跑还边嚷嚷:“别打我别打我!我不去了!”
听到他的声音,客厅的人看了一眼:“老孙别又把人打死了,这小孩被人订了,等下货没了有得你受的。”
孙二这才狠狠瞪着缩在房间角落里的小孩,看了一眼隔壁安安静静的小南瓜,骂骂咧咧关上了房门。
门把手习惯性转动两下,依旧没有反锁成功,不过他并不知道。
张明立即贴门口上听动静,他刚才听到外面那些人要去吃饭了,他要趁着那些人离开客厅的时候,去隔壁把弟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