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我跟你嗦!那家有一只大狗!”
张明立马来了兴趣:“有多大?有黑黑这么大吗?”
小南瓜语气夸张道:“比黑黑,还要大!”
他伸手不停比划,企图让哥哥知道那只狗的体型:“黑黑才,这么大的时候,那只狗已经,这——么大了!”
张明看着弟弟捧着手,又看着他站起来比划,有些怀疑:“那么大?现在黑黑都长大了,那只狗岂不是比以前更大了?”
小南瓜肯定点头:“嗯!对!没错!”
听到他这么说,张明更好奇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狗,我想去看看。”
小南瓜立马摇头:“不行,它好凶!”
“当时我帮黑黑吵架,都吵不过它!”
小南瓜越说,张明的心越蠢蠢欲动,沈肆和傅重叙不在家的这几天,也就管家能说得了他。
傅老爷子巴不得小孩闹腾点,好让管家没空注意自己的动静。而管家会每天晚上给沈肆报告两个小孩的生活学习情况。
所以每次看到管家打电话,张明的心都悬得老高。
今天沈肆和傅重叙回来,管家给老爷子支好躺椅茶具后就出门买菜去了,所以张明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跳动了起来。
“你放心,狗肯定都会栓绳子的,就跟黑黑一样,曾爷爷每次带它出去都会给它套小背心不是吗?”
“而且那只狗在家里,我们又不进去,如果那只狗在外面,肯定是栓了绳子的,对不对?”
小南瓜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哦。
那天晚上那只大狗都想冲过来,就是那个阿姨一直拉着绳子,所以大狗才靠近不了他和黑黑。
张明继续忽悠小南瓜:“你不想看看那只狗现在长得多大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狗,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小南瓜一下就被张明给激起来,“走!我带你去看!”
张明立马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屑:“我们不带黑黑出去,等下两只狗又吵架的话,会把别人引来的。”
小南瓜不知道他们只是去看一只狗,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看到,不过爷爷说黑黑的疫苗还没打完,不能天天带出去玩。
“好吧,不带黑黑,我们两个人去。”
坐在躺椅上的傅老爷子被日光烘得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有些犯困。
看到两个小孩带着小黑背往花园另一边跑去他也没有多想,还以为两个小孩又打算玩捉迷藏。
小孩子嘛,就是得爱玩,活泼一点才好。
天誉花园作为海滨市出名的别墅区,整个小区的占地面积自然不小。
作为楼王的1号墅地处小区深处,却又有绕开绿化区,直通小区大门的近道。
所以小南瓜一直以为家里跟其他邻居的距离并不远。
直到今天。
“弟弟,还没到吗?”张明跟着小南瓜顺着绿化区的人行道走了七八分钟,忍不住吐槽。“看着也不远啊,怎么走这么久?”
小南瓜停下喘了口气:“我也不叽道。”
明明在家就能看到那个叔叔把大狗牵到这边,怎么他走这么久都走不到啊?
怕张明不信,小南瓜指着前方肯定说道:“就是那个房子!”
“弟弟,是一间房子。”张明纠正道。
小南瓜觉得不对:“可是房子,那么大,有好多间房间。”
“对哦,房间才是一间,房子是什么来着?”张明挠了挠脑袋,“算了,我们继续走吧。”
“我要去看看那只狗到底有多大,有没有我们家皮蛋那么大!”
小南瓜不由得想起了爸爸煮的皮蛋瘦肉粥:“皮蛋,好吃的。”
“皮蛋是我爷爷奶奶养的狗,不是吃的那个皮蛋。”张明拉着弟弟继续往触目所及却能望山跑死马的别墅走去。
大概是兄弟俩运气比较好,他们没走一会就遇到了出来遛狗的人。
还是那天晚上那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还是那只凶猛的成年杜高犬,听到动静的一人一狗同时回头,看着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孩。
那位帮儿子遛狗的阿姨大概也想不到,她带着狗在家附近的绿化带遛一下都能遇到人。
要知道天誉花园的户主隐私是做得很好的,别墅与别墅之间都隔着绿化区,只有散步出去的人行道会通往小区的活动公园和大门。
就连每栋别墅的车道都是单独的,也只有在准备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会从各家的车道上汇入主路。
所以当看到两个跨过绿化区过来的小孩时,阿姨当即愣住了,她牵着的那只杜高犬喉咙鼓动,对两个小孩发出了低吼声。
杜高是一种对家人很亲善,但是对陌生人或者其他犬类有很强争斗性的犬种。
在品种繁多的犬科里它只是中等体型,但是这只成年的杜高对于两个才一米出头的小孩来说已经很大了。
至少这只杜高扑他们的话,完全可以把他们压得死死的,跟小黑背的那种压下来还能露头露脚的不一样。
张明咽了咽口水:“真的好大啊。”
小南瓜一路上想让哥哥知道自己没有在胡说的堵气已经被吓没了,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明,明哥,我们回,回去吧?”
看着龇牙咧嘴,满脸凶相的杜高,张明又想走又觉得被吓走有点丢脸,于是他放了一句狠话:“你再凶我,我就打你狗头!”
“呜……汪!”
把小孩声音当成挑衅信号的猎犬终于按耐不住,一边狂吠一边向小孩狂奔而来!
“停下!柠檬停下!快停下!”
“小朋友你们快走!”
“儿子!儿子你快来!柠檬又凶起来了!我拉不住它!”
身材纤细的阿姨显然拉不住暴怒中的猎犬,只能一边使劲拽着狗绳减缓杜高的速度,一边被狗拖着走。
张明放完话就已经拉着弟弟转身跑了,也正是因为他们跑的举动,把杜高的凶性激发了出来。
起初被人们培养出来,作为狩猎狮子野猪的猎犬,天然对一切跑动的生命体有一种追逐狩猎的欲望。
所幸一开始两个小孩看到狗后就停下了,并没有靠近,但这也只能让他们没有一开始就被追上。
随着阿姨的体力不支,逐渐从跟狗较劲,变成了被狗拖着跑,两个小孩即使奋力奔跑也忽略不了身后越来越狂躁的狂吠声。
好在两个小孩被吓得不敢停下,阿姨也竭力拉着狗不让绳子松手,一直让二者之间保持一段距离。
出门时走了七八分钟的路程,如今才跑了不到一分钟,张明就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喊了起来:“弟弟你快点跑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曾爷爷!救命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好奇别人家的狗了!”
仿佛大声叫喊能宣泄内心的恐惧,小南瓜也吓得大声哭了出来:“爸呜呜呜呜!大爸!我害怕!”
“呜呜呜呜我和明哥要死了!”
“我跑不动了呜呜呜呜”
“爸!呜呜呜呜呜呜!”
刚刚回到家就发现两个小孩不在,一路寻着定位找过来的夫夫二人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草!”沈肆急得骂了一声,立刻迎上去抱起两个腿软的小孩。
傅重叙越过企图攻击他的杜高,从那位阿姨手里抢过狗绳止住了狗的冲势。
正当他想抬脚踹开失控的杜高时,那位阿姨直接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不停狂吠的杜高!
“柠檬!柠檬停下!”
似乎是不愿意伤害主人,杜高居然真的不再动弹,只是死死盯着拽住狗绳的男人,喉咙发出低沉的呜鸣声。
“柠檬乖一点,没事的没事的。”阿姨把狗抱在怀里,不停安抚,“冷静一点,没事的。”
看到爸爸的两个小孩哭声震天,尤其是张明,都以为自己真的要被狗咬了,这种恐惧谁懂啊?
小南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惨白地抱住爸爸的脖子:“爸呜……爸。”
看到张明仰头大哭,儿子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沈肆心疼得不行:“乖,没事,狗狗已经停下来了。”
与此同时,在家里听到母亲的呼唤声和爱犬狂吠声音的男人也赶了过来:“妈!你没事吧!”
听到男人这句话,沈肆眉头蹙了起来。
“没事没事,是柠檬。”看到儿子的阿姨松了一口气,还是不敢松开抱着狗的手,“你快拉住柠檬,它刚才把两个小朋友吓到了。”
听到她的话,男人脸色煞白看向傅重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有没有受伤?我们家一定负责!”
傅重叙看了他一会,把狗绳丢给他,冷淡说道:“这种容易失控的狗不要随便带出来。”
别墅里家家户户都有花园,也不是非得带出来遛。而且住在这里的人也不缺那点赔偿,但是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受伤。
家里两个小孩这么小,一旦被狗追上,谁也不敢想象后果。
沈肆还是气不顺:“你家的狗非要遛的话为什么你不亲自带着?你妈妈一个人根本拉不住失控的猎犬!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狗也别想好过!”
“实在不好意,十分抱歉。”男人倒是态度诚恳,被夫夫二人甩脸子也没有硬气,反而好声好气解释。“我们家狗以前对陌生人敌意没那么大。”
“是因为我公司里的事惹了点纠纷,那天我出门后有人闯进家里想伤害我妈,是柠檬拼了命阻止的。”
“后来我们才搬到这里,可能是因为那件事的影响,柠檬每天都想出门在家附近巡视,还只跟着我妈。”
“我们家里人都说它是想保护我妈,但是经过那次事情后柠檬确实对陌生人警惕很高。但是我保证它绝对没办法伤人!”
虽然狗救主人的事很让人动容,但是沈肆并不想轻而易举揭过去,但凡是这个成年男人遛狗,都不会出现差点拉不住狗的情况。
傅重叙也是这个想法,刚才他和沈肆过来的时候,那位阿姨都快拉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杜高,冷声责问:“你怎么证明它没办法伤人,我和我爱人看到的是它追着我们家孩子跑。”
阿姨听出傅重叙不愿善了的语气,连忙抬起狗狗的一只爪子:“我儿子说的是真的,我每周都会给柠檬修指甲,它抓伤不了人!”
狗狗厚实有力的肉垫里,几根被修剪得圆润精短的爪子露了出来。
阿姨又指了指狗的后臀:“柠檬以前保护我的时候,被那帮该天杀的砍伤了后腿,它跑不了多久的,所以我才敢带它在家附近遛一遛。”
她对着沈肆一脸歉意道:“平时我们都在家里附近遛它,今天两个小朋友突然出现,可能柠檬有些反应过度了,实在抱歉。”
沈肆抱着孩子没上前,离得近的傅重叙看了一眼,确实在狗的后臀上看到一道不太显眼的长疤。
如今再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只狗站着的时候就有点高低不平,后腿有些撑不起身体平衡的样子。
沈肆明白了,人家觉得这狗的威胁不大,也是在自家周围遛一下而已,是自家小孩突然跑到人家地盘,引起了狗的警觉才有了这一出。
各打五十大板的问题,也没办法细究。
他看了一眼拉着狗的中年男人:“以后别让阿姨单独遛狗,万一狗又被刺激,她一个人拉不住。”
到底是吓到了别人家的孩子,即使自己家的狗没有伤到别人也不占理。
对方倒是好声好气应下:“好的好的,实在不好意。”
“走吧。”傅重叙从沈肆怀里接过哭得打嗝的儿子。“你们俩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那只狗确实没有失控,真失控的话就不会在阿姨抱上去的时候就停下来,与其说是失控发狂,更像是驱赶入侵者。
趴在大爸肩膀上,看着那只凶凶的大狗被牵回家,小南瓜一抽一抽地哽咽着:“明哥嗝,要看大狗呜呜呜。”
“我都说,凶的,他不信。”
“大爸,我怕呜呜呜。”
傅重叙有些无语,还真是张明的锅,他还奇怪儿子怎么敢在没大人的情况下跑出来。
沈肆听完那个气啊,看着不停抹眼泪的张明:“忘了之前你跟小南瓜被人绑走的事了?”
“我们,在小区里,弟弟说不远,我就想过去看看。”张明又心虚又害怕。
他在京市的时候,小区里的每户人家都间隔不远,在家门口喊大声点隔壁院子都能听到,谁知道小南瓜嘴里的邻居那么远。
而且他也不知道真的会有那么大的一只狗啊,他就是好奇想看看。
沈肆冷着一张脸:“小明,你之前答应我的,不会偷偷出门,忘记了吗。”
张明没忘,甚至他还记得被救回来的那几天,爸爸连睡觉都陪着他们,转个身看不到他和小南瓜的身影就得喊人。
“爸爸,对不起……”
沈肆没再说话,傅总也不敢触霉头,抱着小南瓜走在后面哄,张明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爸爸说话,委屈得低头抹眼泪。
回到家里后沈肆把他放下来,淡淡说了一句:“如果你只会说对不起,却不能引以为戒,那这句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也不看两个小孩,径直往屋里走去。
媳妇真的生气了,这是傅重叙唯一的念头。
“乖乖跟哥哥回房间学习,你们表现好点,大爸去劝劝你爸。”
小南瓜看了眼大爸爸,又看了眼呆愣的哥哥,乖乖点头:“好,我跟明哥,学习。”
两个小孩这下老实了,压根不敢再撒娇耍脾气,两兄弟手牵着手,抽抽搭搭回了房间。
“明哥,下次我们,不乱出去了。”小南瓜乖乖坐在房间的小书桌上,抽出一本字帖,“我们跟大人说了,再出去。”
小孩说话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鼻子眼睛红红的,拿着笔的手时不时还抖一下,明显还在害怕。
张明也有点后悔了,他就是好奇心上来了就坐不住,也没想那么多。
一开始他就是想在那家的铁艺门外面看一眼而已,谁知道那只狗被带出来遛了?
不仅害得自己和弟弟差点出事,还让爸爸生气了,当事人现在就是很后悔。
“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偷偷带你出去。”张明一脸自责,“我下次一定一定一定不乱跑了,可是怎么才能让爸爸知道啊?”
爸爸现在生气了,明显不想跟他说话,可是不跟他说话的话,他又怎么告诉爸爸,他已经知道错了?
小南瓜吸着鼻子问:“要不然,我们去跟爸爸,说对不起?”
“我刚才说了,爸爸都不理我。”张明难受死了,早知道会让爸爸这么担心,他才不偷偷出门!
他像是想到什么,用力了下拍桌子:“有了!我去负荆请罪!”
“为什么要去请罪?”小南瓜吓得抖了一下,“你要让大爸,去请罪吗?”
什么是父亲请罪,小南瓜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父亲就是大爸、爸爸的意思。
张明一向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小孩,这个念头一出就等不住了:“你等下,我去找几根棍子来你就知道了!”
看着哥哥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小南瓜又好奇又不敢跟出去,大爸说好好学习,好好表现。
于是小孩抱着字帖爬上飘窗,坐在全封闭的玻璃后面暗中观察花园里的情况。
曾爷爷在摇摇椅,明哥……嗯?怎么去黑黑的狗窝里拿了几根树杈子?
明哥不是说去父亲请罪吗?怎么还想跟黑黑玩丢东西的游戏?小南瓜实在想不明白。
在花园里打盹的傅老爷子听到小黑背欢快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张明手里拿着几根训狗的树枝。
小孩在前面跑,小黑背在后面追,撒欢着玩。
看着张明的背影消失在花园的另一边,傅老爷子动了动身体继续闭目养神。
孩子嘛,活泼点多好。
傅重叙推开卧室门之前绝对想不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幕,青年盘腿坐在床上,咬牙切齿地锤着他的枕头,一边锤一边骂骂咧咧。
他关上门走近听了一耳朵,不由得啼笑皆非:“刚才也没看到你火气这么大啊。”
沈肆不理他,又锤了十来下枕头才罢休:“还能真朝他们发火不成?刚被狗吓,又被我吓?”
“那你还关起门来自己撒气?”傅重叙好笑的拿开自己的枕头,摸了摸郁闷的青年。“孩子小,耐心教教。”
“张明这个小屁孩就是记吃不记打!”沈肆气得地拽回枕头用力拍了拍,“要不是我脾气好!刚才他屁股就保不住了我跟你说!”
“才出事多久?一转头就敢不跟大人说一声就跑出去?”
“真不怕这次又被人绑架,再也回不来了?!”
傅总抱住他哄道:“可能小孩以为在小区里就不算外出,何况我们家小区的安保确实不错。”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肆就憋不住了:“这是安不安全的问题吗?这是他有没有告知大人的问题!”
“就算小区特别安全,但是不跟爷爷或者管家说一声,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跑出去,即使安全也会让人担心!”
“你不能因为有定位随时可以找到他们就觉得问题不大,这是一个小孩的认知问题!”
“今天还是我们回来得及时,要是爷爷发现他们不见了该多着急?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别人担心,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你知不知道?”
傅总……当然不知道,他小时候又没父母教,只是性格沉稳,天性不爱玩而已。
但是要说教导小孩,发现小孩的问题,他还真不如沈肆来得靠谱。
“如果他能力足够,在不犯法的情况下他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但是他明显能力不够,还不告知家长,即使最后没有出意外,也会让人担心。”
“难道他跟爷爷或者我说一声,说他要和小南瓜到小区里玩,或者去看狗,我会不同意吗?”沈肆越说越气。
“他总是一时兴起不顾后果,现在不让他明白问题,以后他长大了吃亏了心疼的不还是我们?!”
傅重叙已经不敢说话了,只觉得媳妇说得对,确实该生气。
正当沈肆想继续拿枕头撒气的时候,卧室房门被敲响了。
“爸爸你在吗?我来认错来了!”
沈肆看着门外的小孩满脸错愕:“你在干嘛?!”
张明光着膀子,把衣服从后面围到前面,两根袖子在腰间打了个结,衣服里塞着几根被黑黑啃得满是牙印的树枝。
虽说屋子里有恒温系统,但是不穿衣服满屋子跑也太有碍观瞻了。
“爸爸!”张明朝沈肆大喊一声,一脸严肃地双手抱拳,啪叽一声单膝跪下,“我负荆请罪来了!”
家里铺的是实木地板,张明这一跪下去,沈肆听到咚的一声膝盖都疼了:“给我起来,不是让你别动不动就跪吗。”
沈肆有些头疼,小屁孩怎么这么莽?
“爸爸我不起来!”张明别扭地扒拉着房门,“我来负荆请罪!你原谅我了,我才能起来!”
不远处的小南瓜躲在楼梯口好奇地看着,这就是明哥说的,父亲请罪吗?
听到张明这么说,沈肆也不拉他了,眯起眼睛看着他:“我不原谅你,你就不起来?”
“对!”小孩一脸严肃,认错态度诚恳。
沈肆意味不明问了一句:“那你知道廉颇说蔺相如不原谅他的话,可以怎么样撒气吗?”
傅重叙一听到这句话,立马过来揽住爱人的肩膀:“冷静,孩子还小。”
张明眨了眨眼,他那里知道什么坡啊如啊的,他就是看电视的时候知道这个词是道歉用的,当时曾爷爷还说这是很有诚意的道歉。
他都这么认真道歉了,爸爸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面带薄怒的青年扯了扯嘴角,凉凉笑道:“当时廉颇说,蔺相如不原谅他的话,可以用他背后的荆条打他出气,以求得到原谅!”
张明:“!!!”
他立马爬起来后退好几步:“爸!爸我还小!”
沈肆挽起袖子:“还小?我看你这么有主见,又带小南瓜出门,又负荆请罪的,也不小了。”
“真的小!爸我错了!真的错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什么脏就玩什么!狗啃的树枝都往身上绑!”
“我今天不让你涨涨教训都显得我这个当爸的不负责任!”
“爸我不是玩!我是负荆请罪!爸我错了!”
“傅叔!傅叔你快拦着我爸!”
“肆肆!别别别!孩子还小!”
小南瓜缩着脑袋看着哥哥在走廊里上蹿下跳,爸爸伸手去拿他后背的棍子,大爸又跟在后面抱着爸爸。
这就是父亲请罪啊?可是爸爸看上去更生气了,怎么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怕被爸爸发现,然后迁怒自己的小南瓜缩回脑袋,踮着脚回二楼房间去了。
他还是听大爸的,好好学习,好好表现。
花园里,刚刚买菜回来的管家看到老爷子在打盹,小黑背也趴在老爷子脚边,却不见两个小孩。
他眉头一皱,觉得可能出事了。
拎着菜急急忙忙进屋,就听到了三楼传来鸡飞狗跳的哀嚎。
管家:“……”小明这孩子又调皮了,正好赶上两位少爷回来,也难怪有此一劫。
去厨房放好新鲜选购的菜品后,管家上二楼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南瓜在乖乖描红,看到他还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只是红肿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结合楼上张明闹出的动静,管家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小少爷,是不是小明少爷打你了?”
小南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管家伯伯:“没有啊,明哥没打我,但是爸爸好像要打明哥。”
明哥怎么会打他?明哥有好吃的都要分给他,还说等他去学校了保护他,不让别人欺负他来着。
“没打啊?”管家松了一口气,“那你继续描红,管家伯伯先去忙。”
“好的。”
管家退出房间后,去给老爷子拿了一条毯子,想了想还是没有上三楼看看情况。
他听到少爷的声音了,有少爷在,小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张明确实没出什么问题,但是傅重叙可就惨了,被盛怒中的爱人扯得衬衫扣子都崩了两颗。
“肆肆别生气,小明知道错了。”说着看了眼躲在书房门后的小孩,“小明你知道错了吗?”
张明忙不迭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沈肆看到他光着膀子背着几根树枝的模样,气得不行:“你知道个……”
“爸我真的知道了!!”张明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以后出门一定跟大人说!绝不偷偷跟弟弟出门!”
“以后绝对不乱跑!绝对不去陌生地方!”
“我也绝对不把脏脏的棍子往身上带!”
说完跟表决心似的,一下把腰间的外套扯开,被衣服捆在后背的树枝掉了一地。
傅总眼角抽了抽,搂着爱人眼不见为净:“你看,孩子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把小孩吓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