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有点不舍。
最近FuFu那个账号毫无更新,视频热度果然降了下来,但累计浏览量也到了快百万。
在这个视频平台上或许算不上爆火出圈,可也足以让宋拂之在cosplay圈里小小地出名了。
这些天宋拂之什么更新都没发,连个人简介都还是空的,评论也是一条都没回复,让围观群众们离开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地下锲而不舍地追评。
-呜呜呜,Fu老师发完一个视频就跑了吗!怎么管杀不管埋啊!
-我知道你沉默这么久是在憋新大招cos对吧?一定是一定是。
-希望下次漫展可以偶遇身材这么好的男菩萨。
-啊啊啊啊,本来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章鱼老师退圈后的新福音,结果怎么您也不更新了啊啊!
-Fu老师您说句话呗,告诉我们您还准备继续出作品QAQ
这些天宋拂之默默地把所有评论都看完了,大部分人都在夸他,也有小部分人说什么,脸看不清,是P的,纯靠特效,不好看,等等之类。
宋拂之倒是没太把这些挂在心上。
让他比较惊讶的是,相当一部分评论都提到了章鱼老师。
他们觉得宋拂之是继章鱼老师之后,身材最好的硬汉型coser了。
怎么说呢,这么多人把宋拂之和他曾经喜欢的coser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让宋拂之有种神奇的感觉。
不是追星成功,也不是顶峰相见,反正就是……宋拂之感觉自己和章鱼好像多了点前后辈之类的奇妙联系。
尽管章鱼老师已经退圈了。
宋拂之把这个发现跟洛琉璃说了,洛琉璃哈哈大笑,说你肯定可以超越章鱼,开创属于自己的风格,而不是成为他的平替。
完了之后洛琉璃又觉得有些惋惜,她说:“要是这会儿章鱼老师还没退圈就好了,没准你再火点儿,大家呼声一高,你就能和章鱼老师一起合作了呢。”
宋拂之笑笑:“那也太不可能了。”
宋拂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窗外的鸟子们抢肉吃。
猝不及防的,点点滴滴的声音越来越大,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沉。
等宋拂之意识到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红隼父母张开翅膀又收拢,好像试图把孩子们拢到自己的羽翼下,小团子们可怜地挤在一起,也不叫了。
宋拂之“嘶”了一声,中断了和洛琉璃的聊天。
这段时间都没下雨,所以他们没注意到天气问题。
宋拂之看到时章的窗台上方,其实有一个尚未完全打开的遮雨棚,直线往下的话能遮住小鸟们,但窗外风雨倾斜,这么点雨棚根本不够。
虽说大自然里落雨是常事,但这一大家子就在家门口,能遮点雨就遮点吧。
雨越下越大,宋拂之紧急给时章发消息:外面雨很大,你家窗台的遮雨棚怎么打开?有按钮吗?
时章估计是不方便打电话,用文字回复他道:本来可以遥控,但是坏了很久了,要用长竿子手动撑开。
宋拂之:你家有长竿子吗?晾衣杆之类的?
时章:有,在储物间。客厅左边有扇门,打开就能看到。
窗外又是一阵响动,有的小隼扑扇着翅膀,好像想飞,不知道是不是想逃开雨水,或者想尽情享受。
宋拂之心里一紧,他看过类似的报道,还没完全学会飞的小鸟在雨中会因为翅膀被打湿而飞不起来,最后会掉到地上。
看它们这扑腾的劲儿,宋拂之真怕这群叛逆少年把自己给折腾得离家出走了。
寻找竿子刻不容缓,宋拂之按照时章说的,客厅里有扇门,打开就能看到——
眼前就是一扇紧闭的门,宋拂之想也没想就握住把手一扭,推开了。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啊啊,时章说的好像是客厅左边的门啊,但这里是不是客厅右边?
罪过罪过,宋拂之心里默念,他真不是故意擅闯私人领地,他这就离开。
但门已经被打开了,房间里的陈设也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宋拂之呆楞两秒,瞬间“嘭”地把门关上了。
他默不作声地狂奔去客厅左边,从正确的储物间里拿出了一根晾衣杆,走到窗台边,远远地伸出去,把遮雨棚慢慢往外推展。
雨点狂落,小鸟狂叫,宋拂之的心脏也在哐哐狂跳。
不仅心脏跳,眼皮子也在跳,一下一下的,哐,哐,哐。
宋拂之面无表情地把遮雨棚弄好了,脑子里却用夸张的重复放大特效播放着方才那一秒钟看到的景象。
他看到的仿佛不是时章的房间,而是一整个被浓缩的大型漫展。
时章,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cosplay的,衣服。
宋拂之拄着晾衣杆站在空寂的客厅里,像一位佝偻的老父亲,目光空洞地和窗外的小鸟崽豆豆眼对视着。
宋拂之想,宋老师啊宋老师,你肯定是脑袋不清楚鸟。
宋拂之觉得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如此邪门儿的事情。
但是他千真万确地在时章的房间里看到了数量壮观的cosplay服装,有两件挂得很醒目,是宋拂之熟悉的角色,在漫展上见到不止一个人cos。
即使只看了一两秒钟,这也很难认错。
宋拂之坐在沙发上,大脑一阵放空。
虽然客观上眼见为实,但理智上还是很难接受。
时章,大教授,会在家里收藏这么多cos服?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宋拂之下意识地望向刚刚被自己关紧的门,只觉得那里充满吸引力。
此刻,这扇门散发出远高于地心的引力,让宋拂之很想很想靠近,想再次看看里面。
宋老师是有分寸感的人,他尊重他人的领域,讨厌被别人冒犯,也不愿冒犯别人。
但此刻,他心痒难耐,有点想破例了。
时章没给那扇门上锁,也从没说过那里不能去,是不是就是可以进去?
至少时章不会介意被看到,因为他知道自己会经常来喂鸟,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哪个房间都有可能进。
宋拂之在心里默念叨扰了,对不住,就再看一眼,就一眼。
顶着内心的挣扎,宋拂之再次推开了这扇门。
这次宋拂之在门口站了很久,光是看着挂满整个房间的衣服,就足以让他震撼半辈子。
宋拂之顿了顿,机械般地往里面迈了一步。
他也就走了这一步,没再往更里面走。
宋拂之直接看向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衣架,最外面的那套衣服他可太熟悉了。
黑色轻甲,腰间两道黑色皮带,衣服下方摆着一顶银色的假发,安稳地储存在透明密封袋里。
为什么宋拂之这么熟悉呢,因为这是章鱼老师最后一次出席漫展的时候,cos的那个角色。
宋拂之在这套衣服面前站了更久的时间。
他没有伸手触摸,甚至没有更靠近一步,但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了衣架上挂着的一个小标签。
上面写着三行内容。
第一行,是一个日期。
第二行,是角色的名字。
第三行,是一句话——
“深市漫展,不出意外是最后一次cos了。聚散终有时,我已无悔来这一趟。”
第一行的日期宋拂之也记得,就是漫展的那一天。
不知为什么,宋拂之突然想到了地质学上的冰河时期,冰雪覆盖大面积大陆,整个地球都是一片冰冻。
宋拂之现在就仿佛一块常年不化的冰盖。
但是他又觉得地心深处在鼓胀,岩浆涌动,滚烫烧灼,好像要喷发了。
宋拂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半天没吐出来。
他把目光移向挂在旁边的第二件衣服,如果没记错,也是章鱼老师在微博上发过的作品。
宋拂之默默拿出手机,打开了许久没上过的微博,点进许久没仔细回顾过的章鱼老师的主页。
从最新的作品往前翻,宋拂之看一条微博,就能在衣架上按顺序找到对应的衣服,连着五六件,直到更前面的衣服被遮住。
至此,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猜测了。
把所有衣服按照日期编号,整整齐齐地收纳稳妥,这确实是时教授会做出来的事。
宋拂之把目光投到手边的另一侧,这边挂着的衣服明显更有年代感,有些甚至已经褪色,或者有不明显的变形。
这一侧手边最前方的一套衣服,看上去很简陋,也极为陈旧,说它破破烂烂的都不为过。
不像是一套直接买来的完整衣服,似乎是有人为它手动增添了许多细节,才让宋拂之看出来,这是一部二十多年前老番的角色的服装。
这件衣服的标签纸都泛了黄,上面还是用黑色水笔手写的字,潇洒漂亮,但笔画间还是显着稚嫩感。时间太久,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第一行里标注的年份太遥远,宋拂之看着这日期都感到一阵恍惚。
数学老师算了半天才算清楚,那时他似乎还是个初中生。
那时的时章大概也是刚初中毕业,二次元文化在中国还非常小众。
宋拂之站在房间门口,感受到时光的浪潮,还有更强烈的、难以言说的情绪。
总共只在门口晃悠了这么几步,宋拂之也不需要再往里走,不论他信还是不信,不论他有多么震惊,现实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难怪时教授身材好得那么正中红心,难怪他的朋友需要画笔和化妆品,难怪就在他和时章结婚后不久,章鱼老师就宣布了自己退圈的消息。
事实证明,宋拂之曾经的即视感是对的,他以为的天方夜谭就这样令人崩溃地发生了。
宋拂之关上房间门,独自坐回沙发上。
他再次细细地翻阅章鱼老师的作品,从他的脸看到身体,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曾经没把这两个气质迥异、次元迥异的人联系到一起去,所以也不觉得像。
但宋拂之现在突然得知他们是同一个人,便越看越真,越来越觉得自己眼残,怎么会连这都看不出来?怎么会连自己的老公都认不出来?
大抵是因为时章是淡颜系,五官并不突出,却也正是因为这种没什么特色的周正五官,让他的脸极具可塑性。
通过妆容和少量修图,几乎可以把角色还原到极致,也让人很难看出他素颜的模样。
然而现在宋拂之仔细观察,眼角眉梢的气韵还是难以抹去,越看越觉得这就是时章本人。
至于时章为什么不把自己玩过那么多年cosplay的事情告诉自己,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他们最开始也只是想凑一起过日子,没那么多感情上的要求。
况且三十多岁的人,大抵也是怕伴侣没法接受这种偏向年轻化的兴趣爱好,于是干脆直接退圈,全身心投入三次元生活。
宋拂之叹了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觉得天意弄人,过了会儿,他又撑着脑袋笑出了声。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小隼们又在放声啾啾。
宋拂之有种冲动,他现在也想跟它们一起尖叫。
他想,如果他是一个对二次元文化不怎么感冒的人,不喜欢也不排斥的那种,在打开丈夫的房间看到铺天盖地的cosplay衣服时,第一反应大概也是震惊,然后可能会生气,为什么对方在这方面花了这么多钱。
但宋拂之从小就默默地喜欢二次元,更操蛋的是,章鱼老师是他喜欢了很久的coser,而且纯粹是因为他身材好。
更更操蛋的是,宋拂之想起了在他单身的那么多年里,那许多个夜晚是如何度过的……
宋拂之突然发出了一声隐忍压低的叫声。
难顶,这太他妈难顶了。
宋拂之埋着头,不知回想起什么,耳朵脖子后面红了一大片。
原来章鱼老师的胸肌摸起来是这种手感,原来章鱼老师会那样温柔地接吻,原来章鱼老师猛的不止是肌肉,原来他的温度那么滚烫——
啊啊啊!
宋拂之突然觉得自己难以面对自己的丈夫,他怕今晚自己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回来了”,而是“章鱼老师给签个名吧”。
在这短短一小时里,宋拂之仿佛重新活了一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时章家的,连天边的紫色夕阳都梦幻得像是黄粱一梦。
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宋拂之已经开着车往时章的大学方向去了。
按平时的行程,他应该是直接回家,做做饭看看书,等时章回家。
说实话,宋拂之现在其实产生了某种奇异的逃避心理,他能和时章接吻做爱,却没法做到和章鱼老师打招呼。
如果能把他打晕回到喂鸟之前就好了,消除这段记忆,他还能好好和时章当一对普通的夫夫。
两种大相径庭的想法互相冲突着,宋拂之一方面想快点见到时章,一方面又希望再也不用面对这离谱的真相。
但身不由己,宋拂之还是稳稳地开着车,朝时章的学校方向驶去。
在途中,宋拂之路过一条礼品街,又是动作快过脑子,他直接把车弯到路边停下了。
正好停在一家花店门口,宋拂之想着每次都是时章给他买花,他也应该回送一次。
——拿着花去接章鱼老师下班,天呢,谁敢想象啊家人们。
放在两小时前,宋拂之真是打死也想不到。
一对大学生情侣手挽着手从花店里走出来,接着又进了隔壁的一家店。
宋拂之听到他们说“上次订的手办应该到货了吧。”
顺着看去,宋拂之发现花店旁是一个动漫周边店,也卖盲盒之类的小礼品。
宋拂之在两家店中间伫立踌躇半晌,最终拐进了周边店。
十几分钟后,宋拂之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动漫联名的盲盒。
里面装着的其实就是个小型的手办,宋拂之看过样品,每一款都挺好看。
时章应该喜欢这部动漫,也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因为他曾经cos过里面的两个角色。
如果他能抽到这两个角色就更好了。
宋拂之继续启程,离时章的学校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快。
等会儿见到时章要说什么、做什么,宋拂之完全没有计划,头脑一片空白,也想不出来任何计划,他就准备随机发挥了。
大学是开放式校园,校内有停车场。
排队进大门的时候,宋拂之的目光在前面的那辆车上停留了一会儿。
妥妥的豪车,锃亮光洁,是个很高档的汽车品牌,没个大几百万下不了地。
时章的办公室楼下不远处就有个停车场,宋拂之开到那儿,找了个空位停下,发现前面那辆豪车也停下来了,没有进停车位,而是直接停到了大楼正门边。
嚯,哪位大学老师能这么有钱啊,宋拂之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心想大概是商学院的教授。
然而车门打开,先下来了两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宽敞的后备箱里抬出了一个轮椅。
又过了一会儿,西装男人弯腰欠身,从车上扶下来了一位老人。
老人腰背有些佝偻,但气势很足,一看就是手里握权的人。
宋拂之脑子里有别的事情占着,也没太在意豪车边发生的事情。
但就在他打算下车等待的时候,宋拂之收到了一条来自时章的短信。
时章说:学校里还有点事,宋老师早点回家吧,不用等我吃晚饭了哦。
宋拂之顿了顿,回复了个“嗯”。
但他没走,打算在大学食堂里吃点儿,然后等时章弄完之后接他回家。
宋拂之拿起盲盒精致的小盒子看了看,微微勾起唇角。
在校门口给下班的老公一个惊喜,谁不会呢?
宋拂之把盲盒放进车载抽屉里,开了门锁准备下车,却猛地顿住了动作。
他看到时章从大楼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笔直地走向了旁边停着的那辆豪车。
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但宋拂之凭借这么久的默契和对时章的了解,他从没在时章脸上看过这么阴沉的表情。
宋拂之觉得心脏一下子就被掐住了,他想到时章在半夜爬起来抽的烟,想到他第二早上若无其事的温柔模样。
老人身边的保镖们都垂首站在他两侧,时章却站得很直,下巴微扬,眉宇沉凝。
西装保镖做了个往车上邀请的动作,时章说了几句话,显然是拒绝了。他很快转身,看样子是想回到楼上。
老人突然有些激动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旁边的保镖立刻上前搀扶他。
他大声喊了句什么,时章顿住了脚步,皱着眉回头。
双方僵持许久,时章冷淡地说了句话,老人最终坐回了轮椅。
时章转身往楼里走,西装保镖推着老人,跟在他身后。
他们很快消失在大楼里。
豪车缓缓启动,停进了最近的一个车位。
宋拂之坐在车里,安静地望着这一切,很久没有动作。
过了会儿,他又按开了车里的抽屉,把那个漂亮的动漫盲盒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垂眸看着上面印着的正在耍酷的动漫角色。
宋拂之还记得,当初章鱼老师cos这个角色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多么桀骜又潇洒。
第52章 晋江独家52
傍晚,时章接到一条消息,来自时正霖,他说他的车已经到大学办公室楼下了。
时章顷刻间感到一股久远而熟悉的无力感,那曾是他童年难以挣脱的梦魇之一。
时正霖这么多年来看似放他自由,但只要他想查,掌握他儿女的行踪绝对不在话下。
楼下停着豪车,时正霖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瘦削如柴,散发着油尽灯枯的衰败。
却在看到时章的那瞬间,黑沉的瞳孔中猝然窜起希望般的火苗。
“小章。”他用苍老的声音呼喊道。
时章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冷冷地望着他。
旁边不知是保镖还是秘书的人做了一个往车上邀请的动作:“时先生,我们准备了晚膳。”
“不用了。”时章毫不犹豫地拒绝,“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不说我走了。”
等了几秒,时章转身便走。
“时章!”
时正霖喝道。
时章还是象征性地停了脚步,接着就听到时正霖在他身后问:“小章,你知道你最近手里这个科研项目的经费是谁给的吗?”
这句话成功让时章转回了头,淬利的眼睛盯着时正霖。
“公司捐的,但我要求了匿名,到你们手里的名义是官方拨款。我觉得你们的项目很好,对社会发展意义很大,所以就帮了一点。”
时正霖缓慢地说着,到最后带着点微笑,“我知道你不愿意收我的东西,所以我没告诉你。”
这番话说得很伟大,但时章从里面听出了威胁。
他还是和从前那样,对待孩子时好时坏,让人弄不清他的行为是出于父爱还是出于别的目的。
“那你现在怎么告诉我了呢。”时章讥讽一笑,“有什么事情是我要答应的,不然就停了我的实验?”
“当然不会。”时正霖说,“在科研上投多少钱都值得。”
他的神情很认真,好像真的是位心怀世界的慈善家。
时正霖看着时章笑了一下:“我们要一直在这里说吗?”
这里是办公楼的正门,这几分钟已是难得的无人经过,但正常来说都会有老师学生来来往往。
时章看着横亘在门口的豪车,不动声色地皱眉,冷着脸抛下一句:“去我办公室吧。”
他说完就自顾自往里走,听到身后保镖皮鞋敲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轮椅滑过地面的轻响。
时章把办公室门口的牌子换成了请勿打扰,保镖推着老人进了办公室,然后很识趣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时章下一秒又把门拉开,面色冷淡地对着外面西装黑手套的保镖说:“麻烦不要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保镖进来请示时正霖的指示,老头子看他一眼:“这还要问?我跟我儿子一起聊聊天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时章因为“儿子”两个字皱了皱眉。
于是保镖退出去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对坐,时章的亲生父亲坐在平时学生坐的那个地方。
时正霖在任何场合都拥有从容控场的能力,他自顾自聊得很愉快,关心时章的研究进展,脸上浮现着很自然的慈祥与和蔼。
时章惜字如金的冷淡回答也无法击破他的这种慈祥。
如果此刻有位陌生人目睹这一切,会觉得时正霖是位好父亲,而时章是他无理取闹的不孝子。
时正霖还在扯些什么时章你的科研为学界做出了很多贡献之类的,时章冷静地打断他:“说正事。”
空气安静了一两秒,时正霖温和地笑笑,倒也足够直接,开口就说:“小章,我想把全部家产都给你。”
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时章直接皱起了眉。
这太他妈扯淡了。
时正霖和妻子育有一女一子,血脉纯正的时家人,现在他却要把全部家产送给一个私生子?
时章简直想笑,实在是逗死人。
于是时章真的笑了出来,很嘲讽的笑。
“时老先生,您给得这么多,是要我做什么事啊?”
时正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一位普通父亲那样说:“小章,男人三十而立,要成家立业。你现在立了业,有出息,也是时候成家了。”
时章没讲话,脸色很冷。
“这么多年啊都没看你身边有什么人,尽玩儿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一直改不了,也就算了。”时正霖宽容地笑,“但你是该担负起男人的责任了。”
“所以这对你来说就是很自然的事,没有任何损失,爸爸不会为难你。”
时正霖双手交握放于桌上,道:“和你心仪的女孩子结婚,生个大胖小子,我就把整个时家的产业都给你。”
“你不用学商,公司会有专门的人管,你坐收分红就行,孩子也会有专人培养。”时正霖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一副完美的蓝图。
时章从心底泛起一阵剧烈的恶心,他直接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门口拉开办公室的门:“你给我滚!”
时正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猛地一砸桌子:“时章,你怎么跟老子讲话的!”
半句话都不想再说,时章直接走出去准备找他的保镖把这个傻逼送走。
“时章,你是不是同性恋啊?”
时正霖突然提高声音在后面质问,时章突然顿住脚步。
“你是不是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样是同性恋啊?”
时正霖厉声问。
时章飞快地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时正霖和正妻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从小被宠惯了的小少爷,估计遁到国外之类的地方和男人厮混,时正霖大概也是使尽了手段还是管不住他,只好寄希望于他这个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