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面前A变O了—— by姜乌拉

作者:姜乌拉  录入:08-22

陈肴言迎着Alpha的怒骂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了口寒凉的空气让自己有些昏沉的头脑保持清醒,他的个子和这位Alpha差不多,但身形要瘦削许多。
对方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壮硕肌肉,在这种天气只穿件紧身的T恤,衣服轮廓被撑的有些夸张。但就这情况来看,他制不住路沉,还给他下了够分量的药。
陈肴言只低头看向路沉,问:“还清醒吗?”
路沉一直在蓄力挣扎,但那位Alpha暴躁怒骂陈肴言也不耽误他的手仍旧将路沉控制的死紧。
路沉朝陈肴言点点头,眼睛又红了一圈,叫了声:“…言言哥。”
陈肴言看他一眼,将手机的电灯关闭,放进大衣的衣兜。
对面的Alpha被两人无视,已经愤怒的要开始动手动脚,此刻的灯光骤暗,他的怒骂却转变成下/流的戏弄,甚至伸手要来趁着夜色摸陈肴言的脸,语义轻佻又油腻:“你是Alpha吧?怎么?你也想来跟我/爽一爽,看你的脸…哥哥也不是不可以…我操——呃…”
陈肴言在他伸手凑过来的时候也抬起手来,飞快的捏住对方的手腕使力将他的胳膊整个向反方向掰动,黑暗中除了Alpha的沙哑的尖叫,还有骨骼掰动的脆响,响在风中,莫名有点慎人。
Alpha的另一只手已经松开路沉过来扯陈肴言的手臂了,想让陈肴言松开对那只手的扭动。对方准备好之后的力气也是不容小觑,扯不开,他便忍着痛怒气冲冲的捏成拳头直击陈肴言的面门。
路沉早在被对方放开的时候,便跑过来到陈肴言身后,此时陈肴言突然回头说了句:“退后一点。”
路沉拖着自己虚软的腿脚飞快的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但刚一靠过来,他就感觉自己似乎与温热的物体相碰触。
他被吓得一抬头,黑暗中,有人在他旁边懒洋洋的抱臂靠着墙壁,阴影高大,但目光是向着陈肴言那边的。
陈肴言那边已经响起来不间断的拳打脚踢的碰/撞声,路沉的呼吸因着身边人停滞一瞬,他并不懂靠在黑暗里的这个人的身份来历,只是摸着墙壁一边蓄力一边后退。
但他身边这个人明显不关注他,头一直抬着,不声不响的,只望着陈肴言的方向。
路沉呼出口气正平稳呼吸,旁边的人突然飞快的动了,他几个大步过去,踹翻了那位Alpha的手,砖头掉落到地上发出“嘭咚——”的让人牙酸的声音。
路沉终于听见那个人的声音,混杂着倒在地上的Alpha的痛叫骂娘,有点冷感的嘲讽,嗓音清冽:“抡板/砖?你这身腱子肉真是废啊。”
陈肴言拍拍手站起来,两人的身影站在这狭小的巷道死角,像是直/逼头顶的弯月。
陈肴言没有多言的回过头来,两步走过来停在路沉面前,出口的声音更加沙而嘶哑,他问路沉:“要报/案吗?他给你下的药?”
路沉低着头,心脏在胸腔跳的有点快,他有后悔、有羞涩、有愧疚、有难受、有感动、有心动…许多情绪交错,他只摇摇头:“我不报了吧。”
陈肴言嗯了一声,没有对他的决定进行评价与干涉,只是说:“你不要去找他报复,他找你的话,你就找老师或派出所。”
路沉飞快的抬起头来,眼睛里盛着头顶的月光,就那样盈盈的望着陈肴言:“我不可以…找你吗?我想给你打电话…”
路沉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这昏暗的环境,所以自己眼前的陈肴言的脸部轮廓在他眼前逐渐清晰,他看见陈肴言挺平淡的吐出几个字:“这些事并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路沉抢白:“可是你今天晚上都来了…”
陈肴言似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他只摇摇头,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像是对个孩子似的说:“你待在学校,就不会有大问题。”
药剂放大了路沉委屈的一面,以往他是打架被欺负流血都不流泪的。但今夜是他被陈肴言的冷淡伤害后刻意过来这边找醉,就遇到这种事情。惊心动魄一晚上,终于尘埃落定,陈肴言的冷漠避让又将他打回原形。
此刻,他的眼泪滑落眼眶,但他只不错眼的盯着陈肴言,吸吸鼻子:“你没有对象,你和我都是单身,我明年就能毕业。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让我接近你、不给我靠近你的机会?我到底是哪点让你讨厌啊?”
泪眼朦胧中,他看见陈肴言微微皱起来的眉,但是这个人,皱起眉头来都这么好看。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靠近陈肴言。
陈肴言此刻其实非常难受,他确定自己发了烧,且温度不低,全身乏力,连站立都费劲。
他只想快速解决眼前的问题,但路沉却有些揪住不放。陈肴言只当对方是个心智未定的当事人,他在对方危难时帮过忙,站在路沉那一边替他赢了官司,这是陈肴言的本职工作也是陈肴言的责任追求。
但路沉的人生中似乎得到的太少,年纪也太小,所以他错误的把这些好、这些光亮理解成动心和向往,产生些不合适的感情,所以陈肴言只得一次次的更加决绝的拒绝对方,以求及时止损。
陈肴言这会有点累,但还尚留清醒,他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就有人将胳膊搭上他肩头,热度和海盐的味道随风袭来,那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语气悠悠:“学霸,你魅力好大啊。”

第12章 Datin
回去的路上,周冽开着郭皓然的车,陈肴言坐在前排副驾驶,路沉一个人坐在后排。
夜色逐渐深重,外界的阴翳全然笼罩车内。
车里一开始还有路沉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后来便连这点声音都消弭于无形。
周冽隔着车前镜抬眼扫了扫后排的路沉,对方贴着车门坐,头偏向车窗外,只留个被头发遮掩的影影约约的侧脸,动都没有动一下。
刚刚在那边,他将手搭上去陈肴言的肩膀,心里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惊讶。陈肴言作为一个高瘦清隽的Alpha,在打斗力气等方面都并不弱,但他的肩膀却有些过于单薄。
周冽常搭篮球队那群高壮朋友的肩膀,甫一触碰上陈肴言的,就有很明显的落差。
他甚至偏过头去看了看夜色中站立不动的陈肴言,但视线一偏,最先引入眼帘的,是对方颈骨顺下去的锁骨,银白月光在其上镀上一层浅淡的颜色。
那个意外的晚上,周冽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压制陈肴言上,那晚给周冽带来极大的不真实感,所以之后回忆起两人相贴的细节,都有些模糊。
所以刚才,周冽说完那句话,看着臂弯下的陈肴言,他的呼吸微不可察的停了一瞬。
那时的陈肴言并没有先理会他,甚至似乎都懒得再与他纠结他的动手动脚。陈肴言的眉头皱起来,看着对面靠着墙壁眨着泪眼的固执Omega,出口的声音越发的干哑,他说:“我单身,不代表我有恋爱的想法,也不代表我愿意与你发展关系。”
陈肴言这句话说的伤人又隐晦,对面的Omega理解能力极好,脸瞬间就变的卡白。
但他似是一定要追个无法回转的死判,还在垂死继续挣扎:“言言哥,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我会努力让你感受到恋爱的美好…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周冽看着离的自己很近的人,陈肴言似乎是真的有点冷,周冽甚至看见他侧颈生起来的细小的鸡皮疙瘩。
然后陈肴言出口的话则让这场景更没有退路:“我现在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以后也不会有…”
路沉抢白:“你就这么笃定?”
陈肴言淡淡的勾了勾唇,但了无笑意:“我想,对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然可以笃定。”
最后陈肴言给他们这场仓促的表白做了总结:“够了路沉。你是小孩子,我却不是你的家长,我不会因为你的请求抑或是耍赖,而放低自己的底线满足你的要求。”
他认真的强调一次:“路沉,我不会的。”
他话落,路沉氤氲在眼睛里的水终于兜不住,一颗极大的眼泪滚落而下,滑过脸颊,无声的归于尘土。
红绿灯前,周冽踩下刹车,没管旁边开着车窗一直给他抛媚眼的Omega,收回胳膊,转头看旁边副驾的人。
却发现陈肴言居然微微偏着头,靠在副驾上睡着了。
陈肴言的脸有着不正常的卡白,与黑皮座椅反差极其明显,他眼睫垂的很平静,下方又淡淡的青色,带着点病气的沉静的睡模样。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掠过陈肴言的前额,带起几缕发丝在空气中弯出细小的弧度。
后车的喇叭在提醒周冽跟上车流,周冽回过头去,走了一段路,还是摁动暗锁关闭两侧车窗。
先送路沉,周冽将车停在三中的后门口,车刚停稳,他话都没来及说,后车门被人就被人快速的推开又合上。
周冽只看见对方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速度极快的晃过。
但旁边的陈肴言还是被这振动给震的醒过来,周冽看见他眼睫微动,只两下,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陈肴言睁开眼,发现自己入目一片金亮。
三中后校门那颗桐树的叶片飘飘落下,将视线中的光亮微微遮挡,陈肴言抬手揉了揉眼睛,出声问旁边的人:“他回学校了?”
周冽开了车窗,胳膊搭着窗沿,脸偏向车窗外擦火点了支烟,烟雾飘渺中,他的声音也染上点沙:“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啊?”
陈肴言无言的摸出衣服侧兜里的手机,再次给宿管发去询问短信。在他这里,路沉甚至还是个无法让人放心的孩子。
周冽叼着烟回过头来,隔着烟雾看微微低着头看手机的人。
“要送你去医院吗?”周冽摁灭香烟。
陈肴言闭着眼睛手扶着脖子左右轻轻扭了扭,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内热外冷,然后说:“不用,你直接送我去常大。”
周冽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嘴巴还是要贱两句:“学霸使唤人使唤的倒挺好。”
陈肴言没忍住喉咙的痒意,轻轻咳了一声:“是你说你有车有空要送,不然你就直接把我放这。”
周冽惊讶的偏过头去看陈肴言,这种对自己“句句有回应”的陈肴言是真的少见,甚至是从来没有过。正常来说,陈肴言该是直接摔门离开的。
他看着那边的陈肴言,对方眼睫垂的很低,似是在勉强维持意识,一手撑着车窗沿扶着自己的额头。
红灯转绿,周冽踩油门控制着最高限速冲过去引起前后来车的谩骂,而陈肴言毫无所觉,还维持着原状。
“陈肴言?”周冽平稳的控着车在车流中前后超车。
“什么事?”
周冽勾勾唇角,想趁着对方这个状态逗他一下:“你喝酒了?”
“并没有。”
显眼的红十字在夜色中划过,周冽踩缓汽车,问身边的人:“你确定不用去趟医院?”
陈肴言的唇色有些发白,他抿抿唇,仍旧是微眯着眼睛假寐,然后说:“不用去,家里都有药,去趟医院折腾几天,我明天还要去看/守所见当事人。”
周冽看他那模样,还是没忍住摸到对方的额头,触手便是一手冰凉的汗:“但是你发烧了。”
陈肴言转过头去,似是下意识想要避开周冽这种突如其来的触碰,他皱着眉:“是正常的,我家里有药。你安静一点,好吵。”
周冽开了车窗,让冷空气吹进来一些降温。
一边快速启车离开,一边继续说话吵闹:“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就要说话。”
“你再多说两句,我让你额头中间多一个包。”陈肴言的声音已经相当干哑,但语态照旧如常态的冷感平静。
周冽顶着左右两个逐渐对称的额包转过去看微垂着头假寐的陈肴言:“——靠,你他妈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啊?”
“你能不能开快一点?”陈肴言却打断他问。
周冽在医院前面缓下速度,一直将心思放在和陈肴言说话上,就没有再如最开始那样踩着高压线飙车。
“开那么快干嘛?你着急回去?”
“不是,开的快,我感觉自己像是飘起来,很舒服。”
周冽确认了,这是烧糊涂了。
陈肴言住的小区,周冽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离学校最近、条件最优、以及几次偶遇陈肴言出现的片区,几分钟的时间,周冽将车停在小区门口。
陈肴言缓缓睁开眼睛,隔着车窗看向小区闪亮的大门。
他的动作有微不可察的缓滞,似乎视线飘渺,要辨认清楚才能进行动作。
陈肴言推上车门,隔着打开的车窗玻璃看周冽,被光刺的微微眯着眼睛,然后说:“你走吧。”
周冽没忍住还笑了下:“居然还挺有礼貌。”
又问他:“你自己能行吗?烧傻了都。”
旁边的车道有车从BaN小区里开出来,刺眼的车灯混合着车喇叭提醒路人的避让,陈肴言手搭凉棚挡着自己的眼睛,思维缓慢的转动,根本来不及避开车行的速度。
周冽飞快的下车,大力拍上车门重重的拉过陈肴言避开前来的车,徒留下离去车司机的怒骂和寂静的夜。
周冽两手按着陈肴言的左右肩膀:“烧成智障了都!”
陈肴言感觉自己一晚上都在熔岩和寒冰中来回转换,人像是坐着过山车,升到高空又急速下落,失重悬浮混合着突变的温度以及喘不过气的感觉。
胸腔憋闷,肚腹里有重量,喉管一直向上反着干呕的欲/望。
陈肴言终于将这口憋闷的气呼出来,然后他自己也醒过来,陈肴言睁开眼睛,一张离自己极近的脸出现在他尚且模糊的视线范围内。
对方的呼吸薄薄的扑过来,带着热度飘到到自己的鼻尖。
这样近的距离——
陈肴言皱了皱眉,然后直接伸手推过去,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怪异的睡姿,叮叮咚咚几下滚落,接着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艹,陈肴言你是不是有病!我他妈照顾你一晚上,刚睡着你就把我推下来。”
周冽并没有拉上房间的窗帘,陈肴言被日光刺得眼睛痛,他坐起身来,终于看清楚跌落在地上揉眼睛的周冽。
“你怎么在我家?”
周冽怒意极其明显,出口的话语暴躁的很:“你他妈的昨天晚上充能干,以为自己多牛/逼,又是干架又是英雄救美的。结果自己烧成傻/逼,被车撞都不知道让路。”
周冽从地板上光着脚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陈肴言:“老子他妈的怕你把自己搞/死。”

家里的长辈过得比他潇洒,而别的人更不可能敢来麻烦周冽。
昨天晚上周冽将车挪去地下停车场,返回来的时候陈肴言被门卫守着,还站在原地。
周冽从门卫那里接过陈肴言,扯着他手腕往小区内部走,问他住哪个单元。
但陈肴言皱眉顿在原地,半天不挪步。
周冽感觉自己此生的耐心全在这里,他深吸口气,问身边烧的脸上带上点颜色的人:“你又要干什么?”
陈肴言皱着眉,不耐烦的很:“我晕,累,冷,不想走。”
周冽拽着他的手腕往前:“上楼,就能歇了。”
但陈肴言不动,眉依旧皱着:“你好吵。”
周冽十点多才在河海街见到陈肴言,折腾一晚上,到楼下已经相当晚了,他问身后的陈肴言:“那你他妈的总得告诉我你住哪栋啊?”
陈肴言站立原地,声音干哑,整体看起来其实和平日里毫无异样,除却甚至有点老实的问一句答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冽挺想把他扔在原地自己走了,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多么有爱心的人,而陈肴言甚至不是只合格乖巧的流浪狗,他没道理在陈肴言这里耗。
他将拉着对方的手松了:“那你他妈的就在这等着吧。”
周冽话落,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弭于黑夜。
陈肴言的大脑里是熔岩热浆,烧的他昏头昏脑,摇摇晃晃如踩在云端。
他本是顿在原地想要缓过这一阵眩晕,但是没多会,他就感觉自己突然升到云端上方,他低头看脚下,下方却不是万丈高空,而是漆黑的头顶。
周冽一边背着陈肴言去乘坐电梯,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少有点犯/贱。
走没忍心走掉,还跑去门卫那边给了证明废了劲才问到陈肴言的楼层号。
陈肴言在自己后背上毫无挣扎的甚至有点温顺,他个子高,却并不重,周冽轻松将他稳稳的背在后背上。周冽背着他乘电梯上楼途中,还在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高烧不清醒状态的陈肴言和平日里那个目中无人的陈肴言,有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高烧状态的陈肴言多讨喜啊,话又多又迟钝,问什么说什么。
包括这会,他将陈肴言放下来在家门口,摁着对方的拇指去开锁,陈肴言也低着头毫无挣扎。
进了家门,开了灯,入目是个面积不小的一居室。
一室清冷干净,富有生活气息却又空旷。
周冽和陈肴言站在玄关处,周冽转头问旁边的人:“你吃的药在哪?”
陈肴言迟钝的在低头换鞋,有点慢吞吞的,半天才将脚插/进拖鞋里。
周冽毫无照顾人的经验,更何况还是个高热不退的病人。
他拍着陈肴言的脸问他怎么吃药,有点笨拙的忽略客厅的一体式饮水机跑去厨房研究如何开火烧水,分门别类的把吃的药找出来,又在网络百科上搜索如何快速物理降温,又大费周折的跑去楼下买酒精,最后还心无旁骛的给陈肴言擦手擦脸擦脖颈,给他摘掉在腺体上捂了一天的阻隔贴让他得以睡的舒服点…
等到陈肴言身体执着的高温终于缓缓下降时,天边已经浮起点点霞光。
周冽用手把在陈肴言的掌心里探着温度怕他又突然发热,刚迷迷糊糊的来了睡意,就猝不及防的被人推到床下的地板上摔的咚咚作响,他不可能不生气。
而这生气中,周冽自己都没发现,还有种辄待回应却未得到的委屈,所以他的怒意来的又快又急。
陈肴言刚醒过来,温度降下去,头却仍旧昏沉沉的疼,他的肚腹处还有难耐的绞痛,周冽站在床前铺天盖地这一堆,陈肴言并不想费力去回应。
陈肴言没有理会周冽的暴躁,无言的抬腿从另一侧下床,有点头重脚轻的先去浴室洗漱,然后去厨房热了早餐。
周冽又被整个的无视,在陈肴言清醒过来之后。
他摔了陈肴言的枕头,拿过自己的手机就想离开。他确实觉得自己有病,他明明清楚的知道陈肴言是怎么个眼高于顶、没心没情、装模做样的硬石头,他明明最看不惯对方的作态,却还一次一次的碰上来。
周冽甚至听到耳膜处血液的上涌。
他重重的摔上卧室门,发出“咚”的巨响,突兀的惊扰了站在餐厅桌前的那个人。
陈肴言端着两盘三明治正摆上餐桌,两个白瓷碟分别放在长桌两端,与大理石桌面磕出清脆的响声。两个相同的餐碟明显不是一个人吃的,而这间屋子里亦只有两个人。
似是听见卧室发出来的巨响,陈肴言回过头来,对于周冽的怒意乃至举动毫无评价,眉心都没皱一下,又回过头去,分别倒了两杯牛奶,然后坐去了那边座位。
周冽站在卧室的门前,用力太大,门板反而没有被关严实,在身后摇晃几下才慢悠悠靠上墙壁。
陈肴言坐在长条餐桌的一边,微低着头挺认真的将三明治切成小块,餐桌上方亮着一盏冷调的灯,光就浅浅的洒在陈肴言的头顶上,周冽的脚步顿在卧室的门口。
陈肴言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杵在屋内的周冽,出口的声音干涩微哑,像是带着疲色,睡过一觉也没有消退:“早餐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就去楼下点。”
等他话落,周冽才几步走过去,脸上带着冷色,坐下后他才想起什么,又转去浴室那边洗漱。
等再转回来,陈肴言一个三明治已经吃了一半,他吃的细致且慢,眼睛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上似是在认真的看着什么东西。
周冽动静有点大的坐下,陈肴言在对面抬手拨了拨手机页面,视线未动。
周冽用叉子将三明治一分为二,周身带着冷水的凉意开口:“我好歹照顾你一晚上,你连句谢谢也不会说吗?”
他觉得自己有毛病,但他就想听到这句谢谢,似是这样才不会显得是他一直处于低位的追着陈肴言,似是这样,他的自尊才能站稳一点。
这句话落,陈肴言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周冽与他对视,没有撤开来,直直的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瞳。
陈肴言放下刀叉才问:“你想要什么谢谢?物质、金钱、还是其他的,你可以提出来。”
周冽有点想摔筷子,甚至有点被气笑。
陈肴言在从事的职业和学校工作学习中不可能不与人交际往来,他从未收到过这反面的恶评,人情世故这种低层次的东西他懂的很。
然而他现在这样明知故问的问出像是被物化的问题,似是摆明要和周冽理清楚关系,不想他们之间沾染一点情谊。
陈肴言看着对面的周冽嘴角带着一点沙拉酱,额头顶着两个越发显眼的肿包,将叉子重重磕在碟子的边沿,然后勾唇笑笑,冷冷的说:“好,那我要乔丁马克99X,作为谢礼。”
Jordin总部今年量产一百的纪念款,出台便已经提前销罄,周冽提前两年订购,他的那辆还在产地做最后调试暂未上航线,他微微向后倚着靠背,脸上依旧带着笑:“我就要这个。”
陈肴言对机车系列并不了解,只听说过几个出名的品牌,他点进官网才知道周冽口中的乔丁马克99X,只是个纪念款车型,甚至都没有购买栏目和页面。
陈肴言抽出桌面的湿巾擦手:“换一个,这个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对面的周冽依旧带着那点讽刺的笑意:“但我——就只想要这个。”
陈肴言端起餐盘站起身来:“那很抱歉,你提出来的谢礼我满足不了。”
周冽跟着他站起来,大力的扯住他退烧后微凉的手腕,冷哼一声盯着他:“所以呢?这就是你的诚意。”
陈肴言平静的看他一眼:“我的诚意就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的所有,而不是一款早已不售卖的产品。”
话落,陈肴言转身往厨房走,也冷漠的扯开了被他握着的手腕,但他进门前又顿了顿,出口的声音还是干涩的:“我倒是可以给你折现,如果你愿意收下这个谢礼。”
周冽靠着餐桌,看着餐厅里那人清隽的背影,看他打开水龙头,看周围四溅的点滴水珠,周冽慢悠悠的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撇清关系?”
他在陈肴言身后一声冷笑:“那我,一定不能如你的意。”
陈肴言在临时的收监所见到了自己此次案件的当事人毕敏方,Beta性别的女士面容寡淡、苍白憔悴,与铁栅栏这一边墨发白肤、衣衫规整的陈肴言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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