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昕心里却嘀咕着,当初把他们接到米国的时候,薛景闲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在飞机上,薛景闲不是说了,他要什么,都给他吗?现在连教个英语,居然都要推脱来推脱去的。
席钦倒是能教几句明昕英语,但到了米国之后,他却总是出门,一出门就是好几天,每次回来手上都拎着一大包钱,有的钱甚至还沾了点血,简直触目惊心,可那些钱都被薛景闲收下了,也不知道被他用去哪里了。
而席钦每次回来都浑身是伤,甚至没看过医生,都是明昕给他包扎的,每次只奄奄一息地在家里躺了一天,就又被薛景闲赶出去了。
这一次,席钦身上的伤口有些过深了,就连森然的骨头,都仿佛露出来了一点。
再这样下去,席钦迟早有一天会死掉的,明昕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于是那天,他用力地掐红了自己的手臂,在为席钦包扎时,不经意露出了自己红痕满满的手臂。
果然,席钦立刻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明昕立刻慌张地拉下了袖子,小声道:“没、没什么。”
“是薛景闲?”虽然是一句问话,席钦的声音里,却已满是笃定了,他强撑着身体,不顾再度渗出血液的纱布,再度拉起了明昕的袖子,这段时间来越发粗粝的手掌轻柔地抚过明昕的手臂,满是怜惜。
“没有……他、他也只是手上占点便宜而已,有你在,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明昕埋着脑袋,强行挤出了点委屈的哭腔,“席钦,算了,我们还住在他的房子里。”
他这样的委屈,却令席钦更是坚信。
“对不起……昕昕……”席钦紧紧地抱住了明昕,“我以为,把你从秦修瑾那救出来,就能保护你了……”
“你确实保护我了呀,”明昕的声音柔软,泣音中却满是蛊惑,“可是,席钦,我好害怕,你每一次回来,都浑身是血,要是哪一天你死了,我——”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可席钦却已自行补全了那个下场。
要是他死了,薛景闲无疑就失去了他的掣肘,那么,曾经的秦修瑾,就是之后的薛景闲——
思绪翻涌间,他已经定下了主意,“昕昕,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
第二天,在餐桌上,薛景闲翘着腿,漫不经心地看向席钦,“席钦,你已经休息了一天了吧?”
“对。”席钦手上叉香肠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了薛景闲,他那双眼,已经完全褪去青年温和的颜色了,甚至仿佛是被平时的“工作”所影响,都染上了一丝凶戾的攻击性。
薛景闲却根本不害怕,他淡然一笑,“既然这样,还是赶紧回去工作吧。”
“我和昕昕,可都要仰仗你工作得来的钱生活啊。”说话间,薛景闲翘起的脚微妙地动了一下。
坐在他身侧的明昕,姿势有些古怪地弓起了腰。
过去,席钦每一次回来,都因失血过多而毫无精神,连坐在椅子上吃饭,都要费上许多努力,更不用说去关注周围的一切。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明昕究竟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些平日里都没能察觉到的端倪,便都格外明显了起来。
“呼——”明昕的呼吸声有些大了,他的耳尖发红,杏眼一片水润。
他确实没有欺骗席钦,平时在家的时候,薛景闲总会趁机占他的便宜,尤其席钦在家时,仿佛是知道了受伤的席钦做不了什么,薛景闲的动作就会更加放肆起来。
但也许是顾虑到席钦的存在,他不敢在明昕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也不敢深入,所以明昕昨天才会在自己手上弄出那么多红痕,来说服席钦。
说实话,因为席钦以前好像就和薛景闲很熟悉,这次也是席钦和薛景闲联系了,薛景闲才让飞机去接他们,明昕本来以为说服席钦会很费劲,还准备了很多证据,却没想到,只是几道红痕,席钦就决定背叛薛景闲了。
“叮!”叉子重重地碰撞在盘子上,明昕勉强抬起潸然欲泪的眼眸,看见席钦按在叉子上的手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手中的叉子,狠狠插到薛景闲身上般。
明昕却借着倒水,对着席钦微不可见地摇头。
——以现在席钦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身强体壮的薛景闲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获胜的可能。
席钦必须借着这次“工作”的时间,去治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回来救走他。
就像是勇士救公主的游戏那样。
弱小的勇者,必须先到魔王看不见的地方,壮大自身,才能把公主救出来。
吃完早饭后, 席钦就离开了。
明昕担心薛景闲会在席钦不在的时候,对自己做些什么,于是立刻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薛景闲似乎临时有什么事, 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钻进他的房间,明昕锁上房间的门锁,紧张地等待了许久,房间门口都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在席钦离开的半小时后, 楼下再度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出门了?
明昕有些疑惑地凑到窗边,恰好看到了驶离的车子, 一时之间, 心中竟是有些吃惊。
也无怪乎他这么吃惊,自从来到米国之后,薛景闲出门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 有几次他偷听薛景闲的电话, 知道了他的哥哥似乎在四处找他——虽然是哥哥,但听薛景闲那个语气, 两人似乎有很大的过节,并且他的哥哥似乎得到了什么助力,以至于薛景闲的势力在一点一滴地被蚕食, 直至昨天, 似乎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正是因此, 明昕现在才决定和席钦合作。
但他没想到,到了这个很危险的时候, 薛景闲居然还会冒险出门, 到底有什么事, 才让他决定现在出门?他就不怕被自己的哥哥找到吗?
明昕抿了唇, 在出门之前,仍旧是在门口守候了片刻,听到门外没有一点声音,才开锁出门。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明昕走到楼下,也没看到一个人,正门上了锁,薛景闲似乎不准备马上回来,他提起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在餐桌上受到了薛景闲的好一阵戏弄,以至于当时他没什么胃口吃早饭,现在放下心来,肚子倒是饿了起来,他到厨房,看到早上自己吃剩的三明治还放在桌上,只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记得自己结束早餐的时候,三明治还剩了一半,可现在看来,那三明治却比一半还少了许多,明昕倒是没多想,也许是席钦离开的时候,他太过慌张了,记忆才会出错?
他吃掉了剩下的三明治,正打算顺着楼梯爬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忽然察觉了异样。
楼梯下一直锁着的,储物间的门,居然打开了一个缝隙。
怎么回事?薛景闲离开的时候太慌张了,忘记关门了?
明昕盯着那道半掩的门,终于下定决心,从已经走到一半的楼梯上下来。
他想得很简单,这扇门,自他住进这间房子之后,就一直是锁着的,里面很有可能就藏着薛景闲的什么秘密,要是能拿到那个秘密,哪怕是席钦没办法彻底把薛景闲扳倒,他们也能用这个秘密,威胁薛景闲,甚至是作为交换,到薛景闲的哥哥那寻求保护。
更何况,他又亲眼看到薛景闲坐着车离开,门还锁着,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这样想着,明昕把门拉得更开了一点。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后,却是只有一条向下的、看不到终点的楼梯,吊顶的灯泡散发出薄弱的光芒,却照不亮什么,就像是欧美恐怖片闹鬼别墅必备的暗黑地下室一样。再看一眼,仿佛就有鬼从下面爬上来。
明昕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已经有些害怕了,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便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这个过程中,他被自己的幻想吓得一惊一乍的,终于爬下楼梯,踩在地下室冷硬的地面时,他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明昕环顾了地下室一圈,地下室并不大,放着的都是些老物件,似乎是前任屋主留下的,这种地方,藏个什么人的尸体,是最合适的了……他被自己的联想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了一点薄弱的、清凌凌的白光。
他朝着那白光走近了一点,却发现,那竟是从一道门门下的缝隙,透出来的光。
里面有人吗?
静得落针可闻的地下室,明昕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已经将自己的脚步放轻到了极致,他凑近了门板,只是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人。
他什么都没能听到,但出于谨慎,他还是打消了进去的念头,只要他再坚持几天,席钦就会回来救他了,没必要再纠结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他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却冷不丁地,背后撞上了一堵墙。
明昕的心跳,已经跳到了最快。
那墙微微动了一下,热气吹过他的耳垂,低笑声:“都到这里了,昕昕就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随后,一道大力撞向明昕背后,饶是明昕做好了防备,却也根本稳不住身体,他向前踉跄了一步,竟是直直撞开了面前的门板。
“砰!”
他摔在了屋内,手下是冰凉光滑的、硬塑料一般的触感,他还没有空余去思考那是什么,只是凭本能爬起身,他往后看去,见薛景闲俊美邪气的容颜,在屋内冷白的微光照耀下,显得愈发阴鹜邪恶,明昕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你、你不是出去了?!”
“出去了?”薛景闲笑着,用力关上了身后的门,甚至“咔哒”一声,将门反锁了,仿佛是已经认为明昕无路可逃了,他的动作都气定神闲起来,一双鹰眸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愉悦之意,近乎是欣赏地看着明昕带着惊恐的漂亮脸蛋。
他故作回忆般,思考了好一会,才突然笑出声来,“哦……我知道了,我确实是出去了,只不过——出去的,只是个穿着我衣服的人。”
“不这样,怎么勾引昕昕出门呢?昕昕昨天叫人过来换门锁了是吧?昕昕是哪里来的钱呢?”薛景闲蹲下身,抬手去摸明昕的脸,被明昕躲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阴狠之意攀上面孔,“是用你这张脸,勾引席钦给的钱?还是街上那些男人给的钱?!”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酷,脸上的妒色浓得几乎溢出来,然而明昕倒在地上,在幽幽的微光之下,被他压制着的模样,却美得叫他眼中生出痴迷来,他不顾明昕的躲避,硬是捧住了明昕的脸,竟是想要去吻他。
在薛景闲亲下来的那一瞬间,明昕就用力侧过了脸,可那唇,却是湿漉漉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薛景闲甚至是伸出了舌头,那湿滑的感觉,就仿佛一只软体动物从脸上游走过般,明昕心中又恶心又难受,他一个用力,竟是结结实实把身上的薛景闲给踹开了。
压迫在身上的力道一消失,明昕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地上也不知道是铺了什么,又凉又滑,他的拖鞋不知何时踢开了,双脚只隔着一层袜子踩在地上,滑了好几下才站稳。
他能感觉到,身后被他踹开的薛景闲也站了起来,但似乎是觉得他无路可逃了,男人竟只是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他靠近,欣赏着他踉踉跄跄地向前逃去的模样。
周围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的看得不甚清楚,明昕下意识就冲向屋内唯一发着亮光的东西冲去,那是一台电脑,又在这样隐蔽的房间,他立刻就觉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薛景闲的秘密都在上面,于是他立刻就抓住了桌上的电脑,挟持着这“人质”对着薛景闲威胁道:“你,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可在他的挟持之下,薛景闲却只是毫不在乎地轻笑一声:“你想对它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想要的,已经在面前了。”
“什、什么?”明昕却根本不相信薛景闲的话,他认为薛景闲这么说,不过是想骗他放下手中的电脑,为了验证这一点,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手中电脑的屏幕,试图从上面找到什么对于薛景闲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却不想,只是一眼,他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技术帝01。
不觉之间,明昕的手竟是颤抖了起来,伴随着这个用户名袭来的,是那些不堪阴暗的过往,那些……被揭发真实的性别,被粉丝攻击,乃至被堵在卫生间里,甚至是精神崩溃的过往。
而技术帝01,却恰恰就是揭露这一切的主角!
他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是你……那件事,是你做的?!”
“昕昕居然才知道?”薛景闲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邪恶的笑,“我以为,秦修瑾,应该都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才对。”
明昕记起来,他恢复全部记忆的那天,秦修瑾似乎不停地对着他说什么,那些似乎是解释的话,可是他太害怕了,所以一句也没能听进去。
“为什么……”明昕那双美丽的杏眼,被泪光遮挡住了视线,显得无神而空洞了起来,“我明明没见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没见过?”薛景闲脸上的笑容,却猛地消失了,“看来,昕昕已经彻底忘记了。”
“昕昕从前穿着女装直播,骗我给你花钱,银鼎集团的年会结束后,还勾引我,让我亲你——”薛景闲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切齿,“这些,你都忘记了?!”
他朝着明昕走近了一步,明昕却立刻又抱紧了手上的电脑,惊叫道:“别过来!”
“你……你这个账号这么厉害,能把一个人查得这么清楚,里面肯定有很多重要的内容!你再过来,我就把那些东西都销毁掉!”
薛景闲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昕昕啊,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席钦来救你吧?”
心中的打算被揭露,明昕抖了一下。
“真可惜……昕昕,你恐怕想不到,席钦在这件事当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吧?”看着明昕不安的神情,薛景闲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
“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是他拿到了你的外套,并坚持亲手还给你?”
明昕抿着唇,眸色闪烁。
“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演唱会现场,甚至是在演唱会结束之后,坚持跟进了你的酒店?”薛景闲前进了一步。
明昕颤着手,几乎拿不稳手上的电脑。
“你不知道吧,你关上了门之后,他还像个变态一样,站在门口许久,他一离开,你的地址就被曝光了,”薛景闲冰冷的声音,仿佛毒蛇般,舔上了明昕颤抖着的灵魂,“如果我是透露出一切的人,那么他呢?你要知道,虽然他将你从秦修瑾手上救出来了,可把你交到我手上的,也是他啊——”
“否则,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他一离开这里,我就仿佛有所预感般,把你从楼上骗了下来?”
明昕僵着身体,甚至当薛景闲朝着他伸手时,他都仿佛毫无所觉般,竟是没有任何逃离的动作。
那手的目的,却也并不是他,薛景闲一双鹰眸紧紧盯着明昕,手却熟练地落在了电脑的触摸板上,甚至看都不用看,就调出了一个监控。
那正是半年前,明昕住着的酒店的监控。
画面上,他与席钦告别,关上了门,可席钦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口,过了一会,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因着角度,看不清手机屏幕,只能见到他在手上操作,似乎正如薛景闲所言,正在发送地址。
幽幽的电脑光之后,薛景闲苍白阴冷的俊美脸庞从黑暗中浮现,“你看,你已经谁都相信不了了。”
明昕眼中的眼泪仿佛珍珠般掉落下来,他又后退了一步。
然而,正是这一步,他的后腰撞上原先放着电脑的桌面,仿佛按到了什么按钮,整间屋子一瞬间都亮了起来。
明昕下意识抬眼。
他终于知道了,进屋时,脚上踩到的,那种光滑又冰冷的触感,究竟是什么了。
满满的,无数的照片贴满了墙壁、天花板与地面,照片上的人或笑或哭,或站或坐,或是穿着女装,或是换上男装,却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
都是——他的照片!
久远的,是他作为女装主播的照片,近一些的,甚至有他昨日洗澡的照片!
那角度,仿佛摄像头无处不在般,既然如此,薛景闲察觉到他和席钦的计划,自然也再正常不过了。
明昕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重重地将手中的电脑砸向了薛景闲,“你滚!我凭什么!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薛景闲被他砸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他反应过来时,身后的门,已经被明昕拿着沉重的电脑,几下砸开了锁,他的手心拂过地上贴着的无数明昕,有些照片上,甚至还沾了点古怪的污渍,他按着不住流血的额角,脸上的笑容邪恶得近乎恶鬼。
他循着明昕逃跑的路线,一步一步追寻过去,路经裂作两半、被扔在地上的电脑,也没有分去一点余光。
他就这么慢悠悠走着,仿佛笃定明昕无处可逃般,一边走,一边笑道:“昕昕,你以为你逃得掉马?你以为,你的席钦还会像之前一样,回来救你吗?”
“别想了,”他笑声阴冷至极,“我早就派人去追杀他了,伤得那么重,连走路都费劲,他绝无可能逃过我的追杀——”
“现在,他大概已经死了吧。”
第143章 女装小主播28(重修)
屏幕上, 穿着漂亮女装的小主播站在镜头后方,有些拘谨地抓着裙摆,“真的要跳吗?我不太会跳舞诶。”
虽然没有露脸, 可小主播糖果般甜腻悦耳的嗓音,却从侧面昭示出“她”美丽的容颜——如若不是真正的美人,何以拥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似乎是得到了应允与鼓励,小主播终于伴随着音乐,笨手笨脚地跳起舞来。
有人送了礼物, “她”就甜甜地笑起来,“谢谢景哥哥, 么么哒~”小主播送了个可爱的飞吻。
然而, 在屏幕之前,穿着相似裙子的青年,却面无表情。
明昕没有想到, 薛景闲竟是准备了那些他曾经在直播中穿过的裙子, 经过那一次直播事故,现在的他对穿女装, 已经有了很强烈的抵触心理,然而被注入麻醉剂的他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眼与嘴巴, 哪里都动弹不得, 根本反抗不得, 只能任凭薛景闲为他换上那些衣服。
可就算是知道了他已经没有了抵抗的能力,薛景闲却依旧是把他死死地束缚在了地下室的一个椅子上, 青年的双手被绑在椅背之后, 脚腕则被高高地拉起, 被冰冷的链子, 锁在了把手上。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而他终于无法再偏头躲过,只能任凭薛景闲一丝一毫地描摹他的每一寸肌肤。
在明昕被迫坐在这里,看着自己过去的直播录像时,薛景闲说了很多他们之间的“过往”,大半都是他如何给明昕送礼物,如何冲上榜一,明昕却朝着另一个男人撒娇,勾得那个男人一口气为他投了十万的礼物,轻轻松松就把薛景闲全部努力给否定了。
没人家有钱,还怪上他了?明昕心里嘲道。
“昕昕,你知道吗?”薛景闲笑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直播,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你抓住,然后,像这样——”他的手从脸侧下滑,顺着脖颈,忽然抓住了领口,猛地下拉。
大片的雪白,哪怕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也格外显眼地展露出来。
薛景闲看着他那雪白的肌肤,喉结微微一动,他的拇指近乎恶劣地磨搓着那雪白上的艳丽,然而明昕却毫无反应,只是靠在椅背上,垂着眼,冷漠而无动于衷。
麻醉剂大概是用得太多了,薛景闲很少会感到后悔,然而现在看着明昕毫无反应的模样,却是罕见地生出了一丝后悔。
哪怕少用一点,明昕的反应,应该都会可爱上许多倍——仅是想着明昕可能会有的反应,热意就袭上薛景闲的小腹,他到底是忍了太久,哪怕知道明昕不会有一点回应,他都无法再忍耐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明昕却忽然抬起了眼。
是害怕了吗?薛景闲想着,只觉得身体越发热了起来。
可明昕脸上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些,害怕的神情,相反,他那一双杏眼,却是异常的冷静,“薛景闲,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件事吗?”
薛景闲心知明昕已再无逃离的余地,此后,昕昕就是他的小金丝雀,而小金丝雀,自然是要被适当地宠着的,因此他只是兴致盎然地盯着明昕,笑着顺着明昕的话问道:“什么事?”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去厨房吗?”因为麻醉药,明昕的说话速度很慢,也因此,仿佛就拥有了他还是女装主播时的甜蜜味道,“明明厨房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薛景闲一开始也奇怪过,不过,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算是什么问题?昕昕被我追着,跑到了门口,发现正门被锁上了,就慌不择路,跑到了一旁的厨房……”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明昕缓缓道,“在进入地下室前,为了确定你已经离开,并且短时间不会再回来,我就到门口确认过正门有没有上锁了,为什么等到要逃跑的时候,却还朝着客厅的方向跑?”
薛景闲被问住了。
他阴晴不定地看了明昕好一会,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昕昕,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你在等你的骑士的话,那恐怕已经晚了,他恐怕已经被我派去的人给弄死了,你要是还不相信的话,晚点我就叫他们把尸体拖过来,给昕昕认领一下,怎么样?”薛景闲的笑容里,满是残忍。
明昕却没有被他的话威胁到,“你派过去的人,有多久没有回复你了?”
“……”
青年半垂着眼,仿佛在喃喃自语般:“他……是这个世界里,我最看好的人,哪怕是被秦修瑾的那些保镖压制着,他也能凭着自己的能力,把我救出来,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如果明昕挣扎、哭泣、恐惧,薛景闲会兴奋,可现在,当明昕用那种仿佛超脱一切,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心的平静眼神看着自己时,莫名的慌乱感反而袭上了他的心头,他重重地抓着明昕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恼怒道:“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很快——”他手上用力,一小块布料掉在了地上,“你就会是我的了!”
他将自己埋在了那觊觎已久的,香软的肩窝之中,却没有看见,明昕忽地抬起了眼。
“我就告诉你,我去厨房做什么吧,”明昕的声音里仍有颤意,他却仍然强作镇定般,轻轻道,“前天,家政公司派来的清洁工,是个兼职的留学生,会中文。”
“她告诉我,厨房的窗户栏杆坏掉了,最好是修一下,不过,不修也可以,毕竟装了围栏的窗户,在这里可以算是少见的,我就说,好的,我会告诉屋主了,不过,我没有告诉屋主,我告诉了席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