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江宴的古代扮相,不管是仙气凛然的仙君,还是浑身煞气的魔尊,他都可以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让他扮演一个涉世未深的书生,他都能拿捏得十分精准。
他真的天生就是为大荧幕而生。
一看到电视上出现江宴的脸,林屿的唇角轻微翘起来一个弧度。
他以前很喜欢拉着姥姥一起看江宴的电影。
姥姥常说:“这个小伙子长得精神,看着就仁义。”
自己最爱的亲人也喜欢自己最欣赏崇拜的偶像,林屿简直开心到飞起。
电影里,关于江宴的每一句台词,林屿都能背下来。
可是他今天看着电影,总走神。
感觉怪怪的。
江宴真实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却还要看电视上的影像。
一切恍如梦中。
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太敢相信这真的是真的。
林屿拿起来手机,看着微信里仅有的一个好友。
简简单单的一个大海头像,昵称是江宴的名字缩写字母,JY。
他自己的昵称,是LY。
头像也是大海。
林屿莫名心中一阵奇怪的感觉。
情头,情侣名,这两个词语跳了出来。
想什么呢!
林屿觉得自己疯了。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看电影。
只是脑袋压根没跟着剧情走,而是想到了以前。
他不是没有手机用,只是后来被蔡新宇扣下了。
林屿家里穷,村里人都知道,有不少邻居看他们祖孙俩过得艰难,总会施以援手。
后来他考上高中,去隔壁镇子寄宿,二爷爷给他买了一个便宜点的手机。
让他有事就给二爷爷打电话,二爷爷就去找姥姥接听。
两家人住得近,林屿从小没少受二爷爷照顾,几乎把他当成了亲爷爷一样孝敬。
高中三年,林屿的成绩一直很优越,拿过不少奖学金,还去做家教,好歹赚了钱。
正当他以为好日子会降临的时候,姥姥突发心脏疾病,村里的赤脚医生压根不会治疗,镇子上的小医院不敢治疗,建议他们去城里的大医院。
“姥姥……我好想你。”林屿红了眼眶。
他没本事,赚不到钱,凑不齐医药费,还遇到了蔡新宇这样的人渣。
蔡新宇起初对林屿百依百顺,体贴关心,后来他把林屿带回家后,哄骗走了林屿的身份证,高中毕业证,说是替他保管,实际上人身控制。
他限制林屿出门,跟邻居打招呼都不可以。
监控手机,安装追踪定位器,把他所有的联系人全部删除,只能留着蔡新宇一个人。
不可以在手机里安装社交软件,不可以和同学聊天,玩游戏只能下载单机那种。
林屿被他活生生地囚禁起来,可为了姥姥的医药费,他没有任何反抗,只要蔡新宇允许他一个月去一次养老院看姥姥,只要他不情不愿骂骂咧咧地给姥姥买药吃,林屿做什么都可以。
蔡新宇觉得林屿的姥姥太累赘,压根没有跟林屿商量过,直接把人送去养老院。
那天大白天,蔡新宇兽性大发,让林屿去洗澡。
等他出了浴室,发现姥姥不见了,着急询问。
蔡新宇粗鲁扯开他的浴袍,满不在乎地说把老东西送养老院了,车刚接走。
听到这个消息,林屿急疯了。
“你怎么可以把我姥姥送去养老院!你不喜欢她,我可以带姥姥走!”林屿忍受着蔡新宇粗暴的进攻,拼命挣扎着。
蔡新宇狠狠把他压在身下,死死掐住林屿的脖子,面目凶狠,“闭嘴,你特么再扰老子兴致,我就让他们把你姥姥扔路边,自生自灭!”
“不要,不要!”林屿哭成了泪人,他奋力反抗着兴奋对他蹂·躏的蔡新宇,拿起来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了那个变态。
“艹你妈!”蔡新宇额头剧疼,眼前一阵金星环绕。
他一巴掌打在了穿衣服的林屿脸上。
又狠狠摔碎了玻璃杯,采着林屿的头发,再次把人给扒光,继续着。
林屿先天造血功能不好,本身就虚弱,力气没有蔡新宇大,他打不过高他半个头的粗野男人。
他被迫跪在地上,浑身都是屈辱。
“林屿,你别给脸不要!要不是冲着你这脸长得好看,带出去让人羡慕我,我才懒得养着你这么个垃圾,还要给那个老不死地看病。”
“呵……”脸好看是吗?
林屿的膝盖在坚硬冰凉的地板砖上被摩擦得生疼。
他狠狠咬着下唇,爆发了。
看着眼前的玻璃碎片,捡起来狠狠划在了脸上,“蔡新宇!我毁容了,你让我走,我要去找我姥姥!”
他怒喊着。
“艹!艹!”蔡新宇正在兴头上,看见林屿的脸上血流如注,吓的立刻萎了。
他一把把人拽起来扔在床上,暴躁无比:“你他妈的!林屿!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自己的脸,我就停了你姥姥的药!”
“蔡新宇!我不需要你给我姥姥买药吃了!我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我自己会出去打工给姥姥赚钱,你让我走啊,让我走!”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林屿向蔡新宇提出分手。
可从来没成功过。
蔡新宇在林屿第一次提出分手以后,就不再给林屿行动上的自由,他每次上班都会把房间大门反锁,把手机没收。
林屿逃不掉,根本逃不掉。
姥姥因此很自责,“要不是给姥姥治病,你怎么会被这个牲口给欺负啊!”
她几乎天天哭,眼睛都哭坏了。
为了惩戒林屿,蔡新宇在姥姥一次心脏不舒服的时候,真的停了药。
林屿在养老院里,跪着求他,蔡新宇恶狠狠地问:“以后还敢不听话吗,还说分手吗?要不要毁容了?”
他无助绝望,拼命摇头,“不会,再也不会了,求求你给姥姥吃药吧!”
蔡新宇这才满意,像施舍一条狗一样,把药扔在地上。
他联系了H城最好的整容医生,把林屿脸上的伤痕修复,一点也看不出来。
每次他跟狐朋狗友聚会,都会让林屿去出个场,炫耀一番,得意至极。
林屿每一天的日子,都绝望无比。
他在坚持着,为了姥姥的身体。可相依为命的姥姥却不想连累他,就这么走了。
林屿的世界崩塌了。
蔡新宇到底没有完全没有人性,虽然不耐烦却也带着林屿回到老家处理后事。姥姥安葬后,对林屿又开始了绝对的独占囚禁。
因为林屿几次试图逃走。
他把林屿用带锁的链子拴起来,只留着能去洗手间的长度。
林屿的老家有个习俗,头七过后,还要吃素一个月,为亡者守灵。
所以一个月后,他守灵完,在那个晚上,他生日的那个晚上,用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铁丝,鼓捣开了锁链。林屿拖着虚弱的身体,拿着菜刀砍大门砍了二十多分钟,逃了出来,他要自杀,去找姥姥团聚。
他不想死在令他恶心至极的蔡新宇家里,他要自己的尸体保留最后一份“干净”。
所以,蔡新宇在得知他住院后,才脾气暴躁,粗鲁拔了针头,迫不及待要把他带回家。
毕竟,在他眼里,林屿是“越狱”了,这让他非常不满意。
回忆至此,林屿的绝望难过无法言喻,半个抱枕已经哭湿。
姥姥常说,“小屿啊,男儿有泪不轻弹!”
所以他很少哭,很听姥姥的话。
可是现在姥姥已经不在了,他听话有什么用。
不知道哭了多久,好累,林屿把自己窝成小小的一团,睡了过去。
江宴下午四点多回到病房的时候,在客厅看到眼睛红肿一身疲倦的林屿,睡得相当不踏实,似乎又在噩梦连连。
怎么会有一个人可怜到如此地步,能让他的心,狠狠揪着不放呢?
他按了按心口,梳理情绪。江宴回头对着七八个人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轻放,不要吵醒他。”
拎着蛋糕礼物和小猫笼子的高大保镖们,点点头,各个蹑手蹑脚进入病房,放慢动作,布置生日场地。
只是他觉得头很沉,不想动。
他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自从跟蔡新宇在一起后,长期的压抑,让他慢慢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
入睡困难,容易醒,稍微有个动静就睡不着了。
只有偶尔晕过去以后,才什么都不知道。
林屿如果不做激烈运动或者情绪幅度太大,一般情况不会说晕就晕。
供血不足的情况大多在炎热气压太高的夏季,其他季节基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他听着房间里几个人小心翼翼摆放物品的细微动静,睁开发肿的眼睛,看着忙碌的那些人,
很快他注意到江宴手背上包着纱布,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猫笼子。一只干干净的小白猫崽,睁着大眼睛,提防地看着房间里的人,紧紧缩在角落。
这只猫……
林屿仔细辨认,这不是他在病房卧室窗外看到的那一只猫吗?
聪明他的一下反应过来,江宴去给他抓猫回来,受了伤。
他的心里涌上一阵难以描述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感动那么简单。
受宠若惊都无法表达江宴对他的做法。
林屿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怀里抱着潮湿的抱枕,直愣愣地看着忙活的江宴。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
若不是他喜欢这小猫,江宴也不会去抓它回来,更不会受伤。
“江总。”一个保镖发现林屿坐起来,赶紧汇报。
江宴回头,目光与林屿对上。
林屿赶紧低下头,一瞬间双目又被泪水裹上。
跟着蔡新宇三年,他好像都已经忘了,不被骂和贬低的日子是什么样。
江宴的做法让他觉得自己不配,他坐立不安,心里又感动又拼命告诉自己,要拒绝。
不能成为江宴的累赘,无亲无故,没有原因,不可以接受这样的好意。
他努力把泪憋回去。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偷偷想姥姥,哭一哭。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在别人面前因为任何原因哭鼻子。
“醒了?小桃子?”江宴把猫笼拎过来给他,“取个名字,是男孩。驱虫了,也打针了。这小家伙跟你一样,有点营养不良,其他没问题,可以放心饲养。”
他语气温柔说完,坐在林屿身边,追问:“喜欢吗,说句好开心听听?不打算谢谢我?”
林屿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他觉得自己好脏,不想污染了江宴。
“小桃子是什么?”林屿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笼子里的小白猫,暗淡疲惫的眼睛里都是淡淡并不外露的欢喜情绪,“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它,谢谢你。”
江宴满足笑了笑,逗他,“你的眼睛现在很像小桃子,红的,还肿。”
原来江宴在调侃自己,林屿扒拉了几下头发,试图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很是拘谨。
“疼吗?”林屿的目光从小猫身上划在江宴的手背上,“对不起。”
他很自责。
“对不起什么?”江宴自然知道林屿的意思,他摆摆手,毫不在意,“我自己愿意抓猫猫,又不是你拿着枪逼着我去的,干嘛要你对我说对不起?”
然后他用手做了一个枪的动作,对着小猫比划:“你!赶紧给我道歉。看我给你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主人,是你有福气。”
“我……”林屿抠着指甲,摇头,“我养不了它。”
“怎么?”江宴好奇。
“我……”是打算给江宴打工几个月,还清医药费就去找姥姥团聚的人,拿什么承诺一辈子给小猫。
他不想说,低头沉默。
江宴快速思考,他觉得林屿应该是担心自己没有一个稳定的家,没有工作保持赚钱维持经济基础吧。
于是他话锋一转,温柔问道:“那这样,小猫我放在别墅用来抓老鼠,你看房同时,也要负责当它的临时铲屎官。工资……”
“不要工资,”林屿抬头看他,“我会照顾好它。”
他很乐意做这个工作。
说完,他去看小猫,眼里透着一些孩子气,小心翼翼地欢喜让江宴真是怎么看怎么心疼。
情绪一直紧紧绷着,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才会形成这样紧张的性格。
“小猫有点应激反应,宠物医生建议暂时先放在笼子里饲养,慢慢培养感情。”
“嗯,知道了。”林屿点点头,“它的腿?”
“人为割伤,但伤口不深,医生根据伤口角度猜测,是有人用锋利小刀远距离飞刺,割伤了它。问题不大,感染部分已经清洁处理,定期去复查换药就行。”江宴说着看了一眼林屿,他身上有很多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他很想问问,那些伤口到底是不是林屿自己造成的,还有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但是为了对方的自尊心,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病房的小客厅里被保镖们简简单单地布置完成。
深秋的天黑得早,窗外已经灰蒙蒙一片了。
“拉上窗帘,搞个气氛。”江宴摆摆手让保镖们出去,起身走向窗户。
光亮被隔绝后,林屿被黑暗淹没,似乎才放松了很多,他喜欢一个人待在漆黑的地方,想象着自己也是黑暗的一部分,谁也看不到他,无声无息地存在着,这样才安全。
可接下来他还没有完全放松精神,客厅里闪烁起来了温暖不刺眼的小彩灯,让他又紧绷起来。
江宴解开桌子上一个小巧的礼盒,端出来一个四寸左右造型可爱的小白蛇蛋糕。然后又拆开旁边大一点的几个,端出来一个10寸的卡通白蛇造型大蛋糕。
他今年21,十一月的生日,属蛇。
“买一送一,自己点生日蜡烛?”江宴微笑着,“没订太大的蛋糕,觉得这个应该够吃了。”
他把造型2和1的蜡烛递给林屿,“许个愿。”
林屿神色愈加暗淡,情绪一下子不对了,他不伸手,眼圈忍不住发酸。
往年的生日,都是姥姥给他煮一碗面,攒了一年的钱舍不得花,却舍得拿出来好多给他买肉回来,满满放一碗,自己一口都不吃,她说自己不爱吃肉。
长大后的林屿才知道,姥姥总会为了让自己吃到她力所能及买到最好的东西,说了很多慌。
姥姥“不爱吃”的东西好多啊,多得林屿承受不住。
林屿鼻子酸的难受,眼眶胀胀的。
他还没有好好回报姥姥,想到这些,林屿再也做不到把眼泪逼回去。
情绪十分异常。
“许愿也不会成真。”林屿摇头,“许愿不会实现。”
他对着蛋糕祈求,让姥姥起死回生,有用吗?
“我以后都不想过生日。”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对江宴重复着,“我再也不会过生日。”
他猛然站起来,抢过江宴递过来的蜡烛,一把折断,然后冲着大门跑去。
他好想姥姥,想得心里一阵阵地疼。
林屿压了几次自己的情绪,可它太汹涌了,不断冲撞着,冲撞着……
“林屿!”
江宴赶紧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长腿一跨去拉情绪突然失控的人。
“对不起。”他赶紧道歉。
是他忽略了很多问题。
他单方面想着给林屿过生日,弥补遗憾,却没有想想其他的。
林屿昏睡的时候,总是含糊不清地喊着一个音节,应该是姥姥。
而他对护士说没有家属的时候,江宴以为,林屿只是亲人不在H市,自己出来打拼。
可现在他琢磨琢磨,林屿每次睡着都会哭着喊姥姥,那么伤心,不会是他只有这一个亲人,还去世了吧?
江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那他这是干了件什么缺德事儿啊!
难道他姥姥是近期过世,林屿才会这么抗拒生日吧。
简直是在林屿伤口上撒盐的恶毒程度了。
真该死!他很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江宴紧紧拽着林屿,顺着他说,“我开灯,我们回卧室,不在这里待着,你冷静下来。”
不能让他在这个环境持续受刺激。
虚弱的林屿抗衡不了健康健硕的江宴,几乎是被半拖半抱着,强行送回了病房卧室。
王剑爸爸创建的这家医院,占地面积不算小,基本上算得上是一个半养老式的医疗机构。
主要面对一些不差钱的人群,为他们打造的静养之地。
所以会准备这种30平到90平左右的居家式病房。
虽然住院费不便宜,但也有不少富商病号愿意来。病好得差不多了,也喜欢在环境优美的医疗机构多住一阵子。
由于江宴自身身份问题不好曝光,王剑给他专门挑了一个拥有单独小院,和其他居家病房相隔较远的病房区。
所以他把人按在床上不让林屿动时候,想着他这独门独院的小病房,忽然有种“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错觉。
真是拍戏拍多了,什么都能带入。
主要是孩子那眼神太令人心碎,江宴不自觉就入戏了。
“你放开我。”林屿的挣扎中,充满了祈求。
“不行,”江宴拒绝,“你这一跑,我心里发空。”
很真实的感觉,他没有避讳什么,直接表达。
很让他无法理解的一种情绪。
林屿微微发愣,缓缓抬起眼皮看了江宴一眼。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虽然已经擦黑,路灯却还没亮起。所以江宴的脸,除了轮廓,其他都比较模糊。
一句发空,让林屿招架不住。
自己离开为什么会让江宴心里发空?
“很奇怪?”江宴看着疑惑却依旧扭着身子要挣脱束缚的人,自嘲道,“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有这种……呃,我完全控制不了和无法预料的情绪。林屿,你对我来说,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他开始反复在心里印证,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小可怜,一见钟情了。
如果是,他会毫不犹豫追求。
如果不是,那就绝对不会给林屿带来感情上的任何困扰。
可惜,目前为止,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答案。
“我不想存在。”林屿无法回答江宴什么,他只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无力且清晰坚定地说。
林屿只想了结自己这短暂且悲哀的生命。
他放弃了,他挣脱不开江宴的束缚。
“对不起,我又乱发脾气了。”林屿毫无生机,盯着天花板,仿若已经是一具尸体。
无尽悲伤弥漫。
“不用道歉,”江宴见他平静下来,慢慢松开手,满脸自责,“是我乱来,刺激到你了。”
“想洗澡,我好脏。”林屿不想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
他声音很弱,刚才一番挣扎,让本就身体不好的他,很累。
“嗯……可以,但是你要开着门洗,在我视线之内。”江宴担心这孩子身体撑不住一方面,还要提防他在里头会不会自杀。
林屿苍白的脸上缓缓出现抗拒情绪。
“我不会对你有什么龌龊的想法,都是男人,谁还没光着腚下过河进过大澡堂子?怕什么?”江宴绝对没有任何不良心思,哪怕他的性取向是男。
林屿摇头,他保证:“我姥姥说过,做人要有原则,有担当,我要是在医院病房自杀,会给医院带来不好的影响。我要死,也要找个谁都不影响的地……”
“林屿……”江宴惊讶他的聪慧,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却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什么。
他不想听林屿提到自杀就像说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生命是尊贵的,就算是他自己的命,也不能如此轻视。
“我信你,去洗吧。”江宴好像压了千金重,很不舒服。他所有的情绪,完完全全被眼前懂事病弱的林屿牵着走。
扯不回来了。
第11章 冷水澡
灯光混乱,音乐震耳的酒吧里,蔡新宇黑着一张脸,拿出来一把票子塞进一个穿着性感的男服务生超低领口里。
他骂骂咧咧,情绪非常不好:“今晚上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一旁陪他来发泄情绪的朋友,笑他没出息。
“哟,副主任真对那小垃圾动心了?以前不是把他说的猪狗不如,想骂就骂,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怎么人家现在逃走了,还被大影帝藏起来,你才发现自己爱得刻骨了?贱不贱呐,漂亮的小男孩还不好找?”
说着朋友的手捏了一把怀里跟他撒娇的男服务生。
这家酒吧是男同酒吧,每个男服务员都提供特殊服务。
蔡新宇是这里的常客。
他以前常说,家花哪有野花香。甚至不顾林屿感受,带过不少男服务生回家尽情狂欢。蔡新宇还要求林屿必须一起参与,和那些男服务员一起,把他伺候舒服了。
林屿要是不愿意,蔡新宇就拿他姥姥做威胁。
“他妈的!”蔡新宇听着朋友调侃式的安慰,脾气好大,“林屿从来不在意我做什么,带多少男人回家!这让我火很大!他眼里只有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他就是图我的钱,给他姥姥治病!妈的!死的真好!早就该死!我哪里不好了?林屿为什么不喜欢我?他越表现的清高,老子就越想把他玩的体无完肤!”
蔡新宇越说越气,额头青筋都跳了出来,他瞪着眼睛,满身怒火:“但凡他对我有一点点恋爱中的亲密,我都不会这么对待他!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我的好!”
“行了行了,消消气。”朋友给他满上一杯红酒,宽他的心,“林屿那小垃圾的手机,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有高中毕业证不都在你这扣着,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哼。”蔡新宇喝了一大口酒,满目怒气,“没错,没有这些东西,他压根不可能在社会上找到工作!他早晚会回来找我!江宴对林屿不过是一时新鲜,玩够了就扔了!”
“更何况!”蔡新宇眼里透出一种流氓气息的笑意,“我有他很多照片,你懂。你不知道他那种被强迫还要为了姥姥而配合我的样子,真的让我欲罢不能!特别有征服压迫的满足感!”
“艹!别显摆了啊!”他朋友馋林屿好久了,只是没机会去试试“朋友妻”罢了。
他们并不知道,充满绝望的林屿,哪里还会在意什么照片和户口本。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刻的他站在淋浴下,开着透骨冰凉的水,穿着衣服呆呆站着,任由全身湿透,冷得发抖。
“姥姥,我是不是好没出息。”
“上不了大学,没让你看到我光宗耀祖。”
“不会赚钱,没法给你看病。”
“逃不开蔡新宇的控制,沦为他的玩物。”
他沉默一会儿,眼神空然,全身裹着悲伤迷惘。
“现在连死都做不到……”
“姥姥……我想抓着江宴不放,怎么办,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