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摸摸他的头:“嗯, 外面雨大,照顾好自己。”
白杬想到自己的体质, 狠狠点头。
夜晚的雨很大, 兽人们奔跑在其中几乎睁不开眼睛。
兽王殿后头的屋子窗户紧闭,杂草茂盛, 好像从来没有兽人来过。
雨夜中, 一道黑影犹如鬼魅, 越过几个屋子, 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房子前。
除了兽王居住的地方, 绕其一周的房子的样式都大差不差。高二层,占地超过百平米。
之前他们停留的位置,周围房子空空荡荡。
人少,但不代表这最近的住宅圈儿里没有兽人。
室内的灯火已经熄灭,里面的兽人睡得正熟。
曜抖动着沾水的睫毛。
手指微曲,在窗户上敲了敲。
按照黑鹰的等级观念,地位高的兽人,居住的地方不说大,但是一定也有其独特性。
内圈儿房子稀疏,应该是各个大部落族长的居所。
曜绕了一圈,就只找到这一个有兽人的地方。
下雨也没挡住屋里飘出来的浓厚鸟兽人味儿。
显然,就算这里住的不是族长。
在黑鹰部落里,这家主人也一定有话语权。
多一个兽人不多,不然还得来一趟。
曜悄悄绕过窗户。
听见里面的黑鹰依旧在扯着嗓子打呼噜,此起彼伏。是两个兽人。
灰眸闪烁,曜借着雨水拉开窗户。
修长的手指沾了雨水,他眸光一转。
倏尔一阵狂风吹来。
“嘭——”
窗户撞击,响声剧烈。
两个黑鹰兽人梦中惊醒,喊了一声。
曜贴着墙壁,垂眸,安静等待着。
长发湿润,雨滴滑过直挺的鼻梁,沾在刚毅的脸上。
他沉下气息,一动不动。
窗户开了,随风吱呀。噪音不断,扰得睡得正舒服的兽人低骂一声,彻底清醒。
“又是下雨,再过不久雨季就来了!”
“都多少年了,还没习惯。”一道细弱的声音咕哝几句。
里面是一对伴侣。
眼睫滴水,曜缓缓闭上眼睛。
“快点去关呀。”
“知道了。”
脚步声靠近,曜手缓缓移到腰间兽皮袋上,垂眸屏息。
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里面走来的兽人打了个呵欠,手往窗户上一搭。正要拉上窗户。
曜如出鞘的刀,气势陡然一变。
兽皮袋里的酸果树花往里面一甩。粉末四溅,如气球爆破,笼罩整个房间。
下一秒,他翻身进去出现在兽人的身后。
兽人张嘴,惊愕要退。
曜冷笑,脚下轻盈,捂着兽人的嘴巴手刀狠狠一砍。
“呵欠!”
花香味漫,床上试图睁开眼睛看看情况的兽人又闭上了眼睛。
两个兽人,轻松解决。
论武力,黑狼为大荒顶尖。曜更为黑狼强者,自然不惧黑鹰。
怕只怕数量敌不过,打起来是狼兽人吃亏。
不然他也用不着带着兽人们潜入这兽王城。
解决兽人之后,曜收敛气势。
以防万一,他捡起地上装了酸果树花的兽皮袋,一把塞入兽人嘴里。
再用提前备好的长毛草绳将两个绑成粽子。
打量下这个屋子,曜离开的脚步微顿。他在里面小心地找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东西复原,地上微不可见的酸果树花粉末融进泥灰之中。
曜一手一个兽人,提着快速奔往石像。
石像中,兽人们顶着一头湿发,将自己外面的兽皮脱下来。
好在兽皮防水,身体没怎么湿。
白杬拎着自己因为自己淋了雨有点重量的兽皮外套,抖了抖,勉强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他侧着头,长发拢到一边。
脖颈修长,上面雨珠点点,白得发光。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因为急速跑回来,还有些泛红。
这里升不了火,兽人们只能简单收拾。
白杬怕抓来的几个兽人醒来,让灵再给他们灌入了一些的酸果树花粉。
把他们嘴巴堵上。
露出翅膀的,将翅膀上羽毛剪掉。
做完这些,白杬一边等着曜,一边小声跟兽人们商量怎么出去。
白杬:“原路返回的话,我们的目标太大了。”
树:“我们可以分批。”
白杬听着外面雨滴落下的声音,眉头微拧。
“恐怕不行。”
“我们下去之后,鸟兽人们会看着我们离开。下面肯定有认识他们的兽人,总不能带着这些兽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那就走另一条路。”
石缝外传来声音,曜将两个兽人丢进石像里。
“西边的兽人警惕,我们从东边走。”
白杬眼睛一亮。
他忙探出身,捏着兽皮将曜脸上的雨水擦干。
曜还在滴水地大手托住白杬两个手臂,将人带出来。
“兽人嘴巴堵上,眼睛蒙住。”
“三个狼兽人看一个。”
“其余的狼兽人带好跑不快的兽人,我们现在就走。”
雨幕漆黑,广场上的灯光被风吹灭了大半。白杬抱着曜的脖颈,攀在他的腰上。
曜鼻尖贴了贴白杬侧脸,入手微凉。
他立马将白杬放下,身上的衣服脱掉,披在白杬身上。
身子一侧,蹲下。
白杬弯眼,捏着衣服趴了上去。手勾住曜的脖子,腿环得紧紧的。末了还拉了拉兽皮,将曜的脑袋一起盖住。
回看兽人,都准备好了。曜仰头,判断了一下方位。
他低声:“里面不要留下痕迹。”
一旁,趴在黑狼兽人怀里的灵拍拍自己身上的兽皮袋。“放心,剪下来的羽毛我都带着。里面臭草我也扔了一点。”
曜点头,清理人数。
随后他侧头蹭了下白杬的脸,低声:“抱紧。”
白杬配合。
刚刚还冷飕飕的身子接触到比自己高的宽背,舒服得脚趾蜷缩。
白杬凑在曜耳边,小声:“好了。”
“走!”
曜带头闯入雨幕,迅速绕开建筑密集的广场中心。向着城墙根儿跑去。
雨水拍打在脸上,白杬身体却是暖烘烘的。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的屋子从大变到小。整洁的石板路变成了碎石路。
雨点打在背上,白杬侧脸紧贴在曜的颈侧。
他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睁大一双眼睛观察着四周。
后面是兽人们的跑动声,前面是高高的城墙。
黑夜里的路无止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雨越来越大。天幕沉沉,依旧黑如墨汁。
不知道是十几分钟还是半个小时,白杬眨动酸涩的眼睛。
他有些难受地将鼻子贴在曜热乎乎的脖颈,整个人缩起来。感受了下身体,他心道糟糕。
手攀着曜紧了紧,白杬咬牙。
依旧绷紧神经,警惕周围。
曜的背宽厚,温暖。他步伐很快,但白杬却不觉得颠簸。
又一段路,风雨轻易吹打在脸上,从脖颈渗入。
白杬抓着兽皮的手微白,冰凉。
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背上噼里啪啦的雨声消失了。
他睁开眼瞬间,身体失重。却是落入熟悉的怀中。
白杬双手双脚猛然收紧。
曜反手将他抱在身前,摸了摸白杬的额头,继续往前跑。
白杬不用自己使劲儿抱着曜,在微微抖动的怀中,放心闭上眼。
头顶雨滴散去,白杬微微睁眼。
到地洞了?
曜低头,唇贴着白杬的额头。手探进兽皮里,摸了下他的脊背。
白杬抬手,掌心贴着冒了胡渣的下巴。
摩挲着,又合眼。
“我还能行,没事。”
地洞没有木柴,不好生火。烟从洞口冒出去,很容易被找到。
曜心里一边着急,只能加快速度。
出了地洞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雨很大,这个地方没有药。
曜担忧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拉上兽皮将白杬的头也盖住。紧接着继续。
一路奔袭,就是白天也没停歇。
白杬睡得迷迷糊糊。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身前是干燥的火堆,身后是温热的身躯。
白杬身体蜷缩着,睫毛抖动,嘴角轻轻翘起。
他翻个身,一头扎入曜的怀里。
“回来了。”
曜睁开眼,压实他身后的被子。“阿杬睡了一天了。”
白杬闷闷道:“我又生病了。”
曜散着长发,宽厚的背对着帐篷入口,将怀里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他亲了亲白杬的鼻尖。“发热了。”
曜轻叹一声,拢住人的腰抱起来趴在身上。“可算醒了。”
白杬嘴里还有一点苦味。
他闷闷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曜额头贴着白杬的额头感受下温度,声音舒缓:“阿杬乖。饿不饿?”
手心的肚子柔韧,上面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
曜的蜷缩手指,担心自己手上的粗茧将白杬的皮磨破了。
白杬手盖在大手上,十指紧扣,拉上来走到嘴边逮着肉轻轻咬了一下。
“……不饿。”
“不饿也吃点儿。”
锅里还温着粥,因为白杬喜欢吃米,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点。
期间赶路没怎么吃,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
想到白杬回来时身体发烫的样子,忍了忍,没忍住叼住白杬的后颈。
白杬闷哼。
曜松嘴,疼惜地摸了摸上面微红的牙印。
“阿杬……”
白杬想都不想双手举到脑门上,捂住他的嘴巴。“我不走,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
曜亲了下白杬手心,拉着藏进被窝里。
“你身体弱……”
曜将人抱紧,现在也不敢让他跟其他的兽人一起回去。
脖子上微微湿润。
曜身体一僵,想将白杬的头抬起来。
但白杬死死埋在他的颈边,一动不动。肩上断断续续有泪珠,可怀里人哭也哭得没声儿。
曜心上泛疼,针扎似的。
“没说送你走。”
“……不哭,脑袋又疼。”
白杬吸了吸鼻子,手握拳,搁在曜颈边。
“我没哭。”
曜无奈,将他捏紧的拳头打开。手指摩挲他的掌心的小月牙,声音更加柔和。
“阿杬没哭,是我哭的。”
生病的阿杬总比平时要脆弱一点。
曜抱着人坐起来,衣服穿上,又伸手端了粥过来。
白杬脑袋还黏在他肩膀上。
曜:“阿杬,喝点。”
白杬脑袋垂着,双手捧着碗。
察觉到头顶的目光,忙背过去,喝粥。
在大荒喝粥,是个还算奢侈的事儿。
浓浓的米香钻入鼻尖,白杬没胃口也喝下了一半。
剩下的是在吃不下,他纠结拧眉,又默默转回来,递给曜。
曜闷笑几声,接过来几口喝完。
放了碗回来的时候,白杬已经端正坐在被窝里。
目不斜视,看着一脸正经。
仿佛刚刚哭的不是自己。
曜心底一笑。
阿杬要面子。
看他眼尾跟鼻尖还是红的,一副可怜样。
曜调侃的心思没了,而是蹲下,手捧着白杬的脸抬起。
“委屈了?”
白杬嘴硬,圆眼睁得大大的。
“没有。”
曜低笑一声,坐下来,将人拥入怀里。
轻轻顺着他的后背,知道听到耳边呼噜噜的声音,曜才安心下来。
白杬趴舒服了,声音黏糊:“带回来的兽人怎么样了?”
“醒了。”
“那问了吗?”
“在问。”
白杬撑着曜的肩膀站起来:“那我去看看。”
曜逮着白杬手腕,将人拉住。
白杬:“你要去?”
曜看着白杬琥珀色的眼睛,手上使了个巧劲儿。让人倒在自己怀里。
白杬正要问,唇上一软。
他长睫一颤,眼睛微睁。
曜伸手,盖在白杬的眼皮上。紧紧扣住人的腰,加深这个吻。
渐渐的,白杬开始回应。
曜轻轻在白杬的唇上咬了一下,松开。
他将软趴趴的人抱住,声音带着诱哄:“阿杬乖,不去看,再休息休息。”
白杬耳垂红得滴血,他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小心碰到个滚烫的东西。身子一顿,噌的一下滚到一边,整个人缩起来。
曜一本正经:“怎么了?”
白杬只露出一戳毛绒绒的头发,急促道:“没怎么!”
“脑袋露出来。”
“嗯。”兽皮底下的声音嗡嗡的。
曜低头,勾着他的腰将人带出来。
白杬僵着身子,跟坨石头一样,不挣扎也不配合。
待将人重新抱住,曜眸色深邃。
呼吸灼人,但也一动不动。
山下,几个相隔不远的山洞里都点了明灯。
威醒来的时候,耳边只听得到洞里水滴落下的声音。一声接连一声。
山洞昏暗,他试图动了动。
但身体绵软,浑身没有一点劲儿。
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他忽然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见到的一双眼睛。
笑嘻嘻的,看着还算稚嫩。
他脸色微变,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挣扎了几分钟,但是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
且腮帮子酸疼,舌尖被全是硬毛的东西压住,他说不出一句话。
被抓了!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弄死他整个部落!全喂堕兽!
飞从他们最先抓回来的黑鹰所在的山洞出来,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
进洞的时候,就看见着未来的小族长一脸煞气地面对着墙壁。
飞示意身边的两个兽人上前。
一个兽人压住威的肩膀,轻松提溜着人,让他转过身来。顺带暴力扯出塞嘴的兽皮袋。
“小族长,好久不见啊。”
“你是谁!”
飞抱臂,白眼一翻。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兽王藏在哪儿?”
威立马道:“你们是地洞里的兽人!”
飞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反应倒挺快。
他沉声:“再问一遍,兽王被你们藏在哪儿了?”
威嗤笑,眼看被蒙住,他寻着声音对着飞的方向,阴恻恻道:“早就死了。你们不是看到下面的灰了,那里面就是啊。”
两个兽人对视一眼,使劲儿将人往地上一按:“好好说话!”
咔嚓两声,腿骨与石头碰撞,威疼得尖嚎。
“我要杀了你!”
飞:“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们地下城里面那么多的堕兽,只需要随便找个屋把你扔进去,你就死无全尸。”
“你想做什么!”
飞脸上瞬间带上笑意,道:“哦……看来你是知道的这事儿地。”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你几个在兽王城混得已经够久了,该换成我们家大人了。”
是叫大人吧?
黑鹰是这么称呼这小黑鹰的。
“你休想!”黑鹰怒而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两个压住他的兽人身强体壮,动都不动一下。
飞笑容收敛,冷声道:
“我最后再问一遍!”
“堕兽怎么来的?兽王在哪儿!”
威高傲地抬头,咧嘴讽笑:“我、不、知、道!鬼鬼祟祟的渣滓!”
飞凉幽幽抬眼。
“打。”
洞口哀嚎传出,中气十足。
大半个晚上,树梢上的鸟儿们烦恼地将动了动,将脑袋狠狠藏进翅膀了。
终于,后半夜,那吼叫变得细若无声。
地洞里的兔子往松软的草甸里钻了钻,鸟儿放松捂脑袋的翅膀。
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飞一身血腥味跟鸟味儿从洞里出来。他掏了掏还泛着回音的耳朵,面上不怎么好看。
没想到这小黑鸟嘴巴还挺严。
他压低眉眼,有些疲惫。问:“其他黑鹰那边怎么样?”
“问出来三个,有一个跟这个一样死都不说。”
飞扬眉:“那就肯定是他了。”
他回头,冲着洞里幽幽道:“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继续。”
人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威呸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
他重重地喘两口粗气,兽皮下的眼珠惊颤。
心中仇恨翻滚。
到底是谁!
一晚上后,白杬起身。
下了连续两天的雨,天空终于放晴。早上还没吃饭,飞带着两个兽人找来。
灵坐在白杬身边跟他说着兽王地洞里发现的那种可以燃烧的油脂。
“问出来了?”灵仰头问。
“没有。”飞盘腿坐下,将询问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曜。
“他们嘴巴严实,就是用了醉草,潜意识里也绝口不提。”
白杬拧眉:“意志这么坚定?”
树举着大勺子挥了挥,在一边搅拌锅里的菌菇汤:“要不都杀了?”
“里面成千上万的兽人,咱才多少个?”白杬没好气道。
曜揉了揉白杬的头发。
“我去看看,你乖乖呆在这里。”
白杬摆摆手:“快去快去,早点解决早点吃饭。”
兽王城里的堕兽始终是个隐患,要能把他们变回来,那自然是最好。
变不回来,也不能让他们呆在兽王城里成为这些黑鹰的傀儡。
白杬不断地往石锅底下加上一点木柴,防止它熄灭后冒出白烟。正想着堕兽的事儿,面前出现一双长腿。
顺着长腿往上,是曜。
“这么快?!”
曜手指落在白杬黑漆漆的鼻尖,低笑:“还要等几天。”
白杬不明所以。为什么还要等几天?
“我能去看一眼吗?”
曜点头,拉着白杬一起。
山洞一进一出,不到十秒。
看一眼就真的是看一眼。
不过白杬眼神儿好,也能看清楚了。
他直勾勾盯着曜侧脸,居然能想出水滴刑。也是厉害!
水滴刑,就是将犯人固定,蒙眼,不断在额头滴水。短时间里,犯人会产生巨大的恐惧。时间长了,额头也会溃烂直至人死亡。
也不知道曜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曜温柔地抱住白杬,下巴在他的头顶蹭蹭。
“阿杬先好好养身体,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白杬严肃点头:“嗯。”
黑鹰分开关在几个山洞。
一共带回来五个,除了黑鹰族长跟族长的儿子,其余几个不怎么知道兽王城隐秘的事儿。
三天时间,除了确认山洞里的兽人有没有跑出去之外的,其余的时间兽人没有进去一步。
甚至路过山洞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
饿了三天,又受了三天的折磨。
黑鹰兽人的反应已经变得迟钝许多。
曜站在门口良久,被绑在石头上的兽人才微微侧头。心生恐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哆嗦。
曜寒凉的目光落在兽人苍白的脸上,启唇:“最后一次机会。”
黑鹰抖得更为激烈,他张了张嘴。
“我、我也不知道。”
曜垂眸,脸上竟然生出几分笑意。
灰色的眸子倒映洞内温柔的暖光,却使人不寒而栗。
“可惜了。这地方我们会好好封上,保管没有兽人找到。你待在里面,也算是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赎罪吧。”
曜转身,走得毫不犹豫。
出洞后,他看了一眼洞口两边的兽人。
兽人点头,顿时,石头落下。
激烈的碰撞声让白杬一惊,差点打翻手里的灯油。好在灵护住了。
他忙跑过去。
曜张开手臂将他横抱起,带着远离洞口。
“这么大的声音!”白杬捏着曜的耳朵,轻声道。
“不怕,远着呢。”
洞里,额头是水滴声,洞外是石头砸落声音。
兽人恐惧达到了极点。
他疯了一般,哑声时候:“说!我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门边两个砸石头的兽人看向曜。
曜摇头,眸中不含一丝怜悯。
砸石头的兽人邪恶地翘起嘴角,继续砸。
渐渐的,洞里声音越来越小。洞口还真就被封了一半。
里面感受不到外面的光线,但是敏锐一点的话,会发现气流已经变缓。
石床上的兽人猛地蹬腿。
也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欲爆发,喊道:“兽王!是兽王的血!”
白杬仰头,疑惑地看着曜。
兽王的血?
血能有什么作用。
曜:“继续。”
“我没骗人,真的是兽王的血!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就带你们找他!我可以带着黑鹰离开兽王城!”
山洞彻底封闭,里面响起剧烈的哀嚎。
如困兽嘶吼,就算是隔着一层石头,也听得白杬心脏发麻。
曜看他拧紧的眉,大掌护住人的耳朵,带着他远离这个地方。
“阿父!阿父!”
正好,几十米处,洞口里的黑鹰听到了那凄惨的嚎叫。
曜看了一眼飞示意。
接着带着白杬快速离开。
飞舌尖抵了抵自己的腮帮子,鼻尖呼出一口气。
他想他家球了!
气冲冲进入山洞:“叫什么叫!”
“我阿父!你们居然抓了我阿父!你们敢跟我们黑鹰作对。”
“我们还敢杀了你们族长呢。”
“啊啊啊!!!!你们想死!”
飞嫌恶得一巴掌拍过去。
“我看你想死!”要不是兽王城,要不是黑鹰,他们至于跑这么远!
他至于离开他伴侣崽子这么久吗!
飞承认,他带了一点点怨气。
“兽王在哪儿,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
“死了!死了!”
飞冷笑一声。
一天后,兽人们再次到了地洞里。
这几天他们抓了黑鹰兽人的族长,兽王城里并没有动静。
黑鹰之间本来就夺权严重,现在的族长再不放回去,黑鹰便会选出其他的族长。
此刻,地牢里的祭坛边。
兽人们将里面的十几个祭司取下来。
都有气儿,但都出气多进气少。
曜拎着中间石柱上的那个兽人,带着跟来的二十几个兽人快速离开。
白杬走在他身侧,看兽人的手,好像跟山洞里见着的巴掌差不多。
这就是黑鹰说的兽王吗?
这么矮?
白杬视线往下,曜的手一挡。“别看了。”
出了地洞之后,这些个作恶多端的祭司被扔地上。
“黑狼……果然是你们。”倒地的兽人中,有气虚但激动的声音响起。
兽人们眼中惊讶一闪,面上学着曜不动声色。
明明他们撒了臭草,还做了伪装的。这些祭司眼睛都看不清了,怎么认出他们的。
但凡是有点认知的兽人,都对大荒的祭司心存敬畏和防备。多的话曜因为没说,只问:“堕兽的事情,你们知道?”